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人扔到了她的房間裏,然後遣走衆人只留下夏墨,徐憂和李媽媽。

她蹲下身子,抹了下其中一個人的臉頰,手上立刻沾滿了綠色染料。她直直的對上那雙略顯倔強的目光,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麽半夜出現在我的院子裏。”兩個人緊閉着嘴巴,不肯出聲,其中一個人還踹了下腿,正好踢到梁希宜。

李媽媽一看,立刻上前用棍子狠狠的敲打他們,疼的兩個人滿地打滾。

梁希宜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看着地上狼狽的兩個人,淡淡的說:“夏墨,把那個剛才踹我的人的衣服扒了,徐憂倒水擦幹淨這兩個人的臉頰。”

夏墨一愣,擡頭看向梁希宜,小聲的問:“是脫掉夜行衣嗎?”

梁希宜眯着眼睛,發現剛剛踹她的那個人目光驚恐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一揚,道:“脫光。”

“你敢!”那個人終于說話了,嗓音尖尖的貌似是正處于變聲期的男孩。

梁希宜想起剛才男孩毫不客氣踢她的事情就特別生氣,淡淡的說:“你看我敢不敢,脫光。”

男孩吓的兩腳亂踢到處滾動,李媽媽索性将他的兩條腿也困住了,不一會夜行衣就被脫了下來,旁邊躺着的另外一個人瞪着圓圓的眼睛,裂開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嚷嚷道:“你是定國公府的三姑娘吧,我們對你沒有惡意,不過就是想從你這裏翻到陳家老宅那頭。”

梁希宜聽到此處微微一怔,視線落到了哭着的女孩身上,她的臉已經被徐憂擦幹淨了,白淨的臉龐,微胖的身材,圓圓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打量着自己。好可愛的女娃娃,其實梁希宜自己也不大,卻忍不住總是用看孩子的眼神看待同齡人。

“你是誰?”梁希宜總要知道他們是誰吧。

“我叫白若蘭。”

撲哧……梁希宜差點将嘴裏的茶水吐出來,她實在無法将眼前可愛的胖丫頭和白若蘭兩個字聯系在一起。她随意掃了下旁邊只剩下單衣的男孩,說:“他是誰?”

“我的小表哥,歐陽燦。”

“你多大了?”

“十二,你多大了,你是定國公府的三姑娘吧。”小姑娘似乎緩過勁了,開始詢問梁希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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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十三。”梁希宜忽然覺得怪怪的,她居然和眼前這丫頭差不多大。

“你才十三!”白若蘭沮喪的看着自己豆丁似的身高,郁悶的說:“我以為你至少十五六了呢,怎麽長的那麽高。”

梁希宜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命令李媽媽解開了她的繩索,說:“你表哥多大。”

“和你一般大啦。”白若蘭恢複自由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照鏡子,她很擔心剛才有沒有被打花,然後看到臉上果然有發青的地方,頓時又開始淚流滿面,哽咽的指責:“都怪你歐陽燦,出的什麽騷主意,你讓我到京城後怎麽見人啊!”

被喚作歐陽燦的男孩一臉倔強的看着梁希宜,目光都快噴火了,怒道:“你解開她繩子了為什麽還要捆着我,快點給我松綁!”

梁希宜不待見他的嚣張勁,懶懶的說:“她态度好我就松綁了,你這個破态度我幹嘛放開你。”

“你……”歐陽燦狠狠的盯着梁希宜,心裏已經把這個惡毒的女孩罵了一百遍。

梁希宜對于他的憤怒視而不見,命人拿過一盤糕點推給白若蘭,輕聲說:“我看你們在外面蹲點很久了吧,吃點東西。”

“唔,謝謝你,不過你叫什麽還沒有說呢。”白若蘭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梁希宜,我爹是定國公府二老爺。你呢?”梁希宜暫時忍下沒有直接問他們,起初說的想去陳家老宅的原因,循序漸進的誘導白若蘭。

“我姑姑是靖遠侯府的世子妃,嗯,也是歐陽燦的母親。”白若蘭眼睛帶光的吃着美食,躺在地上只穿着亵衣的歐陽燦皮膚已經變成了紫茄子狀。

梁希宜在心裏暗暗追憶祖父讓她背過的勳貴家譜,其中靖遠侯皇後是當今侯爺的親妹妹,侯爺府有嫡子兩個分別是世子歐陽風和三兒子歐陽晨。世子歐陽風的妻子是南寧白氏,嫡子兩個,歐陽月和歐陽燦。侯府三老爺歐陽晨有三個兒子都是嫡出,分別是歐陽穆,歐陽岑,歐陽宇。那麽,現在躺在地上的男孩應該是靖遠侯世子的嫡出小兒子。

梁希宜想通了他的背景不想惹麻煩,原本想立刻給他松綁。歐陽燦卻不識擡舉始終勁勁的着實讓人反感,索性梁希宜踹了他一腳,算是兩清後不再搭理他,任由他一邊躺着一邊說狠話。

“希宜,你這個糕點好好吃哦。”白若蘭完全無視歐陽燦的慘狀,她還埋怨這家夥呢,如果不是歐陽燦出的破注意她怎麽會那麽慘的挨打。

“京城胡記家的糕點更好吃,你到時候可以買一些。”

“胡記嗎?”

“恩。”梁希宜笑嘻嘻的說,“你剛才說你們出現在我的後院不是針對我而是想翻牆去旁邊的陳家老宅,是嗎?”

白若蘭微微一愣,不由得轉頭去看歐陽燦,發現對方目光陰冷仿佛有警告的成分,沒有吱聲。

梁希宜垂下眼眸,唇角微微一揚走向了歐陽燦的身邊,說:“怎麽,若不是為了去陳家老宅難道是想來看我嗎?”

“呸!”歐陽燦果然很不給面子吐了口吐沫,撇開頭說:“你個冷血的醜八怪,別自作多情。”

“哦,那你又不說是來幹什麽。”梁希宜無奈的看着他,小屁孩,脾氣還不小。

白若蘭拉了拉梁希宜的手臂,道:“其實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不過是想看看名滿京城的陳諾曦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嘛。”她說話的時候嘴唇撇了撇,似乎滿是不屑。看來白若蘭并不喜歡陳諾曦,可是貌似他們并沒有見過啊。

“名……滿京城?”梁希宜不确定的重複着。

“你不會不知道她吧?”白若蘭鼓着臉頰,略帶嘲諷的說:“我就是好奇陳諾曦到底是如何的美若天仙,我姑姑上次在京城做客,她身為陳府嫡長女都沒有出面,我大表哥卻還……”

“白若蘭!”歐陽燦一聲吼叫,白若蘭立刻捂住嘴巴,仿佛意識到說錯了什麽,不再敢吱聲。

梁希宜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才好,到底是什麽情況。

梁希宜算了一下,如今的陳諾曦和她一般大,十三歲的小姑娘就有多大的吸引力?

作者有話要說:

☆、偷窺

夜幕時分,梁希宜的小院子裏燈火通明。白若蘭盯着地上的歐陽燦覺得他也挺可憐的,不由得眼淚吧嗒的看向了梁希宜,說:“梁三姑娘,你放了表哥吧,天氣本來就涼我怕他在地上凍壞了。”

梁希宜最受不了女孩的眼淚,上一世她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想到前世,梁希宜目光不由得深沉下來。她故作鎮定的咳嗽一下,沖着歐陽燦淡淡的說:“看在若蘭求情的份上我就放了你,不過你不要耍什麽花樣,整個院子都是我的人。”

歐陽燦滿臉通紅,憤怒的仰頭看向梁希宜,咬着嘴唇冷冷的說:“誰讓你假好心,梁希宜,有本事你捆我一輩子,待明日天亮我家管事尋我的時候我就去告你的狀。”

“告狀?”梁希宜不耐煩的笑了起來,說:“歐陽公子,你三更半夜把自己整成這幅模樣出現在我的院子裏還有臉去告我的狀嗎?我還想質問貴侯府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呢!”

歐陽燦微微一愣,這件事不管到誰哪裏似乎都是他的錯處,一時間他好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沉默不語,他突然覺得渾身發涼,忍不住哆嗦的說:“至少給我件外衣吧。”

梁希宜見他服軟,立刻讓夏墨打了熱水将歐陽燦移到李媽媽房間伺候梳洗。她這裏沒有男裝,找了兩件沒穿過的薄襖送了過去,讓徐憂和夏墨稍微改了給歐陽燦穿好。

白若蘭頓時覺得梁希宜蕙質蘭心,吩咐奴仆們辦事有條不紊生出結交的心思,聲音軟軟的說:“梁三姑娘,我可以叫你希宜姐姐嗎?你這次上京是不是也要久居京城呀。”

梁希宜點了下頭,笑問:“你不是嗎?”

“我也是呀。”王若蘭開心的抱住了她的胳臂,呆呆的說:“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我們以後做好姐妹好不好,我在京城誰都不認識呢。”

“靖遠侯府沒有你的姐妹嗎?南寧白氏在京城應該有府邸的吧,你是打算住在哪裏。”

“自然是白府了,不過姑姑年後就要進京,我可能會在靖遠侯府常駐。靖遠侯府和定國公府都在城東區,到時候你一定要給我發帖子邀請我上你家做客哦。”

梁希宜點了下頭,對于她來說多一個朋友總不是壞事,而且白若蘭看起來就是大大咧咧的人。歐陽燦整理好衣裝後來到梁希宜的房間,發現他不過走了一會時間白若蘭就開始和梁希宜成為姐妹,一時間氣不過的拉扯了下白若蘭,說:“你忘記了剛才誰用木棍敲你了?”

白若蘭怔了一下,立刻反駁道:“歐陽燦,你還好意思說呢,如果不是你出的破注意頭頂頂個草盆別人怎麽會專門敲我的頭!”

歐陽燦看到梁希宜一臉笑意的看着他們倆個覺得很沒面子,嚷道:“你到底有沒有為人妹妹的樣子,我好歹是你的表哥,張嘴閉嘴的叫我名字,嗯?”

“你不過就比我大一歲而已,還總拿輩分說事情。”白若蘭不甘心的撇開頭,冷哼了一聲,“我才不要什麽哥哥,我只要姐姐,姐姐~~~希宜姐~~~~”白若蘭最後不忘記沖梁希宜甜甜一笑,她才不傻呢,現在明顯在梁希宜的地盤上,自然要抱住梁希宜的大腿。

梁希宜捂着嘴角忍住笑意,淡淡的說:“好了,如果你們想從我院子翻過去其實沒什麽大事的,我也不會阻攔,偏偏你們還要在這裏吵。”

歐陽燦立刻停下繼續聲讨白若蘭的言語轉過身驚訝的看着她,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梁希宜垂下眼眸,彈了彈衣角的糕點屑,叫來李媽媽在她耳邊低聲的說:“讓梁三搬來幾個木桶放在西北角牆下,不要再驚動其他人。”

李媽媽心領神會的出去辦事,夏墨皺着眉頭,輕聲說:“姑娘,天氣那麽冷你可不要跟着他們胡鬧哦,否則楊嬷嬷知道了會罵死我的。”

“好啦,至少現在楊嬷嬷不是睡的挺安穩的。”梁希宜敷衍的阻止她勸阻自己,眨着眼睛看向了歐陽燦,小聲說:“你知道陳諾曦在哪個房間吧?”

歐陽燦發現梁希宜的瞳孔特別的深邃,冷漠的臉頰笑起來卻有孩子般的純真,他不由失神,望着她明亮的眼睛怔了片刻,方緩過神說:“知道,就在你這個院子西邊院子的再西邊院子。”

梁希宜點了下頭,說:“這樣看至少要翻過兩個牆頭呀?”

“我們翻過來你這裏就已經兩個牆頭了。”白若蘭不忘在旁邊補充道。

“好吧!”梁希宜拍了下她的額頭,大大方方的說:“看在你們白挨了一頓打的份上,我幫你們一把,而且我也很想知道陳諾曦到底是什麽樣子呢。”

(下)

歐陽燦不置信的盯着梁希宜,這女孩實在太奇怪了剛剛還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恨不得懲治他的模樣現在卻笑呵呵的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太詭異了!白若蘭非常高興,她把這次可以見到陳諾曦當成了一次出游,樂呵呵的一個勁同梁希宜點頭。

梁希宜拉着白若蘭:“歐陽燦,你到底想不想去,已經過了亥時了。”

歐陽燦抿着嘴角,烏黑的發髻攏到腦後露出了冠玉般的面容,硬硬的說:“自然是要去的。”

梁希宜挽着白若蘭的手腕,示意歐陽燦先翻過去。噗咚一聲,梁希宜站子羅列很高的箱子上扒着牆頭小聲的說:“落地了嗎?沒人吧?”

歐陽燦拍了拍屁股,沒好氣的嗯了一聲,梁希宜沖着他就跳了下去,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身上。

“你幹什麽!”歐陽燦紅着臉頰,渾身仿佛沾了什麽髒東西似的不停拍打着衣服。

梁希宜對于他的憤怒置若罔聞,她平日住在山裏對于這點高度還不算費勁,但是白若蘭就比較慘了。她扒着牆頭不敢往下跳,最後梁希宜讓梁三過來方給她接下來。

這裏是陳家宅子的外院,幾個人在梁三的幫助下成功又翻過西牆,進入了內院的外院。從內院外院往北走可以抵達住着女眷的內院。梁希宜搶過歐陽燦的地圖借着月光查看,發現這條路雖然有門但是應該都是被婆子把守着呢,于是無奈的發現還要翻牆。

“你這地圖對嗎?”梁希宜可不想翻了半天還沒找對地方。

歐陽燦愣了一下,說:“好像是對的。”

梁希宜頓時大怒,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不過事已至此,四個人只好繼續前行。可能因為陳家莊住的全是陳家人的原因,院子裏的防護并不是很嚴謹。第一道院門居然無人看守,他們輕輕的掩上門聽到旁邊西房裏傳來說話聲。

“你家二丫到底怎麽了,居然挨了扳子。”

“大少爺前天抵達莊裏看望大小姐發現房裏沒人,于是所有丫鬟都挨了罰。”

“大小姐又跑出去山裏了?”

“嗯,都說大小姐是天降奇才,好像在山裏種了什麽番薯的食物,二丫曾和她入山看過一眼說那東西是甜甜軟軟的還可以填飽肚子。”

“咱們大小姐不僅美若天仙還滿腹經綸,前些時日剛入秋的時候京城不少人專門來拜訪小姐呢。不過陳大人明言不許大小姐見任何人吧。”

“大小姐有時候怪怪的,老爺也怕惹來太多注意吧。”

“誰知道呢,反正咱們是普通奴才,就是因為二丫這次挨打覺得心疼。”

“哎,二丫挨打就挨了,我就怕大小姐又跟上次似的因為少爺體罰奴仆而和少爺吵架。主子打奴才天經地義,更何況咱們都是家生子。”

“是啊,不過大小姐真真是個好人,自己不體罰奴仆還不讓別人體罰……”

梁希宜在牆角處越聽越覺得奇怪,她上輩子和嫡親的弟弟陳諾錦關系好極了,怎麽會為了是否打罵丫鬟吵架。而且聽他們話裏描述的女子,完全不像是描述自己的樣子。

“連個看門的老媽媽都對陳諾曦評價這麽高,難怪表哥對她情有獨鐘。”白若蘭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喃喃自語。

梁希宜詫異的看向她,小聲說:“你表哥也要求娶陳諾曦嗎?”

白若蘭悲傷起來完全無視了歐陽燦的眼神,郁悶的說:“是啊,你不知道我大表哥多麽的癡情,四年前大表哥滿十六歲,姑姑原本想給他定下駱氏嫡長女,卻被大表哥拒絕。為了躲這門親事他跑到西山軍營投軍不肯歸家。兩年前,老侯爺舊事重提,大表哥直接說要取禮部侍郎陳宛嫡長女為妻,如果求娶不到就終身不娶。因為大表哥母親早逝,他的兩個舅舅格外寵他都堅持婚事以大表哥的喜好為主就好,所以至今都沒能議親。

梁希宜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算起來歐陽家大公子已經二十歲了吧,二十歲的男人鐘情于十三歲的少女。她尴尬的摸了摸臉頰,我的天啊,難道上輩子歐陽家有這麽一個暗戀自己的男人,她怎麽完全不清楚呢。再說,這個人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陳諾曦的?兩年前的陳諾曦不過十一歲……

“不過姑姑上次進京曾拜訪過陳府,可是卻連陳諾曦的影子都沒見着,可見陳家是不想和侯府聯姻的。”白若蘭不忿的說道,對陳諾曦如此忽視癡情的大表哥極其不滿。

梁希宜垂下眼眸,他爹從未想過将自己嫁入勳貴之家吧,可是父親的位置已然爬到了那個高度,步步為營中早就沒了選擇的權利。

作者有話要說:

☆、再見

昏黃的月光傾灑在歐陽燦英俊的小臉上,透着一絲淡淡的愁容。

白若蘭有些感傷,嘴角向下撇着,圓圓的臉龐快要皺在一起了似的委屈的哽咽起來。

梁希宜吓了一跳,回過神捂住她的嘴巴,小聲道:“你怎麽了?”

“嗚嗚,其實我好喜歡大表哥,可是他卻只想娶陳諾曦,嗚嗚。”白若蘭抽泣的結巴着說。

梁希宜頓時恍然,她還納悶為什麽白若蘭提起陳諾曦的名字總是帶着幾分不屑,十二歲的小姑娘就開始知道鐘情于他人了嗎?

“成了,如此看來陳諾曦根本不在別院,我們是不是回去比較好。”歐陽燦繃着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他今天已經很疲倦了莫名其妙被梁希宜揍了一頓還涼了他半天。

“啊,那豈不是都白辛苦了。”白若蘭不甘心的糾結着。

“誰的聲音?”一道陌生的訓斥聲音從外面傳來,頓時有人打着燈籠照亮了四周的草叢。歐陽燦一驚,本能的拽起梁希宜和白若蘭想要跑出去卻一把被梁希宜反握住了手,說:“你現在沖出去豈不是正中人家下懷了。”

歐陽燦皺着眉頭,自嘲的看向她,“那在這裏不是肯定會被抓住。”不過剎那間,外面已經聚集了四五個婆子。

梁希宜甩開他的手,淡淡的說:“算上外面守着的梁三,我們只有四個人,若被發現被抓是必然的結果,就好像你跑去我的院子翻牆被我發現了你莫非以為自己有什麽神通可以跑掉嗎?”

歐陽燦面容成豬肝色,這個醜丫頭不提還好,一說起剛才的事情他就覺得憋屈。

“動動腦子,既然明知道跑不掉幹嘛還跑呢,半途中再受傷豈不是得不償失。待會你直接亮出你的身份說是靖遠侯府的五公子不就完了,他們一群奴仆就算不信也不會肆意妄為至少要去和他們家現在最大的主子請示下吧,在這期間必然會善待我們。”

白若蘭深表認同,反正梁希宜提出任何提議她都附和,又不用她出面而且她覺得她跑不動了。

歐陽燦冷哼一聲,問:“為什麽是我出去承認,你們呢?”

梁希宜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小腦瓜,說:“我和白若蘭都是姑娘家怎麽可能出面承認呢,到時候被人傳出去還要不要嫁人了,所以暫且當會你的丫鬟吧!”

“是啊是啊,希宜姐姐說的沒錯,小表哥你就一個人承擔下來好了。反正陳家也沒有長輩,最大的少爺不過和我同歲,你可以說不過是晚上無事鬧着玩過來看看嘛。”

“恩,纨绔子弟半夜翻牆幹什麽都是可以解釋的通的。”

歐陽燦瞪着眼睛,看着兩個人認同的催促他出去的樣子恨不得揍梁希宜和白若蘭一頓。他們倒沒說讓他承認是因為想看陳諾曦才故意偷偷來翻牆的。

“以陳家大小姐的名聲,你就算直接說是仰慕她才半夜三更過來的也是值得人信服的。”梁希宜思索了片刻覺得不如直說。歐陽燦臉色更差了幾分,他真是高估梁三姑娘的善良程度。

“對啊,其實事實本來就是為了看陳諾曦嘛。”白若蘭一臉贊同的點着頭。

歐陽燦胸口燃燒起熊熊烈火,冷靜的想了一下如今也只有這樣才能保全大家。而且陳家目前能夠做主的大少爺年方十二,怕是對這種偷窺自己長姐的行徑已經屢現不鮮。不過他回過頭狠狠的瞪了梁希宜一眼,他維護自己表妹的名聲就算了,幹嘛要幫她呢?

他盯着她神采奕奕的面容,忍不住問道:“是不是一開始你就這麽打算的?”

“什麽?”梁希宜詫異的望着他,目光波瀾不驚。

歐陽燦被她淡定的視線盯得不舒服,稚氣的說:“就是如果被人發現就把我推出來承認。”

梁希宜猶豫的點了下頭,見他臉色很差想到待會還要指着歐陽燦回家便從懷裏掏出小瓶子,遞給他:“這個是我改良的跌打藥,剛才本來想讓夏墨給你裝好的,但是你一直不太友好我就沒給你。”

歐陽燦微微一愣,他看着梁希宜柔和的目光,圓潤的鵝蛋臉在夜色下泛着淡淡的光澤,一時間好像不那麽生氣了,反而覺得梁希宜給人的感覺好溫暖。

梁希宜上輩子好歹應付了李若安一世,還不會哄孩子嗎?她打開藥瓶抹在手上了一點,目光變得柔和,輕輕的說:“你臉上還痛嗎?這個藥效可好了,我幫你抹點然後你再出去會好看一點。”

歐陽燦尴尬的撇開頭,臉頰随着梁希宜指尖的觸摸變得越來越紅。他心裏暗道,梁三姑娘也太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了,他娘可是常和她唠叨男女八歲不同席呢。

“把頭擡一下,你下巴有點腫。”梁希宜彎曲身子,渾身上下自然的香草味布滿歐陽燦的鼻尖。

歐陽燦心跳加速,不一會感覺到臉上變得冰冰涼涼,似乎不那麽難受了。

“躲在草堆後面的人是誰?你再不出來我們就點燃草堆了!”有人舉着火把,一下子照亮四周。梁希宜急忙推了下歐陽燦,說:“趕緊出去。”

歐陽燦被梁希宜弄的心情亂七八糟起來,很聽話的走了出去,立刻煥然一新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挺直了腰板,略顯高傲的淡淡的說:“我是靖遠侯府的歐陽燦。”

梁希宜望着一本正經的歐陽燦忍不住彎起了嘴角,臭小子還挺會裝呢。不過她和白若蘭的衣料質地比歐陽燦那身破棉襖要好上許多,幾個婆子不置信的盯着歐陽燦。

歐陽燦繃着臉,怒道:“我不過是久聞府上大小姐之名想要過來看看罷了。”

撲哧,梁希宜捂着嘴巴,這人也真是的偷窺還那麽扯高氣昂,理直氣壯。

奴仆原本質疑的目光黯淡下來,如果是為了大小姐倒是極有可能因為曾經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有人好奇陳諾曦的模樣于是偷偷跑到莊子上翻牆。

一個貌似是管事的人走上前來,恭敬的說:“歐陽公子,小的是老宅後院的管事,姓陳,勞煩歐陽公子委屈在偏廳喝口茶水,小的去請大少爺過來。”

陳管事一邊讓人去前院禀告大少爺,一邊偷偷派人去靖遠侯府尋個管事過來确認這個人的身份。

歐陽燦故作鎮定的點了小頭,回過頭發現梁希宜眼角帶笑的凝望着他。奴仆們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整個後院,他方發現梁希宜的模樣還算端正,身材高挑,薄唇微微揚起的笑容仿若一抹昙花初現讓人眼前亮了起來。真是無法想象眼前親和溫柔的女子是剛才那個找人扒光他的惡人!罷了,歐陽燦心道他大人不記小人過,鑒于她送給他親手改良的藥物,他暫且原諒了她。

梁希宜很有丫鬟樣子低頭跟在歐陽燦身後,兩手交握放在身前,顯得柔和順良。她和白若蘭站在一起,一個高高瘦瘦,一個圓圓滾滾,不由得引起陳府婆子們偷偷瞧看。

歐陽燦難得見她低頭媚眼,起了捉弄的心思一會要茶水,一會又要糕點的。梁希宜并不腦他,好像哄孩子似的伺候歐陽燦,不一會,倒是歐陽燦覺得不好意思,直言道:“你端着盤子累不累,要不然坐在椅子上歇會吧。”

梁希宜搖了搖頭,小聲說:“沒事。”她越是顯得無所謂,歐陽燦越是有些不舒服。雖然梁三姑娘最初挺讓人讨厭的但是現在他卻覺得她非常順眼,于是不再奴役她而是讓所有陳家人出去,關緊門說:“梁希宜,你折騰了一晚上,坐着歇會吧。”

白若蘭不等歐陽燦說完立刻撲倒桌子上開始吃糕點,邊吃還不忘記抱怨:“不好吃,還是希宜姐姐府上的糕點好吃呀。”

梁希宜寵愛她似的拍了下她的後腦,說:“你若喜歡我就把做法寫給你。”她前世對廚藝非常喜歡無奈身份擺在那裏母親根本不讓她進廚房。這輩子反而有時間鑽研雜食了。

白若蘭開心的盯着她,眼睛忽閃忽閃的眨着,大聲道:“希宜姐姐,你真好。”

“靖遠侯公子在嗎?”門外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梁希宜垂下眼眸,不由得緊張起來。她和白若蘭分別站在歐陽燦的兩邊,小心翼翼注意門打開後走進來的玉冠男孩。

梁希宜張着嘴巴,喉嚨仿佛堵住了什麽呼吸不了。她的弟弟,她那在天元五十年去世的嫡親弟弟陳諾錦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墨色的發絲挽在腦後露出稚氣的容顏,一襲白色的長襖披在身上,淡粉色薄唇微微揚起了好看的弧度,軟軟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奶氣,說:“這位就是靖遠侯府五公子吧。家父陳宛,去年世子夫人上京的時候還曾提起過貴府五公子今年來京城呢。”

歐陽燦淡淡的嗯了一聲,發現陳諾錦的目光由他的身上轉向了他的身後,不由得回過頭發現梁希宜目不轉睛的看着陳諾錦,明亮的眼眸似乎放着光,好像要把陳諾錦看的清楚然後深深刻在腦海裏似的,他一下子有些不高興,這個梁希宜怎麽那麽花癡,難道說女孩子都喜歡這種看起來軟弱無力的白面小生嗎?

歐陽燦大跨一步擋在了梁希宜面前,不快的說:“不好意思,家裏的丫鬟沒見過世面。”

梁希宜感到眼前忽的一暗,很快從思緒裏回過神來,她發現空氣裏的塵埃模糊了視線随意抹了下眼角,不由得欣慰的低下了頭,活着的阿錦,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結仇

(上)

陳諾錦派人去靖遠侯府确認,眼前的玉面男孩确實是他家小公子,據靖遠侯府的管家說,同行的還有南寧白氏的嫡出六小姐,而且并沒有聽他提及什麽随身帶着丫鬟呢。謹慎起見的推測,眼前兩個丫鬟裏面怕是有一個是白家小姐,而另外女孩的身份恐怕也不簡單。

陳諾錦越過歐陽燦的身子看向後面,莫名其妙的目光忍不住留在了梁希宜的身上,她給他帶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高高的個子,略顯肅穆的神情,明明她什麽都沒有做卻仿佛渾身懷揣着某種情感直直的凝視着他,兩道目光糾纏在一起無法分開。

歐陽燦發現這兩個家夥太可惡居然無視于他的存在,不由得心裏十分不爽,故意咳嗽了兩聲,淡淡的說:“陳公子,你逾越了。”

陳諾錦一怔,急忙垂下眼眸,尴尬的說:“歐陽公子的丫鬟有點面善。”

“面善?”歐陽燦冷哼一聲,肯定是覺得梁希宜好看吧,京城纨绔子弟不都是這個樣子,看見別人的侍女漂亮就讨要回去,風流之氣盛行。

陳諾錦亦不過是十三歲的男孩,他見歐陽燦意有所指的嘲諷态度心裏有些不太高興,略帶挖苦的提及:“敢問歐陽公子來此處有何事嗎?”他眨着眼睛,故作真摯的說,凜然一副看好戲的狀态。

歐陽燦緊抿着唇角,良久,悶悶的說:“夜來無事,随便逛逛。”

“哦,那可有些奇怪,陳府前院大門緊閉,歐陽公子是如何直接來到內院的呢?”

歐陽燦眉頭掬起,心裏卻想着這陳諾錦真是明知故問。梁希宜偷偷看着陳諾錦略顯得意的神情心裏忽的愉悅起來,現在的阿錦神采飛揚,少年得志,哪裏都帶着幾分可愛氣息。

歐陽燦臉頰憋的通紅,梁希宜怕他壞事索性站出來大大方方的說:“陳公子,我家少爺原本想着借宿在陳家總要上門道一聲謝方好,便派了管事前來貴府途中卻遇到了定國公家的管事。國公爺畢竟算是大家的長輩,少爺便先去拜訪定國公爺,然後離開國公爺小院的時候走迷了路,繞着繞着走過了西邊一道拱橋就到了這裏。”

陳諾錦挑眉的看了她一眼,心道這丫鬟說起話來倒是有幾分淡然自若。梁希宜前世陪父母經常回陳家老宅,這些院子其實都是可以貫通的,不過有的門已經被封死,她真真假假胡說一堆,陳諾錦倒是沒有再追問的意思了。其實陳諾錦不深究的原因是因為梁希宜擡出定國公爺。按理說,定國公路居此處,他和陳諾曦身為晚輩也應該拜訪,但是此次陳諾曦又偷偷入山并且了無音信,怕他人發現他一直推脫長姐早早睡了然後關門謝客。

陳諾錦沉默了一會,讓丫鬟重新沏茶倒水,備好了點心擺放在桌子上,靖遠侯算是勳貴之首,歐陽家又是當今皇後娘家,他身為陳家子弟總歸不好太過無視歐陽燦,于是客套的說:“歐陽公子對這裏不熟,走錯了也是人之常情。此次歐陽公子進京,可是要進入國子監學習?”

歐陽燦點了下頭,他和陳諾錦不同,一個靠的是恩寵,一個走的是科舉。

這兩條路各有優點也各有弱勢。勳貴世族沒必要擠走科舉之路,只要恩寵猶在便會永遠的屹立于朝堂不倒,但是很難掌握文職實權,所以很多清流一邊看不上勳貴世族,卻也不可否認無法影響隐藏在這些世族背後盤根交錯的關系網。

陳家是清流,曾經一門出過三四個進士,史上更有入閣拜相之流,在朝堂一呼百應但是一旦倒臺或許被連根拔起,再想起複将會變得非常艱難。所以上輩子的鎮國公府被處爵後不過是落魄潦倒,尚在幾家勳貴親戚的照拂下過活而陳家卻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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