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道是關于什麽內容的嗎?何時會公開在沈堂亮相?”

梁希宜一邊聽一邊好奇的想着,為何這沈家班出新戲了王煜湘會提前知道。聽秦五姑娘的意思,沈家班的新戲不是随便推出的,而是要挑個固定時間在沈堂裏擺場子嗎?

王煜湘想了片刻,低聲道:“我也不清楚呢,不過明個諾曦就回來了!我們的聚會請了沈姑娘,到時候幫你問問吧。”秦五一陣沉默,梁希宜卻是徹底愣住了。王煜湘轉過頭看向她,溫婉道:“詩集待會我就讓人送過來,先失陪啦。”

王煜湘原本想按照母親的意思和梁希宜說說家長,可是梁希宜偏偏和秦五在一起,秦五上來就将他一句令王煜湘懶得留在此處,于是不客氣的回擊一下立刻離開。

梁希宜望着她的背影好久後才猛然回神,一下子拉住了秦五的柔荑,迫切道:“她說明個可以見到的若曦是不是禮部尚書陳宛的嫡長女?”

秦五一怔,詫異的說:“希宜你糊塗了吧,陳宛大人是禮部右侍郎……”

梁希宜急忙改口,尴尬道:“對對,是右侍郎。”如今陳宛确實是右侍郎而已。

秦五見她面帶焦急,不解道:“希宜,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嗎?”

梁希宜不停搖頭,她只是對于突然出現的諾曦兩個字很敏感,如果王煜湘可以見到陳諾曦,那豈不是說陳諾曦回京了嗎?應該是陳宛考慮到年關将近,舍不得将嫡親的女兒扔在莊子上吧。

“哎……”秦五嘆了口氣,不快道:“王煜湘和陳諾曦,南寧白氏的白若羽還有三公主殿下是京城四小才女。我和他們有點過節。”

梁希宜點了下頭,秦五是藏不住心事兒的人,她就差在臉上寫上我很讨厭你,請你別過來了!

“我曾經做過五公主伴讀,後來發現不喜歡進宮就故意闖禍被祖母責罰。因為三公主和五公主關系特別不好,我總是受她擠兌,其他人不說什麽我就心直口快頂撞回去算是得罪死了三公主。王煜湘他們就同仇敵忾似的和我關系不好。今個若不是在秦府,怕是又是一場唇槍舌戰。煩死人了。”

梁希宜吃驚的看着她,她記憶中的王煜湘可不是有興趣對付女孩子的人。上一世她也會和王煜湘八卦不喜歡誰誰,但是絕對不會故意一起諷刺對方。

“你許久未回京城,此次過年時你家老太太定會帶着你進宮朝賀,記得繞着他們走路,這四個人以三公主為主關系可好了,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似的黏在一起。尤其是陳諾曦,是個冰美人。”

她是這個樣子的人嗎?梁希宜糊裏糊塗的想了片刻,道:“為什麽她似乎和沈家班關系密切,還拿這話氣你。”

秦五沮喪的站在窗前,郁悶到:“可供咱們女孩消遣的事物本來就少,他們都清楚我愛看沈家班的戲,可是偏偏沈家姑娘沈蘭若似乎被陳諾曦救過欠了很大的人情,同陳諾曦的關系非同一般,只要陳諾曦一句話就可以推掉任何府邸的邀約,所以在這方面我只好被不停的擠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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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宜望着明明很失落卻故意表現的無所謂讓她放心的秦五,一時間難以言喻。

如果說她占據了梁三姑娘的軀體重活于世,那麽完全和上一世陳諾曦性格不同的陳諾曦是不是也是鸠占鵲巢呢?她忽的渾身發冷,有些不敢去想……

“希宜姐姐,可算找到你了!”一個肉呼呼的身影從人群中鑽出來,一下子撲進梁希宜懷裏,拉住她的手,吓一跳道:“希宜姐姐,你的手怎麽那麽燙啊!”

秦五盯着突然出現的小胖妞愣了片刻,急忙過去摸了摸梁希宜的手心,發現她的絲帕都被汗水浸濕了,急忙叫道:“希宜,希宜,你沒事吧?”

梁希宜恍惚的回過神,右手忽的捂住胸口,太可怕了!如今的陳諾曦到底是不是自己,還是另外一個人!她不停的讓自個冷靜下來,一定要保持淡定找機會觀察下再說。

(下)

粱希宜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吸口氣,笑着沖白若蘭道:“你在京城過的怎麽樣,因為幫着大伯母管家,我都沒來得及去看望你呢。”

白若蘭呼吸帶喘的撫了撫胸口,皺眉道:“希宜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其實我到京城第二日就給你去了信,可是一直沒有收到你的回音。”

梁希宜一愣,她可不記得收到過白若蘭的信件,剛想要說什麽便對上白若蘭憂心忡忡的眼神,于是問道:“怎麽了?為什麽那樣看着我。”

白若蘭猶豫了片刻,咬住下唇道:“希宜姐姐,我小表哥也來秦老太君的壽宴了,我總覺得他還在記恨上次你揍他的事情,怕會找你麻煩。你千萬小心那家夥,他在西北的時候可是眦睚必報,惡劣的不得了,簡直就是個混世魔頭!”

梁希宜愣住許久才想起白若蘭的小表哥是誰,不由得笑着挽住白若蘭的柔荑,道:“放心吧,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若蘭。”

秦五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們,說:“這位白姑娘叫白若蘭,可是白若羽的什麽人?”

白若蘭轉過頭,剛注意到周圍還有其他的女孩,腼腆道:“白若羽是我的堂姐。”

秦五一愣,閉上嘴巴不再言語,她剛才還在和梁希宜說白若羽他們的不是,但是梁希宜看起來同白若蘭關系非常的好,她不好再多說什麽躲在一邊。倒是白若蘭主動走過來,說:“你是誰,希宜姐姐的朋友嗎?”

秦五望了一眼粱希宜,淡淡的說:“我是秦家的老五,叫秦寧襄,我姑姑是希宜大伯母。”

白若蘭聽後眼睛一亮,聲音裏帶着幾分迫切的喜悅,道:“這麽說寧襄姐姐是秦老太君的孫女喽,那麽這裏是你的地盤,哪裏有好吃的你應該清楚吧。”

梁希宜不由得笑出了聲音,這個小吃貨,果然一點都沒變。

秦五也被她的話雷住了,她從上由下重新打量白若蘭,這個姑娘紅撲撲的臉蛋非常可愛,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滿是憧憬的凝視着自個,讓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讨厭起白若蘭,便不由自主的說道:“那你跟我來吧。”

梁希宜同白若蘭跟着她去了後院的閨房,白若蘭偷偷摸摸的打量四周,小聲說:“我姐剛才還跟我說過不許瞎跑,我跟你來後面吃東西沒事吧?”

梁希宜安撫的拍了下她的後腦,道:“人那麽多,誰記得住你。哎呀,要不我們回去吧,別吃了。”

“不要!”白若蘭鼓着腮幫子急忙追上了秦五的步伐。

前堂同一群貴婦人閑聊的白家夫人确實沒有注意到侄女的消失,但是她的女兒白若羽卻發現小胖妞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不由得皺着眉頭四處尋找,恰巧王煜湘帶着一衆跟班走了過來。

“若羽,你在看什麽呢。”王煜湘心情不錯,眼底帶着幾分笑意。

白若羽揪着手帕,郁悶的說:“我的六妹妹白若蘭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王煜湘左右看了下,道:“別擔心,或許是和朋友說話去了吧。”

“她能有什麽朋友?”白若羽嘆了口氣,若不是九叔叔和她的小姑靖遠侯府世子夫人關系最好,她娘也不會那麽看重白若蘭,可是她和白若蘭完全不是一個風格的女孩,哪裏玩得到一起?

王煜湘扯了下她的袖口走到角落,小聲說:“明個在西邊的花語園聚會,你可千萬記得過來。”

白若羽點了下頭,道:“我都和娘親說好了,但是不能留宿,我小姑過幾日回京,這幾天我娘讓我必須和六妹妹在一起,否則小姑來了我卻自個出去玩把六妹妹扔在家裏總歸是不好的。”

“你可以帶着你六妹妹呀?”

白若羽一愣,倒是覺得可行,不過又猶豫的說:“若曦難得回來,我卻帶個拖油瓶,不好吧。”

王煜湘見她磨磨唧唧,懶得在說什麽,道:“你随意吧,反正過年時大家更忙的出不來了。”兩個姑娘躲在樹下躲着說悄悄話,卻見遠處身穿粉衫的丫頭跑過來遞過了一張紙條交給白若羽。

白若羽小心翼翼的打開,眉頭忍不住微微掬起,嘴巴成了圓形,失聲道:“天啊。”

“怎麽了?”王煜湘探頭看過去,目光落到了紙條上的字跡上。

“咦,看起來好像三公主的字跡。”

白若羽無語的看着她,幽幽的說:“豈不是就是她的字跡,她居然扮成了男子混到隔壁去了。”

王煜湘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她,眼底卻隐隐閃過一抹興奮的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上周出差更新晚了。^_^

☆、禍起

(上)

秦府老太君壽宴供年輕人消遣的地方分為東西兩堂,男子在東堂,西堂是女眷們交流的場地。

歐陽燦一身白衣,身上披着面聖時皇上賞賜的大紅襖袍,墨黑色的發絲束在腦後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冷峻的面容,倒是以一種淩厲之勢呈現在衆人眼前。

凡是東宮身後的一些官員後代都會主動圍過來同他打招呼應承。歐陽燦雖然不耐煩這些卻也被母親曾經再三囑咐過,表現的還算得體。

歐陽燦的大丫鬟落雲佯裝成秦府丫鬟去後院請了梁希宜,不過梁希宜本着不輕易和任何人走的原則回絕了落雲的傳話,所以歐陽燦心情有那麽一點點小小的不爽。

他原本不過是試探一下,不見得非要見到粱希宜。可是對于梁希宜刻意疏遠不耐的态度他非常有意見,從而變得必須要把她給揪出來,否則就是打心眼裏不痛快。

想他歐陽燦在西北也算是嚣張徹底的惡少,哪裏有誰敢在他面前說個不字?更何況在他看來,梁希宜誤揍了他一頓他不和她計較也就算了,梁希宜卻還拿喬起來,她憑什麽呀!

歐陽燦越想越生氣吩咐落雲去打聽梁希宜在哪裏的具體位置,感覺到右手有誰拉住了自個往角落處走,他忍不住使勁揮了一下便聽到一聲悶哼。

“你想死啊,歐陽燦!”某人低吼的捶了一下歐陽燦的背部。

歐陽燦回過頭,待看清楚眼前灰衣男子的面部時不由得愣住,這不是他昨個剛剛在宮裏見過的三公主嗎?若不是這幾日他天天被姑奶奶叫去宮裏,也不至于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你怎麽打扮成這副鬼模樣在這裏!”歐陽燦一心記挂着粱希宜,着實懶得應付三公主黎孜玉。

黎孜玉聽他厭棄的口氣,不由得有些惱怒道:“你才鬼模樣!”

歐陽燦見他拉拉扯扯揪着自個怕引起他人注意,急忙躲到沒人的地方說話:“你想幹什麽?”

黎孜玉望着歐陽燦一臉的不屑,低聲吼道:“歐陽燦,你注意說話的态度,我好歹是你長輩!”

歐陽燦頓時蔫了下去,認真算起來三公主是他爹的表妹,他還要叫這個同齡人一聲姑姑。不過他可是相當有原則的,他自認同黎孜玉沒什麽交情,兩個人算起來還不如他和白若蘭相熟,所以他是不會幫她做任何事情的。

不過……黎孜玉骨子裏是個可以去西堂的姑娘!

歐陽燦的目光猛的亮了起來,态度一改剛才的疏遠,熱略道:“孜玉,你便裝成男的必然是有所圖謀吧,說來聽聽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當然作為回報你也要幫我一個忙。”

黎孜玉狐疑的盯着他一會,臉上爬上了一股不自然的情緒,低下頭,道:“好,我要見李在熙,你幫我把他約到南面的檀香園外,那裏人比較少。”

歐陽燦眉頭緊皺,他可不信黎孜玉是什麽良善之輩,忍不住道:“你一個未嫁娶的大姑娘見李在熙幹什麽,他爹是皇上手心裏一把利刃名聲可不太好,他自個又即将大婚,我可不想看見你此時給姑奶奶惹麻煩。如今咱們的處境都不太好的。”

“是啊,皇上寵信李妃那個賤人,母親在宮裏變得越發束手束腳,但是這同我要見李在熙沒有一點關系,你放一百個心好了我見他是為了私事,難得你同我熱情說話怕是同樣需要我的幫忙,所以其他事情你最好不要管,只需說到底是做,還是不做。”

黎孜玉望着歐陽燦略顯躊躇的面容,嘴角微微揚起諷刺的笑了一下,道:“如果你懶得幫我那就算了,反正沒有你我也是可以把他約到檀香園的。”

歐陽燦抿着嘴角,李在熙父親李恩是掌管督察員的正二品右督察禦史,皇上如今最信任的親信,不管對皇後一派還是李妃德妃背後身邊的官僚一視同仁,沒少拉官僚下馬,他完全想不出黎孜玉見李在熙的目的是什麽。又或者……為了李在熙這個人本身嗎?

歐陽燦猛的一驚,李在熙今年十九,據說眼裏才識都是上等,面容溫柔和煦的像個翩翩公子,可是他曾經和他爹老師的女兒定過娃娃親,後來因為女方病逝耽擱了婚事,直到三年前才又和國子監祭酒秦大人的二孫女定親。今個是秦老太君壽宴,不只李在熙,就連冷面的李恩及夫人都來到秦府,黎孜玉卻私下約見李在熙,到底意欲如何?

“你到底想好了沒有!歐陽燦,平日裏見你不拘小節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黎孜玉眼底有幾分急迫,看來這個李在熙着實對她很重要。

歐陽燦一咬牙,點了頭。反正黎孜玉的事情同他沒有關系,就算他拒絕了她,以三公主自命不凡的驕傲來說也一定會找到辦法尋到李在熙,他何必讓這丫頭繼續節外生枝?

歐陽燦自小在西北長大,同被姑奶奶送到軍營歷練的六皇子黎孜錦關系還不錯,至于歐陽皇後所出的二皇子黎孜啓和三公主黎孜玉其實是都不太熟識的。如今皇上忌憚歐陽氏族,冷落皇後,打壓武将地位,刻意擡高鎮國公府出身的李妃無一不顯示他要在朝堂上搞平衡,只是皇上老矣皇子又大多數成長起來,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固有格局的。

(下)

南面的梅花園內,梁希宜站在白若蘭身後指點她下棋,對面的秦五皺着眉頭,不時詢問秦二姑娘和秦三姑娘她該怎麽辦。因為東堂年輕女子的地方凜然被王煜湘白若羽一派占據,秦五不想聽他們的冷嘲熱諷索性躲回了閨房同姐妹們聊天。

“不玩了不玩了,我眼睛快暈掉了的感覺。”白若蘭見自個又要輸了撒嬌似的弄亂了棋盤,耍賴跑到太師椅處拿起了糕點品嘗。梁希宜無語的同秦五對視一眼,衆人笑做一團。

秦二姑娘秦寧蘭的大丫鬟紫紛忽的跑了進來,趴在秦寧蘭的耳朵邊上說了些什麽。秦寧蘭一怔,臉頰一紅,尴尬的說:“我有點事,出去一趟。”

“站住!”秦三姑娘秦寧敏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老實交代,去辦何事。”

白若蘭見大家總算不老盯着自個,急忙八卦的附和道:“寧蘭姐姐你很熱嗎?脖子紅透了呢。”

衆人的目光頓時投向了她的脖子,秦寧蘭感覺自個好像被所有人看透尴尬的不得了,身體僵硬的站在中間,兩只手不停的揪着帕子,惱羞成怒的将火氣撒到丫鬟身上。

“你這個胡亂進來的丫頭,沒看我正和妹妹們說話呢嗎?”

紫紛真心冤枉的低下頭,心裏卻想着還要怎麽小心告訴你呀!明明是姑娘自個先臉紅惹人懷疑。

秦五再傻也發現不對勁了,急忙圍了上來道:“快說快說,怎麽回事!”

秦寧蘭左右看了一下,命令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白若蘭和梁希宜,還有秦家姐妹,她猶豫的想了片刻,不好意思的說:“李在熙尋我在檀香園門口見面。”

衆人一愣,都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這種事情他們追問個什麽勁……

“那你趕緊去呗?”秦五試探性的回複。

白若蘭只覺得一頭霧水,揚聲道:“李在熙是誰呀!”

梁希宜拍了下她的後腦,低聲說:“小孩子家不要亂問話!諾,吃糕點!”

白若蘭委屈的揉了揉腦袋,接過了梁希宜手中的糕點塞入嘴裏。

秦三歪着頭想了一會,盯着大丫鬟紫紛問道:“你确定這話是李在熙派人傳的話嗎?我怎麽覺得李在熙不是這種人呀!雖然姐姐和李在熙不像其他人似的婚前一點都不了解,有些情分可談可是眼看着年後就要大婚,李在熙這種時候提出見姐姐若是被有心人看到豈不會出事情嗎?”

秦寧蘭總算從最初的狀态裏回過神,仔細一想總覺得哪裏有問題。她之所以願意給名聲并不好的李家做兒媳婦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曾經見過李在熙,對方更是幫助過她,所以即便有人說李在熙克死了李大人恩師的女兒,她也心甘情願的同他定了親事。

督察院禦史這個官位必然是歷任皇帝最親信之人,李恩不管是皇後一派還是賢妃李氏一派都得罪的足以被砍頭幾十次了,這完全是新皇上任後被下放的節奏,李家前途并不被人看好。

梁希宜憂心忡忡的望着秦寧蘭,誠懇道:“寧蘭姐姐,今天是個喜慶的大日子,我們做事情還是小心一點不管是不是李在熙的傳話,都不要去的比較好吧?”怕是有很多李家的仇敵樂意在秦老太君的壽宴上給李家找點不痛快吧,所以不管此事真假都應該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裝作無事。

大丫鬟紫紛見狀,猶豫了片刻主動上前,低聲說:“剛才我是被夫人派去給西堂老爺遞話然後遇到李少爺的長随丁三,他說這次怕是李少爺婚前唯一見小姐的機會,所以才唐突至此。”

梁希宜微微一怔,目光不由得盯住了秦寧蘭的大丫頭紫紛,皺起眉頭厲聲道:“誰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如此慫恿自家主子或許會背上罵名?”

“啊。”紫紛愣住,慌亂的跪在地面不停磕頭,害怕的說:“奴才千真萬确是遇到了李少爺長随丁三。希宜姑娘您不了解李少爺對我們姑娘的情分,三年來,我,我也是傳過不少話的。倒是覺得這事兒可能是李少爺的意思。”

秦寧蘭着實有些猶豫起來,梁希宜見狀猜到她和李在熙怕是私下不只見過一次,所以才會躊躇。秦寧蘭覺得大腦有點亂,她望向了梁希宜,道:“希宜妹妹覺得此事不可行嗎?”

梁希宜搖了下頭,遇到心上人的姑娘們果然腦子不是一般的慢,淡淡的說:“此事不是可行不可行,而不是不管如何還是別惹上麻煩為上才好,寧蘭姐姐你們的婚事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可以長相厮守啦,幹嘛偏要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還是在咱們秦家,被人撞破根本說不清楚,若是有人怨恨李大人一紙禦狀告到了皇帝那裏,豈不是落個教子不嚴之名?那麽以後李大人若是再參誰家二世祖欺男霸女的時候都沒有底氣了。”

秦寧蘭尴尬的低下頭,道:“還是局外人看的清楚,這事我看還是不去了吧。”

秦三姑娘秦寧敏點頭附和的說:“我覺得也是如此,這可是在咱們家要真出事了怎麽都撇不清出的,還給祖母添了堵。”

秦五姑娘秦寧襄無所謂的聳聳肩,笑着說:“見一面能有什麽大不了,你們啊就是太小心謹慎,還有希宜妹子,你變臉變的可真快,難怪姑姑和祖母都誇你是當家主母的料子。”

“……”梁希宜無語的低下頭,她不過是見過的女人和丫鬟太多了而已。

白若蘭似乎想明白了,感嘆道:“原來李在熙是寧蘭姐姐未來恩愛的夫君呀。”

秦寧蘭脖頸瞬間染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啪的一聲,梁希宜忍不住又拍了下白若蘭的後腦勺,小聲說:“小孩子不要亂說話,好好吃你的東西吧!”

“什麽叫做小孩子!”白若蘭郁悶的擡頭看向梁希宜,嘟囔着:“明明你沒比我大多少!”

梁希宜越過白若蘭怨念的目光,視線落到了門外明媚日光照的透亮的庭院,若有所思。她剛才之所以質疑的原因是因為那個丫鬟明顯撒了謊!她的長裙背後底部有一點點黃色的泥土痕跡,腳底卻特別幹淨,明顯是刻意收拾過自個了。一個丫鬟見主子禀報還要整理衣衫不是很奇怪嗎?更何況不管是西堂還是東堂都是鋪好的石板路的,莫非這丫鬟有怪癖就喜歡往土地裏走嗎?并且她身為主子身邊一等丫鬟不攔着姑娘私會情郎還不停慫恿,實在不符合常理!

不管怎麽說,她覺得這個叫做紫紛的丫鬟有點問題,但是這畢竟是她的猜測怕是還需要看一下。

梁希宜提醒自己千萬不能掉以輕心,上輩子她就是因為大意了不得不嫁給李若安,雖然如今李若安不在人世,包不起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的李某某存在。

她就算再渺小如蝼蟻,也有可能被波及進其他人的恩怨中去。一步錯步步錯的感覺唯有經歷過的人才知曉其中心酸。梁希宜握緊拳頭,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讓自個陷入如此境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莫名(補全)

(上)

東堂院外的拱門處,黎孜玉手裏把玩着一根樹枝,悠閑的靠在牆壁一旁,不遠處迎面而來一個灰衣男子,他恭敬的給黎孜玉行了大禮後小聲的說:“內線的人說秦家二姑娘回絕了檀香園的邀約。”

黎孜玉眉頭輕輕掬起,淡淡的說:“內線的人不是已經幫他們牽過幾次線了嗎?怎麽這次李在熙不信她也就算了,連日夜被她伺候的秦家二姑娘都變得拘謹起來,你們确定不是自個的人出問題?”

灰衣人渾身哆嗦了兩下,猶豫的說:“線人是秦家家生子,若不是咱們拿了她弟弟的把柄怕是不會輕易賣主。據說當時秦家二姑娘和定國公府三小姐還有白家上京的六小姐正聚在一起下棋,怕是秦家二姑娘自個心不在焉被其他幾位姑娘看出來,阻止了她荒唐的沖動。”

“白家六小姐?”黎孜玉輕輕念叨了一句想起似乎前些日子白若羽确實提過堂妹上京的事情,只是白家的姑娘居然會和秦家的女孩走在一起!她之所以在宮裏針對秦五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她是小五的伴讀,反正她見到秦家姑娘就覺得讨厭,尤其是那個看起來溫柔似水的秦家老二秦若蘭。

嘎嘣一聲,黎孜玉手中的樹枝斷了,隔壁的院子傳來一陣腳步聲,灰衣男子立刻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歐陽燦大步走着,看到躲在角落的黎孜玉後擡起下巴說:“你要的李在熙我給你帶來了!”

黎孜玉垂下眼眸,淡淡的說:“怕是不需要了。”她堂堂公主還不至于傻到在衆人面前和男人私會,更可氣的是這個男人根本不屬于她,即便她對他着實有幾分心意。

她最好的閨中密友禮部侍郎嫡長女陳諾曦常說,男女之間的感覺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這世上總會有一個你中意的人早晚會出現在你的身邊,然後照亮屬于你所有的快樂與悲傷。她原本是不信的,直到那次意外的出宮,她和諾曦女扮男裝上了清河上的船坊,被那個白癡當做受人欺負的小書生……她忘不掉這人明明是一副書卷氣息卻敢和周邊惡霸談論君子之禮的模樣,更無法甩掉他深深刻在她心底的那抹燦爛的笑容,他溫柔的拍了拍他的頭,告訴他以後不可以來這種地方。真是個白癡!黎孜玉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但是為了這個白癡,她卻要百般籌謀,還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一切要順其自然。

“喂,黎孜玉,你到底尋李在熙幹什麽?”歐陽燦皺着眉頭,有些看不透三公主到底想幹什麽。

“關你何事,總之先這樣吧,現在換你來說讓我幫什麽吧。”黎孜玉收斂起心底的情殇,她是高貴的公主總不能放下身段給人做小,她曾想過放棄但是又覺得不甘心,諾曦說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而且她是公主,難道還不如一個四品小官之女?

李在熙和秦寧蘭不過是父母之約,她不信他們能有多深厚的真情實意。對不起,秦寧蘭,日後定讓父皇再幫你尋一門好親事,但是李在熙我是絕對不會讓的!黎孜玉攥了攥拳頭,但願你知難而退,否則只好犧牲你的名聲了。

“黎孜玉?”歐陽燦詫異于三公主的過于安靜,猶豫的喊道。

黎孜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怎麽了?我不去見李在熙了你不應該覺得釋然嗎?我傻啊,自個送上門去給禦史們做文章的素材!”

歐陽燦一愣,悶悶的說:“堂堂一個公主居然這麽粗魯,合着你耍我幫你約李在熙呀。”

黎孜玉撇開頭,淡淡的說:“總之現在沒用了,你到底需要我幫什麽,不說我就不管了!”

歐陽燦猶豫了一會想到,黎孜玉讓他幫着約見李在熙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事情,他也算拿捏住了她的把柄,那麽他便不怕被黎孜玉說些什麽,索性直言道:“我找定國公府三姑娘有事,但是她不肯出來見我,你不是有好姐妹在西堂嗎?讓我和她見一面不難吧?”

黎孜玉着實愣了片刻,唇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大,忍不住道:“小侄子這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歐陽燦臉頰唰的一下紅透了,他咬着嘴唇,怒道:“你別胡說!”

黎孜玉盯着他由紅變紫又由紫變紅的脖子調侃道:“那你找她什麽事情,我幫你傳話就是了。”

歐陽燦一時無言,尴尬的看向別處,他的心裏其實也不清楚見梁希宜要幹什麽,就是覺得大家好久不見了,那麽見一見敘敘舊沒什麽大不了吧。更何況他總認為梁希宜對他誤會頗深,他就是無法接受她對他誤會,一定要解釋清楚而已。

“這麽難為情?”黎孜玉仿佛發現了好玩的事情,這個歐陽燦進京後對她愛答不理完全沒有一點親近的意思,偏偏她娘還說什麽歐陽家是他們娘三在宮裏立足之本,必須兄妹相親。如今看來她倒是尋到牽制歐陽燦的法子,只是那個定國公家的三姑娘怎麽聽着有點耳熟呢。

貌似就是剛才提到過同秦若蘭下棋的人?黎孜玉的眉頭不由得緊皺,同秦二要好的人就是令人讨厭的人!她的心裏對尚未謀面的定國公家三姑娘莫名的有些反感。

留在院子裏沒出門的秦寧蘭骨子裏有些小糾結,李在熙突然約她是為了什麽呢?她沒有去對方會不會很失望,哎,算了算了,今個是大日子總是要小心為上。

秦五和秦三還有粱希宜圍在梳妝臺旁邊給白若蘭試着胭脂。

梁希宜右眼突然跳了一下,鼻子癢癢的打了兩個噴嚏,白若蘭擡起頭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希宜姐姐你穿少了吧。”她的眼睛亮亮的,一眨一眨的說:“我覺得你現在唇上的紅色比我這個顯得鮮亮許多,你們是不是調配的還是不對嘛。”

衆人視線立刻落在了梁希宜的嘴巴上,目不轉睛的模樣。

梁希宜尴尬的捂着臉頰,道:“我把翠香樓兩種顏色胭脂加入水弄稀了,然後再自個調配的,你們若是喜歡改日送來方子便是了!可是比例我自個都把握不好,全是瞎弄的,到時候調配不出這樣的效果你們可不許說我藏私!”

“好啦,誰會真怪你怎麽地。西堂午飯要開了,咱們在這躲了那麽久此時總要出門宴客。”秦寧敏提醒衆人,兩只手在丫鬟端着的水盆裏洗淨了後,道:“走吧。”

梁希宜披上襖袍一出門便迎來刺眼的陽光,奇怪,今個明明挺暖和的她怎麽會覺得渾身發冷呢。

(下)

梁希宜和白若蘭随着秦家姐妹們一路走來,先是去主屋裏給老太君們再次請安,然後來到西堂專門為姑娘們準備的院子用飯。被人群簇擁的白若羽眉眼中帶着幾分焦急,她娘剛剛派人來喚她去前堂應酬,可是白若蘭至今沒有出現,她擔心那個莽撞的丫頭要是跑到東堂去就麻煩了!

“若羽姐姐!”白若蘭拉着梁希宜快步走了過來,說:“還記得我和你提起過的定國公府三姑娘嗎?這位就是梁希宜,我上京時認識的好友。”

白若羽以為自個幻聽了,急忙回頭,映入眼簾是白若蘭那張輕松自若的笑臉,讓她一顆懸着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又有些為之氣結。她繃着神色,礙于梁希宜在場不方便大發雷霆,不冷不熱的抱怨:“白若蘭,你真是急死我了!”

白若蘭察覺到氣氛不對,愣了片刻。一直陪在白若羽身邊的王煜湘也來到他們中間,詫異的看着梁希宜,說:“希宜,這位是我的好姐妹白若羽,沒想到你和她的妹妹要好,方才若蘭妹妹不見了,若羽有些着急了,我們還在揣測,她初次入京人生地不熟能和誰離開呢。”

梁希宜一怔,猶豫了片刻看向白若羽說:“我在後院遇到迷路的若蘭,她說有些餓了就跟着我一同去了秦氏姐妹們的閨房休息,真是不好意思我應該派個丫鬟同你們打個招呼。”

白若羽心有怨言終究不好對個外人發洩出來,客氣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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