第20章 奇襲圍城

那天以後,沈停雲徹底對一切事物都沒了反應,成了一具活着的木偶。外界紛擾似乎與他再無關系。他活得簡單,齊時雨讓他做什麽都會照做,連多餘的表情都不再有。

齊時雨對這樣的沈停雲很滿意,他需要的,正是一個可以被無條件擺布、沒有任何自我的懸絲傀儡。

但他看到沈停雲木讷地聽從着用膳的指揮,拿起木箸面無表情地夾着自己面前的菜時,記憶深處恍惚想起端着一碗馄饨對自己甜甜笑着的小侍衛。

“王爺做的馄饨真好吃。”陌生的小鎮上,小侍衛将碗裏的馄饨一掃而空,滿臉的歡喜,嘴角還殘着油光。

但那個把自己看成天的小侍衛已經死了,葬在北郊的墳場,是他親自選的墓,看着葬下的。漫天的紙錢撒着,像某個記憶深處的雪夜。

齊時雨又去包了碗馄饨,放在了沈停雲面前。趁小皇帝重病,他忙着造反,很久沒有下廚的閑暇了。

沈停雲看着精致青花瓷器,也只是看着。

“華兒,吃了它。”

沈停雲機械地端起碗,連吞咽的節奏都沒有絲毫變化。齊時雨搶走了碗,把馄饨砸了一地。

“算了,不吃了。”齊時雨叫下人進來打掃,命令沈停雲坐上床榻。

王爺的王妃,伺候王爺是分內的事。

沈停雲麻木地由着齊時雨脫掉自己身上的衣袍,看着對方親吻着自己肩上的傷。

齊時雨從不與他接吻,因為不想意識到自己身下的人不是越華。越華的死令他愧疚難過,他答應過要報答當日救命的恩情,卻讓越華死在了他們的新婚之夜。

齊時雨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對越華抱着什麽樣的感情,興許稱不上愛,但他需要他,他也知道越華同樣需要着自己。他要越華成為尊貴的傀儡,實現自己的野心,而越華需要他從泥濘的沼澤中拉他一把,帶他逃離盼不到光明的日子。他們各取所欲,天造地設。

齊時雨将所有的不滿發洩在床榻上,看着沈停雲眼尾疼出的淚水,齊時雨莫名會很興奮,親吻着那些帶着鹹味的液體,但下手并不會因此變輕。

一切結束後,齊時雨重新變得溫柔,将沈停雲摟在懷裏,低聲呢喃着情話。他喊他濛濛,跟他講自己這些年裏一直在找他,告訴他自己和他在一起,并非僅僅是因為他是皇子,而是那年雪地裏驚鴻一眼,刻在了自己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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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裏到底幾分真幾分假,齊時雨自己也說不清。

但只有這種時候,沈停雲才會稍微像個活人,依偎在他身邊,偶爾給出些許反應。

“濛濛,你還記得嗎,有一回蘭芳宴,大理寺卿的兒子把本王當成了受邀的小倌,對本王無禮,氣得你隔天找了個麻袋,把人當街打了一頓……”

這話說出口,齊時雨自己都愣了,旋即笑了起來:“你當然不記得,你是本王的華兒。那時候,你還沒來呢。”随後齊時雨披上外衫,去了書房。

孤燈如豆,沈停雲跪坐在榻上,眼淚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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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龍殿裏,季明歸坐在皇帝的病榻前,漫不經心地撥弄着湯匙,高桓站在他身後,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陛下,宣王請求觐見。”暖煙進來禀告。

喻寒依虛弱地睜開眼,朝暖煙道:“讓他出去,朕誰都不見。”

季明歸噗嗤笑了出來,被高桓怒目而視後也未有絲毫的收斂。

“看如今的情形,怕是也由不得陛下了。”季明歸笑道。似乎比起皇帝及其心腹,這個來路不明的江湖大夫對朝堂局勢有着更加清晰明了的掌握。

喻寒依咳了些血出來,暖煙拿帕子接了,随後小皇帝朝季明歸道:“什麽意思?”

季明歸托起下巴,目光看向暖煙:“宣王之心,恐怕已是路人皆知。陛下身中蠱毒,性命垂危,無暇顧及也就罷了,只是暖煙公公,身在前朝後宮,替陛下傳達朝政,怎麽可能不知。”話落,手中不知從哪掏出兩根銀針,朝暖煙抛去。

暖煙神色忽變,迅速後撤,來不及挾持喻寒依做肉盾,就被高桓壓在了殿內。

暖煙已被制服,卻不忘游說季明歸:“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江湖大夫,還有如此眼力,何不歸順殿下,來日朝堂上,也能有一番作為。”

季明歸冷笑:“誰稀罕。”

喻寒依氣得發抖。暖煙自幼跟着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成了宣王的人……還是說,從進宮開始就是。

随後有禁軍進來,朝高桓禀報,說宣王帶人攻了進來,城門已經失守,禁軍也快頂不住。

高桓一刀砍了暖煙,立刻召集禁軍,死守居龍殿。

季明歸道:“大人別守了,宣王帶兵都進了皇城了,守着這一間破殿,是能等到勤王的援兵還是怎麽着?”沒人出得去皇城,等到援軍得知京中異變趕過來,恐怕他們墳頭都有草了。

高桓沒理季明歸,朝喻寒依跪了下來:“卑職願死守居龍殿,就算豁出這條命,也要保衛陛下安全。”

“哎哎哎,你是聽不懂人話怎麽着。”季明歸将高桓攔了下來,不斷又有禁軍前來禀告戰況。宣王偷襲突然,漠北軍反水,四面楚歌,離京都最近的朔中軍根本來不及救駕,眼下局勢已經是回天無力。

高桓道:“你如今還有什麽別的法子?”

“你不聽聽,怎麽能說沒有?”季明歸反問。

沉默了許久的喻寒依這才開口:“聽聽他怎麽說,無妨的。”

季明歸指了指喻寒依,道:“你蠱毒未解,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現在投降齊時雨,這才是真正完了。但養尊處優的禁軍根本不是漠北軍的對手,死守居龍殿的結局,還是死路一條。眼下只有逃出京都,把蠱毒解了,然後召集各地軍隊攻打齊時雨,才是最明智的路。”

“你出得去?”喻寒依道。

季明歸笑道:“小美人兒,我有辦法進來,自然就有辦法出去。”

“也罷。”喻寒依道,“朝中早都如一潭死水,腐敗不堪,趁着這個機會,讓朕未來的皇後替朕掃一掃陳腐之風,朕也樂得自在。把身上的毒解了,回來才能好好寵愛朕的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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