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子有什麽好眷戀的。”

“那有個眷戀的總比沒有好吧,我那些個嫡子沒一個和我親的,閨女就更別說,前幾天不過是多花了點銀子挂公帳,第一個來質問我的居然是我們家三丫,她真是不知道她爹是誰了我發現!”

“三丫?我覺得你這些個閨女裏面就三丫最大氣端莊,老太爺和老太太都偏疼她,怕是私底下沒少給你們二房私産吧?”

二老爺一怔,眯着眼睛盯着哥哥,道:“你又套我話呢,不過實話和你說,給不給我都不清楚,那孩子和我可不親。”

大老爺抿了下酒杯,說:“你真是個傻玩意,連籠絡住自個的搖錢樹都不會啊,我可是聽說三丫被貴人看上了,我這次官職起複遙遙無期就是你們家三丫害的。”

“我們家三丫害的?”二老爺呸了一聲,好奇道:“她被誰看上了?哪位皇子嗎?未來登頂的還不清楚是誰,給皇子看上了可未必是好事兒!”

“皇子?”大老爺不屑的揚着唇角,小聲說:“皇子有個屁用,全靠着皇帝一時寵愛而已,唯有真龍天子才可以一飛沖天,其他都是小蟲,能不能活着還是個事兒。”

二老爺嘆了口氣:“從來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你閑散在家也未必是壞事情。反正爹也敲打我了,爵位我也不怎麽奢望,你們養着我就成!以後就靠着嫡子閨女養,反正他們生是我的孩子死是我的孩子,不能不管我。”

大老爺盯着平凡無奇的二老爺看一會,倒是真生出幾分羨慕的情緒。

老二家的孩子都是從一個娘肚子裏跑出來的,全家力氣可以往一處使。不像他這一房,小秦氏使勁的遭啊,反正爵位不是她兒子繼承,能往自個小金庫裏多撈點油水,就肯定多撈一些油水。大秦氏沒有嫡子,想着反正是個不相關的人繼承産業,使勁給兩個親閨女添妝,她入門那點嫁妝恨不得都給閨女了,定國公府反而成了空架子。

“到底誰啊,你說不說。”二老爺終于不耐煩了,催促道。

大老爺想了片刻,嘴巴附在他的耳後,道:“靖遠侯大房嫡親的小孫子。你沒注意前陣子朝廷上有人參奏靖遠侯管教子孫不嚴,縱容子孫在外面惹是生非,說的就是靖遠侯的幼孫兒歐陽燦。”

大老爺見二老爺一頭霧水,繼續解釋道:“這個歐陽燦對你們家三丫一往情深,聽說咱們家同秦家走的特別近,就為此無緣無故臭揍秦家二少爺一頓,後來為了躲風頭,陪着靖遠侯府的長孫一起去南寧平亂,活捉安王世子,如今風頭在京中可是正盛,是許多貴人心中希望的女婿人選呢!”

二老爺沉思片刻,眼睛忽的一亮,道:“真的假的,你是說皇後娘娘嫡親的侄孫兒喜歡三丫?”

“是啊,我騙你做什麽,再說這事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大老爺停頓了一下,睜大眼睛道:“你不會不清楚父親大人想把三丫許配給秦家吧?”

二老爺撓了撓後腦,尴尬道:“聽了一耳朵,沒太關注,不過要是能搭上歐陽家這條線,我肯定是樂意做歐陽家嫡出少爺的岳丈呀!歐陽家有兵權,現在連皇帝都不敢輕易怎麽樣,皇後娘娘又有兩個嫡出的親兒子,這要是有一個登基了,我這個岳丈豈不是就成了皇親國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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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到時候我也能借着你這個皇親國戚的光,耍耍威風。”

大老爺慫恿着二老爺,說:“咱們府裏虛歲十四的丫頭有三個呢,幹嘛偏把被貴人看重的三丫嫁給秦家呢,老二或者老四都可以嫁給秦家,但是能夠嫁入歐陽家的可就你閨女一個人!”

二老爺心思亂轉,不停琢磨着這事兒的可能性,他的心裏癢癢的,多好的親事啊,一步登天,未來皇帝嫡親小舅子的岳丈大人!這事兒要是成了,別說清香樓的老媽媽害怕挨打,就是她被打死了也不敢輕易就轟他出門吧!

“那麽大哥,你說怎麽辦才好!父親可是一心護着三丫,不會輕易松口的。”

大老爺眼珠一轉,道:“歐陽家又不是龍潭虎穴,三丫那麽厲害嫁過去肯定不會吃虧,我們也不算是害了她,不過這件事情不能讓老太爺和你媳婦知道,咱們從長計議。”

二老爺點了點頭,打算看看大老爺想要如何去做,再說歐陽燦也是英俊少年,沒有缺胳臂缺腿,三丫嫁給他說不上什麽委屈,他當爹的人不會真想害了女兒。說到底就是物盡其用,這麽多個姑娘呢,不能浪費他們的婚事嘛。

進入七月,天氣越來越悶熱,定國公的身子骨不太好,時常呼吸困難,就醫頻繁起來。

梁希宜查看衆多相關書籍,始終找不到特別好的辦法治療氣短。考慮到日漸炎熱的天氣,她決定勸說祖父回到山裏居住一段時間。

山裏人煙稀少,空氣清新,又遠離朝堂亂七八糟的事情,或許可以讓祖父徹底放松,安心養病。

定國公猶豫許久,終于抵不住梁希宜整日哭哭啼啼,以淚洗面的不斷勸說,從而點了頭。

老太君這些日子身子也不太爽快,又發現老頭身體也每況愈下,一時間感念夫妻情分,沒有太過瞎折騰,想要帶着三房孫子同梁希宜他們一起去山中休憩。

梁希宜望着老人家和藹的容顏,笑着點了頭,如果祖母陪着,祖父或許能覺得舒坦一些。

靖遠侯府

歐陽穆聽說定國公要去西郊養病,心情頓時如同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

梁希宜自從上次送王煜湘出門一次後,就再也沒離開過府邸,他夢裏好幾次都想要再見她一面,卻始終沒法成行,如今梁希宜竟然主動離開大宅門了,他又怎麽會放棄這個機會。

哪怕是遠遠的陪着她就好,也至少是個活臨活現的人,可以同她一起呼吸整個一大片的空氣。

歐陽燦自然也聽說了梁希宜出府的消息,一時間沒了頭緒跑來找大哥求助。

歐陽穆頓時愣住,他到從來不曾把歐陽燦當成對手,梁希宜對他的厭棄不會比對他少,所以他完全不擔心這一點。

但是他雖然說不介意梁希宜是否愛他,卻無法眼看着別人對梁希宜動了心思而無動于衷。

更何況歐陽燦是他的弟弟,哪能整日裏惦記自家嫂子的?

他垂下眼眸,淡淡的說:“這是族內一封私密急件,需要立刻送往西北,岑哥兒被我安排去做其他事情,你跑一趟如何?”

歐陽燦想要拒絕,又不想再做任性的纨绔子弟,他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能耽誤公事,于是猶豫的點了下頭,忍不住輕輕呢喃:“哥,我臨走前想偷偷看她一眼再走。”

歐陽穆神色一沉,堅決的搖了搖頭。

歐陽燦咬住下唇,也認為自己太兒女情長,最終垂下頭,選擇立刻啓程。

歐陽穆目光複雜的望着他落寞的背影,輕輕的長嘆一聲。一雙粗糙的手掌按住胸口,不停揉搓,這世上他什麽都可以給歐陽燦,唯獨梁希宜,是他讓不起的。

這可是他的媳婦,桓姐兒和小阿壽的娘親,誰都沒資格惦記。

哪怕僅僅是偷看一眼,現在想起來都非常介意!

作者有話要說:兩世為人的男人終歸是成熟的。

就像我的一句話簡介,這個是溫馨的愛情文,請允許我用一生來補償。

今個加更了三千字。

感覺看的人好少,你們都在哪裏呢!潛水太久了出來透透氣吧,我都有點要堅持不住日更了,需要點正能量~~~正能量啊~~~下周一下工廠出差,這個月第三次往太原跑,我真的快累劈了!>_<

☆、52循序

梁希宜清點行囊,将府裏手頭的活同兩位姐妹做了交接。

其實她帶走兩尊大神,國公爺和國公爺夫人後,府裏的事情就少了許多。反倒是為了兩位老人的安全,府裏得力的管事和強壯男丁被帶走大半數。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夏日,他們大清早就出發,估計一個多時辰便可以抵達西郊別院。

定國公坐在寬敞的馬車裏,梁希宜在裏面陪着他用早飯,他盯着孫女碼好碗筷,然後把每一種有營養的谷物各取少量,放在他的粥裏,動作小心,隐隐散發着女性的柔和之美。希望桓哥兒是個明白人,應該會念着少年情誼,不會太過亂家。

梁希宜擡頭,正對上定國公爺懷念的目光,不由得問道:“祖父,這次祖母難得同我們一起,我把你們安排在一處房間吧。”

定國公愣住,失笑道:“老夫老妻,分屋那麽多年,我們都彼此習慣一個人了。”

梁希宜不認同的皺眉,說:“人家都說夫妻是老來伴,越是年歲長了越是應該親近,您總是對祖母不冷不淡,祖母才會一心撲在三叔叔身上。這次我看着佑哥兒,您同祖母敘敘舊情吧。”

定國公無奈的笑了笑,敘舊情?

他早已年過半百,長孫都已經娶妻,或許來年定國公府就可以四世同堂啦,回想起自己碌碌無為蹈光養晦的一生,許多曾經出現過的,他以為會無法忘記的面孔都變得不那麽清晰了。

他同老太君梁劉氏也曾有過溫柔似水的纏綿時刻,那時候剛剛成親,他年少輕狂,劉氏亦花容月貌,身份尊貴,只是從何時開始,他們有了日夜争吵,陷入繁瑣的生活之中。

想到此處,定國公憂心的看向了梁希宜,他自認已經是品行不錯的世間男兒,如今年老回憶起來,都有過風流的人生階段,那麽希宜和秦家的二郎呢?

桓哥兒會不會也變得同他一般,如此朗朗明白人,卻依舊是要負了發妻的。

梁希宜搭配好膳食,遞給祖父一個小碗,說:“來,都喝掉。”她發現定國公心情恍惚,滿面愁容,不解道:“怎麽了,祖父,你心情很不好嗎?”

定國公搖了搖頭,聽話的将藥膳全部喝光。

梁希宜滿意的揚起笑容,輕快道:“明日起我讓祖母陪您一起吃飯,然後我給希佑講習書本,帶他練字,省的他一個都快九歲的男孩,還只會抱着祖母哭。”

梁希佑是三房獨子,老太君因為愛屋及烏親自教養佑哥兒,難免縱容了佑哥兒的性格。這麽大的孩子,因為父親的風流韻事在族學裏受了其他兄弟笑話,就嚷嚷着不上學了。當時老太君心疼他,又考慮着過年就沒送他,沒想到一直拖到現在,課業停了将近大半年,整日裏只知道爬樹鬥蛐蛐,再如此下去,梁希佑會比他爹養的還要殘。

定國公所有嫡出孫子裏面,最看不上梁希佑,但是因為老太君的偏袒,他都懶得同她較勁說什麽,如今借着這個機會讓梁希佑徹底脫離老太君的庇護,從而真正成長起來倒也不錯。就是有些太麻煩梁希宜了,他怕孫女受委屈,猶豫道:“這孩子不好管,我怕你出力不讨好,要不然算了?”

梁希宜是真心希望祖父可以在人生逆流之際過的快活,而不是總是心事重重,于是笑道:“祖父,您就放心吧,家裏四十多歲的婆子都嫌我厲害,何況是佑哥兒,他要是真拎不清楚跟我較勁,我就徹底治治他,您只需要幫我籠絡住祖母,我就受不了任何委屈。”

定國公聽到此處不由得失笑,歸根到底還是希望他同老太太過的好,他怎麽可能不偏疼梁希宜呢,若不是有這麽懂事孝順會寬慰人的孫女,他估計早就被這群不孝子給氣死了。

過了晌午,太陽高高的挂在天空上,定國公府的車隊總算抵達西郊別院。梁希宜帶着紗帽分派活計,催促管事迅速搬運行禮,丫鬟婆子井然有序的跟在後面,服侍主子們進屋。梁希宜昨日就已經派了小廚房嬷嬷同丁管事率先來到別院準備。

如今院子裏早就規整完畢,只是把主人們的東西放好便可以了。

老太君梁劉氏盯着桌子上冒着熱氣的飯菜,心裏對梁希宜不由得高看幾分,凡事未雨綢缪,處理的極是妥當,讓人心裏覺得舒坦,難怪他們家老頭子那麽喜歡這個孫女。

梁希宜望着祖父吃了兩大碗米飯,叮囑道:“旅途勞累,坐了那麽長時間的車子,稍後好好睡個午覺,休息下吧。”

定國公點了下頭,梁劉氏發現孫女居然把她和定國公安排在同一個兩進小院子裏。最裏面的南北向屋子中間是個敞亮的大廳,大廳兩旁各有一個裏外間套的屋子。最裏面的屋子放的都是大寬床,套間外面的屋子是兩個單床,供執夜的丫鬟使用。

梁劉氏怔了半天,發現梁老頭子也沒說什麽,她有些害臊,可是又莫名的不願意提及,索性進了大廳左手邊的套間躺下休息。

定國公早就得了梁希宜的囑咐,知道将他和老太太放在了一個院子,反正他辦公會去另外的書房,不過是住宿而已,倒是也不是很介意,所以并未發表任何意見,而是走進右手邊的套間休憩。梁希佑平日裏即便是午睡都是在老太太院子裏的,此時見老太太居然沒搭理自個,不由得追了過去,撒嬌道:“祖母,這床好寬,我陪着您一起午睡吧。”

梁希宜皺着眉頭,尚不等祖母回話,道:“祖母年紀大了,你留在這裏會吵着她老人家的。”

梁希佑瞪着漂亮的眼睛,心裏實在不喜歡眼前這個神情肅穆的三姐姐,撇着嘴巴,說:“要你管,我平時都是在祖母房間裏休憩的。”

梁希宜神情沉,暗示周圍丫鬟過去服飾小主子,帶他離開。梁劉氏也覺得孫子說話太過粗魯,梁希宜的要求也不太過分,所以沉默下來。

梁希佑身邊丫鬟們躊躇片刻,還是很給面子走了過去,要知道從年初到現在不過半年時間,因為三姑娘管家失去職位的有臉面媽媽可不在少數,他們幾個普通丫鬟哪裏敢得罪梁希宜。大房夫人秦氏年底還要生孩子,可以預見的是未來一年時間內,定國公府可都是三姑娘說了算的。

梁希佑見平日裏奉承他的丫鬟們居然不顧情面的要帶他走,祖母也沒有向着他說話,立刻委屈的撇着嘴角,哇哇哇的哽咽出聲,道:“不要,我要和祖母一起午睡。”

梁希宜擡眼見祖母并未阻攔自個,心裏想着梁劉氏好歹出自威武侯府,肯定清楚如此嬌慣梁希佑下去不是什麽好事兒,歸根到底是心疼孫子罷了,所以才一次次縱容。但是現在她既然沒說話,骨子裏應該是認同她的觀點,那麽她不如放手一搏,徹底從根拔起。

梁希宜親自走到梁希佑面前,她的身型繼承了母親徐氏高挑健美的基因,高出了梁希佑大半個身子,她的年歲雖然不大卻凜然有當家婦人的氣勢,她使勁拉住梁希佑的手腕,道:“你如今已經九歲,還纏着同祖母午睡,說出來的話不覺得沒臉面嗎?當年祖父九歲的時候,都已經将一手好字楊名在外,還獲得過先皇贊賞,跪在朝堂上可以堅持一個半時辰紋絲不動,而你此時居然還有臉說離不開祖母,平日耍賴不去上學,在一群丫鬟裏面逗留,哪裏有幾分定國公府嫡出少爺的模樣!”

老太太梁劉氏的目光一怔,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年少時,聽說定親的對象是梁佐時候的心情,有幾分雀躍,有幾分期盼,更有幾分傾慕。

他們有過最美好的時光,但是轉眼間,如今都成了半百的老人,梁佐身體近來越來越差,搞不好還會先她一步離開塵世。她的眼底忽的有些發酸,難過異常,年少夫妻老來伴,她就是太過倔強強勢,不懂得體諒退讓,才會同丈夫越來越疏遠起來。

或許是感嘆歲月蹉跎,老太君沒來得及去注意梁希佑眼底委屈的悲傷,從而什麽話都沒有說。

丫鬟婆子們習慣看人臉色下菜碟,梁希佑最大的依仗就是梁劉氏,可是老太君居然沒說話斥責三姑娘,那麽他們肯定是要聽管家的三姑娘的話了。于是駕着梁希佑的胳臂,想要把他弄出去。

梁希佑怨恨的盯着梁希宜,吼道:“你有什麽資格管我,你又不是我親姐姐!”

頓時,周圍安靜了下來,梁希宜沉默不語的盯着梁希佑,老太君梁劉氏也很不高興,瞪着孫子。

梁希宜聽見右邊套間有什麽動靜,擔心祖父被吵道,平靜的說:“我為什麽不能管你?你父親是老太君是最寵愛的親兒子,我父親是老太君嫡出的親兒子,我自然就能管你了!又或者你不認老太君這個親祖母,然後同我撇清楚關系嗎!”

梁希佑徹底被梁希宜繞暈了,同時他也非常後悔剛才那句話,他們還沒分家呢,怕是祖母也極其不高興。梁希宜的聲音特別平靜,平靜到聽不到喉嚨的一絲顫抖,但是明明溫和的言語卻铿锵有力,有一種直達人心底的力量。

老太君梁劉氏點了點頭,疲倦道:“佑哥兒,同你三姐姐認錯。”她還沒死呢,佑哥兒就敢不認他二叔了嗎!再說這爵位早晚是老大的家産,佑哥兒是需要叔伯們庇護的,現在說這種話實在誅心,被人抓到把柄吃虧的是他自己。

梁希佑咬着嘴唇,含着眼淚,在衆人面前極其沒有面子的說:“三姐姐,我說錯話了。”

梁希宜面色沉靜如水,淡淡道:“我們是一家人,所以我心疼你不同你計較,但是在外面可不要如此任性妄為。”

梁希佑聽着這冠冕堂皇的話快要吐死了,他是吃飽了沒事撐的啊,偏要和三姐姐較勁。

衆人一陣沉默,丫鬟婆子們更是對梁希宜佩服的五體投地!老太君最疼愛的佑哥兒在三姑娘眼前都讨不到一點便宜,只能忍着委屈着,他們可絕對不能得罪這尊大佛爺。

梁希宜帶着梁希佑離開,來到另外一個兩進小院子,她指着右手邊的三間房,道:“你同伺候你的丫鬟住這裏,我在你對過,若是有事情可以随時來尋我。今天是第一天,車途勞累,我暫且不過問你學業上的事情,你先去休憩,晚飯前過來一趟便是。”

梁希佑一陣頭大,望着眼前并不熟悉的三姐姐,道:“咱們不是來玩的嗎?”

梁希宜望着他紅腫的眼睛,不由的有些想笑,說:“勞逸結合,純玩也沒意思的。”

……

合着不是讓你學習,你是覺得玩也沒意思……梁希佑暗自非議,但是識相的沒敢說出來。

梁希宜根本不在乎他是什麽想法,吩咐丫鬟帶小少爺回房休息,自個也打算睡個午覺。日子還長,她總是可以将他扳過來,否則日子多麽無趣?梁希宜的唇角微微揚了起來,生活如此充實呀。

晚飯後,梁希佑在老太君面前一陣賣萌。

梁希宜看在眼裏,默不作聲,小孩子鬧脾氣,反正他不可能在這裏待上一夜。

良久,老太太流露出一絲疲倦的神色,梁希宜立刻吩咐丫鬟收拾,半強迫似的把梁希佑帶走。

梁希佑白天在梁希宜手下吃過虧,現在倒也老實,見祖母完全沒有留他的意思,沮喪的跟在梁希宜身後,一同回到梁希宜的屋子。他早就聽說過三姐姐的厲害,沒想到這麽的兇。

梁希宜吩咐廚娘做了可愛的糕點擺在小桌子上。梁希佑一進屋子,果然被五顏六色的小動物形狀點心吸引住了,心不在焉的瞄着,說:“三姐姐,這是什麽,可以吃嗎?”

梁希宜溫和的望着他,說:“特意讓廚房給你做的,自然能吃了!橘黃色小熊那個是南瓜面裹的,紫色狗狗是糯米豆沙糕,白色/貓貓是澱粉砂糖包,你嘗嘗味道,可覺得喜歡?”

梁希佑微微一怔,眼睛明亮的不得了,立刻忘記同梁希宜之間所有的不愉快,腼腆道:“這些點心好可愛,我都舍不得吃了,要不我一會拿回去,每天吃一點點好了。”

梁希宜望着他稚氣的容顏,見梁希佑心情不錯,直接道:“你如今在學堂都學些什麽?”

梁希佑愣了片刻,如實道:“先生讓開始背大學了。”

梁希宜點了下頭,沉默片刻,說:“你在別院總不好将功課落下,我琢磨着,不如從明日開始,你每天下午溫習大學裏的一篇文章,次日上午早飯後,背給祖父祖母聽,然後三日休息一日,第五日不用背書,下午溫習。之後再循環往複,如何?”

梁希佑頓時呆住,對梁希宜的好感瞬間沒了,不快道:“我不想背書。”

梁希宜一怔,認真道:“祖母心疼你才讓你留在家裏讀書,但是你早晚有一天是要回到學堂,到時候大家發現你學業退步,會不會笑話你呢?最主要的是,你跟着祖父出來,回去居然學業退步,豈不是很丢祖父的臉面嗎?”

梁希佑低着頭,他學業已經很差勁了,還怕更差勁嗎?

梁希宜清楚他因為小叔叔的風流韻事,一直在學堂受親戚家的小孩子擠兌,作為長輩的定國公就算清楚此事,也不好大張旗鼓的說什麽,小孩子之間不都這樣嗎?大人出頭就顯得沒意思了。

梁希佑沉默不語,悶了好久,不情願的說:“我不喜歡讀書,以後再也都不想讀了。”

梁希宜盯着他倔強的臉頰,不由得失笑出聲,道:“你知道嗎,前幾天剛離開府邸的時候,你二伯母私下來尋我,想讓我帶着小弟弟們一同來別院小住,我怕擾了祖父的清淨就拒絕了。所以其實小弟弟們都特別羨慕你,可以陪着祖父祖母出來住。學院先生也肯定認為祖父對你另眼看待,才樂意帶着你來西郊別院,又不能讓你耽誤功課,自然就是需要親自教導,這麽難得在祖父面前露臉的機會,你确定要放棄嗎?”

梁希佑迷惑的擡着頭,總覺得三姐姐哪裏說的不對,似乎又完全說得通。家裏誰不想得到祖父的高看,可是他背幾遍書就可以了嗎?

梁希宜望着他迷茫的目光,循序善誘,道:“若是在家裏,祖父自然沒時間管你,但是現在在別院,你聽我的好好背書,讓祖母看得見你的努力,相信不管是祖父他老人家,還是心疼你的祖母都會欣慰的。而且我也不是讓你日日念書,三天後就可以休息一整日,你知道嗎?我特意查了周邊的環境,有溫泉,狩獵場,蹴鞠場,賞花池,還有可以釣魚的小河流,更有普通務農的人家,你不想去看看嗎?這可比你在府裏和丫鬟們玩什麽翻繩,胡鬧有意思多了!”

梁希佑傻傻的聽着,感覺到梁希宜為他花了一張巨大巨香的餅,只要他樂意,似乎随時都可以啃一口的樣子。但是所有的前提是他要做功課,要背書……不過別院裏的日子本就枯燥,要不然背就背吧,看看日子可真會像三姐姐講的那般有意思。

梁希宜見梁希佑完全被他說服成功,趁熱打鐵,道:“夏墨,把我給佑哥兒準備的書籍都搬到他的屋子裏,你若是真希望祖父祖母開心,不如今晚背一篇簡單的文章,明日就讓他們聽。”

梁希佑迷迷糊糊的點了頭,帶着丫鬟和書籍回了屋子後,怎麽想怎麽不對勁,他不過背了一會就感覺大腦發沉,累的不行,睡着了。

翌日清晨,梁希宜主動提出讓梁希佑背書,梁劉氏詫異的盯着孫子,不敢置信的說:“佑哥兒自個開始溫習功課啦?”

定國公也是吹胡子瞪眼的撇了他一眼,道:“肯定是三丫盯着他的呗,否則就依着他那性子,怎麽可能主動學習功課。”

梁希佑見祖父瞧不起自己,不由得不甘心的說道:“我背了,真的背了。”于是他張口将昨晚特意看的東西背了出來,不過因為他後來睡着了,所以背的磕磕絆絆,完全無法達到定國公的标準。

梁希宜也覺得他背書有些太爛了,不過還是鼓勵的說:“祖父祖母,佑哥兒昨日先在我那裏坐了好久,所以背的不熟練,但是我相信,只要他認真學習,在功課上用心,日後可定會表現的越來越好的,對吧,佑哥兒。”

梁希佑紅着臉頰,暗自後悔昨晚幹嘛不背好一點呢?這樣祖父或許真會對他另眼相待!

老太君梁劉氏對孫子要求不高,只要孫子端正态度,願意學習,她就覺得很欣慰了,不由得露出幾分真心的笑容,說:“佑哥兒,這院子清淨,你好好溫習功課,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梁希佑渾身一僵,看到祖母眼底滿足的神色,突然覺得自己不好好讀書真的太對不起祖母了。

定國公梁佐在梁希宜不停的暗示下鼓勵了兩句,梁希佑只覺得渾身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異常,還沒吃完早晚就率先告辭,要回房間內溫書。

梁希佑走後,梁希宜給定國公夾菜,笑着道:“佑哥兒挺好的,特別在乎您的誇獎,祖父,瞧瞧您不過是一句話,可比我作個說十句還管用的。”

定國公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又拿起了個桂花糕偷偷吃掉。梁希宜無語的望着他,對祖母說:“祖母,您看祖父,現在跟個小孩子似的特愛吃甜食,但是李大夫說了歲數大人吃太多甜食不好,我只允許每日讓祖父吃兩塊桂花糕,到時候您也要盯着祖父,省的他又偷吃。”

老太君梁劉氏沒好氣的說:“你那個祖父,脾氣硬的跟頭驢似的,我可攔不住他。”

梁希宜掩嘴而笑,道:“您不管他,誰還能管得了他,日後希宜也是要嫁人的,到時候陪在祖父身邊的只有祖母呢。”

老太君微微一怔,忽的有些傷感起來,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定國公梁佐,雪白的頭發快趕上他的皮膚了,一時心軟,說:“要不然你還是少吃點吧,李大夫都說了不能多吃甜食。”

定國公想反對幾句,視線對上老太太臉上層次不窮的皺紋時,沒有說出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聽進去了。梁希宜心底非常開心,這世上能給祖父溫暖的人只有祖母了吧,所以她是真心希望他們可以和好如初,而不是意氣用事,各過各的。

梁希佑果然發憤圖強,接連幾日認真背書,讓梁劉氏心裏特別高興,從而即便有時候定國公梁佐不滿意孩子的時候,她都會在一旁調侃對方,兩個人多了很多交流。梁希宜看在眼裏,安樂于心。

三天後,梁希佑迎來了他的第一個休息日,但是讓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的是,他居然不想休息。

祖父和祖母對于他的誇獎和批評,讓他異常滿足。

三姐姐說的沒錯,書院裏那麽多的兄弟們,誰不想得到祖父和祖母的另眼看待,他一定要在這裏把學業好好溫習,回去讓他們看一看,他可是得到定國公親自教導,誰也沒資格看不起他。

梁希宜見他如此拼命,不認同的說:“該學習的時候學習,該休息的時候就一定要休息。你若是覺得三日太短,想要多學習幾日可以在日後的生活裏面調整延長,而不要剛開始,就要一張嘴把自個喂成大胖子,萬一消化不良呢?”

梁希佑再次被梁希宜說服,他心裏暗道,難怪祖父高看三姐姐一眼,因為三姐姐做事情有規矩,将話又着實有幾分道理,他以後一定要和她學習。

梁希宜叫來梁希佑身邊的嬷嬷,指着一個小厮,道:“這是丁管事尋來的向導劉三,他對這周邊可以玩耍的地方很是熟悉。我們的鄰居除了莊子上的租戶以外,還有兩個別院是當地劉員外和李員外的宅府,你們到時候不要誤闖,然後可以帶佑哥兒去附近玩會。我今個還有事情,就不管着他了,你們帶上幾個壯丁,千萬盯住了少爺,他最近着實辛苦,讓他好好放松放松。”

管事嬷嬷笑着回話,道:“姑娘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他們都是梁希佑身邊的老人了,不是第一次服飾公子出去玩。

梁希宜點了點頭,總算有時間幹些自個的事情了,她還有好多賬本沒對呢。祖母昨天突然讓老嬷嬷又扔給了她兩個鋪子,她也不明白祖母是個啥意思,是說私下送她的嗎?反正她也沒法不接着,再說他們二房孩子多,她倒是真需要幫兄長弟弟們籌備些私房錢呀。

位于定國公府旁邊的劉員外府邸,此時正站着一名身穿藏藍色長袍的男子,他玉面如冠,皮膚黝黑,一雙眼睛去炯炯有神,五官棱角分明,仿若雕刻,俊容剛毅冷漠,正是不務正業的歐陽穆。

上官虹和公孫陽站在他的身旁,背面有八/九個訓練有素,身着便服的親兵正在搬運物件。

上官虹環繞一周,嘴角發出茲茲聲音,不滿道:“大公子,這房子有些破舊,要不然讓人加速修葺下再入住好了。”

“不需要。”歐陽穆唇角微楊,近日來他的心情一直特別特別的好,從而連帶着原本冷峻的容顏都染上了幾分柔情的色彩。

上官虹繼續撇着嘴角,說:“這麽破的府邸,居然花了五百兩銀子……”

歐陽穆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似乎再也不想就這個府邸買不買,值不值得買這個話題做任何探讨!

公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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