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拉克絲。”姜春島叫道，用手推開她的親密。
“你還是這麽的不解風情，羅伊。”拉克絲也不惱。
“這位是？”
“小春，這位是拉克絲，中法混血，在中國長大。她是我在法國的圖書責編，我在法國出的書都是由她來進行編輯工作的，”姜春島連忙解釋道，“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羅伊你可真過分，我那麽熱烈的追求你，你居然說我們是普通朋友，”拉克絲嗔怒道，而後傲慢地看向南島春，道：“怎麽，又有你的粉絲來跟你打招呼，還是說，是你的愛慕者呢。”
“拉克絲，”姜春島皺眉，“不許你這樣說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南島春和拉克絲同時驚呼。
拉克絲這才正眼端詳南島春，換上客氣的語氣，“羅伊，不介紹一下你這位女朋友？”
“她是PZ出版社的編輯，她叫南——”
“羅伊、羅伊，過來一下，快過來。”這時，艾倫跑了過來，當看到拉克絲的時候，眼前一亮：“拉克絲小姐，今天你也來了。”
拉克絲一看是艾倫，竟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拉克絲，我們一會兒去喝杯咖啡吧。”艾倫熱情邀請。
拉克絲扭頭不語。
“好啦，艾倫，你慌張的叫我，是有什麽事兒嗎？”姜春島解圍道。
“正事，正事，我們一旁說。”艾倫邊說邊把羅伊拉走了。
瞧着艾倫遠去，拉克絲放下心來。
“你們三個很熟？”南島春問道。
“你什麽時候變成羅伊的女朋友的？”拉克絲不理會她的問題。
“我、我不是她女朋友，他亂說的。”
“我看也不像，羅伊他可是一直有個念念不忘的初戀情人，這位美女，我勸你要有自知之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勾搭上羅伊的，還是早點放手，免得受傷害。”
“初戀、初戀情人？”南島春瞪大眼。
“是啊，聽艾倫說是他以前的初高中同學，也不知道是個什麽人，居然這麽久了，羅伊都還難以忘懷。”
“拉克絲小姐，你能跟我說說羅伊他是怎麽難以忘懷的嗎？”
拉克絲驚訝地看着她：“你竟然喜歡聽這個，你不介意？”
南島春笑道，“不介意，俗話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呵，你不是說，你不是她女朋友嗎？”
“本來不是的，但聽你這麽說，突然就想挑戰一下這位初戀情人了。”
“哈哈，有趣，我欣賞你，跟我當時一個想法，雖然我失敗了……好，我告訴你。”
南島春和拉克絲來到會場外的露天陽臺。
“羅伊剛剛說你也是編輯？”南島春點頭。
“當時出版社指定我當羅伊的編輯的時候，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但是我從一些其他地方了解到羅伊是個商人，而且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商人。我不知道一個商人怎麽突然想出書了，無非是借此宣傳自己有助于事業的發展，所以最開始我是抱着偏見去當他的編輯。”
“見到他後，第一個讓我驚訝的事，他居然是個中國人。第二個讓我驚訝的事，是他能用法語寫出小說，也是他的第一本小說《牽絆》——那居然是一本推理小說。而第三個讓我驚訝的事，羅伊在寫作方面确實很有造詣，他的邏輯性很強，題材也非常吸引人，于是我開始認真幫他打造第一本書。”
“哦，差點忘了說，還有一個讓我很驚喜的事，羅伊他還是一個大帥哥，你知道我是在中國長大的，所以我對中國的男人一直都很有好感。”拉克絲強調道，“在确定了對羅伊的喜歡後，我便開始積極的追求他，可是他總是拒絕我，又不告訴我拒絕我的原因，讓我苦惱了很久，我還猜想難道羅伊是個GAY，所以不好意思說出來？”
“後來，我悄悄地問了一直在他身邊做事的艾倫，艾倫才告訴我羅伊有一個念念不忘的初戀情人還在中國。他還說，羅伊寫推理小說也是因為這個女孩，這是他回國前的準備，是送給那個女孩的驚喜。”
“雖然對方是初戀情人，但我還是不服輸，我不相信未來比不上過去，于是我更加熱情的追求羅伊，沒想到他最後居然說，如果再這樣，就不跟我們出版社合作了。”拉克絲苦笑道，“面包和愛情，我最終還是選擇了面包，畢竟那愛情也不是屬于我的。”
“那……小島他，哦，羅伊他這些年在法國過得好嗎？”沉默了很久的南島春問道。
“他好像很早就來法國做事了，但是他經商的那會我不太清楚，就這兩三年他開始當作家我才接觸的。我初見他的那幾個月，他看起來總是很憔悴，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上有什麽問題，後面慢慢的感覺好了很多，但也總是悶悶不樂。一天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寫小說上面，廢寝忘食的，還常常喜歡一個人發呆。有一次，我問他，是不是因為在想那個初戀情人，既然這麽想她，為什麽不回去看她？”
“他，怎麽說？”
“羅伊說，他想，很想很想，想的都要發瘋了。可是他還沒有準備好，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完，他不想帶着一堆麻煩去見她，他希望給她的是一個自由快樂，無憂無慮的生活。”
“他真的這麽說嗎？”
“你不信，對了我還有一張那個女孩的照片呢，給你看看，這個是我來中國前偷偷在羅伊的辦公桌上偷的，他就放在電腦旁邊，我今天帶上就是想讓艾倫幫我還回去的，我可能暫時不會回法國了。”拉克絲從手拿包裏拿出照片遞給南島春。
南島春只瞧了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她。
那是高三新學期的前一天，在南媽的建議下，南島春将長發剪去，卻沒想到遇到一個非常不靠譜的理發師。第二天，在學校為高三舉行動員大會上，南島春的這一頭糟糕的短發收到來自姜春島無情地嘲笑。而這一幕，正好被餘雪歌拍下來了，餘雪歌還雪上加霜地說，我要收集你各種醜樣，以後老了，我要給我的孫子孫女們展示，你們外婆有個這麽醜樣的朋友。南島春哭笑不得。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張照片後來會在姜春島的手上。
“照片背後還有那個女孩的名字。”拉克絲提醒道。
南島春翻轉照片，白底黑字，正是姜春島的筆跡。
我的小春。
霎時，眼淚模糊了視線。
拉克絲吓了一跳，“你這是怎麽了，被一張照片感動的哭了？”
“這張照片能送給我嗎？”南島春拭掉眼角的淚水。
“那怎麽能行，這張照片我是要還回去的。”
“你不覺得，”南島春将照片舉在臉旁，做出和照片中的人一樣的表情，“這個人跟我很像嗎？”
拉克絲湊近一看，驚道：“這麽看确實很像，莫非你是……”
南島春點頭，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南島春，是羅伊的初高中同學。”
“oh my god！你真的是她？這麽說，羅伊也知道你就是她。”
“是的。”
“我真是，居然在本人面前這樣，太令人尴尬了。”拉克絲不好意思起來。
“請不用尴尬，我很高興聽你講這些，今天還要謝謝你，拉克絲小姐。”
“真是沒想到，我今天能看到你。”
“如果不介意的話，你能告訴我更多羅伊在法國的事嗎？”
告訴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他，那些我無法與他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
活動會結束之前，姜春島提出送南島春回家。
“好。”
姜春島有些意外，“怎麽今天答應得這麽爽快。”
“我可以任性一下嗎？今天我想坐公交車回家。”
“沒問題，不過我送了你到家，我怎麽回來呢，還是說你準備請我到你家過夜？”
“想得美。”
南島春自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知道這家酒店附近的公交站，有一輛公交車，是要經過青山中學附屬圖書館的。以前上學，她有時會和姜春島約好在某個地方一起坐公交車去圖書館。
她想重新感受一下那種感覺。
“你自己打車回來就好了嘛。”
天已經處于将暗未暗之際，夕陽搖晃着尾巴在夜的追逐下退到盡頭。
路燈在大地上投下光影，早春涼薄的空氣，帶着一絲鈍意，穿梭于行走在街道上的人群中。
南島春縮了縮脖子，倒不是因為冷。
他和她，此刻并肩坐在公交車上。
彼此靠近，耳旁仿佛能聽見他的呼吸。
南島春朝右望去，公交車的玻璃窗上開始隐隐約約映射出她的模樣來。
“小春。”姜春島先開口道。
“嗯？”
“你今天在和拉克絲聊什麽，很高興的樣子。”
“秘密。”
“秘密？那一定是關于我了。”姜春島笑道。
“就是關于你。”南島春回過頭，看着姜春島的眼睛，良久，“才怪。”
“你和她初見，能聊得這麽熱鬧，共同話題肯定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或者人，而在這之前，剛好是我們三個人在一起，你們也都認識我。再說除了我，你們也沒什麽其他好談的吧。”姜春島摸着下巴分析道，故意作出一副偵探推理的模樣來。
“好了啦，羅伊大偵探，快點從福爾摩斯的那把椅子上下來吧。”
然後，兩人沉默起來。
“小春。”過了一小會兒，姜春島又開口道。
“嗯？”
“下下周我要去法國那邊出差。”
“哦，多長時間？”
“兩個星期左右。”
這麽久，“哦。”
“如果這次順利的話，我就可以回國定居了，不用再頻繁來回。”
“嗯。”
然後，兩人又沉默起來。
“小春——”
“小島，你看，是青山的圖書館。”南島春指向窗外。
四四方方的灰色三層高建築，安靜地伫立在那裏。
“你知道嗎，上次我去裏面碰到張老師了。”
“教語文的那個？”
南島春點頭，“她變了好多，可是依舊是我喜歡的那個張老師，而你，小島，你依舊是我喜歡的那個他嗎？”
“我——”
“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南島春急道，“我今天知道了很多事情，可是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上次說過，會跟我解釋你為什麽會消失不見，現在我願意聽了，我想聽了，你還會跟我說嗎？”
“小島，你今天問我想你了嗎，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從你消失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想你。
“那個故事很長，你願意聽嗎？”姜春島的聲音有些哽咽。
“沒關系，回家的路也很長，你可以慢慢的說。”南島春将頭輕輕地靠在姜春島的肩膀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直看文的那位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