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調了,為何還會惹上麻煩事情!

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的三公主黎孜玉此時也是沮喪萬分,當着王煜湘,白若羽的面就和歐陽燦吵了起來,道:“你到底是誰的親戚,居然那麽低三下四的同梁家人認錯。”

歐陽燦繃着臉,回想起梁希宜可憐的樣子,心裏不由得難過的說:“怎麽又不是我的錯,人家三姑娘好好的來參加秦老太君壽宴,我卻毫不考慮她的名聲就托你去尋她,導致她和你動手受傷。”

黎孜玉鼓着臉頰,憤怒的吼着:“她分明就是看出我女扮男裝,故意沖我撲來扭打起來,知道不論什麽結果我都要忍着受着!這根本就是蓄謀好了的,你居然還認為她無辜。”

歐陽燦受不了黎孜玉跋扈的樣子,冷冷的說:“成了,如今此事已經過去你還想怎樣!我明明是說讓你幫我尋她來了便好,誰讓你故意吓唬她了?你穿着男裝不男不女,不要說梁希宜是個弱女子,就是一般人碰到都會大驚失色吧!”

“你……”黎孜玉發現歐陽燦完全無法溝通,她舉着手指指着歐陽燦氣的渾身發抖。她本是和白若羽,王煜湘約好晚上一同奔赴西園,迎接歸京的陳諾曦,所以此時,白若羽和王煜湘也都在現場,而歐陽燦居然不顧及她的面子當着他們的面同她吵架!

白若羽尴尬的撇開頭,歐陽燦畢竟是靖遠侯嫡親孫子,這事又确實說不好誰對誰錯,他們着實不好開口勸說。黎孜玉氣急,沖着歐陽燦大嚷:“好啦,逼急了我就把你讓我找她的事情告訴我娘!”

歐陽燦微微一怔,随即大怒,他可是典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于是發狠話道:“反正不管如何,我不許任何人找梁希宜麻煩,你若是敢對外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和李在熙的事情告訴姑奶奶!”

這下連王煜湘都呆住了,黎孜玉的臉頰通紅,她暗戀李在熙的事情只有陳諾曦知道,原本打算借着這次聚會告訴白若羽和王煜湘的,可是……

“你,嗚嗚嗚嗚,無恥!”黎孜玉忽的大哭起來,白若羽和王煜湘急忙上前安慰她。

歐陽燦看着她眼淚汪汪的模樣,有些無奈的搖了下頭,說:“你別哭了,我不會和你娘說的,但是定國公府三姑娘今日同你結下梁子都是我的不是,你不要怪她,有什麽沖着我來便是,大不了我再幫你跑幾次李在熙那裏就是了。他們家表面是皇上心腹言官,但是為了家族長久,我看骨子倒也沒那麽硬,你若是喜歡他直接找人遞話便是,沒必要整這些陰損手段。”

黎孜玉聽到陰損二字後原本想反駁什麽,可是轉念想到如今能夠幫她的除了歐陽燦再無他人。就連陳諾曦也不過是個姑娘,出門很不方便。

她抹了下眼角的淚水,哽咽道:“你若是肯幫我,我就放過梁希宜。”

歐陽燦撇留下嘴角,說:“你我本是親人,你的六弟更是我最好的兄弟,你若真是有什麽心願,不違法的我都會幫你,但是梁希宜着實無辜,你別嫉恨她就好了。”黎孜玉不屑的揚着眉,說半天還是為了定國公府家的三姑娘!或許歐陽燦自個都沒發現,他完全就是護着梁希宜。

黎孜玉大口吸了吸氣,雖然說心情不太好,但是歐陽燦剛才的話多少讓她舒服了一下,想到遠在北方的六皇子黎孜念,忍不住問道:“六弟弟現在可好?”皇後歐陽氏自從四皇子莫名死亡後,就将小六送到娘家,打着歷練的名頭,其實是怕終有那麽一日同日漸衰老的皇帝鬧翻,若是京中有變,總要給大家留下日後清君側的旗幟。

歐陽一族對于皇位有兩手打算,京中扶植二皇子繼位登基。若是二皇子奪嫡失敗,還可以扶植六皇子從北方打回來。如果沒有六皇子,那麽歐陽氏一切的努力都成了謀反,但是手握六皇子,一切變得師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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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燦想了片刻,笑道:“小六挺好的,他是唯一比我年歲小的,我一直罩着他呢,不過他更喜歡粘着我大哥呢。”

“你說的大哥是堂兄歐陽穆,還是嫡親兄長歐陽月?”黎孜玉揚聲問道。

歐陽燦略顯不快的掃了她一眼,淡淡的說:“我堂兄歐陽穆和嫡親兄長歐陽月對我來說,沒什麽區別,我自然說的是他了。”

黎孜玉眼睛一亮,道:“咦,我可是聽說他傾心我們陳諾曦哦。”白若羽和王煜湘對視一眼,同時唇角微揚,帶着一絲笑意。

歐陽燦不自在的聳了聳肩,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黎孜玉此時恢複了常态,她頓時覺得今日自己的表現太差勁!堂堂一朝公主,居然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梁希宜,弄的狼狽不堪,失誤,太失誤了!

她之所以知道歐陽穆想娶陳諾曦的事情,還要拜皇後娘娘所賜。原來皇後歐陽氏為了和娘家關系更為鞏固,一度想将嫡親女兒嫁回娘家,但是礙于輩分跟誰都不太合适。

從年齡上講,靖遠侯嫡長孫歐陽穆最為妥當,沒想到靖遠侯告訴他,這孩子最倔強,幾年前就和家裏明說了,這輩子就娶陳諾曦,其他誰也不考慮。皇後娘娘聽後覺得好笑,知道女兒也特別喜歡陳諾曦,就講給她聽了。

靖遠侯沒有告訴皇後娘娘的是,歐陽穆簡直是魔怔了,揚言必須娶得陳諾曦,不惜一切代價。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三公主黎孜玉會有些不服氣,但是如果是陳諾曦,她反而覺得為朋友驕傲。陳諾曦是那般的與衆不同,反正讓她極其欽佩的。

歐陽燦不願意過多的談論陳諾曦,自從去年他娘去陳家拜訪受到冷遇後,他們都對陳家沒好感,若不是歐陽穆太過在乎陳諾曦,依着他們兄弟幾個的性子,早就對陳家發動一輪朝堂上的攻擊了。

但是感情這種事情誰都說不好,既然歐陽穆說了這輩子必娶陳諾曦,他就只好祝福他們。歐陽燦看了眼時辰,道:“聽說你們還要去西園,那頭亂着呢,我派護衛送你們吧。”

黎孜玉點了點頭,憑白有人可以使喚幹嘛不使喚?

歐陽燦送他們上了馬車,不忘再次叮囑着:“定國公府三姑娘已經很倒黴了,你可不能因為這次的事情同她較勁,她從小在祖父身邊長大,父母定是不喜歡她的,若是因你受到責罰,于理不公。”

黎孜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心裏恨的梁希宜咬牙啓齒,表面敷衍歐陽燦似的應了聲,暗道,回頭同陳諾曦好好商量,找個機會讓梁希宜更加倒黴一下!

三個女孩坐在車子上,黎孜玉揪着自個的手指,不甘心的問道:“梁希宜到底長什麽樣子,我都沒有仔細看她。怎麽歐陽燦就那麽護着她,我真是越想越生氣!”

白若羽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後來我仔細想了下,她也很不容易,怕是會被人撞破和歐陽燦有什麽,發現你是女子,索性跟你玩命了轉換衆人目光。”

黎孜玉眼眶一紅,盯着白若羽可憐的說:“怎麽,連你也覺得她不錯了?”

王煜湘見狀忍不住笑了出生,道:“這都是什麽事兒啊,我們犯不着為了個外人傷了彼此和氣。梁希宜這人看起來确實還不錯,但是她能把這事惹到你身上,可見是個有心計的,我不喜歡。”

黎孜玉滿意的點了點頭,攔住王煜湘的肩膀,道:“這才是好姐妹嘛。”

白若羽嘆氣的搖了下頭,說:“好啦好啦,我也不喜歡她,你別生氣啦!”

黎孜玉擦了擦臉頰,哼哼唧唧的發狠道:“定國公府的三姑娘,我早晚讓她吃個啞巴虧。”

作者有話要說: 都沒有人看嗎。淚~~~~

☆、秦六

梁希宜在秦府上的日子過的很是滋潤,沒兩日水嫩的皮膚便恢複如初。這一日她躺在床上,臉頰摸上改良後的潤膚藥膏,靠着枕頭翻看秦五拿過來的畫本。畫本比書籍簡單易懂,不費腦子。梁希宜用它打發時間,養傷嘛,總要有養傷的樣子。看到有趣的地方,時不時還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夏墨被秦氏留下來伺候三姑娘,她望着眉眼彎彎,有時候像個孩子般稚氣的姑娘,不由得揚起唇角,開始吩咐奴婢們給姑娘熬藥,準備飯食。秦老太君前堂來了親眷,梁希宛姐妹二人和秦家姑娘們一同去陪着客人說話了,所以整個院子裏就剩下梁希宜一個主子,丫鬟們幹起事情難免有些懈怠。

一個矮小的身子趁大家不注意跑到裏屋,梁希宜隐約聽見了什麽擡起頭,入眼是個瘦弱的男孩,他的面容十分俊秀,眼睛大大地,薄唇緊抿着看着她。或許是因為被梁希宜發現了,他有些慌亂,纖瘦的肩膀緊張的抖動起來,結巴的說:“我,我……你,你……身體好點了嗎?”

梁希宜愣了片刻,大腦過濾了一遍記憶中的人物,猶豫的說:“你是,秦家的……六弟弟吧?”

秦浩然眼睛一亮,他沒想到梁希宜居然還記得他,臉上帶出幾分喜氣,響亮的應聲:“嗯。”

梁希宜知道他在秦府上處境可憐,想起那日他被哥哥欺負的樣子,不由得多了些憐憫,說:“你沒去前堂陪老太太嗎?”

因為他畢竟是男孩子,梁希宜喚了夏墨進屋,令她小心伺候着秦家六公子。夏墨紅着臉,但凡主子屋裏跑進來生人都是丫鬟們的失職。還好是秦家的小不點,如果是二少爺又該何如?

“我肚子疼,就沒有去。”秦浩然眨着眼睛,神情帶着幾分閃爍不明。

梁希宜哦了一聲,遺憾道:“那敢情壞了,我還說讓你嘗嘗我這丫頭自己做的芒果餅呢。”

秦浩然一聽,立刻站起身子,急忙道:“希宜姐姐,我現在不疼了,可以吃的。”

梁希宜放下畫本,下了床,站在他的面前。她不過比秦家小六大一歲,卻高出了他半個頭。

“你不樂意同他們一起玩嗎?”

秦浩然不說話,明亮的眼睛忽的暗淡下去,道:“他們不愛跟我玩,上次四哥說帶我出去玩,卻故意把我踢出來,讓我出醜。”

梁希宜有片刻的母愛泛濫,随後又恢複如初,但是心底已經懶得去計較秦浩然為何出現在這裏又想要做些什麽,輕聲說:“我正要吃午飯呢,你若是沒地方去就一起吧。”她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夏墨:“派個人去和前堂說一聲,就說小六跑到他姐姐院子裏玩沒找到人,就到我這來一起吃飯了,同時令人将六公子的丫鬟叫來,人多總好說清楚些。”

夏墨恭敬的應了聲,他們家主子在名聲方面未免太過于小心了。其實以梁家同秦家的關系來說,就算是雙方不同性別的子嗣在一起玩耍,也不是什麽大事。

梁希宜的菜譜全是自個搭理,然後讓廚房去做。她身子高,不怕發胖,所以每頓飯裏必須有肉有魚或者蝦,完全沒有一點閨秀該有的腼腆樣子。對于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活着更重要。

梁希宜夾菜給秦浩然,囑咐道:“你身子太弱了才會被別人欺負,如果長的像你四哥那般壯實,就有了欺負別人的本錢。”

“希宜姐姐,你覺得我四哥很好嗎?”秦浩然眨着大眼睛,很認真的問道。

“這個……”梁希宜骨子裏對秦家少爺們非常沒有好感,但是為了鼓勵秦浩然不要太自閉,熱愛生活,安慰他說:“還好吧,至少身體看起來很不錯,可以,嗯,可以長命百歲的樣子。”

秦浩然垂下眼眸,使勁扒着飯菜,大口大口的吃着,道:“我以後一定不會被他欺負的。”

“嗯嗯。”梁希宜敷衍應着聲,其實也很奇怪,她不過就見過秦六一面卻記憶深刻,或許是當時他跌倒在她腳下時無助的目光,令她總是忍不住想起前世的女兒。

她死了以後,女兒的日子該如何過,有後娘就會有後爹,她對前世的丈夫沒有一點指望,那麽個以自我為中心,不負責任的男人……她可憐的女兒……

“對了,希宜姐姐,我今日找你來是有事情的。”秦浩然皺着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

梁希宜平靜心底的悲傷,仰起頭,說:“怎麽了?”

“那個,你傷勢好些了吧?”他盯着她,眼底難掩一抹關切。

梁希宜笑着謝過他的關心,淡淡的說:“那日我不過是離你近些,才會扶你起來,若是你姐姐們在你旁邊,也會那麽做的,你切莫因此就覺得親近我而疏遠了兄妹。”

話雖如此,但是有些時候陌生人的某個随意的舉動,會給別人帶來巨大的溫暖。

秦浩然對此置若罔聞,怕是平時同秦家姑娘們相處的也不太好,他沉着聲,說:“那日陪着你去後院的兩個丫鬟,根本不是靖遠侯家公子的丫鬟,他們就是白家的丫鬟!我看到他們和白家那個眼睛快擡上天的姑娘說話了!”

梁希宜望着他迫切得到認可的目光,安撫的點了下頭。秦浩然嘴裏那個眼睛快擡上天的姑娘應該是白若羽吧?白家二夫人在來道歉的時候,說過此事是靖遠侯家的公子歐陽燦個人所為,從掉包白若羽派出的兩個丫鬟,到最後女扮男裝同她扭打在一起的丫鬟,都是靖遠侯府的人。

但是,如果兩個丫鬟同白若羽有關系,那這事就變得更加複雜了。合着歐陽燦不僅替她背黑鍋,還替了別人背黑鍋,這世上能讓歐陽燦心甘情願背黑鍋的人……

梁希宜原本輕松的心态立刻跌入谷底,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啊!她思來想去,可以令自視清高的白若羽和王煜湘聯手對付她,又能夠使喚的動歐陽燦的也就那麽一個人。

京城四小才女的三公主……

“希宜姐姐,你沒事吧?可是身上又不舒服了?”秦浩然見梁希宜久久不說話,急的站了起來。

梁希宜心不在焉的搖着頭,有一種想要撞到牆上的沖動!她才離開東華山幾個月,就得罪了京城最頂級的貴女!白若羽,王煜湘,三公主,若是再加上個陳諾曦,她還有好日子過嗎?

她貌似抓花了三公主的脖子……揪掉了三公主的頭發……貌似還踢了三公主的小腿……

梁希宜使勁攥着碗筷,不顧形象的大口吃了起來,一轉眼就吃幹淨了一大碗,她使勁放下碗筷,仿佛再給自己打氣似的揚聲道:“再來一碗!”

秦浩然詫異的盯着她,眼睛裏的目光越來越亮,梁希宜果然同他人不一樣,一點也不做作!

既然已經得罪了三公主梁希宜又能怎麽辦?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呗!

她自我安慰着悶頭繼續吃飯,在此之前她首先要養好身體,就想剛才她同秦浩然說的,人壯實了才有欺負別人的本錢。至少從前幾日和三公主的對打中她是占了上風的,不過轉念一想,這事兒并非得到證實,還有那麽一點點可能是她多想了呢!也許那個女孩子就是普通的丫鬟呢。

啪的一聲,她看到秦浩然居然也用力的放下碗筷,嚷嚷着再來一碗,俊秀的小臉上洋溢着莫名的笑容,惹得她也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片刻間,兩個人比試似的将所有的飯菜都吃光了,夏墨在秦家丫鬟們驚訝的目光下,尴尬的說:“我們家姑娘前幾天傷着沒怎麽吃……”哎,他們家姑娘是經歷過生死之人,自從四年前醒了後就變得特別想得開,從來是怎麽舒适怎麽來,整日裏除了謄寫養生食譜就是研究胭脂美容。

前堂的聚會似乎散了,秦老太君身邊的王嬷嬷尋了過來,道:“聽說我們六少爺在這裏,給姑娘添麻煩了,我特意來接他回去。”

梁希宜客氣的搖了下頭,說:“不麻煩,反正我這裏也要單獨開火。”

“六少爺今個吃了三大碗米飯呢!”秦浩然的大丫鬟雨婵插嘴道,她沒好意思說的是定國公府三姑娘也吃了三大碗米飯!

王嬷嬷不置信的看着秦浩然,說:“看來該讓廚房的那群婆子們反省反省了。”

秦浩然垂下眼眸,臉上沒有了剛才輕松的神色,木木的說:“希宜姐姐的菜譜比咱們家做的滋味重一些,我愛吃,晚上還想過來吃。”

王嬷嬷微微一愣,尴尬的道:“不好意思,三姑娘,我們家小六說話太直接了。”

“真的好好吃。希宜姐姐,我晚上還想同你一起吃飯。”秦浩然皺着眉頭看着梁希宜,清澈的目光帶着濃濃的請求似的,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梁希宜在他渴望的目光裏差點點下頭,最終理智高于情感,她看向王嬷嬷,客氣的說:“不如這樣,我讓夏墨盯着廚房做兩份,給六少爺也送去一份便是了。”

王嬷嬷嗯了一聲,說:“那真是麻煩三姑娘了。”

“不礙事的,舉手之勞。”梁希宜躲開了秦浩然的視線,淡淡的說。

秦浩然忽的覺得特別委屈,他果然是人人厭棄。

那一天,當他被四哥踹到衆人面前,感覺到周圍嘲笑的目光,冷漠的言語的時候,梁希宜一句溫暖的關懷,好像一縷清風拂過了他潰爛的傷口,像是一道暖暖的日光,照亮他昏暗的天空。所以他主動親近她,以為梁希宜會待他有所不同,因為她的目光裏,始終充滿憐憫仁慈。

但是現在,他忽的發現,梁希宜溫婉的疏遠着他,或許他整個人就是活該被人厭棄,得不到任何人的親近,誰讓連他的親娘都不曾在乎過他。

秦浩然耷拉下腦袋,目光十分暗淡,眼底似乎續上了一層稀薄的水霧,用盡全身力氣,強忍着沒有掉下一滴眼淚。秦寧襄挽着梁希宛走進屋子,看到秦浩然低着頭盯着空碗發呆,詫異道:“咦,六弟還沒走嗎?”

秦浩然仿佛被什麽刺了一下,立刻站了起來,聲音強忍着什麽壓的低低,說:“我這就走。”

梁希宜心裏湧上一抹不舍,可是秦浩然又不是她的親弟弟,太過關懷總是不合時宜。

秦浩然偷偷瞥了梁希宜一眼,見她欲言又止沒有一絲挽留的意思,終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哽咽的說:“希宜姐姐,我走了。”然後轉身跑了出去,不小心在門口處撞了秦寧襄一下,差點跌了個跟頭,又強迫自個站穩,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

“奇怪的人,又沒誰說他欺負他,幹嘛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秦寧襄不快的唠叨着,四叔在他的印象裏十分模糊,四嬸嬸又是整日裏研究佛法,沒有一點為人媳婦的樣子,家裏兄妹和六弟弟情分不深。再加上秦浩然性格各色,不太讨人喜歡,誰有時間功夫哄着他?

梁希宜心口莫名的湧上一股愧疚之情,其實就是幾頓飯的事情她倒不是非要拒絕什麽,尚不等她琢磨秦浩然的事情,秦寧襄手中的一張帖子就亮瞎了她的眼睛。

“希宜,出大事了!陳諾曦和三公主說是要舉辦詩會,好像特意請了太後的旨意,詩會前幾名會在過年時得到太後的召見,詩會的舉辦範圍是京城四品官員以上,年滿十二歲的姑娘們!瞧,帖子上還列出了幾個名字,居然有你哦。”

梁希宜怔了片刻深深的嘆了口氣,果然還是讓她猜對了!

只是沒想到三公主的回應來的如此猛烈迅速!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快變成流星花園裏的杉菜君的境地了! = =!!~

希宜的對手們很強大,所以容我為希宜培養幾個死忠正太,炮灰了壞人們!

盼大家鼓勵我讓我可以堅持住日更。。。

☆、初見(補全)

(上)

窗外的日光明晃晃的投在梁希宛裙子上的大紅花朵上,刺的梁希宜的眼睛有點疼。周圍的聲音忽遠忽近,嘈雜中聽見秦五略顯高亢的咋咋呼呼,說:“這怕是又是陳諾曦弄的稀罕玩意,還把貴女的名字寫在上頭,若是這點了名的不出席,怕是有些人該亂傳什麽了。”

梁希宜無語的嘆了口氣,怎麽看都對她不太友好的感覺。

“不過也有些人巴不得可以上了她的帖子,一下子就出名了。比如希宜你,你猜她給你标注的是什麽?”秦五神神秘秘的盯着她,小聲道:“她贊你容貌秀麗端莊,還說你紫芝眉宇,雙瞳剪水,只是最後來個了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梁希宜目光深深一沉,手心裏攥着絲帕一言不發。

“成了小五,被三公主那群人盯上了有什麽好處,你別吓唬希宜。”秦寧蘭安慰的拍了下梁希宜的肩頭,說:“咱們跟他們沒交情,大不了就不去了。”

“幹嘛不去呀!”親五揚着聲音,說:“我倒是十分佩服希宜妹妹,這才入京多少時日,就成了公衆人物,風頭正勁。”

秦寧蘭忍不住戳了下她的額頭,道:“你以為人家希宜和你似的愣頭青,名聲糟糕透了。”

秦五無所謂的聳聳肩,摟住梁希宜的肩頭,甜甜的說:“希宜,你不知道你真是一戰成名!歐陽燦那個混小子在外面沒少惹是生非,你居然敢打了他的臉面,揍了他的丫鬟,太厲害了!你哪裏是定國公府的三姑娘,簡直是厲害的拼命三娘。”

梁希宜眉頭緊皺,望着說起話來眉飛色舞的秦家五姑娘秦寧襄,心思頗為沉重。她還說成為陳諾曦的朋友呢,這還沒怎麽就成了敵人啦。不用她去接近她,陳諾曦已然來尋了自己。

對于陳諾曦,梁希宜始終有一種道不明的情緒,她會出席這次詩會,因為她必須見一次陳諾曦,才好做出心底的判斷。凡事過度反常必為妖,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女孩子成為她軀體的靈魂。

打着太後招牌的詩會引起了京中閨中少女們的踴躍參與,大宅門裏的日子本就閑散,難得有這麽個可以出門的活動。秦五更是将梁希宜試做最好的朋友,誰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呢。

詩會很快就到了,梁希宜打扮的十分素淨,在一群容貌出衆的年輕少女裏面并不顯眼。即便如此,躲在樹上的歐陽燦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高挑的個頭,淡定自若的神色,偶爾揚起的唇角和很容易輕輕掬起的眉頭。

真是,梁希宜怎麽就那麽的讓他覺得順眼?

歐陽燦仰着下巴,忍不住舔了下唇角,胸口隐隐湧上一股興奮的勁頭,是那種和兄弟們在草原上馳聘,忽的發現一頭上好肥鹿時的躍躍欲試。他的右手玩弄着西北剛剛寄送來的一把短小的匕首,不停的敲打着左手的手背,完全沉浸在自個的思緒中,沒注意到旁邊小厮許二戰戰兢兢的目光。

今個貴女極多,小公子千萬別再鬧出事情才好。小厮在心底默默的乞讨着。

梁希宜并不清楚有人在關注着她,她随大流來到舉辦詩會的蘭秀園,發現園子門口已經聚集了好多人,有書桌茶水,還有裝束發髻完全相同的美貌丫鬟們站在旁邊侍奉。

“這是在簽到。”秦五怕梁希宜露怯,小聲的提醒她。

“簽到?”梁希宜怔忡了下,見姑娘們身邊的丫鬟替主子上前,在桌子上的大紅紙上簽下來歷。

“陳諾曦搞出來的東西,她在兩年前成立書社,每年會折騰出幾本書籍或者畫本專供女眷閱讀,其中便是會提及衆多聚會,因為來人衆多簽到可以避免遺落了誰,書籍在排版時候也可以防止寫錯名字,這個事兒很得庶女歡心,他們平日裏在家裏被壓迫怕了借着以此博出名呢。陳諾曦對所有人的重視,給了他們很好的助力,但凡陳諾曦組織的活動,來的人都比較多。”

“真是……想的周到。”梁希宜實在無法形容心底的感覺,這居然是陳諾曦的注意。

梁希宜正等着簽到丫鬟過來安排他們的去處,就見一個眼生的姑娘撞到了夏墨,然後腼腆離開。夏墨甩了下袖子站在梁希宜身邊,待簽到丫鬟在前面走了起來,方小聲在她的耳邊說:“主子,剛才那姑娘塞了個紙條給我。”

梁希宜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說:“內容?”

“說是此次詩會因為人數太多,陳諾曦又不願意只邀請嫡女,所以分成三次比試完成。第一次的初試在蘭秀園,第二次的次試在公主府,第三次就直接觐見太後了。”

梁希宜故作随意的摸了下耳朵,道:“第一次怎麽比呢?紙條是誰傳的,不會是若蘭吧。”

夏墨欲言又止,紅着臉說:“是歐陽小公子。不明白他到底要幹什麽,他說這次來的姑娘們太多了,所以被安排在春夏秋冬四個院子裏分別作詩,主持的人依次是三公主殿下,陳諾曦,王煜湘和白若羽。咱們在冬園,倒是和白若蘭可以見到!”

梁希宜一陣頭大,道:“他冒險傳個紙條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嗎?”

夏墨搖了下頭,說:“倒也不是,他約小姐在冬園內院的拱門處見面……”

梁希宜有片刻的猶豫,關于那個被她打了的女子到底是誰,唯有歐陽燦最是清楚。

“歐陽小公子還大言不慚的說這次春秀園的護衛都是他安排的,讓姑娘放心。”

“……”梁希宜滿臉黑線,這個家夥。

“姑娘,他最後還說是有要事相告,你不去一定會後悔!”

梁希宜淡淡的掃了一眼一臉憂愁的夏墨,喃喃道:“歐陽燦這人也真夠糾結的……”

(下)

冬園外面,幹枯的樹枝上面落有厚重的積雪,時不時掉在地上散開。

春秀園是皇家園林,怕是許久未曾來人入住,若不是這次詩會人數過多,怕是不會選址在這裏舉辦。梁希宜緊了緊脖頸間的狐貍毛圍巾,眉眼肅穆的環繞四周。

秦氏姐妹見到熟人,彼此熱略的聊了起來,梁希宛模樣可人漂亮,有些姑娘主動過來同她說話。

梁希宜站在院子東側的外側,感覺到背後被什麽扔到了似的。她回頭一看,在門牆上面看到露出腦袋的歐陽燦。她沖着歐陽燦搖了搖頭,對方卻沒有離去的意思。

梁希宜回頭看院子裏的莺莺燕燕,不想節外生枝,她剛和歐陽燦的丫鬟鬧出毆打的事情,若是有人發現歐陽燦在這裏,估計又聯想到她的身上。

梁希宜思索再三,退後兩步走出院子,望向牆上跳下來的男孩,說:“你跟着我很有意思嗎?”

歐陽燦難得沒有給她臉色看,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說:“三丫,你傷口好啦?”

梁希宜一怔,淡淡的說:“你不出現我就不會受傷。”她撇開頭,忽的想起什麽,道:“對了,我還想問你,上次那個所謂的丫鬟到底是誰?”

歐陽燦愣了片刻,眼睛明亮亮的,笑着說:“我找你過來就是想和你說這事兒呢。不過你太不配合,我若是告訴你有什麽好處嗎?”

梁希宜瞪着他死皮賴臉的樣子,煩心道:“你若是不說我也猜得到,是三公主殿下吧。”

歐陽燦果然呆住了一會,不由的揚眉,說:“三丫,你好厲害!”

梁希宜啼笑皆非的苦悶着,道:“這真是最差勁的結果!”

歐陽燦見梁希宜整個人沒精打采,神情沮喪,胸口莫名堵堵的,他大步上前,遞給他一把匕首,說:“女孩子身上最好別留下疤痕,孜玉這幾日天天塗藥膏。”

可這與匕首有什麽關系?

梁希宜低頭看着手中的鑲着紅色寶石的匕首,不解的看向歐陽燦。

歐陽燦一愣,聲音忽的變得急促起來,道:“我大哥和六皇子截住了一群佯裝成商人的外族人,外面的匕首殼是我自個做的,很不錯吧!”他的耳根子發紅,眼睛亮亮的盯着梁希宜。

梁希宜想要懇誠的道一聲謝謝,又覺得言不由衷。

“你總是表現的那麽小心翼翼,我看着都覺得累得慌,這個匕首可以防身,又沒有上冊,無人知道它的來歷,你留着玩就成。”歐陽燦眨着眼睛,臉頰漸漸變成和耳朵一樣的紅色。

梁希宜兩世為人,再傻也能感覺到歐陽燦三番兩次惹她後略顯拘謹的不自在,怕是這家夥自個都沒有發現對她的心意?還是她自作多情了?眼前男孩的模樣,分明是情窦初開時候的羞澀呀!

“我,那個我先走了!你注意梁孜玉那個女人,我和她說過了不許她動你的腦筋,可是你們女孩子就是那般小氣,我怕她會給你使壞,你切莫真和她對上,會吃虧的!要是有什麽就告訴我,我去替你出氣!”歐陽燦唠唠叨叨幾句後見梁希宜始終沉靜的看着自個,渾身越發僵硬起來,慌亂的揮了揮手,轉身急速跑開了。

梁希宜搖了搖頭,隐約察覺歐陽燦怕是自己都不明朗的心意。

她竟是如此平靜的看着他無法克制的緊張,落荒而逃,心境沒法蕩漾起一絲波瀾。

她甩了甩頭,走回冬園。此時許多人都已經落座,天氣雖然寒冷,這裏的妝點卻別有一番情趣。木質矮桌子上面擺好了筆墨,她見到梁希宛沖她揮手,走了過去。

“你跑哪裏去了?”

他們的座位靠後,梁希宜腼腆的笑了下沒有應聲。此次詩會的規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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