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法,回府後也纏着府裏的武師傅整日早起鍛煉身體,并不怕秦家四哥兒什麽。

秦家小六拉着拉梁希佑的胳臂,道:“佑哥兒,我沒事,咱們玩去不理他。”

梁希佑見秦家小六一臉真誠,又擔心梁希宜稍後說他不懂得招待賓客,隐忍道:“嗯,咱們走,我帶你去看祖父剛賞我的一套前朝筆墨,無價之寶哦。”

“喂!”秦四張口大叫,道:“你們不許走!”

梁希佑不屑的掃了他一眼,說:“你算老幾,你不讓我走我還偏走呢!”梁希佑拉着秦家小六,轉身就跑,秦四覺得自個受嘲笑了,撒丫子追了過去,抓住梁希佑的後脖領子按到了地上。

秦家小六立刻傻眼,他怎麽可能讓希宜姐姐的弟弟挨打,于是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秦四,同他拉扯了起來。秦四最為年長,骨架子又打,還很胖,整個是一個石頭子般堅硬的大胖子,秦六生的俊秀,個子又矮,自然接連被他抽了兩下肩膀。梁希佑站起身子,紅了眼睛,他何時被人如此欺負過,二話不說就撲了過去,兩個瘦子同一個胖子連滾帶爬的打了起來。

旁邊小厮看到急忙上去拉扯開他們,又不敢輕易動手,反倒被少爺們踹了兩腳。

秦家四少爺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下手很狠,尤其是對于沒有父親的秦家小六,他們兄弟感情本就不好,不過是仗着小六住在老太太院子裏,他才有所收斂,此時在外面,還不是把往日裏那點酸不溜秋的情緒一下子發洩出來。他不去考慮自個有親娘疼愛,只琢磨老太太在他們之間總是向着小六,于是手下一點都不留情,處處見狠勁,不一會秦家小六的臉頰都腫了起來。

小厮為了讓主子少受傷,幹脆整個人趴在主子身上,替主子挨打,有嬷嬷吩咐人去尋了梁希宜,秦家大夫人正巧同她在一起,聽說孩子們打了起來,急忙小跑着回到後院。

此時,三個孩子都挂了彩,秦家小六最慘,臉頰紅腫,肩膀仿佛被對方的指甲撓破了,湧出紅痕。梁希佑此刻只恨平日裏怎麽不多學些招數,真是招數用時方恨少,手背有些青痕,但是沒怎麽挂彩。秦家小四皮糙肉厚,看起來是最沒受傷的,不過是臉蛋上有些泥土,還有梁希佑剛才胡亂踹的腳印痕跡,擦幹淨泥土後,有點發青。

秦家大夫人知道自個家的孩子什麽德行,她本是儒雅人,急忙同梁希宜道歉,梁希宜自然不會認為人家真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同樣客氣的道歉起來。若是秦家大夫人是個狠心的娘,她兒子也不會如此頑劣,歸根到底秦家大夫人雖然人品不錯,但是不會管教兒子,即便現在說秦家小四不對呢,眼底卻是難掩心疼的目光。

梁希宜命人拿了藥物,道:“大夫人,先帶着孩子去客房看一下吧。”

秦家大夫人倒是不推辭,急忙拉着孩子跟着大夫先回了屋子,完全顧不上秦家小六了。

梁希宜回過神望着梁希佑同秦家小六,道:“秦家四少爺生的那般的壯,你們同他較勁什麽。”她嘆了口氣,這是實話,明顯不是勢均力敵,若是他們沒有及時趕到,怕是佑哥兒會成為第二個秦家小六,秦家小四憑着體型也能反敗為勝,毫發無傷。

梁希佑見姐姐沒有責怪他,不由得放下心,告狀道:“那個秦家小四太惡劣了,欺負人!”

“成了。”梁希宜低聲的喊道,回想起第一次見面,這個小四不就是在屏風後面,把秦家小六踹了出來,可見不是什麽會友愛兄弟的心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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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能打過人家,你去拼也值當的,最後還挨了頓打,豈不是得不償失。”梁希宜摸了摸梁希佑的額頭,真心替弟弟不值得。

梁希佑胸口一暖,确實也是這麽覺得的,但是對方都在他們家門口對他動手了,他總不能坐以待斃吧。秦家小六癡癡的盯着梁希宜,心裏卻像,梁三姑娘果然與衆不同,完全不認為他們打架是錯的,而是心疼他們找了個根本打不過的對手去幹架。這樣會疼人的姑娘,多麽難得!

梁希宜轉眼去看秦家小六 ,這孩子對她還挺親近的,道:“走,咱們去上藥。”

兩個小子立刻點頭稱是,跟在梁希宜的身後去了旁邊的院子。秦家小六心裏美滋滋的,就等着稍後找機會同梁希宜姐姐說話啦。老太太聽說佑哥兒挨了打,急忙派了大丫鬟過來傳喚他,梁希宜幫他稍微打理了下衣衫,抹上白色的胭脂,方肯放他離開,臨走前還囑咐道:“切莫說讓老太太擔心的話,我問過大夫了,你這點淤青根本沒事,不許又嬌氣起來。”

梁希佑長長的嗯了一聲,他現在最親近的就是梁希宜,和她說話有時候沒大沒小,道:“三姐姐你真是啰嗦,你想要祖父祖母開心,我也是啊,放心啦稍後準保哄的祖母特別高興。”

“哼,你就嘴巴硬吧,一會要是誰告訴我祖母抹眼淚了,我回頭可不饒了你。”她拍了下佑哥兒的後腦,讓他過去多陪老太太說會話,不用着急回來。

梁希宜望着梁希佑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的角落,回過頭看着夏墨幫秦家小六上藥。

秦家小六忽的擡起頭,一本正經看着梁希宜,道:“希宜姐姐,你看我是不是比上次高了點。”

梁希宜微微一怔,盯着眼前這張略顯稚氣的白淨臉蛋,雖然沒注意他是否高了,不過她無法忽視這道目光裏的渴望神色,笑着點了下頭,說:“以後多吃點,注意身體,會越來越高的。”

秦家小六深吸了口氣,整個人愉悅萬分,道:“我,我一定會長的比希宜姐姐高的。”他不過小梁希宜一歲,但是因為常年的營養不了,又或者他父母本就是這般的體型,整個人十分柔弱,憑白可惜了一張貌比潘安的俊美容顏。

梁希宜沒說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原本想走出去,卻又被秦家小六喚住,道:“希宜姐姐!”

梁希宜回過頭,高挑的身影在午後的陽光下,光彩耀人。

“希宜姐姐,你能陪我說會話嗎?”秦家小六委屈的張口,巴掌大的臉頰快皺成一團了。他的眼睛特別的大,睫毛濃密,眨巴眨巴的溢滿了水霧似的淚珠。

梁希宜最受不了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怎麽了,可是覺得你大伯母光顧着小四,忽視了而難過呢。”

秦家小六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倔強道:“大伯母本就是四哥的親娘,我又有什麽資格讓她更疼愛我呢,繞是老太太,疼我不過是可憐我沒爹罷了,在她的心裏,也沒高出幾位伯父去。”

梁希宜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說,但是最終沒有邁出腳步,而是走了回來,她想着當初如何哄佑哥兒的法子,對夏墨說:“将中午做的點心都端上來,還有梨水,放上冰糖,這日子裏嗓子最容易上火,正是喝梨水的節氣。”

秦家小六見唯一的丫鬟走出屋內,這怕是他唯一的機會,所以鼓起了全部勇氣,道:“希宜姐姐,我聽祖母說你和二哥哥的婚事黃了,你若是不介意……可不可以嫁給我呀。”

梁希宜渾身一震,最近是走了什麽狗屎桃花運,連眼前這麽個小不點都同她表白啦。她哪裏好,你們這是要鬧哪樣,她的小心髒哦,快受不了了!

秦家小六臉頰通紅,脖頸子更是爬上一片紫色,他一不做二不休,繼續道:“我現在是不如二哥哥個子高,但是我很早就開始努力每頓吃兩碗飯以上了,你看,我最近都長了不少的個子。我讀書現在是不如二哥哥好,但是我讀書也不差呀,更何況秦家是書香門第,家裏好多的書,我願意為了希宜姐姐努力讀書,将來也去參加縣試,做秀才,考舉人,參加春閨,我相信天道酬勤,只要希宜姐姐願意嫁給我,早晚有一日我會讓希宜姐姐披上鳳冠霞帔,做個有品階的官家娘子。”

梁希宜真的被震驚到了,她實在無法面對這麽個小孩子認真起來,不由得失笑出聲,卻又在秦家小六堅定的目光裏收斂起笑容,道:“你真是這麽想的?”

“是啊!”秦家小六生怕梁希宜不相信他的決心,站起來同她比了比個子,說:“你看,我都快追上你了!而且我就覺得希宜姐姐好,我也沒什麽表妹,哦,我連爹都沒有,娘也跟沒有一樣,唯獨祖母疼愛我,祖母也很疼愛希宜姐姐,她好喜歡你,所以你嫁給我,不會受任何委屈,以後家裏全都你做主,咱們上面沒長輩,祖母給我的莊子劃在你名下都好的,我什麽都不要,只要希宜姐姐同我在一起,我讀書,你管家,然後我做官,你還管家,我當官的時候聽聖人的,回家的時候聽你的,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我從小就很聽話,希宜姐姐,你就考慮考慮我呗。”

梁希宜目光沉了下來,她忽然發現,秦家小六似乎條件還不錯呢。性子單純,家裏沒有公公,婆婆跟他又不親,家裏人口構成着實簡單,又有明事理的老太太照應着,分家時雖然錢財不會很多,但是薄産是會有的,她比他年長,當兒子似的養着老公,引導他走上正途,雙方也不失一份親情的扶持,她也不夠愛他,若是小六納妾,光想起來她就不覺得難受……

但是,這樣對他不公平吧。秦家小六心底善良,是個純善的好孩子,他值得有一個女子願意發自內心的去愛他,而不是像她這般,真把他當成兒子培養了。

梁希宜搖了搖頭,目光裏滿是可惜的說:“你還小,根本不懂得什麽是喜歡和不喜歡,你娶了我,我是個心思重的人,你的生活裏或許會缺少太多的激情,這樣不好,你早晚有一日會後悔,我反而成為拖累了你的人,你那麽年輕,還有勇氣和力量去認真的愛一場的,你值得更好的女子。”

“我不要!”秦家小六忽的揚聲說,眼底又溢滿層層水霧,哽咽道:“我知道梁希宜你不喜歡我,我也知道自個不如二哥讨喜,但是我很認真啊,我很喜歡你,我願意就守着你一個人,我願意為了你去讀書,你若是覺得當官不好,我就不當了,我不要什麽愛不愛的,我只知道唯有想起你的時候才覺得很溫暖,我就是想要你,我在這裏和你說話都覺得心裏暖和和的!”

梁希宜的胸口湧上一股暖流,他這番話說的如何不讓她感動,但是……

一陣腳步聲音從背後傳來,梁希宜急忙抹了下眼角,道:“收拾起你的情緒,怕是你大伯母來了,我可不想又惹什麽是非。”

秦家小六急忙用袖子擦了好幾遍臉頰,說:“你看,我都擦幹淨了,誰都看不出的,你放心,我說過我很聽話的,你,你認真考慮考慮,我,我真是認真的!”

梁希宜眉頭掬起,隐約聽見夏墨同秦家大夫人的聲音,不得已點了下頭,出去迎接他們。

秦家大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着,道:“我來看看小六,聽說你帶他上完藥啦。”

梁希宜點了下頭,連秦府上心善的大夫人都這般忽略小六,可見這孩子多麽的缺愛,她不由得有一點點母愛大發,不過嫁人這件事兒畢竟不是養兒育女呀!

梁希宜心裏真是亂極了,先是霸道的歐陽穆突然出現,又是小屁孩秦家小六,這兩個人眼睛是抽筋了嗎?居然同時看上他,怕是同祖父提及都會覺得笑掉大牙!

秦家一行人走後,定國公府安靜了幾日,應了太後娘娘的號召,定國公同夫人威武侯嫡出劉氏打算一同進宮參加宴會,他們這般歲數的人了,早年的恩怨早就不會太過深究,此時反而樂意見曾經的故人,不管是朋友還是敵人,只覺得大家早晚都是一杯黃土,頓感心心相惜。

梁希宜作為小輩同定國公府四姑娘梁希宛陪着祖父祖母進京,她琢磨着怕是很難避免見到歐陽穆,那條裙子,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要回來了!

靖遠侯府

歐陽穆整日裏在書房裏憋着倒騰東西,皇帝賞下的兩枚古玉,一枚他直接送給了梁希宜,另一枚則在他的手裏,準備親手雕刻個挂件送給她。所以,近來凡是西北的書信都被扔給了歐陽岑。

除此之外,還有個棘手的活,就是梁希宜的包裹,歐陽穆總不好借他人之手碰這條沾了血的裙子,索性自個半夜起床,趁着沒人的時候打水給洗幹淨了,然後疊好放在枕頭邊,每當累了的時候就看一看,于是渾身充滿了動力!

瞧,梁希宜的裙子如今不是都搞到了嗎?

深更半夜的時候,歐陽穆猛然從夢裏驚醒,本能的還會摸摸那條裙子……然後下面就硬了,老處男,他都覺得自個好無下線,不過這年頭能讓他興起邪念的也只有他的媳婦,梁希宜了。

真是不知道牛年馬月才可以得逞!

反正他是舍不得把裙子主動還給梁希宜的,更何況對方也沒傳話要呀,就算要還,是不是彼此也要溝通幾次,解了他濃濃的相思之苦,讓他哪怕被梁希宜罵上一罵,瞪上一瞪,還回去才值當。

歐陽岑埋頭于公務之中,還好他媳婦懷孕呢,這樣讓他忙着也省的想那風花雪月的故事,只是他打死也沒想到在心中形象無比高大的兄長,會做出扣着人家姑娘裙子不還的事兒……最主要的就差抱着裙子睡覺了!>o

作者有話要說:1重陽節含義來自百度。

2來自百度說明

謝謝5017607的地雷

謝謝肉鬆的手榴彈

早就說過秦家小六是希宜的追随者。若是沒有歐陽穆,其實小六真是個不錯的選擇。無父無母有車有房說的也不過如此了吧。而且還可以自個調教,好哄騙,即是兒子又是老公,滿足你所有想象,讓擺啥姿勢就是啥姿勢,想怎麽用怎麽用,總之很好用。>o<

☆、67(改)

歐陽穆的目光灼灼,他不是秦家小六那種小屁孩,渾身上下帶着成熟男人侵略性的氣息,梁希宜終是先腼腆起來,垂下頭,淡淡的說:“你尋我來幹什麽,裙子呢。”

歐陽穆微微怔住,聲音略顯顫抖,道:“不方便帶進宮裏。”

合着她是被诓來了!

梁希宜忽的擡起頭,有些生氣的望着他,說:“那你還敢讓我過來!”

歐陽怔了片刻,大步走上去,拎着一個吊墜懸在空中,道:“給你這個。”他粗糙的手掌懸在空氣裏,目光懇切中隐約閃動着莫名的晶瑩,十分渴盼梁希宜拿下吊墜。

梁希宜猶豫了一會,懶得同他糾纏制氣,索性痛快的接下吊墜。

這般霸道之人,總是有法子将東西送到她的手上,自個何必在此處橫生枝節。

只是女人不要妥協一次,哪怕只是一小步,便有人得寸進尺,更何況是歐陽穆這種從來只會向前走的男人。他揚起唇角,帶着幾分期待,幾分得意,輕聲說:“好看嗎?我親手雕刻而成。”

梁希宜看了他一樣,自信滿滿的臉龐,眼底溢滿了笑容,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容貌似乎活起來,柔和的仿佛一汪秋水将她包裹起來。

梁希宜有些驚訝,表面卻故作不屑的拎起來吊墜,放在眼前晃了晃,這是一尊笑佛。出乎梁希宜的意料,這笑佛雕的活靈活現,歐陽穆的定力可見一般,手藝還真不錯呀!

梁希宜不敢不敬佛祖,總不能說不好的,只好痛快收下,道:“謝謝你幫我請來了個聖人。”

歐陽穆站在梁希宜的身前,他身材生的高大,即便梁希宜比一般女孩子高挑許多,依然不足他的肩膀。梁希宜在氣勢上不由得弱了許多,即便是同歐陽穆瞪眼,都需要先把頭揚起來,仰視對方!

這種感覺太差勁了!梁希宜煩了,說:“我先回了,怕是一會祖母尋我。”

歐陽穆見她又要跑,本能的攥住她的胳臂,又急忙松開手,抱歉道:“對不起。”

梁希宜甩了下袖子,瞬間紅了眼眶,聲音壓得極低,說:“混賬!”

“梁希宜!”歐陽穆用力的喚住她,他明明有好多話想說,剛才更是心裏默默練習了很多遍,比如你在家裏都做什麽,生活可覺得乏味,祖父身體可好,但是到了此時此刻,竟是如鲠在喉,一句都說不出。他盯着落荒而逃的梁希宜,無奈的發現,他似乎又搞砸了,其實他只是想同梁希宜待會。

哪怕大家沉默不語,梁希宜不理他,只要在他的視線裏伫足,他就會覺得心滿意足。

梁希宜捂着胸口跑出了院子,随便尋了個宮女,表示自個去茅廁走錯了路,繞到皇後寝宮,麻煩人家帶她回太後娘娘的大堂。

宮女倒是沒多問什麽,作為宮女若是想活命,最大的職責便是少說話,少問話,少知道。

梁希宜一邊走,一邊使勁的搓了搓剛才被歐陽穆碰到過的胳臂,這人真是太無禮了!她平靜的心湖慌亂起來,歐陽穆獨有的男人氣息似乎直至現在,都索繞在鼻尖難以消散。

梁希宜接下來的活動都異常小心,始終同妹妹梁希宛站在一起,老太太從太後宮裏出來後,她便粘着老太太伺候,即便如此,梁希宜依然背如芒刺,仿佛有雙眼睛一刻不離的盯着她,實在是別扭。

總算熬到午後,好多老人需要回家休息,太後娘娘就折騰了半日而不是全天,梁希宜歸心似箭般上了馬車,長籲口氣。梁希宛笑着看她,說:“你今個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梁希宜疲倦的撇了撇嘴角,發現自己在面對歐陽穆的時候力不從心,根本掌控不了任何事情。她不喜歡這種始終處于劣勢的感覺,總是揪着心,患得患失的無所适從。

入夜後,定國公将梁希宜喚去了書房,他縷着胡須,眉眼帶笑。

梁希宜偷偷瞄了他一會,試探道:“祖父怎麽了,心情這般的愉悅。”

定國公大筆一揮,望着尚在磨墨的梁希宜,喃喃道:“今個在宮裏碰到秦老頭了,太後賞給他的筆墨,他都賠給我了。暫時饒了那個老小子!”

梁希宜心領神會的點了下頭,秦家二公子的事情,祖父還是挺埋怨秦家老太爺的,管得住管不住家裏的兒子和媳婦?若是不看好同定國公府的婚事,你tm別上趕着做主呀!

梁希宜笑着接過丫鬟端來的菊花糕,因為是重陽節,各式典型都以菊花的樣子為主,精致漂亮,看着就喜人,定國公一口吃了個甜點,望着梁希宜,目光莫測高深,道:“你以為他是真愧疚啦?不過是還想抓着我家孫女兒不放手呢。”

梁希宜微微一怔,想起了前幾日秦家小六的幼稚之言,莫非這事兒他還跟他祖父說啦!

定國公一口一個連吃了兩塊糕點,差點噎着,梁希宜無語的給他倒水,說:“真是那麽大人了,吃甜食還這麽着急,狼吞虎咽的幹什麽呀!”

“喂,慢點喝水……”

定國公咕咚咕咚的喝着水,眼底興奮異常,說:“那老小子說他們家小六吵着要娶你,我本來看不上那個小不點,後來深思片刻,發現這門親事值當做呀,當然,關鍵還是看你的意思。你若是覺得他太小了,我就不和秦老頭深說了,不過他們家小六我見過,模樣還成,就是身子骨弱一些,他爹去的早,娘又是個不管事兒的,你嫁給他可以跟在咱家似的,當家做主!你早點生個兒子,以後把家業漸漸轉給兒子就好,至于小六,有沒有的無所謂吧。”

祖父,你太直白了!

“小六媳婦若是你,秦家老太爺更不敢虧待他,更何況他是在老太君院裏長大,不怕到時候分家分的少。秦府又是重名聲的書香門第,他們家大老爺是儒生,講究兄弟友恭,到時候也不會為難沒了爹的侄子。小六年齡也不大,祖父信得過你調/教人的手段,現在連佑哥兒我看都被你管的服服帖帖,還擔心自稱喜歡你的小六嗎?等他年歲大了,不喜歡你了,你兒子都有了,他愛出去玩也影響不了你的地位,我感覺這門親事比同秦家二少結親還好,你覺得呢。”

梁希宜啼笑皆非的望着好像小孩子般開心的祖父,胸口處湧上一股暖流。

祖父日漸天年,最為感嘆的就是沒把她的婚事定下來,死都不甘心!所以祖父此時才會這麽高興吧,興奮的都睡不着覺。他都如此說了,自個還能說啥!不過萬一她生不出兒子呢?哎,生不出兒子的女人跟誰過都不太會幸福,這事兒倒也不用考慮了。

梁希宜仔細計較了一番,道:“若是同秦家小六定親,我倒是無所謂的,但是想婚前立個協議。若是秦家不同意,那麽就算了。”小六是個不錯的孩子,梁希宜不希望他後悔,若是日後真是遇到真愛,她反而願意成全他們,那麽很多事情自然婚前說好便是。

定國公沉思片刻,縷着胡須點了點頭,說:“自然是要有要求的,上次桓哥兒的事情惡心壞我,虧我還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年輕人。秦家若是還想求娶你,我必須同他們條條框框羅列清楚,省的你日後煩心,到時候我都不在了,你那個認錢顏開的爹,若是沒好處,必是不願意護你的。”

“呸呸呸!什麽叫您不在了。”梁希宜佯怒的瞪着祖父,眼前忽的浮現出歐陽穆柔和的眼神,他的事情,有必要同祖父說嗎?只是若說是歐陽穆喜歡她,別說她難以啓齒,就怕祖父都不相信呢!

“哎,我已經是古稀之年,若是你父親和大伯靠得住,我也不會讓你委屈于秦家小六。哪個女孩不願意在別人羨慕的目光下,嫁給英俊帥氣,學富五車的少年呢。”

“什麽叫委屈于他,他是個好孩子,若是大家真能過到一起去,感情再慢慢培養吧。”梁希宜對于婚姻倒是看得開,再不濟也比上輩子強了吧。上一世她都随遇而安的和李家世子過下去,何況是心思純淨的秦家小六呢。經歷過一次婚姻的梁希宜更能明白,結婚絕對不能單看這個人,這是兩個家庭的結合,若是對方有長輩同你家是死仇,那麽日子過的太沒勁了。

定國公同孫女兒一拍即合,兩個人開始琢磨婚前協議內容寫什麽好呢。其實在當下的世道,唯有關于立嗣的協議,比如養老送終、傳宗接代和繼立門戶等等。

男女的婚前協議極少有人提及,在法律上或許并不算數。但是定國公府同秦府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若是雙方私下對此認同,在官府備案,倒未必是不能日後護着梁希宜一些。反正這次是秦老頭主動送上門讓割肉的,定國公為了孫女兒的未來幸福,着實不想手軟了!

再說,秦寧桓同他的表妹楊芸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那些知道他曾經有益于秦寧桓的老朋友們,若是發現在這種事後,他居然還肯把孫女兒嫁入秦府,指不定如何笑話他,所以定國公必然要為難一下秦老頭,否則他自個是如何都無法痛快的。

重陽節後,皇上下旨賜婚,陳諾曦高調的同五皇子定下婚約。

據說下旨那日,京城城東的陳府府邸上空是一片五彩祥雲,緩緩消散于藍天白雲的盡頭,很多百姓都看到了,于是不知道從哪裏傳出陳諾曦是仙女下凡的流言,一時間拔高了五皇子的形象。

這本是皇上希望聽到的言語,故意在朝堂上問了起來,因為這事兒确實發生過,大臣們為了取悅皇帝描述極其細致,活靈活現,不由得讓皇上覺得,陳諾曦出身不凡,豔冠群芳,隐隐有皇後之姿。

梁希宜聽後覺得好笑,老皇帝想讓五皇子做儲君想瘋了吧,開始借着陳諾曦蠱惑人心,只是那五彩祥雲當真奇特,莫非陳諾曦确實不凡,那麽存在陳諾曦這個變數,這一世的歷史會發生變化嗎?

梁希宜甩了甩頭,誰當皇帝都同他們家沒關系,她大伯父的官職至今都沒恢複呢。

眼下她的庚帖已經在秦家了,親老太爺又将他家小六的庚帖交給了祖父,雙方開始算八字,若是吉利,秦家會在過年前同定國公府正式定下。

一切,有條不紊的平靜進行着。

歐陽家突然變得很低調,二皇子聽說陳諾曦被父皇下旨賜給了弟弟,足足有七八天未曾踏出皇子府一步。因為二皇子同五皇子是親兄弟,為了照看皇上的臉面,二皇子不适合為了個女人同父皇,弟弟制氣,那麽歐陽穆呢!他當初既不娶駱家女,又看不上白家女孩不就是因為陳諾曦嗎?此時居然連個屁都不放,着實成為了許多官家子弟飯後的茶水話題。

一向高調的歐陽家是不是低調過頭了些?

陳諾曦也在等待着歐陽家的表态,自從那日蹴鞠大會時,歐陽穆表示兩枚古玉會贈送給心愛之人,陳諾曦便開始等着,想要看看是否會送到自個的手中,沒想到一直了無消息。

她思前想後,既然歐陽家已于她無意,皇帝的盛情陳府是躲也躲不過的,不如痛快的應下五皇子婚事,早早站隊,徹底幫五皇子籌謀奪嫡大業。

所謂五彩祥雲,不過是運用了折射原理故弄玄虛罷了。在答應五皇子婚事的那一刻,陳諾曦也同父親陳宛攤牌,如今皇帝執意賜婚,他們陳家就算是想躲開賢妃娘娘也不現實,不如為了日後的榮辱不衰,堅定扶植五皇子上位。

陳諾曦是現代女性的思想,不迂腐,更何況她本就想成就一番事業,唯有權利在手,才可以推廣現代先進的想法于世人之中。陳宛一直認為長女變得日益優秀,不同尋常,他本無意于奪嫡之争,想一心忠于皇上,但是皇上的賜婚徹底将陳家綁在了賢妃娘娘身上。即便他不幫五皇子,待日後二皇子登基,也會把陳家當做五皇子派連根拔起,所以無奈中只能随着女兒站在五皇子一邊,早早圖謀。

上一世的陳諾曦是高門貴女,沒有現代女子的遠見魄力,陳宛雖然曉得未來之路十分艱難,但是礙于書生內心,認定嫡庶有別,受到二皇子繼位才是規矩的傳統思想影響,即便女兒嫁入鎮國公府,他對于五皇子的扶植也不如今世堅定。

但是現在,陳宛在陳諾曦的分析下,提早開始幫助五皇子。種種朝堂格局的改變湊在一起,凜然讓五皇子越來越意氣風發,生出一股不小的勢力。朝堂上,開始湧出大量言官參奏歐陽家不是,什麽仗勢欺人,圈占土地,欺男霸女,真真假假的折子如同雪花般不停的被皇帝在朝堂提及,引起衆人議論,還因此罰了幾個歐陽家子弟閉門思過。

從始至終,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歐陽雪沒發表任何意見。眼看着這次有人把歐陽穆單拎出來遞交奏折,貌似什麽都沒做的歐陽家依然保持沉默,直到一封邊關急件突降京城,将朝堂上對于歐陽家的批判聲音徹底澆滅。

西涼國皇上的二皇子宇文靜,率領十萬大兵已經攻破了黎國東邊邊關的阜陽郡!

“戰報為何此時才進京!”

老皇帝氣的在朝堂上當中甩掉了奏折,衆大臣卻沉默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得到。

靖遠侯唇角不屑的揚起了起來,他早就得了消息東邊邊關處發現西涼國紮營大軍,但是當時朝堂上彈劾歐陽家正歡,他們家子弟都閉門思過了,自然寒了任何報效國家之心。在關卡處故意壓了壓送來消息的送信官,讓他延遲。

皇帝自個渠道的人馬大多數已經轉給五皇子,所以這封信是先送上五皇子府上的,而不是朝廷!五皇子當時忙于陳諾曦的婚約,哪裏會一一觀看來信,所以發現時已經是一個月以後,西涼國的大軍都攻破阜陽郡守了!

大學士谏言,此時已經不是論責的時候,前方既然潰敗,百姓自陷入兵荒馬亂之中,京城若是不立刻做出反應,容易造成內亂啊。老皇帝見衆人複議,問道,任誰出征!

這還用說嗎?

阜陽郡位于黎國正北處,挨着西北,歐陽家在西北的人馬此時最合适過去援兵。

原本阜陽郡最初也是由歐陽家的子弟把手邊關,但是近年來老皇帝逐年消減歐陽家的權利,阜陽郡的将領早就替換成皇上和鎮國公府的人馬,此時兵敗如山倒,理當鎮國公府出人才對。

賢妃娘娘聽說後半夜裏哭了好久,給皇帝吹着枕邊風,對方十萬大兵,又打了黎國一個措手不及,最為關鍵的是黎國沒有任何準備,糧草,馬匹都需要調度,第一批去前線的将領不是送死是什麽?他們家人丁本就稀薄,自然無法為國家效力了。更何況北方不是一直是歐陽家的地盤,關鍵時刻怎麽能讓歐陽家養尊處優。

衆大臣各自有所盤算,雖然很多人願意家裏年輕人出去闖蕩,卻要看是跟着誰去打仗,像上一次南寧平亂就是好差事,有歐陽穆領着一切安好。此次對方真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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