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剛才見到聽到的沖擊,刺激的有些找不到北的馬慶兒,幾乎是處于本能的跟着華溪。眼神不由得流露出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崇拜之光。

他幾次張開嘴巴,想說點什麽,突然嘴笨的不知道從何說起,不料老天憐憫給了他一次說話的契機,卻是為了打斷華溪的決定。

“太貴了太貴了,有點錢就開始大手大腳,銀子在懷裏都沒捂熱呢。咱們村裏有位老匠人,手藝一絕,收得費用還不高,走走走,回村子裏我帶你過去,保證讓你滿意。”

馬慶兒的話再晚一步,華溪差不多已經要把銀票拿出來交付定金了。他對這裏的市價還真沒什麽定義,原身又是個花錢從來不眨眼的,對金錢沒什麽概念。所以他買東西,都是換算成了現代的價錢來比較,所以定制一輛小吃車要花掉八十兩子相當于現代800塊的話,他還覺得挺便宜。

“話可不是這麽說的啊,所謂一分價錢一分貨,我們匠人多,手藝絕、工期短,不出三天就能按照少爺的要求把小吃車做出來。再說,我們的匠人都是皇宮內工匠的徒弟,哪裏是鄉野村夫可以比較的。”前一刻還笑容滿面的手工坊的管事這一刻突然變臉,眼見着就要賺上一筆,被那個下鄉人攪和的要黃,擱誰誰樂意。

“你別聽他瞎說,他就是見人下菜單,就坑你這種看起來好騙的人。”見華溪沒說話,馬慶兒幹脆上手拉着人就往外走,氣得管事直跳腳,罵馬慶兒多管閑事。

馬慶兒白了管事一眼,小聲的跟華溪解釋,“手藝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他家的名聲是真的臭,不少人在他家都吃了虧。就你說的那種小車,根本就用不上八十兩銀子,擺明是看你好糊弄,胡亂要價。”

華溪摸了摸這張臉,多年纨绔的形象在京城內恐怕已經根深蒂固,雖然被趕出家門,但沒人知道他到底還有沒有私産,大家瞧着他穿着光鮮,自然是能坑就坑了。

吃喝玩樂原身在行,生活所需的信息量又太少,而他對古代更是一知半解,他想,他可能需要一位生活助理。

想到這兒,他不由的打量起馬慶兒,他不似一般哥兒那種嬌弱體,因為平時勞作的關系,反而有一種不輸于男兒的硬朗感,膚色偏黑,長相也偏中性,個頭比自己稍矮了一點。總得來說,這人可用。

馬慶兒被華溪探究似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眼神稍有些閃躲,“怎、怎麽了?以為我說謊騙你嗎?”

“想不想賺大錢?”華溪忽然一巴掌拍在馬慶兒的肩頭上,讓人防不勝防的顫抖了一下。

“你這、這不是廢話麽。”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肚子餓了,走了,吃飯去。”說完,華溪悠哉悠哉的先邁開了步子,仿佛之前他就沒去過什麽手工坊。

馬慶兒反映遲鈍的消化着華溪的意思,跟着華溪走進了一家小飯館,看着他點了兩個招牌菜和兩碗米飯,就開始和小飯館的老板攀談起來。

一開始兩人只是閑話家常,馬慶兒一邊吃飯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可當他聽見華溪問對方這個鋪子是租的還是買的話後,他才反應慢了好幾拍的猜到了華溪的真正目的。

能在京城站得住腳的小飯館,必定有其特色,能留得住人,不然早就關門大吉了。

華溪打聽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自己也吃飽了,味道雖算不上完美,但填飽肚子還是沒問題的。

他一個被逐出了家門,又剔除了祖籍的人,相當于一個黑戶了,那麽,他想要在京城幹點什麽,都得先個弄身份證也就是自立門戶。

想到就去做,一刻也不想耽誤的華溪,尋了一個口碑不錯的人牙子,給了點銀子弄明白怎麽搞身份證。

所以天下間就沒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了?現在有銀子的華溪,徹底松了口氣。于是在馬慶兒體力承受範圍內,又買了些米糧油,大醬、醬油和米醋等所有調味料,再加上研磨的香料,炮制菜品需要的調味拼才算齊全了。最後還買了些瓜果之類的零嘴和一條五花肉,兩人才坐上了回程的牛車。

這會兒,盡管沒和華溪進一步的感情交流,他看向華溪的眼神裏再沒了以往的敵意,甚至越看越覺得此人順眼無比,因為他的懷裏躺着賣草藥的所有銀子,換句話說,華溪一文錢沒拿都給他了,說是他的辛苦錢。

華溪動不動就坐着牛車回來,而且車上都放着裝滿了東西的籮筐,但凡看見的人,無不好奇的頻頻看過去,然後再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猜那個筐裏都裝了什麽東西。

有和馬慶兒關系不錯的人家就被慫恿着去串門,瞧瞧都是啥,回來好告訴她們。

畢竟昨天村裏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這個華溪引起的。

裏正一人力壓群雄,把村裏所有反對改變村規的聲音都暴力性的鎮壓下去,最後迫于裏正的野蠻行徑,一個個的都做了鹌鹑,敢怒不敢言的妥協了。背地裏則把華溪這個罪魁禍首就恨上了,老一輩嚴令家人不準與之交往,包括馬大東一家。

所以大家即便都對華溪這位城裏少爺好奇的不行,也都望而卻步,慫恿別人前去打探。

沒人來串門,張氏一家還不知道不準上山的規矩被打破,還是劉氏出門去買豆腐的時候,才知道了村裏的這件大事。回家告訴了張氏,張氏想了想就叮囑劉氏,就當什麽都不知道,不用刻意告訴少爺。

劉氏點頭應了,買來的豆腐用水泡着,回過身就看見,馬慶兒身後背了個籮筐,雙手又抱着一個大筐的從牛車上走了下來。

她趕緊用布巾擦了下手,就奔了過去,幫着馬慶兒減輕負擔。

華溪付了車錢走了過來,指着筐裏的小罐子,“這些都是調味料,全放進廚房。這條五花肉先放水裏,等我回來告訴你怎麽做。”

劉氏哎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捧着筐拎着肉進了竈間。

另一筐米糧和零嘴就放在院子裏的石桌子上,兩人就再次離開了家門,由馬慶兒帶路,直奔村裏的老匠人的家。

原來老匠人是一個跛子,妻子早亡,膝下有個女兒,從小就跟着他學手藝。三四年前才來到靠山村定居,在村裏人的眼中,他們算是外來戶。

但老工匠手藝确實不錯,價錢也公道,村裏人要打家具什麽的都會上門,鄰裏關系都非常融洽。

兩人趕到老工匠家門口的時候,老工匠的女兒正在整理菜園子,看見二人非常熱情,主動引進院內,忙前忙後的端茶倒水。

“夏姑娘,夏伯伯呢,我們要做樣東西。”馬慶兒不好意思讓人家女兒忙活,趕緊開口。

“我爹去砍竹子了,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你們要是着急,和我說也是一樣的。”夏姑娘的長了一張大衆臉,唯一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是她下巴上長了一個痣,特別影響觀感,這也是為什麽都二十歲了,仍待字閨中。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能繼承其父的衣缽。

華溪不想坐着幹等,幹脆就和夏姑娘形容了一下小吃車的構造。

夏姑娘聽得認真,還跑進屋裏取了筆直,按照華溪的描述進行繪制。

華溪本是面色如常,可看到那位夏姑娘将他形容的小吃車描繪出十之七八的雛形圖時,驚訝的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大概就是這樣子,多久能做好?”

“溪少爺,這個架子不難,但是要在像下面添置爐竈,就有些危險。既然是做吃食的下車,首先就要考慮安全問題,所以我覺得如果這裏改成這樣,既能防火也能防止木頭變形,會不會更穩妥些?”夏姑娘一臉嚴肅認真的在初稿上改了幾筆,并沒有直接回答華溪的問題。

華溪滿意的點點頭,笑了,“夏姑娘所言極是,就按你的做,時間不是問題,安全最重要。”

夏姑娘笑露出了兩顆小虎牙,重新看了一眼華溪,這人似乎和村裏人傳的好像不一樣呢,挺通情達理的啊。

“您放心,我們可不能砸了自家的招牌,我們會抓緊時間,盡量不耽誤您的正事。”夏姑娘是個爽利人,敲定了下來,就取出了算盤,說一樣算一樣,最終加上木料和輔料,總計三十兩。

和京城裏的手工坊一比,價格公道的不像話。

定好了小吃車,華溪也了一份心思,大方的交了全款就和馬慶兒離開了夏家。

接下來的幾天,華溪消停了,足不出戶的行徑更讓人好奇的心癢難耐,時常以路過的名義往人家院子裏偷瞄,有的人趕上了會聞到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熏得胃裏直翻騰,反應大的當場就吐了。

因此惹出了村裏人強烈的不滿,紛紛跑到裏正家訴苦,讓裏正出面去管管那一家子人。也不知道他們偷偷摸摸在搗鼓什麽東西,萬一是些傷天害理的事,豈不是連累了整個村子。

裏正心中一樂,他還一直苦惱沒什麽由頭去教訓那個臭小子,這下好了。

裏正拍了拍胸脯,剛正不阿的一口應了下來,殺氣騰騰的帶領着一群義憤填膺的村民們,走向了馬大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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