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現代,不論是電視還是雜志,華溪早已習慣出盡了風頭。此時此刻,在衆人聚焦的目光下,沒有絲毫怯意,單手背後,另一手裝逼的轉着折扇,微微仰頭掃向左邊的第一幅上聯。

馬慶兒完全不敢看的捂着苦瓜臉,得了,即便是想溜都沒機會了。

現場十分安靜,看座上的人幾乎都猜到了突然上臺的哥兒想幹什麽,一個個屏息凝視,生怕錯過了難得一遇的精彩時刻。

幾位少爺和小姐們看着,臉上盡是嘲諷和譏笑,就等着一會兒看好戲了。

花溪專注而認真的盯着,在大家要安耐不住起哄的時候,他開了口。

“東當鋪西當鋪東西當鋪當東西。”

一氣呵成的說完了一句,還沒等大衆反應過來,就接着對第二幅對聯。

“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過天。”

接二連三的直到說完第五副對聯,但凡耳朵不聾的人,全都震驚了,眼睛睜的溜圓,腦子裏幾乎同時飄過兩句話:這就完事了?這麽簡單?

他不是纨绔嗎?平時不是吊兒郎當沒一點正形嗎?別說對對子了,就是詩詞歌賦念的都不利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華溪露得這一手,讓本是自以為同一個檔次的幾人目瞪口呆,隐隐的都有種不好的猜測,以前……他都是裝的嗎?

華溪其實還可以再裝一把比,不只是說,還可以寫出大字來,但考慮到原身的那一□□爬似的字,未免露餡就放棄了。

他挑眉看向臉面逐漸難看,甚至變得青白起來的幾位纨绔們,靈活的跳下看臺,在衆人矚目的視線中走向櫃臺。

“耳朵都聽清楚了?拿來吧。”

“我們、我們怎知你是不是瞎對的……随便說上幾句話,就當是對上了?可那是夜游郎君的曠世巨作!”秦永泰梗着脖子滿眼的不忿,滿心裏抗拒着這個結果,更不想承認華溪那三言兩語便是賭贏的證據。

“你們也都不承認?”華溪不氣也不惱,氣定神閑的看向另外幾人。

李子青咬了咬下唇,順着秦永泰的話死咬着不松口,“大家什麽樣兒,你我心知肚明,若你随口一說就是對上,那我也可以。”

“掌櫃的,你怎麽說?也不想承認?還是水平有限,聽不出好賴?”華溪這一句話算是把那幾個纨绔給捎帶腳的埋汰上了,不承認,那你是水平不行,肚子沒墨水還哔哔什麽。

掌管着茶樓的管事,沒點本事東家也不可能用他,所以當華溪開腔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深深的被折服了,尤其回過頭來細細品味那幾個下聯,簡直可以說是再完美不過了。

這會兒見華溪轉了視線,掌櫃的臉上難掩激動之色,根本沒主意秦少他們頻頻遞來的眼色,“對仗工整,平仄協調,妙,對得妙啊。溪少,您簡直、簡直是真人不露相啊。”

掌櫃的這一嗓子充滿了仰慕之情,算是徹底牽引出衆多的說話聲。

有驚嘆、有震驚、更有人郎朗複讀華溪剛才所對的下聯,一陣陣贊不絕口的聲音造成了一片喧嘩之相。

華溪對掌櫃沒有和他們同流合污的行為頗為贊賞的點了下頭,“四百九十五兩,都換成銀票。”

掌櫃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華溪他根本沒接話茬,甚至對聲名大噪那種事也不樂中,而他的眼裏只有黃白之物,真真是俗不可耐。

眼中的驚豔之色瞬間的冷卻了下來,他沉下眼皮,咳嗽了一聲,“稍等。”便拉出最低層的抽屜,拿出幾張銀票和碎銀。

華溪掃了一眼,看似漫步經的将視線移到了對面的幾位少爺身上,手指看似無意識的敲擊着桌面,一聲聲聽的對面幾人心裏煩躁,再配合他氣死人不償命的調侃調調,直接讓他們幾人臉色徹底黑了,“你們要是沒銀子,就直說。輸不起的話,還出來浪什麽?還敢說自己是有錢少爺?”

“華溪,你莫要欺人太甚,誰知,誰知是你從哪裏找來的高人,提早做好對子,讓你出來炫耀。”

也就腦瓜子裝了稻草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別說華溪,就是離得最近的人聽了都笑出了豬叫。

“不求名的隐士高人可遇不可求,秦少爺,你指條明路,讓我也去尋個來,好讓我也出出風頭。”能來這裏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畢竟那普通的老百姓可沒膽量和底氣進來。

這裏的一壺茶,就頂尋常百姓一個月的嚼用了。華溪順着聲音,特意看了一眼算是幫腔的男子,嗯,腦子裏沒印象,那邊是路人甲了。

秦永泰細細的打量了兩眼這個帶着帽子的男子,最終抿成了一條直線的唇沒再嘣出一句話來。

“區區兩千兩銀子,當少爺我心善賞了叫花子。”說着,李子青從懷裏掏出幾張銀票,看都沒看甩向華溪的臉面之上。

早有防備的華溪眼神微眯,輕微閃躲,士氣如虹的拿走櫃臺上掌櫃準備好的獎金,陰恻恻笑看着李子青,“掌櫃的,還不快将地上的銀票撿起來,本少要另出一幅上聯,挂在樓內,供人解對,對上者,賞銀兩千兩。”

此話一出,大衆一片嘩然。今日真是趕上了,簡直比說書的還要精彩萬倍。

“日月明朝昏,山風岚自起,石皮破仍堅,古木枯不死。”華溪一氣呵成的說完,不管掌櫃的有沒有記下,在衆目睽睽之下昂首挺胸的邁開了步子,離開了茶樓。

這等氣節,竟出自纨绔之身。

衆人望着他離去的背影,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二樓雅間內,單手撐着下颚的男子,望着華溪的背影微微出神,直到完全不見其蹤跡,他才徐徐開口:“他是……”

“王爺,那人叫華溪,城裏有名的纨绔。前些日子因為揮霍無度,被家族趕了出來,聽聞現在住在鄉下,他奶娘的家中。”男子身旁的一名書生打扮的青年,簡單扼要的說完,給上座的男子手邊的空杯續上了茶,繼而又笑道:“看來傳言不可盡信,不瞞王爺,黎王殿下的那五副上聯,小生日思夜想得來的下聯都遠不如那位華溪少爺的下聯來的恰如其分,或者說堪稱是絕對。”

“哦?”

男子撚着茶杯,眼神略有些發散,好像并沒有認真在聽書生的話。

“小生敢斷言,他剛才臨走前留下來的上聯,絕對會将黎王殿下引出來。”

“甚好!”男子終于笑了,俊美非凡的臉上那一抹邪魅之色肆意張揚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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