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不過此時還是忍不住八卦道:“我們家芸姐兒最近不太正常,我聽說她還在給你寫信,你以後別收了吧。”

秦寧桓倒是不想收她的信呢,可是每次她都托人寄送過來,若是不收扔在家中門房那裏更是個麻煩,不由得皺起眉頭,說:“以前也不見她如此較勁,最近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楊琪不屑的揚起唇角,道:“白姨娘的孩子沒保住,是個成型的男胎呢,她怕她娘失寵,你又成了親将她忘了,犯起了相思病呗。話說回來,我都不敢妄想嫁給表哥呢,她倒是惦記上,還跟我爹說了。為此事我娘特生氣,若不是看在二弟是白姨娘所出,怕是早發落了她娘倆,忒不要臉。”

王氏二姐姐年約三十四歲,有三個女兒,卻無嫡子,養在膝下的哥兒是姨娘白氏所出,所以楊芸雖然是庶女,卻仗着親哥哥養在嫡母名下,不把自個當成庶女。

秦寧桓點了下頭,嘆氣道:“罷了,她也是個可憐人。”

楊琪眉頭微微皺起,只有男人才會認為庶女可憐吧?比如他爹,每次都怕娘少了白氏什麽似的偷偷補貼他們母女,想想就覺得惡心。

“表哥,你就是太過溫柔,對誰都心存善意,才會讓芸姐兒戀戀不忘。對了,定國公府三姑娘是個什麽樣子的女孩?”楊琪眨了眨眼睛,好奇的問。

秦寧桓一怔,臉頰通紅,道:“嗯,怎麽說呢,反正就是很特別,很好的女孩。”

楊琪見他慌亂,受不了似的大笑着跑開了,情窦初開的表哥呀。

秦寧桓見他們玩的瘋了,轉過身去尋後院的母親,他想早些回去,明日還要去定國公府拜訪。

林蔭小路,池塘邊上的柳樹随風搖曳,一個人影突然跑到他的面前,他停下了腳步,眉頭緊鎖。

眼前的女孩約莫十四歲的芳華,皮膚白淨,瓜子臉,細長的眼眸溢滿淚水,柔聲道:“表哥,你怎麽不回我信了,我聽母親說你就要同定國公府三姑娘議親了。”

秦寧桓退後了幾步,說:“此事尚未定論,還是莫要胡傳,再壞了三姑娘名聲。”

楊芸咬住嘴唇,望着心底愛慕的情郎眉頭掬起,不停為三姑娘說話的樣子,她的胸口仿佛在滴着血,哽咽道:“表哥,我不介意做小,你若是願意娶誰都可以,只要別忘了我,就是妾,我也認了!但是千萬別不理我。”

秦寧桓一陣茫然,疏離道:“楊姑娘,請自重。”

“自重!”楊芸步步緊逼,說:“前年,你送過我宮燈,去年,你給我做過花燈,我繡的荷包你也未曾拒絕收下,你當真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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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寧桓頓時無語,他在家裏一向是老大,經常會給弟弟妹妹們做些東西,而且兄弟姐妹們之間交換禮物很正常,他收的荷包更是數不勝數,誰知道哪個是楊芸做的呀。

楊芸目光堅定的看着他,狠心的解開腰間束帶,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摟住秦寧桓的腰間,死死的不肯撒手。她身邊的丫鬟看準時機,大叫道:“秦少爺,你這是在幹什麽!”

遠處家丁聞訊而來,有機靈的急忙轉身,當做什麽都沒看見似的去後院禀告夫人,也有那傻得不開眼真沖了過去讓事情沒有餘地回轉。

秦寧桓從未有過如此厭惡一個女人,他狠狠推開她,冷聲道:“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

楊芸忍着心底疼痛,一不做二不休,當着衆人面前,說:“我日日夜夜盼着可以見到表哥,你怎麽可以忘記當初誓言!”反正她娘說了,男人都是面心不一的,不管他今日如何惱你,日後嘗到了床底之間的甜頭,只會越發離不開你。

秦寧桓臉色通紅,十分惱羞,他平日裏接觸到的人大多溫文如玉,女孩也都嬌喘可愛,怎麽能想到平日裏無害的表妹此時到底是要唱的哪一出!

王氏看到嬷嬷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禀告此事,頓時大怒。她的二姐姐頓時愣住,道:“我就擔心孩子心思大,有問題,所以都沒帶她來啊。”

“那她怎麽會在這裏?”

楊王氏搖了搖頭,她怎麽會知道!

平日裏都是她夫君寵妾寵的,搞出了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庶女禍害!

姐妹二人急速前往前院,楊劉氏見楊芸理直氣壯的含情脈脈望着秦寧桓,二話不說上去就甩了她一巴掌,吼道:“孽障,你自個不要臉偷偷跑過來,還想誣陷我外甥什麽嗎?”

王氏點了下頭,四周那麽多人,總要把桓哥兒推到道德制高點上。

楊芸楊着下巴,倔強的盯着嫡母,道:“我喜歡表哥,我就要嫁給表哥,不論是做妾做小,我都認了,反正今生今世我就只嫁給表哥一人,否則寧願一頭撞死在這牆上,也不會如你們的願,嫁給隋家什麽瘸子的庶出子!”

秦寧桓聽到瘸子的庶出子時,大致有了一點判斷,雖然對楊芸的做法厭惡至極,卻可以理解。楊劉氏惱羞成怒,隋家有一個打仗把腿摔瘸了的庶出兒子至今沒有婚配,他們為了搭上隋家的關系,決定将庶女出嫁給對方。但是這事兒誰都不清楚,楊芸是如何得知的!

楊芸渾身發抖的站在衆人中間,她與其嫁到邊關那個貧瘠之地做個瘸子的媳婦,還不如給溫文如玉的表哥做妾呢。而且表哥性格溫和,憐憫弱小,日後她會同他好好解釋,忍辱偷生,伺候時間長了早晚可以籠絡住表哥的心思。反正對于他爹來說,不管她做了什麽,就算是看在親哥哥的面上子,他們也不會逼死她的,那麽,她還怕什麽呢!

楊芸并不曉得,這個送上門的隋家瘸子正是歐陽穆手下的一員得力幹将。歐陽穆嫌棄她對真愛不夠果決,索性加大力度促使她追求真愛。

☆、56接風

後院

王氏死死的盯着楊芸,她同夫君郎情妾意,秦家又是有規矩的書香門第,老太君老太爺可以震懾住各房老爺,何曾會出現如此膽大妄為的庶女。

秦寧桓見母親惱羞,臉色煞白,急忙上前心疼的說:“娘,我同楊芸表妹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根本不就喜歡她,我也不清楚她為何對我如此執着。”

白氏疲倦的點了下頭,她自己養大的孩子她還不了解嗎!

秦寧桓整日裏被老太爺放在書房,心頭只容得下定國公府的三姑娘,怎麽可能同楊芸發生什麽。但是世道如此,衆口铄金,被楊芸這個臭丫頭在後院如此鬧下去,兒子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有那麽多丫鬟婆子們看到,表哥表妹的關系誰會單純認為是女兒家的問題。

楊芸哭哭啼啼的站在一旁,楊王氏私底下拉了拉妹妹的手腕,小聲道:“三妹,你別着急。隋家那頭已經快下聘了,我們家那位心裏有數,他可舍不得讓這門婚事跑掉,所以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把楊芸推到桓哥兒身上,這孩子既然敢如此打我的臉面,我還嫁定了她!”

王氏皺着眉頭,心想但願如此,你們家亂七八糟的事情別扯我們桓哥兒就好。

秦寧桓整個人心情變得極其不好,王氏草草的同母親告別,帶着女兒兒子回到秦府。

這件事情不知道日後會不會被傳出去,王氏猶豫了半日,還是同夫君提道:“姐姐要把庶女嫁給隋家庶子,那庶女膽大包天,見對方是個瘸子不樂意嫁人,又想不出其他辦法今天見到桓哥兒後,就貼上來,纏着說要做妾,吓了我一大跳,不過姐姐說現在經解決了。”

秦二老爺聽後有些惱怒,說:“早就說了桓哥兒年歲大了,不要老同什麽表妹表姐交往,你還說大家都是親兄弟姐妹,沒什麽,這不是倒黴催的嗎?定國公據說最寵愛梁三姑娘,若是聽到這種事情萬一改變主意怎麽辦!話說人家樂意把孫女嫁過來也是看重咱們家家風正派!”

王氏不樂意的撇了撇嘴角,暗道,改變主意最好!他們桓哥兒可不怕娶不到媳婦的!

靖遠侯府

歐陽穆早早的收拾好東西,他特意換上淺色寬袖長衫,羽扇綸巾,洗幹淨臉龐,露出額頭,整個人帶着幾分士大夫的儒雅模樣。歐陽岑吓了一跳,道:“哥,你今個要去幹什麽。”

歐陽穆把玩着手裏的綠玉扳指,輕快道:“湘南侯稍後進京,他的夫人同外祖母是手帕交,我打算去城外迎他。”

……什麽情況,歐陽岑苦思不得其解,他不認為大哥有閑情雅致應付外祖母的親戚。最主要的是湘南侯的嫡妻貌似去世多年,兩個嫡子都戰死沙場,目前家中以嫡出的兩個孫子為首,交際應酬。

“你一起去嗎?”歐陽穆掃了他一眼,淡淡的問道。

歐陽岑唇角揚起,眯着眼睛笑着說:“去!”他從小就跟着大哥到處跑,只要大哥不嫌棄他煩,他當然是跟着歐陽穆走喽。

歐陽穆無奈的瞥了下嘴角,道:“那就去換身幹淨點的衣服,別到時候丢了我的人!”

“好類!”歐陽岑急忙轉身回房間“打扮”去了。

過了一會,歐陽岑也身着當前士子中比較流行的白衣素服打扮,用青絲绶的頭巾梳好發髻,露出陽光燦爛的面容,他有一雙彎彎的笑眼,稚氣的臉龐比歐陽穆多了幾分柔和的親和力。

歐陽穆略顯不快,他為了保持文雅的形象,特意命人備了馬車,但是他去見自家媳婦才如此裝扮,歐陽岑穿的如此風騷幹什麽!他的拇指間摸錯着想着什麽,道:“你還要騎馬,穿成這個樣子不像話,換掉!普通幹淨衣服即可!”萬一到時候梁希宜的目光被歐陽岑吸引了可怎麽辦!

歐陽岑不明所以大哥的怒氣,可憐兮兮的去換衣服,暗想道,他明明是按照大哥的樣子去模仿收拾自個,沒想到大哥還不滿意!

歐陽岑騎着高頭大馬,身後跟随十幾個侍從,然後就是歐陽穆略顯奢侈華麗的馬車,上面印着四個大字清晰可見,靖遠侯府。見者急忙讓開道路,就是小兵都不敢上前多問一句話。

城外

湘南侯一行人正在排隊辦理手續入城。湘南侯在先帝時期是極有臉面,盛極一時的家族。湘南侯為人爽朗直接,娶了華陽縣主為妻,兩個人十分恩愛,雖然也有妾的存在,大多是縣主親自安排,懷孕時打發差事用的。但是湘南侯同縣主的父親,皇室遠親敬懷王爺站錯了隊伍,擁立當時最年長的安王為帝,沒想到現在的太後李氏,當時的皇後娘娘因為同慶王母妃不合,選了當今這位母妃去世的皇子養在膝下,并且最終讨得皇帝歡心,封為太子。

湘南侯後悔不已,他的老丈人敬懷王同安王牽扯太深已經無法改變政治方向,後來新皇登基,果然給安王扣了個密謀謀反的帽子,敬懷王一族男子全部被牽扯其中,判了死刑,女眷和老人遠發廣州流放。湘南侯亦被皇帝厭棄,帶着妻子和孩子遠離京城多年,此次若不是太後娘娘發話,召集他們這群老人回來,怕是根本不敢輕易歸京。

或許因為如此,看守城門的長官對湘南侯并不是很尊重,沒有予以提前放行,而是讓他們家同其他人一般排隊檢查後進城。

湘南侯望着久違的京城城門樓子,心底有些不痛快,但是因為他的嫡子早逝,此次車隊裏的大多數都是孩子,并未同官兵計較争辯。他的妻子華陽縣主常年積郁,五年前也去世了,湘南侯甚是懷念她,所以沒有再娶繼室,親自撫養兩位嫡孫,期盼他們在未來可以重振湘南侯府的名聲。

歐陽穆的車隊無人阻擋,士兵們急忙打開城門口處的栅欄,方便他盡快出行。

他撩起簾子,望着外面擁擠的人群,吩咐上官虹,道:“湘南侯的車隊在哪裏?”

上官虹指了指遠方,說:“排隊呢,還是挺靠後的。”

歐陽穆微微愣了一下,道:“哼,這年頭落井下石的人還真不少。你去見城門官,令他打開備用通道,我去接湘南侯入城!”

上官虹點了下頭,騎着馬急速離去。

歐陽穆下了車,偕同歐陽岑親自走了過去,他身材高大偉岸,容顏冷漠剛毅,目光清澈明亮,在擁擠的人群中依然鶴立雞群。

湘南侯領隊的人是他的嫡長孫王若誠,年方十六的朗朗少年。他詫異的看着對面走來的一群人,小聲吩咐管事去喚祖父出來,怕是有人特意來尋他們,看裝扮身份不俗。莫非是故友嗎?

歐陽穆站直身子,雙手抱拳,揚頭道:“在下歐陽穆,特意來接湘南侯入城。”

衆人一陣沉默,王若誠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這人,這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歐陽穆!歐陽穆的名聲在年少子弟中如雷貫耳,他十四歲那年便随着隋将軍攻打過西涼國,後被皇帝封為骠騎小将軍,單獨率領親衛清掃過邊關蠻族,還參與過孤涼山,穴苦口兩大戰役,這軍功真是實打實拼出來的,前幾個月更是僅僅用了兩個月時間平定南寧之亂,活捉安王世子,若說當今少年誰為先,歐陽穆要論第二絕對沒人敢當第一的!

王若誠平複下自己的心情,急忙跳下馬,恭敬的向前,激動道:“久聞歐陽小将軍的大名,沒想到今日可以見到真人,當真是在下幸事,吾激動萬分!”他的臉頰通紅,語無倫次,歐陽穆倒是沒有任何表示,歐陽岑率先笑了。

他上前替兄長應付一番,直言道:“我外祖母年輕時同華陽縣主是閨中密友,在我們進京時曾言道,若是有機會遇到湘南侯,定要以長輩相待,萬不可随意不恭。”

王若誠眼圈發紅,感動異常,世人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人者多,當今聖上雖然垂老卻易猜忌,靖遠侯或許猜到湘南侯定會受到冷遇,從而派子嗣過來看望,真是重情之人。

湘南侯不會認為當真是靖遠侯夫人惦記自己妻子的年少之情,歐陽穆站在這裏,多少是靖遠侯的意思吧。湘南侯年輕時同靖遠侯也是朋友,後來政見不同方漸行漸遠。

湘南侯望着眼前兩位年輕的後輩,不由得十分羨慕老友靖遠侯,第三代有五名嫡出男丁,關系還異常親密,可為家和萬事興呀。

“幫我和你祖父說一聲道謝,過幾日必定登門拜訪!”湘南侯沉聲嘆道,歲月如梭,他都幾十年不曾踏入京城一步,就連個守城官都擺不定。

歐陽穆想了一下,恭敬道:“今日小輩在府上已經備好飯菜,為老侯爺接風!”

湘南侯剛要點頭,猛的想起老友定國公今天還等着自己呢,于是不好意思道:“這個,我今日同老友有聚,怕是無法登門了。”

歐陽穆貌似十分驚訝,猶豫着說:“不知道老侯爺要見哪位好友,若是不介意小輩叨擾……”

湘南侯望着一表深沉,面容冷峻的歐陽穆,覺得對方大張旗鼓的迎接自個,如果單獨歸府着實不太好看,于是痛快的接話,道:“哪裏會覺得叨擾,我們這群老人家巴不得有年輕後輩陪着,你就随我一同前往定國公府吧!”

歐陽穆怔了一下,眼睛忽的亮了起來,胸口一陣痛快,唇角輕輕揚起,歡愉道:“既然如此,小輩自當是恭敬不如從命!”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肉鬆大大的手榴彈。

穆哥兒還是挺腹黑滴。。

祝大家中秋快樂!!欠更3000字明日補上。所以明天會更9000字+

☆、57登門

定國公府?

歐陽岑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了大哥臉上,發現他身材飛揚,眼角隐隐帶着幾分笑意,絲毫沒有任何不耐煩,心底不由得一震。

歐陽岑迫不及待的跑上去輕輕拍了下兄長肩膀,小聲說:“哥!我未來大嫂是不是換人啦!”

歐陽穆怔了下,搖了搖頭,說:“一直就是定國公府的三姑娘梁希宜,不過是我最初搞錯了。”他從來沒有掩飾的打算,尤其是在親兄弟們面前,早晚要讓他們清楚,誰到底是他們的嫂子!省的讨好錯了人,尤其是燦哥兒,是該時候面對這個現實了。

歐陽岑錯愕的望着他毫不掩飾的堅決,好奇的說:“這個定國公府三姑娘梁希宜到底什麽樣子啊,連大哥都能對她傾心,燦哥兒只能去哭了。”

歐陽穆失笑,瞪了他一眼,道:“你同情燦哥兒嗎?”

歐陽岑搖了搖頭,不屑的說:“梁希宜不是根本看不上他嘛?婚姻這種事兒,必須兩情相願。”他讨好的揚起唇角,跟在兄長身後,笑道:“不過三姑娘肯定會喜歡大哥的。”

歐陽穆聽着弟弟逢迎的言語,心情一片大好,但是還是忍不住确認道:“你為什麽那麽認定!”

歐陽岑揚着下巴,哼道:“大哥如此好的男兒,她若是還看不上,幹脆去做姑子好了。”

……合着還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呀。

“大哥打扮成這般也是為了讨好定國公爺吧!”

歐陽穆臉頰微微紅了一下,說:“嗯。”

歐陽岑咬着下唇,低聲道:“下次這事直接和弟弟說,上官大叔腦子慢,幫不到大哥什麽。追女孩這種事情,必然也是親兄弟上陣更容易解決的嘛。”

歐陽穆無語的瞥了他一眼,道:“此事必須低調,我不想惹惱梁三姑娘,你做事要留有餘地。”

“明白的,大哥,我做事情何時拖過你的後腿!”歐陽岑信誓旦旦的保證着,他就愛參與大哥的事情,只要歐陽穆願意同他分享,他必然勇往直前,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兄長幸福。

這麽多年以來,歐陽穆當爹當娘的拉扯他和四弟長大成人,若是有人可以替他們心疼兄長,那真是太好不過了,他也十分樂意把兄長喜歡的女子,定國公府的三姑娘當成“親娘”伺候!

湘南侯此次進京分成了兩個車隊,第一批車隊的人員早在幾個月前就抵達京城,修葺原本的湘南侯府邸。第二批車隊主要是府上的少爺小姐們,随着湘南侯一同抵京。

車隊在城北的時候又分成兩路人馬,湘南侯帶着兩個嫡孫,王若誠,王若實,同兩個嫡親的孫女兒,王若雨,王若涵,三個庶出的孫女兒,王若晴,王若靜,王若寧,一起前往定國公府拜訪。像他們這種公侯府,庶出的男孩在仕途上或許沒什麽太大機會,但是庶出的女孩一般都會好好養着。家世清白,底蘊頗豐,勳貴之女即便是庶出女若是不挑剔對方出身,都可以嫁給一般家庭的嫡出子嗣。

湘南侯長孫王若誠(二少爺),王若實(六少爺)都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他騎着馬追着歐陽岑說話,歐陽穆坐車,所以即便他很想多和歐陽穆交流一下,也沒有機會。

湘南侯府的女孩子們坐在車裏,五個女孩子叽叽喳喳圍在一起,議論的重點都在歐陽穆身上。湘南侯家的嫡長孫女王若雨(大姑娘)已經定親,年方十七,此次進京準備待嫁。王若涵(三姑娘)十五,尚在議親中,剛才偷偷撩起簾子看到了傳說中的歐陽穆,若說沒有點想法是不可能的。庶女王若晴(四姑娘),王若靜(五姑娘)都是十四五歲的年齡,心裏更是蠢蠢欲動,唯獨麽孫女兒王若寧(九姑娘),偏好歐陽岑那種爽朗男孩。

王若晴生的漂亮,眨着大大的眼睛,溫柔似水的說:“我一直聽說過歐陽穆的兇名,以為是那種特別的魁梧男孩,沒想到今個見到才發現真是想錯太多了!”

王若靜附和的點着頭,道:“據說他還沒定親呢。”

王若寧望着他們兩個人花癡的樣子,插話道:“不過歐陽家同駱家,白家世代聯姻,未來的妻子怕是跑不出這兩家的。”

“這事倒是未必!”王若涵搖了搖頭,沉聲道:“歐陽穆肯定不會娶駱家女的,駱長青至今不肯同其他人家議親就是無法面對這個事實,她還想等歐陽穆呢,可是歐陽穆似乎看重京中才女陳諾曦,所以才會滞留京城。我曾經還想,歐陽穆這種不解風情的小将軍哪裏值得女子如此對待,現在見到真人,倒是再次理解何為傳言誤人呀。他能為了等一個陳諾曦,足足四年來不回西北靖遠侯府,可見當真是重情又有魄力的男子,我十分傾佩。”

王若晴冷哼了一聲,調侃道:“瞧三姐姐說的,若不是剛才看到歐陽大公子面如冠玉,你怕是無論如何也傾佩不起來吧。”

王若涵臉色一沉,掐了下她的腰間,道:“牙尖嘴利,你不是也因此更高看他一些!”

“不過咱們家如今境地如此,歐陽家怕是看不上的。”王若寧悠悠道。

王若晴不認同的搖了搖頭,說:“若是真看不上,何必今個特意來接?再說,歐陽穆找娘子必然是自個看得上的,同背景無關,嫡庶,怕是也不在意吧。”

王若涵見王若晴憑借模樣出衆,一臉自以為是的樣子,有些不開心的撇開頭。王若晴姿色确實與衆不同,身材凹凸有致,渾然天成一股子妖媚之氣,曾有人願意牽線将她送入皇子府,不過若是歐陽穆也看得上她,怕是祖父會毫不猶豫的送給歐陽家的大公子。

湘南侯府境地已然如此,等到兄長成長起來,至少需要蟄伏十餘年呢,唯有姻親聯姻的捷徑,可以預先達到效果,保湘南侯不衰。

眼看着即将抵達定國公府,歐陽穆放下手中書本,心底不由得緊張起來。

定國公早早打開府邸大門,親自出來迎接湘南侯爺,沒想到對方還偕同了歐陽家大公子,二公子一起前來。他有些驚訝,不過瞬間掩飾住心底的情緒,歡迎道:“兩位世侄兒肯陪我們這群老家夥飲酒,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歐陽岑笑呵呵的說了幾句奉承讨喜的言語,惹得定國公同湘南侯同時大笑起來。

定國公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歐陽穆,若不是對方十分肯定歐陽家大公子的身份,他以為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冷面公子呢,他的袖口寬大,衣衫白淨,腰間的橄榄色束帶鑲着翡翠玉墜,面容幹淨,目光清澈,整個人給人感覺溫文儒雅,彷如玉面公子,絲毫沒有戰死沙場的骠騎小将軍的影子。

有奴才将此事報告給了後院的梁希佑,他欣喜異常,急忙重新打理自個衣衫,梳好發髻,打算稍後好好招待招待歐陽大哥。他上次給了歐陽穆添了那麽多的麻煩,早就想登門道謝,如今對方送上門來,正是可以讓他表現一下的機會。

梁希宜站在廚房門外,重新又檢查了一遍菜單。

這菜單是她親自敲定,八個涼菜,十二個熱菜,湊在一起是吉利的雙數二十。

因為老人衆多,她特意重新拟定菜名,幾個大菜菜名拼接在一起是福榮東海,壽比南山,連老太君看到單子時都忍不住稱贊三丫做事情越來越周到了。

夏墨拎着裙子,從遠處走了過來,道:“姑娘,賓客人數有增加,咱們的備桌果然用上了。”

梁希宜将手裏的菜單遞給小丫鬟,吩咐道:“最終名單讓管事盡快拟一個給我,我要看下。”她要應付湘南侯家裏的小姐們,為了避免出差錯,首先把名字都記下來。

“是!”夏墨轉身又去忙活起來。

梁希宜頂着太陽回到屋子,望着丫鬟們裝點着茶桌,說:“小廚房的糕點多做一些,祖父說湘南侯家的庶出姑娘們也跟着來了。”

丫鬟們急忙應聲,多加了幾盤甜食。夏墨拿着單子,遞給梁希宜,道:“主子,賓客的最終名單拟好了,說來真是奇怪,靖遠侯府似乎今個也要招待湘南侯爺,老侯爺因為先應了咱們國公爺的飯局,又不好推脫特意去城外接他的歐陽家兩位公子,所以就一同帶兩位公子來了。”

梁希宜點了下頭,猛的意識到了什麽又擡起了頭,說:“歐陽家的兩位公子?”

夏墨嗯了一聲,道:“歐陽穆大公子,歐陽岑二公子。”

梁希宜微微一怔,怎麽又有歐陽穆!她倒是真和他有點孽緣!

“姑娘姑娘!”夏憂小跑着進了屋子,興奮道:“秦公子到啦,而且讓人送來了個超大超大的風筝,據說秦公子除了背書就是制作它了,花了好長時間好大心血呢。”

梁希宜臉頰一紅,感受到周圍丫鬟們若有所思的笑意,忍不住跺了下腳,佯怒道:“沒出息的奴才,一個風筝就讓你嚷嚷成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痛定思痛。如果有第一次欠更,就容易有第二次欠更。于是急忙補更。

我不欠更了。明日不出意外還是六千字。O(n_n)O

☆、58宴會①

夏憂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尴尬的笑着。

梁希宜的目光被她身後五彩的風筝吸引了過去,這個風筝可真大啊,足足快有她一個人高了。

“姑娘,這麽大的風筝,根本沒法放上天空吧!”夏墨挨着她,小聲的說。

“可不是傻大傻大的樣子!”梁希宜嬌聲斥道,胸口卻湧上一絲暖意,秦寧桓對她刻意的用心,她感覺得到,并且有一點動心。

前世梁希宜雖然已經嫁人生女,但是在情感上卻并未開竅,從來不曾有男子主動明顯的追求過她,帶着幾分孩子氣的赤子之心。而她又是做過母親的人,對于秦寧桓單純的心思覺得特別溫暖。

“姑娘,快開飯了,國公爺讓您過去呢。”

梁希宜點了下頭,對着鏡子調整了下發髻,想着稍後就要見到秦寧桓了,心頭如同踹了一頭亂跳的小鹿般緊張,臉蛋爬上一抹淡粉色的紅暈。

前面定國公府的慶雲堂已經是人潮湧動,孩子們吵鬧的聲音結成一片。

大老爺夫人秦氏身子特別笨重,她待了會腰部發酸,有些承受不住,她十分看重這一胎,生怕出一點問題,思前想後決定哪怕不顧及面子也不能委屈了自個的身子,于是先是熱情的同湘南侯嫡出的兩個媳婦,仔細攀談了一會,故作嘔吐狀道歉離去。

三夫人因為三老爺的臭名遠揚,基本退出京城貴婦的交際圈子,此時更是懶得應付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湘南侯府。她整日裏對家事漠不關心,真心學習佛法,越來越像是世外之人,待了會也借口身子不舒坦離去,獨留下了長女梁希宛同嫡出的七少爺梁希佑,還有庶女應酬。

二夫人徐氏倒是身子骨硬朗,就是沒心沒肺,滿嘴胡亂奉承,說的湘南侯的兩個書香門第出身的媳婦啞口無言,無法溝通,最後還是徐氏的兒媳婦,夏悠然不停為他們尋找話題。她擡頭見梁希宜總算來了,頓時放下心道:“希宜,快來見過湘南侯府的兩位夫人吧。”

梁希宜笑着沖她點了下頭,兩位夫人同時向門口看過來,不由得眼前一亮。來之前特意打聽過,定國公府裏這位三姑娘梁希宜最為被定國公看重,如今親眼見到三姑娘,倒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位姑娘打扮的中規中矩,身材高挑,秀麗端莊,按說還不如他們家四姑娘明媚可人,但是她笑着一路走來,背脊挺直,姿态婀娜隐約帶着幾分道不明的風度,只覺得窗戶外面那日光落在她的身上,光鮮耀眼,一時竟是讓人有移不開目光的不由自主。

主桌有定國公,湘南侯,祭酒秦大人,共三位老人。其餘陪在身邊的是定國公府的兩位老爺,定國公嫡長孫,秦寧桓,以及湘南侯的嫡長孫王若誠和靖遠侯府的歐陽穆,歐陽岑。

歐陽穆不時的注視着門口的動靜,此時見梁希宜高挑的身影映入眼簾,不由得假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視線好在低下頭的瞬間,目不轉睛的盯向遠處的梁希宜。他舔了下唇角,胸口有一股說不出的沖動溢滿全身,他的妻子重生了,他想要渴求一生去守護的女人就在他的面前!

“來,大公子,我敬你一杯!”大老爺沒想到今個能見到歐陽家的大公子,想着他這個官職說到底還是得罪皇後娘娘才丢掉的,如今有機會巴結靖遠侯府,必然絲毫不顧及他年長的身份,殷勤的點頭哈腰,伺候歐陽穆倒酒。

歐陽穆心裏對定國公府的大老爺十分看不上,但是考慮他終歸是梁希宜的大伯,早晚算是他的長輩,不由得客氣起來,二話不說喝了幹淨,眼底卻時不時的沖着女眷桌子瞄了過去。此時梁希宜已經坐下同湘南侯府的夫人們說話,背對着他呢。

秦寧桓同樣極其緊張,除了臨摹定國公的大字,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讨好梁希宜了,聽說她特別喜歡他送的那個風筝,索性耗時三個多月,做了一個更大的,不清楚她會不會笑他。

梁希宜在另外的桌子上應付着衆人,心裏卻想着秦寧桓,她背如芒刺,總覺得誰在盯着他,不其然的就把帽子扣到了秦寧桓身上,但願他知道收斂,省的姐妹們笑話她。

梁希宛穿着大紅色的長裙,濃妝豔抹,嬌唇欲滴,眉眼細長帶着濃濃的水霧,除了秦寧桓和歐陽穆,其他衆人都是第一眼看到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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