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朕的陛下

在老太師的證明下,沈停雲認祖歸宗,做了皇帝,族譜上改名叫了喻濛。先帝死得不明不白,齊時雨急着掌權,便一切從簡,草草葬了“先帝”,完成了登基大典。

沈停雲除了初一十五上朝的時間必須坐在金銮殿上外,從不插手任何政務,也不私下同外臣見面,大部分時間都安靜地呆在居龍殿裏。

随着時間的推移,他似乎在逐漸接受弟弟身亡、王爺篡位的事實,重新有了些許的活力和人氣,對大部分事情也再次有了反應,開始嘗試與周圍的人進行交流。

他只粗略認識些字,還是幼時沈書生教的,會寫字,卻寫不好看,字跡醜陋笨拙,僅僅能用來跟旁人交流。

桑梓陪在沈停雲身邊伺候,興許還有些監視的意思在。沈停雲無聊了就寫字跟她交流,閑言碎語,一天下來也能說上不少的話。

沈停雲了解到,桑梓并非暗閣出身,而是跟師弟一起投奔身為師叔的老閣主的。想學好易容之術,必然要精通畫藝,桑梓自小跟從名師,走遍名山大川,在街頭巷陌描摹盡市井百态,雖不以畫師聞名,畫技在大呂卻是不可多得。

說到這裏,桑梓來了興致,要教沈停雲畫畫。

沈停雲從沒拿過畫筆,笨拙地跟着桑梓學習握筆、研磨。月前有人上供了一只貍奴,齊時雨把那貓拿給了沈停雲解悶,沈停雲沒東西可畫,就畫藏懷裏曬太陽的貓。

興許也是有些許天賦,紙上的貍奴雖不寫實,卻也有幾分的可愛。

沈停雲在光陰的夾縫裏擠出了少許的快樂,一切恍如隔世,他幾乎都要忘了自己如今的處境,也忘了這世上還有個讓他想惦念、卻不敢繼續惦念的齊時雨。

從攝政開始,齊時雨一直很忙。

齊家隐忍三代,如今一朝得權,齊時雨終于有了施展才華的機會。他整肅朝綱時毫不手軟,不過短短數月,朝中派系就七零八落,再無黨羽之鬥,甚至看出了幾分河清海晏的意思。

齊時雨平日在慎行殿處理政務,忙到半夜便睡在那裏,難得和沈停雲單獨見上一面。眨眼到了年節,百官休沐,齊時雨也不再繼續宵衣旰食,放了手中的奏折回了居龍殿裏去見自己的夫君。

長久未見,沈停雲忽然有了生氣,拿着畫筆聽桑梓講江湖上的趣事時,竟也面中帶笑,隐約與從前的小侍衛并無二致。

他已經很久未能見過這樣的沈停雲——會笑,活生生的,不是個死氣沉沉的木偶。

齊時雨心裏氣,快步走了上去,讓桑梓退下,奪走了沈停雲手裏握着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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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成這樣,是在勾引誰?”齊時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妒火已經燃起,只覺得對着桑梓笑起來的沈停雲讓他很不舒服。從前的小侍衛只會對着自己露出這樣的笑容,何時竟也會對着別人笑了?

齊時雨出現在視野裏的瞬間,沈停雲身上難得的人氣就忽然被抽走了一般,呆呆地看向齊時雨,朝他緩緩搖了下頭,随後再不做任何回應。

齊時雨意識到自己吓着了小侍衛,便冷靜了下來,又恢複了溫柔的表象,笑着抱緊了沈停雲,道:“濛濛,別這樣,以後只能對着本王笑,知道嗎?”

沈停雲覺得王爺似乎是在撒嬌,他沒見過這樣的王爺。但這些日子來,王爺有了太多他未曾見過的模樣,歇斯底裏的、溫柔親和的,他說不出來哪個才是王爺真正的模樣,但知道自己從前認識的王爺太過膚淺和片面,自己對王爺,算不上了解,甚至算不上認識。

齊時雨吻着他的鬓角,把人抱去了居龍殿的膳坊。

“乖,除夕了,濛濛想吃什麽?”

沈停雲沒有反應,齊時雨讓伺候的內監拿來紙筆,把青杆狼毫筆放進沈停雲手裏,讓他寫給自己。

見沈停雲始終沒有動靜,齊時雨心裏再度不痛快了起來,死死握住他的手,冷聲命令道:“寫出來。”

沈停雲渾身發抖,一動也不敢動,幹脆閉上了眼睛,不願看見把自己禁锢在懷裏的男人。

齊時雨粗暴地解了沈停雲的腰封,将人按在膳坊的桌上,幾乎淩虐般地索求了一次。

沒有任何的預示與緩沖,毫無征兆,沈停雲被按在桌上,指甲幾乎刻進木頭的紋理中。太疼了,這場粗暴的情事,沒有絲毫的愛意,只是一方在單純的發洩着罷了。

王爺是恨着我的吧,沈停雲想。

我害死了他深愛的小霭,占據了對方的身份,即便受到怎麽樣的對待,都不為過吧?

一切過後,齊時雨虎口抵住了沈停雲的咽喉,啞着聲音問道:“你高興了嗎?得意了嗎?你殺了華兒,我卻不能殺了你。”

從前被王爺這樣對待的時候,沈停雲還會有所掙紮,現在卻連動都不會動,他知道王爺會在自己昏死前松開手,他還需要自己,需要一個保證他名正言順得到喻家一切權利地位的傀儡。

“本王答應過華兒,會竭盡所能,給他本王能給的一切。可是現在呢,因為你,他死得那樣悄無聲息,埋在京郊的墳崗,本王連去看看他都不能。”齊時雨果然在沈停雲因為窒息昏過去的前一刻松開了手。

沈停雲的整張臉都因為缺氧漲紅,他忘記了身上的劇痛,猛地坐了起來,雙手摸着脖頸,急促地喘息、咳嗽着。

等到沈停雲恢複了平靜後,齊時雨捉住了他的一只手,細密地親吻起了他的手指。

“濛濛,除夕了,想吃什麽?為夫做給你吃。”

沈停雲渾身顫栗着,一動也不敢動,害怕自己再做錯什麽事,得到方才那樣可怕的懲罰。

齊時雨為沈停雲收拾了周身的狼藉,給他包了餃子,将人抱在腿上,一口一口地喂給對方吃下。

已經是除夕的夜晚,宮外燃起的煙花,映了半邊的皇城。桑梓拿着大氅進來,給帝後和皇帝披上。

簡單的年夜飯用完,齊時雨将人帶回了寝殿。燭光下,他撫摸着沈停雲的鼻梁、眼尾,親吻起他臉上的每一寸皮膚,但有意避開了那雙唇。沈停雲被吻得情動,呼吸也快了起來。

桑梓不合時宜地進了寝殿。

“陛下,帝後,黎雲大人求見。”桑梓簡短地禀報了訊息,等待着齊時雨的發令。

除夕夜裏,宮門下鑰早,黎雲一個外臣這個時候能過來,走的必然不會是大門。私闖皇宮是死罪,但黎雲這個時候過來,顯然是遇到了很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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