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冷的盯着她時候,她才意識到她沒有聽錯,一下子慌了神,想要跑掉,卻感覺到了梁希宜手腕的力度,惱羞的用另外一只手推了下将梁希,紅着眼睛說:“你,你,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梁希宜不解的望着她,說:“我怎麽就不想活了,你喜歡就是喜歡,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幹嘛但凡出點事情就往死裏去整人。”

“那你是什麽意思?”黎孜玉面露羞憤的神情,憤怒道。

梁希宜原本就是想證實一下,如今卻是已然有了決斷,不由得也憤怒起來,說:“所以你就故意陷害秦二姑娘嘛?先是尋人掠走她,如今又傳出她破了身的流言,你知道不知道這可能要了她的命。或者說在你眼裏,為了自己的利益就要做事情就不擇手段,蔑視枉法,罔顧道德,違背良心?”她想起了上一世的委屈,不由得言辭變得犀利起來。

“你喜歡李在熙就去和他說,若是他也喜歡你,就讓他去處理婚約的事情。你是公主,要是當真同李在熙兩情相悅,誰能阻擋住你們的幸福?但是你同樣身為大黎公主,暗地裏做的龌龊事情讓人惡心,你毀掉了秦寧蘭一輩子,最後也未必能獲得幸福,早晚有一天李在熙會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你将會是你所愛之人心底最看不起的女人。”

黎孜玉從小到大從來未曾被人當面如此指責過,一時間羞憤異常,臉頰通紅,她揚起手,想要抽那張說出戳她心窩言語的嘴巴,卻發現梁希宜的目光比她還要冰冷,淡淡的說:“你敢下手,我絕地不會不還手。皇後娘娘說的沒錯,你連這我都應付不了,出門也是丢人現眼。”

黎孜玉心底的某處堡壘轟的一下子坍塌下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大家一邊說她是被母後寵愛的三公主,一邊又都覺得她同她母後完全不一樣。就連母後有時候都會遺憾失望的看着她,說她怎麽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想到此處,黎孜玉承受不住的大哭起來。

梁希宜才不管她心裏多麽難受,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繼續道:“你覺得委屈,那麽秦寧蘭呢,她招你惹你了,不過是一個李在熙,哪怕你光明正大的去搶都不會讓人如此厭惡。堂堂公主使出下三濫的手段,手段低劣的授人以柄,難怪皇後娘娘都懶得說你什麽了。”

“哇……”黎孜玉不顧形象的崩潰大哭,身子跌坐在了地上。

小院子的拱門側面,一個高大的身影向後收了下腳,退到了房梁的角落處。歐陽穆沒想到,他不過是想繞過白若羽那群姑娘們前往主殿,卻看到了這麽一處戲碼。

他目光深沉的望了過去。

遠處,少女的表情淡然自若,雪白的臉頰長眉入鬓,目光明亮,仿若璀璨寒星。

她的背脊怎麽可以挺的那麽的直,隐約帶着一點英氣,顯得置身于日光下的高挑身影,一下子變得光芒萬丈,耀眼莫名。

☆、44如此

黎孜玉跌坐在地上哭了一會,擡頭看到梁希宜完全漠然的目光,賭氣似的又站了起來,道:“我不過就是喜歡李在熙而已,你們都說我身份尊貴,那麽秦二姑娘放手便是了!”

梁希宜皺着眉頭審視她,說:“婚姻是父母之約,結兩姓之好,人家李家秦家關系好着呢,憑什麽就要放手。皇後娘娘同意嗎?李在熙喜歡你嗎?你身為公主本應受萬人瞻仰,讓子民敬愛你,崇拜你,仰望你,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使出的手段龌龊不堪,讓人心生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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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孜玉倔強的瞪着她,揚聲道:“你說的好聽,但是除此之外,我又如何才能讓秦二姑娘知難而退呢?梁希宜,你不是我,你站着說話不腰疼吧。”

梁希宜冷冷的掃過她,唇角上揚,不屑的戳心道:“你憑什麽讓人家知難而退!身為公主,你擔負的責任本應該更多,不過是仰仗皇後娘娘的疼愛,才可以無憂無慮的成長。若是李在熙不曾定親,你可以去追求他,但是李在熙同秦二姑娘兩情相悅,就要喜結連理,你現在使出這種下三濫手段污蔑他所愛之人,就不怕他知道嗎?就不怕讓皇後娘娘難堪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會變得連哭都沒有用。”

“你……”黎孜玉面色慘白,她說不過梁希宜,心裏又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怎麽梁希宜的觀點正好同陳諾曦相反呢!她喜歡上一個人,難道不應該勇敢的去追求幸福嗎?

在愛情的世界裏,哪個女人不是刺刀見血,死不罷休。

“你真正了解過李在熙嗎?你或許連他的模樣都未必記得清楚,不過是一抹執念。你是公主,理應受萬人敬仰,光芒萬丈,京城最美好的陽光溫暖着你,所以你有責任學會隐忍情感。李在熙不屬于你,他是有婚約的男人,他愛他的未婚妻,你應該予以祝福,而不是強取豪奪,如今這般拿不起放不下做沒道德的事情,你把公主的驕傲放哪裏了,我都替你丢臉。”

“我……”黎孜玉面頰通紅,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似乎有千萬種理由,最後都在那句丢臉裏終結。她真的離開不李在熙嗎?畢竟他們從未開始過,不過是花船上的偶遇,男子溫和的笑臉仿若旭日的陽光,照亮了她昏暗的路,讓她就想這麽悶頭抹黑的陪他走下去,不管不顧。

最近關于秦寧蘭的流言傳的越來越瘋狂,她沒有得逞的快感,稍微有些于心不安。聽說秦二病了,她怕她大病不起,又害怕那個溫和的男子知道事情真相。但是不管事情如陳諾曦所言,做的多麽隐蔽,連梁希宜都能清楚,別人保不齊也會知道,那麽,她又該何去何從。

拆散了李在熙和秦寧蘭,她卻也可能同李在熙在不了一起,這便是她要的結果嗎?

梁希宜見她陷入沉思,心裏踏實下來,只要黎孜玉願意花功夫去思考就成。

她輕輕拍了下黎孜玉的肩膀,輕聲說:“僅僅因為一己私欲,就毀掉了別人一生,一點都不會覺得愧疚嗎?我先去偏廳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今事已至此,唯有三公主本人還可以幫助秦寧蘭一把,其他人做什麽都于事無補。

梁希宜回到偏廳,一進門就對上一雙洋溢着笑容的眼眸,詫異道:“歐陽燦,你沒走嗎?”這裏不都是女孩子嘛,他居然也來湊熱鬧。

歐陽燦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他總算是再見到梁希宜了!心裏湧動着的渴望暫時被什麽安撫下來,他認真的看着她,鄭重的說:“梁希宜。”然後唇角噙着情不自禁的笑容。他特別喜歡這般叫着梁希宜的名字,然後看到對方極其不滿的皺眉模樣。

果然,梁希宜見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心裏責怪起歐陽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歐陽燦頓時覺得全身渾身都特別有力量,兩只手略顯拘謹的置于身側,劍眉如墨,稚氣英俊的臉龐散發着莫名的光彩。

白若蘭随同他一起迎了出來,一把拉住梁希宜的手腕,甜甜的說:“希宜姐姐,今天表哥表現很好,對我極其有耐心呢!”

歐陽燦眼底帶笑,急忙挺了挺胸膛,故作鎮定的平聲說:“你是小孩子,我自然哄着你玩。”

梁希宜見他正兒八經的模樣有些不适應,忍住笑意捂着嘴角,調侃道:“你不也是小孩性格?”

梁希宜的笑容仿若桃花盛開般絢爛,白淨的臉龐上鑲着如同清泉般純淨的眼眸,将周圍的一切深深籠罩其中,讓人陷進去無法自拔。

良久,歐陽燦才猛然意識到,梁希宜居然将他當成小孩子看待,這怎麽可以!他非常不滿的擡起頭,說:“我哪裏小了,我娘說我已經可以議親了。”

梁希宜垂下眼眸悶笑,她懶得同他争執啦!轉過頭去同白若羽打招呼。

歐陽燦郁悶的悲傷起來,原來在梁希宜眼裏,他居然同白若蘭是一種檔次的人。這哪成!他見梁希宜根本不願意過多解釋什麽,一時間無法接受,嘴賤道:“梁希宜,你議親了嗎?”

梁希宜一怔,尴尬的站在衆人面前,紅着臉家生氣的說:“歐陽燦,我不過給你幾次好臉色,你就又開始胡說八道是不是?”

“我不是,我就是真好奇。”歐陽燦深感委屈,又特別希望可以得到一個答案,語無倫次的解釋道:“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家裏應該着手安排親事了吧。”

梁希宜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管是多少歲的女人,最忌諱被說老了,你才老大不小呢!

白若蘭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小表哥你怎麽那麽八卦,希宜姐姐的親事哪裏是你可以打聽的,還說我小孩子,你才是任性不拘小節好不好。”

歐陽燦尴尬的紅着臉在一旁站着,他自然曉得這事同他無關,可是若梁希宜真的回答了呢?自從上次西郊騎馬以後,他總是莫名想起梁希宜,一閉上眼睛,滿腦子就是梁希宜那張明明很刻板,卻有時笑起來又像個孩子似的容顏。

她一個姑娘家怎麽可以那麽的多面性,有時候膽小如鼠,有時候又倔強如牛,反正就是非常與衆不同,吸引住他所有的注目。此次進宮,他都不需要母親多費口舌,就眼巴巴的追了進來,不過是為了可以見到梁希宜一面。

貴華殿內,歐陽雪靠在雕龍畫壁的貴妃椅上,半眯着眼睛,說:“容容,我怎麽覺得歐陽燦那小子,似乎對定國公家三姑娘有點意思呢?莫非我們歐陽家的人都崇尚自由,骨血裏就帶着放蕩不羁,肆意妄為的潛質!”

白容容沉下臉,略顯堅決的否定道:“不會的,他們才認識多久,燦哥兒在男女之事方面比較遲鈍,怕是不過當對方是若蘭似的妹妹,所以才多有維護。”

撲哧,歐陽雪笑了起來,她揚起唇角,調侃着:“你怎麽還是老樣子,自欺欺人的本領不錯,自我安慰的本事更高。”

白容容撇開頭,深深的嘆了口氣,郁悶道:“不然還能怎樣,我還要鼓勵他學習穆哥兒自由戀愛不成?穆哥兒如今已經二十了,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別說他的繼母王氏了,就連老夫人都私下讓我去打聽,到底是沒有通房丫頭,還是至今真沒有過……”

“啊哈哈!”歐陽雪不顧形象的笑了起來,歐陽穆是靖遠侯嫡出次子長孫,加上他勤勉好學,為人正直,備受族裏各房長輩看重,若是二十歲都是真沒有過房事經歷,未免太弱了吧,難免會讓人誤會他是否有什麽隐疾,難道還真是為陳諾曦守身嗎?歐陽雪卻是不信的。

靖遠侯爺歐陽熙共有兩個嫡出兒子,分別是歐陽風和歐陽晨。

歐陽風是世子,妻子白容容育有兩個嫡子,歐陽月和歐陽燦。二房歐陽晨有三個兒子,全是逝去的隋氏所出,分別是歐陽穆,歐陽岑和歐陽宇,因為三個孩子早年喪母,作為大哥的歐陽穆自然為了照顧弟弟們也要強大起來,從而在家裏擁有了絕對的控制權利。導致後來歐陽晨雖然納了繼室王氏,王氏卻在府裏一點地位都沒有,還不如白容容在幾個兄弟面前有臉面。

歐陽雪自言自語的掰着手指,道:“穆哥兒的婚事定不下來,歐陽岑和歐陽宇的婚事便沒法說。稍後我見穆哥兒的時候再問他一下,看是否有回轉的餘地。對了,我聽說月哥兒的婚事也僵持住了,理由是你不同意嗎?”皇後娘娘同白容容私交甚好,在無人的時候說話也沒那麽多的顧忌。

白容容聽到她提及親生的大兒子,更是一頭苦悶,道:“他去年出過一次意外,被一個農夫之女所救,然後就不知道怎麽了偏要娶人家。他将來是要襲爵的,他媳婦可要做宗婦呢,挑個小人物出身的女孩以後這日子怎麽過啊。他就整日去纏着公公,如今父親已然同意了……”

歐陽雪深感同情的望着白容容,說:“我以為在管教兒女方面我就已經很慘了,你真是比我還要頭疼,如今唯有燦哥兒的婚事是你能管的了吧?”

白容容雖然不願意承認,還是不得已點了下頭,說:“燦哥兒的婚事我已經找了些不錯的人選,稍後你幫我參謀下,趕緊定下也算了卻心事,否則別日後又整出個陳諾曦之流,我會煩死的。”

“提起陳諾曦我比你還煩,我那個傻閨女跟着了魔似的,特別愛和陳諾曦在一起。我真是想不明白,她到底有什麽魅力,連穆哥兒都說要娶她,可她似乎是看不上咱們家。她那個古板的父親陳宛,在我面前裝傻充愣,真以為我多稀罕陳家似的。他願意做守忠派,就讓他去做,看看最後誰能笑到最後。”歐陽雪清冷的目光裏帶着一抹銳利的寒光。去年白容容去陳府拜訪,陳家連陳諾曦的面都沒有露出來,可見對于同靖遠侯府聯姻是個什麽态度!

歐陽雪身為侯府出身的嫡女,對于陳家的婉拒耿耿于懷,陳家算什麽東西,真當她求他不成!

“若羽也和陳諾曦關系不錯,想必陳姑娘确實是有優點的,三公主同她交往也無所謂吧。你別老拘着孩子,又不是什麽大事兒。”白容容不以為然,雖然她對陳諾曦沒有出來見她也有些不舒坦,但是女孩間普通交往是無所謂的吧。

歐陽雪眯着眼睛,嘲諷道:“無所謂?你是不知道內情罷了!你說我這個性子怎麽就養出了黎孜玉那麽個沒心眼的閨女!你應該聽說過陳諾曦打着她名頭舉辦的詩會吧,還像模像樣整出個初試,次試和終試,然後出現了意外,有刺客闖入,并且劫持了秦二姑娘。”

白容容歪着頭,道:“哦,有點印象,據說京裏的小姐們對這次詩會評價極高,還說陳諾曦每次出席的穿着打扮都特別與衆不同,已經有人畫了她裙子上的花樣子打算大批量仿作呢。”

“呵呵,那後來秦家和李家的婚事因為此次劫持事件,受到影響了,你知道吧。”

白容容仔細想了下,說:“想起來了!也好像是秦二姑娘的手帕被修葺院子的工人拾到,然後鬧出流言蜚語,傳到李老太太那裏,似乎說是秦二姑娘被破了身子,鬧着退婚?”

歐陽雪點了點頭,道:“可不是嘛,你能想象得到,這是我那閨女整出來的嗎?”

白容容驚訝的看着她,面容古怪的抿住嘴唇,說:“這麽做三公主能有什麽好處?”她炖了片刻,瞪大了眼睛:“不會刺客的事也是假的?她膽兒可夠大的呀,詩會可是太後一直關注着呢。”

“瞧瞧,連你都想不到她的身上,我是不是該很欣慰呢。”

白容容見歐陽雪自嘲的笑容,瞬間了然,說:“莫非身後有軍師,陳諾曦?”

“可不是嘛,有個軍師就忘了娘親。她不過是看上了秦家二姑娘的未婚夫婿,要是真喜歡告訴我便是了,未必沒有其他辦法,偏偏自以為是的學人家搞陰謀詭計,想要毀掉秦二姑娘的名聲。”

白容容搖了搖頭,道:“李在熙他爹身份很特殊,又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她可能是怕你對李在熙沒好感,不同意她喜歡他,所以就不和你講吧。不過如果這當真是陳諾曦幹的事情,不得不說她做事情還算比較謹慎,是從李家內部尋找突破口的,表面同其他人沒關系。”

“是沒引到她的身上,但是不代表沒人去懷疑什麽。賢妃那個兒子,小五借着詩會除掉了身邊兩個皇帝安插在身邊細作,現在皇帝還懷疑這是我下的黑手,故意整小五身邊的人呢,畢竟那次布防除了我給三公主的人手,就是歐陽燦身邊的親兵了。偏偏這丫頭還給我弄出刺客劫持秦家二姑娘,最後居然又鬧出破了人家身子,我只是覺得,這刺客腦子有病啊,跑去詩會就為了強/奸秦二姑娘,逼着李家退親嗎?所以才令人認真查看此事,才曉得孜玉原來喜歡上了李在熙。”

白容容無奈的嘆了口氣,既然皇後娘娘可以查得到,那麽皇帝就會查得到,那麽皇帝身邊最重要的親信,李大人,早晚就有一天會知道。環環相扣下來,皇帝就拿捏到了皇後娘娘一個把柄,關鍵時刻就是一把利刃,可以刺刀見血呀!

“陳諾曦自以為事情很隐蔽,但是單就所謂刺客這事兒就說不通,一個莫名刺客出現在詩會上,劫持個女子還破了她的身子,這麽沒意義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是我派的人幹的,那麽皇帝就本着必須查清楚的心态去處理,早晚會發現是怎麽回事。然後授人以柄,耽誤我事兒。李家那老頭可是皇帝最忠誠的一條狗,他盯着我們的人不是一天兩天,如今算計到他兒子頭上,若是被他知道了怕是會往死裏抨擊我們,若是單純搞臭了孜玉的名聲我還不擔心什麽呢。”

白容容坐在她寬大的椅子邊上,道:“三公主畢竟是皇上的親生女兒,他不至于吧。”

“不至于嗎?”歐陽皇後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冰冷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哀傷,道:“容容啊,你還記得小四是怎麽死的嗎?若他還是最初的那個男人,我怎麽狠心把小六送到西北受苦?小四去世以後,他表面震怒,實則什麽都沒有做。我們都清楚背後黑手是誰,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個賤人,可是他做了什麽?一句話就把案子結了,他連兒子的生死都可以罔顧,更何況是個不受他喜歡的女兒。這次抓住宇文靜,并且扣押他回京的功臣明明是小六,卻被他張冠李戴成了小五,難道不可笑嗎?”

白容容見她越說越氣憤,不由得勸道:“阿雪,你冷靜點,他還是皇帝,而你也畢竟是皇後。”

“皇後?”歐陽雪冷冷的盯着空空的殿堂,道:“怕是他要是查出詩會刺客的原因,不會将罪名扣在孜玉頭上,而是往我身上扯吧。一個為了成全女兒愛情,而陷害忠良臣女的皇後,是否失德?現在秦家二姑娘已然病了,最後若是以死明忠,我罪孽是不是更大了一些,讓他更有理由廢後!”

“歐陽雪!”白容容忍不住喚她全名,小聲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好好處理便是,幹嘛如此歇斯底裏。這還是大過年呢,你別亂折騰了。皇帝比你大十多歲,你總是要熬過他。”白容容左顧右盼了一下,低聲道:“榮陽殿那位都一把年紀,不也活的好好的呢。五皇子非嫡非長,皇帝就算想讓他上位也要先把你拉下馬。如今的太後李氏,怕是不比你多待見紫辰殿那位賢妃娘娘,你又有兩位皇子傍身,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靜的等。越往下拖下去,越對咱們有力,不是嗎?”

歐陽雪攥着拳頭,手中的指甲都快出現裂痕,可見力道之深。她使勁吸了口氣,淡淡的說:“也就是和你抱怨發洩一下,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白容容總算踏實下來,笑着說:“那就是了,沖動是魔鬼,大皇子已世,二皇子是長男,又是皇後嫡出,你以為單純憑皇帝的喜好想否定就否定嗎?父親大人此次讓我來京還帶給你一句話呢,就是四個字,低調隐忍。為了朝堂穩定,衆位大臣們會做出英明的決策的。”她眨了眨眼,歐陽雪總算露出了幾分笑容,不屑道:“還要繼續忍受賤女賤男,真是煩透了。”

白容容無語的望着歐陽雪,如果她的日子也叫忍的話,那他們其他人豈不是過的太憋屈了。

皇帝之所以和歐陽雪漸行漸遠就跟歐陽雪嚣張的性子有關系,在皇帝是落魄王爺的時候,你偶爾的任性不過是調劑品,在皇帝初等王位的時候,你擋在他身前,面對太後李氏,衆位皇親國戚時,犀利的态度是幫助他的表現。但是在皇帝掌握大權時,已經不需要誰來保護他時,你還自以為是,越苞代俎,連人家新納的侍妾都敢懲罰,就變成仰仗娘家手握軍權的妒婦,是個男人就厭棄你。

皇帝已經不需要幫他奪取江山的名門貴女,而是可以懂得他上位者的孤獨苦悶,柔軟的暖床小百花氏的女子。他們像空氣裏的微風拂過臉頰,容顏嬌豔欲滴,目光攝人心魂,身姿柔軟徹骨。比如彷如水做的女子賢妃娘娘,每次皇帝說了重話,她都能立刻流下委屈的淚水,這種功力歐陽雪完全學不會的,或者說她已經到了懶得去學的心境。

夫妻在一起久了,就變得彼此看的透徹。

皇後娘娘做事情雷厲風行,不過三四天,京中流言就變了方向。原來那手帕早就被看院子的家丁發現,家丁故意往上面抹上血跡,然後登門秦府去威脅秦家,企圖獲得大量錢財。

秦家确認秦二姑娘并沒失身,完全不相信此事,怎麽可以縱容惡勢力威脅,堅持清者自清,拒絕了他無理的要求。家丁受辱想要報複,就故意同修葺院子的工人說了謊話,導致後面一連串的誤會,釀成大禍。不過最終邪不壓正,有人舉報家丁,官家提審家丁,洗清了秦二姑娘的清白。

考慮到此事最初根源是發生在詩會的初試,太後娘娘親自宣李老太太進宮說話,一番談話下來,說通了李老太太,秦家李家和好如初,婚事定在下個月初十,如期舉行。

梁希宜聽說後心裏為秦寧蘭感到欣慰,她以為是三公主悔悟了,才有此結果。一轉眼,年就過去了,眼看着就到了梁希宜周歲十三,虛歲十四歲的生日。

作者有話要說:靖遠侯 歐陽熙

靖遠侯妹妹 歐陽雪

靖遠侯嫡出兒子 歐陽風和歐陽晨。

歐陽風 兒子 歐陽月和歐陽燦

歐陽晨 兒子 歐陽穆,歐陽岑,歐陽宇

☆、45

過年後,定國公回府居住。府裏上下開始忙碌府裏三姑娘同四少爺的生日宴會。

生日過後,四少爺梁希義就要回祖籍準備縣試,國公爺發下狠話,在那之前,三個兒子都必須回府一聚,否則就有本事一輩子別回定國公府見他。

秦府上此時也是一片血雨腥風。關乎傳言裏家丁拿着沾血手帕威脅秦府之事,身為秦府後院地位最高的女人,秦老太君居然完全不清楚!

調查之後,有兩個管事坦誠曾見過那名家丁,以為是假的就擅自回絕,造成此等惡果。

于是秦老太君開始了府內清查奴仆的行動,處置了三個管事,數十個丫鬟婆子,其中就包括上次在秦老太君壽宴時,梁希宜覺得古怪的大丫鬟紫紛。

梁希宜不得不佩服皇家的潛伏人脈,這才叫做事情未雨綢缪,滴水不露。

一個胡編亂造的理由都能有秦家管事認下罪名,可見這些奴才潛伏在秦府上的時日之久。那麽,定國公府上也不排除有皇家的細作吧。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全天下的勳貴說白了何嘗不都是皇帝的奴才。想通這一點,梁希宜也不再糾結什麽,只是心裏囑咐自己要萬事小心。

正月底,梁希宜抽空陪着大伯母秦氏參加秦寧蘭的婚宴,因為前些日子流言的影響,這次婚禮規模不大,甚是低調,太後娘娘還賞賜了物品給秦寧蘭添妝。

秦寧蘭整個人瘦弱好多,原本豐潤的臉頰成了瓜子臉,細長的眉眼四周是深深的黑眼圈,神情看不出一絲喜氣,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沉默寡言。

她見梁希宜進了屋子,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腕,紅着眼眶,小聲說:“希宜,你告訴我實話,我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是不是很多人都在背後議論着我。”

梁希宜微微一怔,轉過頭看向了一直沖她搖着頭的秦寧襄,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複。她想了一會,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人總是要向前看,對不對?”

秦寧蘭深吸口氣,仰着下巴,流下淚水,喃喃道:“我就知道這種事情傳的最快,以前我也非議過別人家的姑娘,從未想過,有那麽一天,我會如此不堪。”

秦寧襄坐在她的身邊,不快道:“二姐姐你這是要幹什麽,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稍後李大哥就帶人過來接了,你現在的模樣讓他看了會難過的。”

“難過?難過就好,索性毀了這樁婚事,大家都得了安生。我尚未入門,婆婆和老太太便已經認定我是如此的女子,以後該如何相處呢。”她擦了下眼角,眼底的神色死氣沉沉。

梁希宜擔心她在婚禮上做出傻事情,急忙打岔,說:“所以呢,你就讓李大哥傷心難過,然後放棄你嗎?你到底是個怎麽樣的狀況,今晚洞房花燭便會水落石出,別人就算不相信,李在熙他本人總是能夠弄清楚的,你是和他過一輩子,他信任,憐惜你,愛護你不就夠了!”

秦寧蘭哼哼唧唧的哽咽着,道:“那以後呢,我如何讨婆婆喜歡,我會讓李大哥丢臉的。”

梁希宜見她自怨自憐,考慮到迎親的隊伍很快就要到了,氣急道:“好吧,那你想怎麽辦?直接撞牆以死明志嗎?然後在絕大部分的世人憐惜中死去,随着時間的流逝早晚會被大家忘記。李在熙臉面怕是更加難堪。或許還會有少部分人覺得你就是失了身,所以才會采用這般偏激的方法結束生命,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秦寧蘭一愣,貌似這樣也不是她想要的結局。

“如果這不是你想要的未來,那麽你現在在哭什麽呢?李在熙喜歡的是善良自信,溫柔賢惠的明媚女子,而不是你這幅小心翼翼,別人還沒有怎麽樣就開始胡思亂想,抱怨哭泣的軟弱樣子!同時還妄自猜測人家的母親,祖母心裏對你有多大的成見,你這日子真不想過下去了嗎?”

“我……”秦寧蘭鼓着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梁希宜見狀立刻吩咐喜娘婆婆幫秦寧蘭補妝,自個和秦寧襄一起收拾她後面的發飾,輕聲說:“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要做美麗的新娘,晚上好生伺候你相公,堵住所有人的嘴巴,只要愛你的人相信你,你就會可以過的很好,別沒事胡思亂想,反而寒了別人的心。”

秦寧蘭還想反駁什麽,聽到梁希宜居然讓她好生伺候李在熙,不由得臉頰通紅,道:“我,我怎麽就伺候他了,希宜妹妹,你說話好生粗魯。”

“是直接!”

梁希宜調侃的揚聲,嘴巴伏在她的耳朵處,說:“籠絡住李大哥的心,然後努力日夜恩愛,早日給李在熙生個胖小子,扔給你婆婆去帶孩子,她到時候忙都忙不過來,哪裏會記得現在這堆不知道真假的破事呢。”

秦寧蘭脖子都紅了,不由得狠狠掐了梁希宜胳臂一下,道:“你這個臭丫頭。”

秦寧襄見姐姐表情舒緩不少,急忙讓丫鬟重新打理她臉上的胭脂,感激的看了一眼梁希宜。秦大老爺的夫人正為女兒愁眉不展的模樣擔心,沒想到梁三姑娘幾句話就把她勸說的心情不錯,看向梁希宜的目光更加溫和柔軟,決定稍後再去老太太面前誇上她一頓。如果可以,他是很希望讓五哥兒同梁家做親事,但是老太太說了,五哥兒太輕浮,還是小二更合适梁希宜這種女孩。她和夫君的心思不像二房似的那麽大,如果能有個如同梁希宜般善解人意的兒媳婦,就很知足啦。

吉日良辰,李在熙掐着時間準時趕到,院子外面有秦家的哥兒給他出題,一一比試起來。

李在熙好歹是進士出身,沒一會就突破重圍來到了內院裏面。考慮到近幾日秦寧蘭受到的委屈,姐妹幾個人難免為難起了李在熙,最後還是在秦寧蘭的苦苦哀求之下,他們才把門打開。

木門突然打開,李在熙在人群的簇擁下踉跄跌了進來,他身材高挑,一身大紅色衣袍,臉上擦着的白色胭脂,因為緊張被額頭的汗水浸濕,變成了一塊白,一塊黃的慘狀。

梁希宜同秦寧襄摟在一起偷偷笑了起來,喜娘問了他幾句話,便有人喊道,抱着新娘上轎吧!背着也成。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李在熙一把抱起了秦寧蘭,送她上了外面的轎子。

梁希宜望着李在熙眼底真誠的笑意,相信他對秦寧蘭是有感情的。不過這世上哪一對夫妻不是想着要好好過日子,後來因為其他女子的介入,變得隔了心。她上一世同李若安真正冷漠起來的原因,除了最初成婚為了利益問題的污蔑,也有他後來不停的花心,終于讓她徹底對婚姻死了心。

梁希宜站在門外的樹蔭下,明媚的日光透過樹枝縫隙傾灑而下,将她的臉頰映襯明朗柔美。

她忽的感覺有什麽不對勁,一回頭正巧迎上一雙帶着笑意的眼眸。

紅色的梨花木大門旁邊,站着一個身材纖細修長的白衣男子,他面容柔和,唇角微楊,帶笑的眼角微微上調,不正是秦家二房的長子,秦府二少爺秦寧恒。

梁希宜想起祖父說的婚約,臉頰猛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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