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但是……
梁希宜不認同的看着梁希宛,說:“這樣不好。”
梁希宛望着梁希宜略帶斥責的目光,一下子紅了眼眶,道:“我不過也是想陪着你啊。”
徐氏看着女兒,熱略道:“四丫願意留下就讓她留下呗,有個家裏人陪你我也放心一些。”
大伯母不屑的掃了一眼徐氏,她難得明白一回,反駁道:“你們當這後宮是什麽呀,誰想留下就留下。希宛你太不懂事了,怎麽可以當着白家姑娘說這麽任性的話。”
徐氏見秦氏和梁希宜都不認同,便覺得這事兒莫非當真不好,立刻沖梁希宛說:“你這麽一鬧,不會影響到希宜在太後娘娘那裏的印象吧,要不你還是跟我們回去吧。”
……
白若蘭興奮的跑了回來,說:“我跟小姑姑說啦,小姑稍後帶着咱們一起走!希宛也留下,沒問題的,希宜姐姐快走吧!”
梁希宛眼睛一亮,立刻不哭了。梁希宜無語的看着她,這個堂妹已經十三歲了,她沒有比她大多少,又是隔了房的關系,實在不好多說什麽。
梁希宜嫡親的小妹妹梁希然忽的拉扯住梁希宜袖子,說:“三姐姐,我也沒見過後宮的樣子呢,我也留下好不好。”
梁希宜佯裝生氣的瞪着眼睛,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臉蛋,說:“後宮是皇帝住的地方,皇帝他老人家地位尊貴,像咱們若是去看他住的地方,幹什麽都要跪着。你想進去磕頭嗎?”
梁希然一怔,小腦袋如同撥浪鼓,說:“那還是讓四姐姐陪三姐姐去磕頭吧,我就不去了。”
梁希宜可惜的望着她,遺憾道:“好吧。”親妹妹若是長歪了,她身為長姐,還是會管的。
靖遠侯世子妃白容容望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姑娘們,嘴角快合不攏了。
分別是白家的白若林,白若羽,白若蘭和定國公府的梁希宜,梁希宛。
關于白若蘭央求把梁希宛留下的事情,她只當是小女孩們想要在一起玩耍,她不過是舉手之勞,并沒有多想,所以當梁希宛亭亭玉立的站在她的面前時,倒是讓她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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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定國公府上還藏了個這麽标致的女孩,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嬌柔味道,很是吸引人,讓人生出憐惜的感覺。
白容容沖梁希宛笑了一下,便帶着女孩子們随着宮女拐彎進了一條蜿蜒的長廊。
梁希宜上一世經常入宮,心裏十分平靜,望着四周熟悉的場景,真是時過境遷,恍然如夢。
梁希宛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後宮的華麗堂皇,就連榮陽殿伺候太後的普通宮女,身上都是近年來新研制出來的粉綢布料,言談舉止比官家小姐還要大氣,不卑不亢的面對靖遠侯府的夫人。
梁希宛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覺,他們如此小心翼翼的在宮裏行走,稍後碰到娘娘們,還要繼續卑躬屈膝。那些女子論出身還不如她,就是因為嫁給皇上便一步登天。她垂下眼眸,內心蠢蠢欲動。
梁希宛自認上無祖父的憐愛,下無父母依靠,若是再尋個普通婚事,那麽誰還會在乎她呢。随着她的容顏老去,夫妻感情變淡,她的夫君再普通都會收納美妾,然後她又要重複娘親的人生,委曲求全,佯裝大度,誰的主都做不了。
既然如此,她為什麽不在最初就嫁給位高權重的男人,至少可以在部分人面前扯高氣昂,揚眉吐氣。反正男人早晚都是要納妾,那麽她何苦在乎那根本不存在的虛渺的愛情。她十三年來的日子本身過的就太憋屈了,相較于未來誰對她好一些,她更在乎的是誰給她帶來的權利更大,可以讓她哪怕是在父親面前,也可以大聲指責他的不是,而不是低頭認下本不是她的錯誤。
梁希宛的手握成拳,她的父親定國公府三老爺在外面丢人現眼,迷戀一個賤人的事情人盡皆知,她的母親何罪之有?卻整日裏受祖母埋怨,認為她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才會導致如今的局面。
母親明明委屈至極,卻只能痛苦的承擔所有罪責,在外祖父和祖父,父親面前三面不讨好,連有些下人都敢在她的面前明目張膽說閑話,這種婚姻,絕對不能是她的未來!
梁希宜感覺到身後粗粗的喘息聲,詫異的回過頭,道:“希宛,你還好吧。”
梁希宛猛地拉回思緒,急忙将目光瞥向旁邊,平靜道:“沒事,剛才忽的聞了個嗆鼻子的味道,變得有些喘不上氣,現在好啦。”
梁希宜皺着眉頭,拉住了她的手,道:“我們是姐妹,你要是感覺不舒服千萬和我直言。”
梁希宛笑着點了下頭,說:“三姐姐,你放心吧,我和你可是不會客氣的。”
梁希宜拉住了她的手快步追上了白家姐妹們,雖然剛才梁希宛忽然在白若蘭面前說要留下,讓她略感吃驚并且有些不太舒服,感覺利用了白若蘭的單純,但是他們畢竟是姐妹,在山裏的那些年梁希宛不停的給她寫信,也算是她在這世上第一個朋友,如果可以她是很樂意幫助她的。
不一會,衆人便抵達容陽殿,宮女先去殿內禀告,讓他們在殿外等候。白若羽發現她二人的臉頰都是紅撲撲的,以為是太過緊張,寬慰道:“太後她老人家很好的,不用害怕。”自從上次同梁希宜在西郊一起大醉過以後,白若羽待梁家女孩十分親切。
太後李氏是豫南侯府三房繼室白氏嫡出長女,一次意外偶然遇到了微服出巡的先帝,據說當時兩個人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一見鐘情,從而進宮伴駕,從一名小小的昭儀坐到統領後宮的皇後娘娘,其中艱辛可想而知,當然這身後也伴随着豫南侯軍權的不斷擴大,直至被封為豫南公。
可是李氏子嗣困難,一個沒有兒子的皇後在後宮不足畏懼,有人說這或許是先帝當年肯放權給豫南公的原因。但是世事難料,皇後在皇帝晚年暗中扶植,娶了豫南侯侄女小李氏的現任皇帝,并且助其以非長的身份順利登基。
新皇帝登基最初幾年對李家頗為忌憚,對太後娘娘可謂言聽計從,但是在漸漸将朝堂穩定之後,便開始企圖奪取太後手裏的權利,先皇後小李氏的去世是導火索,歐陽氏榮登皇後之位導致奪權之争正式爆發。
這場争奪持續了五年之久,雖然大家表面什麽都沒有發生,實際上已經是箭弩拔張,血流成河,最後随着豫南侯府邸被流寇洗劫,三房一脈全部死絕畫上終點。
皇上為此震怒,接連罷了幾任官員,全國發動面對流寇山匪的大規模清理運動,但是不管如何,太後李氏最親近的一脈斷子絕孫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太後娘娘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後來又因為豫南公大房二房争爵位一事,主動要求割除豫南公爵位,震驚朝野上下。
在上一世的後期,梁希宜聽李若安私下提及,原來豫南公三房那次流寇洗劫是皇上暗中授意,豫南公大房二房都參與的一場陰謀。歸根到底還是覺得太後李氏已老,就算争奪權力贏了不也繼續扶植皇帝的親兒子登基嗎?他們不願意失去聖心,貪圖豫南公爵位,于是演出了自相殘殺的戲碼。
現任皇帝年輕時也是個聰明人,想要拿回權利,勵精圖治的幹出點事業,利用了豫南公家族內部的矛盾,逐漸将太後李氏手中勢力瓦解。在這場暗戰中,雖然皇帝取得了最終勝利,卻捧出了另外一個權利至極的家族,歐陽氏。
皇帝擔心歐陽氏成為曾經的豫南李家,于是寵幸鎮國公府李氏家的女兒,擡高鎮國公府的地位,同時格外看重五皇子,種種信息都在對臣子們授意,他要打壓國舅一家了。
但是此時的皇帝年歲已高,作為朝堂上向着未來看的官員們,做事情自然會留有餘地。
更何況歐陽家和李家不同,三個嫡親的外孫都成活下來,誰都可以被扶植登基。所以皇上此次暗中打壓歐陽家的力度,并未像當初處理李家那般,一路無阻。
靖遠侯更是吸取豫南侯教訓,親自教導家中嫡系男丁,一定要兄弟之間不得相互矛盾,将一切可能的争鬥扼殺在萌芽處。真正能夠毀掉一個家族的人往往不是敵人,而是至親至愛之人。
梁希宜尚在思索之中,殿內的宮女已經再次出來,将他們迎入了榮陽殿。
此時殿內除了太後娘娘以外,還有一位打扮的極其素淨,看起來溫婉端莊的女子,便是當今長公主,先皇後李氏的女兒,黎孜恒。
她是皇後和皇帝感情最好時候的孩子,當時父親不過是不被先皇寵愛的王爺,家中姬妾亦很少,名字中的恒字,或多或少的代表着當時皇帝的心境,希望他和夫人的感情如此字一般,永恒下去。但是時過境遷,許多事情都變得模糊了原本的模樣,更何況是人心。
梁希宜望着眼前的兩個人,心底莫名的難過,太後娘娘再風光也不過是一名老者,她嫡親族人,在她的風光之下,被親人所害,屍骨無存。上一世她作為鎮國公世子妃經常入宮拜見賢妃娘娘,會先抵達榮陽殿拜見太後,可是待的時間都不長。對于皇帝真心疼愛的李氏一族,太後娘娘怕是多看一眼都覺得反感吧,所以她同太後娘娘,長公主并無過深的交往。
太後娘娘熱情的拉着白容容說了好些個話,讓梁希宜覺得非常驚訝,隐約想起上一世聽說過的傳言。據說豫南公三房一家并未死絕,有一戶忠仆救走了在鎮上求學的二少爺,潛逃至邊關過活,後來考慮到三房主母是白氏遠親,索性投靠白家。白家偷偷将孩子收下,怕被皇帝發現,擔心事情敗露斬草除根,就頂替了自個家一戶正好生水痘的孩子。
原本這些八卦梁希宜都是當做故事來聽的,此時見白容容這個根本不在京城長大的白家女子,同太後還有長公主那般親近熱略,而且還可以嫁入歐陽家做世子妃,不由得聯想到一起,莫非白容容就是那個二少爺的後代嗎?那麽白容容的哥哥,白若蘭的父親呢?白家作為歷史淵源頗深的家族,至今屹立不倒,還同衆多氏族聯姻,可見當家人眼力非凡。真是極少數可以左右逢源,又讓人覺得順理成章的氏族。
“高個子的女孩就是定國公府的三姑娘吧。”太後蒼老莊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梁希宜渾身打了個機靈,急忙主動向前一步,恭敬的給她老人家行了大禮。她的動作極其标準,不快不慢,仿佛宮廷裏教訓嬷嬷般一板一眼,讓衆人眼前一亮,不由側目。
“這孩子不錯,明明拘謹卻顯得從容淡定,給人感覺本分誠懇,不像是能夠惹是生非的主兒,怕是從頭到尾都是孜玉那丫頭太過淘氣,惹到人家了吧。”長公主黎孜恒的聲音很溫柔,她剛剛喪夫,身體變得極差,被太後接入宮裏,整日裏念佛誦經,氣質超然自得,仿佛世外之人般清幽。
梁希宜心裏緊張極了,長公主說的孜玉應該就是三公主吧。難怪她還納悶太後娘娘怎麽會見她這個小人物,看來果真被三公主紮針了。只是如果用這個梗紮她的話,未免有些弱爆了,因為三公主完全不占理。
白若羽聽到此處,忍不住上前一步,道:“禀太後娘娘,公主殿下,三公主同梁三姑娘的事情确實不怪梁三姑娘,這事兒我還參與了呢,至今覺得有些對不住三姑娘的。”她原本就打算借着這次入宮的機會同梁希宜說清楚,否則心裏難安。畢竟當初騙梁希宜去院子的人是她。
梁希宜感動的看了她一眼,很多人都會對別人說道歉,可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何況他們是在皇宮裏,在貴人們面前,若是被三公主和皇後的眼線知道了,白若羽必然受埋怨。
“哈哈,這事兒真是奇了,若羽都幫她說話呢。剛剛也有個小子在我這裏,千說萬說的往自個身上攬責任,為此還同孜玉當場吵了起來,搞的阿雪拽着兩個孩子先離開了。”太後調侃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笑意,似乎并未生氣。
梁希宜微微一怔,猛的想起,當今皇後不是就叫歐陽雪嘛。是說因為她這個小人物,還有人和三公主在皇後面前大吵一架,哦,老天……對方要有多恨她才樂意這麽幫倒忙。
黎孜玉是歐陽雪的親閨女,她可不會像太後娘娘和長公主似的那麽客觀。
必然認為自家孩子單純良善,別人都是心機頗深,矯揉造作……
梁希宜忽然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1處的過年場景描述借鑒百度參考。
☆、43訓斥
榮陽殿
窗外明亮的日光透過紗窗投放進來,映襯着太後娘娘暗金色長裙是那麽的耀眼。
梁希宜聽着他們的調侃,猜測到幫她說話的小子應該就是歐陽燦喽。
一個是皇後娘娘最為疼愛的親閨女,一個是皇後娘娘很是倚重的娘家親侄孫兒,兩個人在太後娘娘和長公主面前,不顧形象的吵了起來,還是因為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姑娘,想想都知道皇後娘娘該是多麽的尴尬,多麽的惱羞。
難怪連太後都忍不住特意把梁希宜叫過來,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梁希宜其他言語凜然聽不進去了,完全陷入沉思之中,琢磨如何立刻全身而退,回家睡覺。
太後娘娘轉過臉,分別問過幾個女孩子們在讀什麽書,平日裏都幹些什麽。
不過半個時辰,太後娘娘就有些困乏起來,長公主見她面露疲倦,象征性的發了些小玩意給姑娘們把玩,同時命宮女伺候太後休息。
梁希宛的表現中規中矩,但是也算在太後和長公主心裏留下印象,知道定國公府有個四姑娘外表柔美,舉止端莊秀麗。所以梁希宛也算不虛此行,心裏十分滿足。
貴華殿派宮女來接白容容,傳令皇後娘娘也想見見梁家三姑娘。梁希宜嘴角一陣抽縮,該來的果然躲不過。她始終面帶笑容,樂呵呵的陪同在白容容身邊,随着大家一起前往貴華殿。
白容容這棵大樹她一定要攀附得當。
自己的行為舉止再小心一些,大不了就是一陣調侃,總不能莫名被皮肉伺候吧。
這裏是皇宮,皇後娘娘又是名門貴女,宅鬥多年榮升正妻之位,不會像三公主般小孩心性。
梁希宜想到此處,整個人輕松許多,決定謙虛低調的拜見皇後,及時承認自身錯誤,不給三公主一點還擊的理由。若是需要,她肯定會不遺餘力的給三公主臺階下的。
腦子壞掉了的人才會在未來皇帝親娘面前,和人家親閨女争啥面子和尊嚴。一路上白若蘭叽叽喳喳的講述宮中趣事,梁希宛聽的津津有味,梁希宜不經意的環繞四周居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秦家五姑娘秦寧襄。
她曾是五公主的伴讀,怕是被五公主母妃德妃娘娘留下用晚飯的。德妃娘娘在宮裏的地位僅次于賢妃娘娘,但是膝下無子,只有三位公主,雖然備受皇帝寵愛,難免有些底氣不足。
秦寧襄看到梁希宜有些驚訝,眼睛忽的瞪得老大似乎很是興奮的模樣,剛要走過來就被身邊宮女提醒了什麽,面部表情僵硬起來,不過是沖他們點了下頭,擦身而過。
梁希宜見她神色不對,小聲的問白若蘭,道:“秦五也留下啦,怎麽覺得她感覺怪怪的。”
白若蘭見梁希宜一臉茫然,驚訝的小聲說:“你不會不知道吧。”
梁希宜一怔,詫異道:“知道什麽?”
白若蘭愣住,拉着她的袖子慢慢走了下來,同前面的人群留下了兩個人的距離,小聲道:“秦寧蘭姐姐得了重病。”
“病了?”梁希宜着實有幾分驚訝,仔細回想這幾日,秦家姐妹确實沒人給她寫信,她忙于幫着大伯母管家,也不曾去打聽過什麽。但是看白若蘭小心翼翼的模樣,這病,來的有些蹊跷吧。
“什麽病啊。”
白若蘭小臉蛋糾結在一起,似乎在思索如何組織詞彙,道:“我也不清楚,反正身子不好,據說有些時日了。再加上前陣子匪徒劫持秦二姐姐的事情,不知道被誰嚼舌根,告到了李家老太太那裏,如今李夫人和李老太太都逼着李大人同秦家退親呢。”
“退親?這三媒六聘都過了,眼看着年後就要嫁過去,為什麽要退親呀,生病了養好就是了。”梁希宜不可理解的望着她,白若蘭撇了撇嘴角,低聲道:“照我說八成是被人氣病的,李夫人不知道為什麽偏說秦家騙了他們,妄圖将破了身子的閨女嫁給李家為婦,所以秦寧蘭姐姐才病倒的。”
“破了身子?”梁希宜不可置信的用唇語描述了一遍,道:“李夫人怎麽會這麽想,沒憑沒據的把這種話說出來,又不讓寧蘭姐姐進門,豈不是要逼死人呀。”
“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不過是下人們聊天那聽來的,貌似起因是李夫人娘家有個親戚,是南城的商戶王氏,咱們上次詩會初試的院子,正巧是這戶商人的施工隊伍,負責修葺院子的工事。有人在那間小表哥,救出秦寧蘭姐姐的房子裏撿到個帕子,原本想同院子裏其他物件一起典當出去,後來發現上面居然不幹淨,就是有血跡啦。”
白若蘭的臉頰通紅,停頓片刻,繼續道:“看院子的人說那房間,自從發生秦寧蘭姐姐被劫持的事情後,就再也沒人進去過了,而且小表哥救走秦寧蘭姐姐的時候,丫鬟們都說她一直是昏迷狀态,沒有外傷……她的身體狀況,大夫當着很多人面前說過沒事,後來寧蘭姐姐才被秦府接回去。”
梁希宜皺着眉頭,默不作聲,這真是一個容易讓人腦補出各種情節的故事。想她上一世不也是因此才嫁給李若安的嗎?至于真的出事假的出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別人眼中的真相是什麽樣子的,那麽便是世人認為的實情。
梁希宜的垂下眼眸,腦海裏一根根線交織成網狀,籠罩住了她的全部思緒。她一直想不通白若羽幹嘛那麽愧疚,又讓她提醒秦二姑娘小心三公主,現在卻似乎有一個原因了。歸根到底,把秦二姑娘弄的這麽慘的根本結果,就是推遲同李家的婚事,甚至是取消掉這門親事。莫非三公主針對秦五還有她都是因為秦二嗎?那麽大膽假設一下,她是為了秦寧蘭的夫君,李在熙嗎?
三公主真是深藏不露,至少至今她都沒看出來她對李在熙是有感情的,那麽第一次就同三公主一同出現的歐陽燦,知曉不知曉這件事兒,一直同三公主是閨蜜的白若羽,是不是知道這件事兒呢。
梁希宜渾身有些發冷,三公主這一招真的是會要了秦寧蘭的命啊。
什麽理由不好,事關女子名節,讓秦寧蘭如何說的清楚呢。就算李在熙知道她是無辜的,其他人暧昧的目光,無聊人的衆口铄金之下,李在熙所承受的壓力,李家需要面對的流言蜚語,遲早會将秦寧蘭徹底擊垮,傷的她體無完膚。
不過是争一個男人的事情,三公主至于如此打擊無辜的人嗎?她目光灼灼的望着白若蘭,道:“其實你我都清楚,那一天并未發生什麽。”
白若蘭點了下頭,心裏卻有些打鼓起來,面露猶疑,她對這些完全不懂,不過是人雲亦雲,所以負責任的說,她不敢做出任何判斷。
秦寧蘭被救回來時候衣冠整潔,根本不是被人肆意妄為過的樣子。但是他們沒人去關注這一點,或者李家已經不需要去在乎了,他們不過是需要一個合理解除婚姻的理由,若是秦二當真是被玷污,怕是世人都會認為秦家執意将破敗的女兒嫁入李家,本身就是不厚道,太對不起李家了。
白若蘭看着滿臉糾結的梁希宜,寬慰道:“你也別替寧蘭姐姐擔憂了,這件事情咱們誰都無能為力。好在李大人堅持婚約,沒有聽從婦人之見。”
梁希宜不屑的冷笑一聲,李大人表面自然會堅持婚約,維持承諾,否則他還有臉做禦史嗎?
但是他不會阻止李夫人鬧,不會埋怨李老太太在外面胡說八道,胡亂給秦寧蘭扣大帽子。這樣即便秦寧蘭進了李家門,日後若是想要休掉她,随時可以拿這事兒作為理由。
梁希宜胸口湧起一股悲涼之情,她到底該不該幫秦寧蘭一把呢,可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真沒想到三公主會想出如此道德敗壞,毀人終身的主意,在當今世道之下,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就這麽被糟踐了,這讓秦寧蘭怎麽活啊。
梁希宜尚在思索之中,衆人已經進了貴華殿,幾位姑娘跪下同皇後娘娘見禮。平身後,梁希宜随着一聲爽利的叫聲,擡起了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膚若凝脂,白淨妩媚的笑臉。
皇後娘娘歐陽雪明明已經是四十多歲的高齡,看起來卻好像不到三十歲的女子,整個人的氣度同長公主并無太大差別。
“你便是定國公府的三姑娘,梁希宜?”鮮紅色的薄唇嬌豔欲滴,明亮的刺人眼睛。
梁希宜恭敬的低下頭,恭敬道:“承皇後娘娘的好眼力,小女子便是梁希宜。”
“哈哈,快走近些讓我看看。”梁希宜猶豫了一下,在白容容點頭示意下随着宮女上前,筆直的站在了皇後娘娘近身處,一動不動。
“擡起頭來。”歐陽雪聲音明亮動聽,卻不容人拒絕,她的指甲上畫着粉色鳳凰,手指落在了梁希宜的臉蛋上滑了起來,笑着沖白容容道:“仔細一看,倒是個漂亮的可人兒。”
白容容早就聽說兒子同三公主,還有梁希宜的鬧劇,本能的認為都是三公主搗亂,為梁希宜解圍道:“這孩子挺老實的,不如阿玉聰慧調皮。”
歐陽雪嬌笑的瞥了她一眼,揚聲道:“黎孜玉,你給我出來說話,躲在後面算什麽。”
梁希宜微微一怔,她上一世可不曾見到過皇後娘娘如此直爽的一面,因為身處敵對勢力的位置,她記憶裏的皇後冷漠高傲,扯高氣昂,偶爾還會任意妄為,不顧及皇帝臉面。
黎孜玉同歐陽燦都從給後面的房間裏走了出來,黎孜玉的眼眶泛紅,看起來是剛哭過的樣子。歐陽燦則是肅穆的神情,目光在落在梁希宜身上時,難掩一抹熾熱。
白容容看在眼裏,微微怔住了片刻。她原本以為歐陽燦是和梁希宜,白若蘭玩的好,所以才一味袒護梁希宜,是小夥伴們之間的情誼,但是現在看來,兒子這略顯成熟的表現有些不對勁呢。
“我倒是以為定國公府三姑娘是多麽的三頭六臂,竟是可以把你打了,人家打你你不知道打回去嗎?更何況還有你自個的親侄子在,居然都不知道拉攏,還推到敵對方去,你做人未免太失敗了。”
三公主鼓着臉頰,賭氣道:“歐陽燦本身就對她有好感,自然會向着她了。”
梁希宜頓時頭大,這種話怎麽可以随便說呢!
記憶裏上一世的三公主沒被養的這麽殘,婚事也還不錯,怎麽這一世先是和陳諾曦成為朋友,又使出那般毒計陷害秦二姑娘,如今還要和她在後宮大吵嗎。
梁希宜見皇後娘娘臉色更難看了,急忙主動道:“希宜也有責任,事先并不知道對方是三公主,所以才會發生誤會,一切都是我太莽撞了。”
“你會不知道嗎?”皇後娘娘玩味的打量梁希宜,說:“我還以為你怕別人誤會你同我侄孫私下見面,故意扯上孜玉呢。”
梁希宜身子一僵,故作鎮定的說:“希宜同歐陽小公子并不熟識,更沒見過三公主的樣子。”
“呵呵,歐陽燦,你怎麽說。”皇後娘娘端着茶杯,冷冷的說。
歐陽燦望了一眼母親,态度恭敬的說:“都是我的錯,同定國公府三姑娘,三公主沒有關系。”
皇後娘娘放下杯子,轉臉認真的盯着女兒,道:“你看到了嗎?歐陽燦和定國公府的三姑娘年歲都比你小,但是他們的回答張弛有度,至少知道會去找自己的錯處,而你呢,剛剛還在執拗什麽!”
三公主沒想到母後繞了一圈,不但不幫她說一句話還當着大家面前訓斥她,一下子無法接受又紅了眼眶,淚水嘩嘩的落了下來。
皇後娘娘深深的嘆了口氣,道:“真是受不了這個孩子,被我慣的沒個樣子。這次暫且罰你禁足半年,哪裏都不要去了。”
三公主頓時傻眼,剛剛母親明明不是那麽說的,怎麽居然要罰的人是她。
皇後娘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梁希宜,視線落在了白若羽的身上,道:“你們都是懂事的孩子,孜玉雖然是公主,但是若有不對的地方你們也要提醒她,而不是任由她錯下去。”
白若羽一驚,總覺得皇後娘娘意有所指,秦二姑娘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但是上次她不過說了一句,三公主就大發雷霆,揭她的傷疤,讓她一輩子都不想再理她了。
梁希宜有些不太适應眼前直爽敞亮的皇後娘娘,不由得感嘆,莫非皇後娘娘知道了什麽,借此敲打三公主呢?就怕三公主無法理解母親的苦心呀。
“今日折騰了一天我也乏了,剛才派人知會過阿恒,晚上你們都在貴華殿留飯,我累了,孜玉你替我招待大家吧。”皇後娘娘聲音懶懶的猶如午後暖暖的日光,卻隐隐帶着不容拒絕的命令。
三公主自然是不樂意應付梁希宜這群女眷,她還想去找陳諾曦玩呢。
剛剛明明是陳諾曦先過來貴華殿見過母後,不知道為什麽,母後卻表現的不太熱心,現在陳諾曦已經被景仁殿的賢妃娘娘接走了。
“稍後我會問若羽和梁三姑娘,你若是招待不周,就加三個月禁足,若是還敢鬧出事情,就無限期禁足,這點事情都應付不好,就只能出去給我丢人現眼!”皇後娘娘爽朗的笑道。
三公主黎孜玉目瞪口呆的看着母親眼底冰冷的目光,不敢再度啓口。最後,他們被帶到貴華殿偏廳,獨留下靖遠侯世子婦人白容容說悄悄話。
梁希宛雖然一句話都沒有機會說,卻完全是仰慕的目光凝望着皇後娘娘。這麽通透倜傥的美麗女子,這種說一不二,随意無比卻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氣勢,才是她追求的最高境界呀。
梁希宜沒想到皇後娘娘會給黎孜玉派了這麽個任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同三公主相處。她轉念想到了秦二姑娘的事情,為今之計,只有三公主可以幫秦二姑娘。
她相信人的心底總有一顆存善之心,再加上上一世三公主應該是嫁給了狀元郎,而不是李在熙,說明上一世就算三公主喜歡過李在熙,似乎也沒有那麽執着。
黎孜玉發現梁希宜時不時的偷偷打量她,想起母後的吩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道:“你看我做什麽?別以為我會相信你無辜的外表,你騙了歐陽燦,騙了我母後,卻不能騙過我。”
梁希宜盯着面露兇相的黎孜玉,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三公主殿下,你想的太多了!
不過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三公主,竟然可以将秦二的事情做的這般隐晦,若不是白若羽曾經提醒過她,她根本聯想不到三公主身上。最終将事情揭發鬧到李家老太太那裏的,居然是和此事并無關系的李在熙舅母王氏,怕是她也是被人利用,當真是發自內心認為秦家欺騙了李家。
那麽此事莫不是出自陳諾曦的手筆?梁希宜一陣作嘔,她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壞了!
梁希宜一把拉住三公主柔夷,道:“我有事找你談,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三公主對她嗤之以鼻,冷笑道:“你是什麽身份,想要同我談事情我就要答應嗎?別以為母後讓我招待你就蹬鼻子上臉了,在我眼裏你什麽都不是。”
“成了,你有功夫說狠話我還沒功夫聽呢。”梁希宜想到皇後娘娘本就打算敲打下自家閨女,她在宮裏的安全已然有了保障,還怕得罪她嗎?再說她已經得罪死三公主了!
梁希宜的身材随了她親娘徐氏,高挑健美,一般閨中秀女在力氣方面都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她用盡力氣抓着三公主不允許她掙脫,直接拉到了沒人的地方。
黎孜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梁希宜,道:“你想幹什麽,你居然敢如此對我!”
梁希宜不想多費口舌,索性故意吓唬她,從懷裏拿出了一把匕首,說:“你最好別亂叫,否則我對你真不客氣。”
三公主頓時傻眼,因為梁希宜上次拼了命和她打架的模樣還記憶猶新,雖然她很讨厭梁希宜,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打不過她,這事給她心裏留下了陰影。
梁希宜見她安靜下來,盯着她,直言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李在熙!”
黎孜玉以為自個耳朵聽錯了,等她發現梁希宜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