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訝,道:“你,你怎麽在這裏!夏墨呢?”

歐陽穆臉頰微微發紅,他剛才怕夏墨礙事,就敲暈了她,可是沒想到梁希宜竟是剛沐浴完了上床睡了,他不好打攪她,又舍不得離開,索性自個坐在書桌上發呆,興許梁希宜稍後會起身呢。

倒是真讓他等到了,他尴尬的咳了一聲,說:“我聽說你病了,心裏急得慌,就過來了。”

梁希宜一怔,心頭有些熱,道:“我祖父醒了,怕是我心底放了心,這幾日的累就顯現出來,一下子就倒下了。足足睡了三個整日,現在感覺沒事兒了。”

歐陽穆嗯了一聲,眼睛不敢去看只着亵衣的梁希宜,則偏着頭盯着別處,說:“哦,明個再讓太醫來看下,別落下什麽病根,國公爺病重,日後還有你忙的,總是要撐住了。”

梁希宜點了下頭,想到祖父遺願,道:“我祖母可是派人去過你家了?”

歐陽穆愣了片刻,尴尬的說:“你大伯父親自登門,拜會了我祖父,他們說農歷二月是十二百花節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不如讓你我提前辦事,還說這是國公爺的意思。”

思及此處,梁希宜的悲傷湧上心頭,道:“你祖父可是進宮同鬼人們請旨了?”

歐陽穆一怔,說:“我攔下了,總要問清楚你的意思,若是,若是你……認同,我自然是什麽都無比樂意的,祖父自然會進宮同皇帝說。”

梁希宜吸了吸鼻子,變得沉默不語。

她自然曉得嫁給歐陽穆可以令祖父安心的離去,那麽然後呢,祖父孤零零的一個人,誰蘀她守着呢,誰蘀她守着她也放心不下,心裏總是有遺憾的。

歐陽穆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忽的從遠處走了過來,坐在她的床邊,說:“我,我近着你說話,可是會讓你覺得逾越了。”

梁希宜一怔,方想起此時二人居然在她的閨房同處一室,而且衣冠不整。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結巴道:“嗯,你,你有什麽想說的?”

歐陽穆擡起頭,凝望着她,一字字道:“你如今猶豫不決,可是不放心祖父的後事?”

梁希宜紅着臉,琢磨片刻,坦誠的點了下頭,說:“祖父待我不薄,最後他走的時候我卻連戴孝都做不到,總覺得愧對于他對我的疼*和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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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穆嗯了一聲,說:“其實我早就想好了,就算你我成親,我們也可以為祖父守孝,而且我陪着你一起守孝,可好?”

梁希宜詫異的看着他,從沒聽說男人給媳婦祖父守孝的!而且歐陽穆身有官職,若要守孝豈不是需要丁憂,靖遠侯府幾位長輩活的好好的,歐陽穆要是丁憂了,怕是會有人變得非常不好吧。

老子還沒死呢,兒子就丁憂了,你丁憂守孝個屁啊!

☆、90章

梁希宜慌神的望向歐陽穆,這家夥說話到底靠譜不靠譜!

“希宜……”歐陽穆突然啓口,聲音裏帶着幾分顫抖的粘度,他往前蹭了蹭身子,右手抓住了梁希宜放在床邊的柔夷,道:“我是說真的,我肯定帶你去給國公爺守三年孝,好嗎?我記得國公爺祖籍河北,咱們回國公爺老家,結草為廬,架木為屋,我們什麽事兒都不管,只一心為你祖父守孝,讓他靈魂超脫,墜入輪回時不會受苦。”

梁希宜眼底溢滿了淚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擦了下眼角,哽咽的說:“歐陽穆,你若是真能這樣,我即刻明日嫁了你都是可以的。”誰對她的祖父好,她便對誰好。

歐陽穆頓時欣喜若狂,這還不好說嗎?他本就無意仕途,而且老皇帝活的活蹦亂跳暫時死不了,他才懶得留在京城享受這表面上的榮華富貴。

他的重生便是為了梁希宜,此時梁希宜樂意同他走,他有什麽不能夠的。他情不自禁的伸手一把攔住梁希宜的肩部,放入自個懷裏,輕輕的說:“你已然答應我了,便不許後悔。”

梁希宜一怔,忍不住笑了,道:“反正我是注定要為祖父守孝的,你要是說了大話做不到,日後我就再也不想理你了。”

歐陽穆急忙緊了緊手臂,說:“我說過今生護你一世,若是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到,還哪裏說的上照顧你,你放心吧,希宜,我去同我祖父說!”

梁希宜被他摟的喘不過氣,忍不住推開了他,玩笑道:“說什麽,說丁憂呀!”

歐陽穆一愣,唇角微揚,說:“我祖父怕是會生氣,不過老皇帝巴不得我趕緊離開京城,他定會被我的“孝義”感動,然後極力促成此事兒。所謂規矩,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梁希宜見歐陽穆言辭誠懇,不像是忽悠她的,心裏不由得分外感動,從枕頭下拿出一個荷包,遞給他,道:“早就繡好了,一直沒功夫給你。”

歐陽穆受寵若驚,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裏,聞了下放進懷裏,柔聲道:“我必是日日帶着,嗯,即便入睡也不離身。”他盯着梁希宜,眼底跳動着莫名的光彩。

“無恥。”梁希宜罵他,破涕而笑,說:“你趕緊走吧,稍後還有值夜的人過來呢,倒是再撞破你我,可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楚。”

歐陽穆貪心的盯着梁希宜消瘦的臉頰,道:“你千萬別再折磨自個,守孝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嗯,你要……嗯……”

“我知道了。”梁希宜垂下眼眸,脖頸處染上淡淡的紅暈。

歐陽穆心跳加速,兩只手撫摸着梁希宜墨黑色的長發,忽的低下頭,親了下她的額頭,然後急忙跳開,輕聲說:“我走了,明日登門看望國公爺。”

梁希宜低着頭,害臊的快要鑽進地底下了,蚊子似的嗯了一聲。天啊,她居然同男子在婚前私下見面,這在以前真是難以想象的事兒。

梁希宜鑽進被子,莫名覺得心安,不一會就睡着了,額頭似乎尚留有餘溫,屬于歐陽穆獨有的男人味道,帶着幾分霸道性,還帶着屬于春日裏的青草芬芳。

清晨,陽光透過窗棱打在床鋪上,梁希宜眨了眨眼睛,昨晚的一切仿佛是夢,她都不清楚哪些是真實,哪些才是虛幻的。

成親後依然可以為祖父守孝嗎?

這個要求會不會太過驚駭世俗……唔,她到底在想什麽呀。其實除了守孝這件事兒以外,她對于嫁給歐陽穆,同他共處一室也有些抵觸,同以前的害怕不一樣,她有些擔心如此下去,會不會對歐陽穆産生異樣的情愫,他待她,又當真可以一世如此嗎?

咚咚咚

梁希宜擡起頭,道:“進來。”

夏墨端着茶水,說:“國公爺醒了,姑娘要不要過去一起早飯呢。”

梁希宜一怔,急忙點頭。她走到祖父房間門口,正巧碰到了徐管事。

徐管事愣了下,道:“三姑娘,您稍後再進去吧。歐陽家大公子一大早就過來了,已經在國公爺屋子待着呢。”

梁希宜臉頰一紅,随後折回自己的院子,走了一會,又停了下來,憑什麽他來她就躲呢!

梁希宜想着自個好久沒見到祖父了,随後又回過身,大步走向了祖父的房間。

房間內

定國公難得清醒過來,曉得自個是誰,今日聽說歐陽穆登門,立刻就讓他來到床榻前,他拉着他的手,斷斷續續的說:“你祖父可是進宮見過聖上了,日子定在幾日?我兒說約莫是百花節吧。”

歐陽穆神色淡定,肯定的告訴國公爺,說:“國公爺,您放心,我祖父今日進京,聖旨最遲明日下來,我一定會把希宜風風光光的娶進門。”

“嗯,日子定下來我就踏實了,你要善待希宜,她性子烈,卻是個好孩子,你對她好三分,她定能回報你十分,家有賢妻如有一寶,你的眼光倒是不錯呀。”

歐陽穆垂下眼眸,眼底湧上了淚水,這世上能有誰比他更了解梁希宜呢。她一直是誰喜歡她,她便喜歡回去,那些不喜歡她的人,她從來不稀罕呀。想到終于可以同前世妻子相守,并且不論性子還是外貌更變得惹人喜*,歐陽穆悲傷的心情緩和許多,只覺得渾身上下到處極其暖和。

他的妻子,他的希宜。

咚咚咚

梁希宜推門而入,淡淡的瞥了歐陽穆一眼,歐陽穆立刻起身,将床邊的位置讓給梁希宜。

長随丁三走了進來,梁希宜怪道:“家裏又不是沒人了,怎麽地讓歐陽大公子給國公爺進食?”

丁三一愣急忙跪地請罪。歐陽穆忍不住擡起頭,說:“是我逾越了,主動搶過了伺候你祖父的活計,家下人自然不敢輕易違逆我的。”

梁希宜瞪了他一眼,這家夥越來越得寸進尺,兩人既然有婚約,自然當避着點才是,誰讓他這麽早就以孫女兒婿自居了?

國公爺倒是看得開,他笑着說:“希宜,穆哥兒不錯,比他們伺候的盡心。”

梁希宜臉頰一紅,嬌道:“您就是向着他。”

歐陽穆淡定的站在她的身後,定國公擡眼望過去,覺得才子佳人,甚是般配。

梁希宜感受到背後男子難以掩飾的氣息,又見祖父那般盯着她看,不好意思局促起來,說:“那麽,那我先回去了,您就讓他陪着吧!”她聲音裏帶着幾分制氣,不由得讓兩個男人笑出了聲。

梁希宜終是臉皮薄,見過祖父後就回自個院子裏了,不曾想歐陽穆臉皮太厚,竟是尋了借口過來找她,夏墨不想再被敲暈,索性主動退出房屋,幫他們守着門口。

梁希宜備案壓力極大,她放下筆墨,道:“你怎麽這般明目張膽的就進來了!”

歐陽穆一怔,舔了下唇角,他自然是想她了想多看看她嘛,但是他還沒膽子直言,說:“剛才看你臉色不善,怕你真生我氣。”

梁希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能讨祖父歡心,讓他心安,我高興還來不及,不過是避諱着你這個人才離開的,并不曾生氣。”

“哦,那就好。”歐陽穆讪讪然的笑了,站在床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猛瞧。

梁希宜不好意思的惱羞道:“你還不走幹什麽!偏要傳出去閑話不成。”

“恩,那,那我走了,你注意身體,明日,明日我來看國公爺。”

又要登門?梁希宜急忙道:“站住!”

歐陽穆立刻停下腳步,他巴不得多待會呢,笑着說:“怎麽?”

梁希宜見他一臉得意的樣子,心裏癢癢的說:“什麽跟什麽,你不許再過來了,否則日後我如何同其他人家打交道。哪裏有下個月結親,這個月還互相來往的,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避諱。”

歐陽穆怔了下,道:“我看誰敢說你半句話。”

梁希宜臉頰通紅,說:“算我求你了還不成,我事兒本來就多,難道還騰出功夫應付你。”

歐陽穆見梁希宜面容有幾分認真,頓時有些打蔫,道:“好吧,那我就再忍一個月,不過你記得同國公爺說清楚,是你不讓我來的!”

梁希宜抿着唇角,說:“我的祖父我自然會哄好的。還有,以後不許再沒事兒就敲昏了夏墨,她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有什麽話直說就成。”

“哦。”歐陽穆不清不願的往外走,在門口處忽的回過頭,認真的看向梁希宜,輕聲道:“我真走了,再見怕是……”

“歐陽穆!”梁希宜怒道,歐陽穆立刻急忙離開。

興許是梁希宜的喜事将近,國公爺精神狀态反而好了不少。考慮到老爺子身體每況愈下,三姑娘又即将出閣,家裏面所有子孫都從書院回家,而且不打算參加這屆科舉考試。

否則萬一考上了,老爺子突然出事兒,到時候官還沒做就要回家丁憂,下次科舉又有新人頂上,誰還記得你是誰呀。

頓時,定國公府忽的熱鬧了起來,前幾日還一片陰雲慘淡,這兩日卻有了一些喜慶味道。

定國公府雖然出嫁過兩個孫女兒,但是都是大房的人,并且沒有嫡親的兄長,當時大夫人又懷着孕,親家更不如靖遠侯府體面,所以不如現在這般隆重。

不單是府裏上下鄭重其事,就連皇宮裏的貴人們都分別賜下貴重的物品。歐陽穆剛剛被封為遠征侯,梁希宜進了門就是一品侯夫人呀!

剛剛收入梁希宜房裏的小丫鬟們更是體面至極,轉眼間從公府二房丫頭變成侯府當家做主的婦人左膀右臂,富貴可都是看得到的!

遠征侯骠騎小将軍歐陽穆待定國公府三姑娘如何,大家心裏跟明鏡似的,有八卦人士私下聊天,聽說歐陽穆同梁希宜的婚事可是在宮裏備了書,保證一生一世永不相負。若是日後出了什麽問題,三姑娘是可以帶着嫁妝財産分析,離開遠征侯府的。

所以只要是得了三姑娘高看,手頭定不會缺了金銀,搞不好還能讓姑娘給挑個婚事,有三姑娘作為靠山,誰敢欺負了去?那些能夠在三姑娘身邊服侍的丫鬟們,定是祖墳上冒了青煙呀。

☆、91章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百花節的前一日,歐陽穆在靖遠侯府祭拜祖先,告訴先祖有婚禮将舉行,獲得先祖福澤。

迎親當天,根據祖制,歐陽穆起的很早,又是繼續祭祖,然後在吉時之前,出門迎親。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所行之處點燃炮竹,恨不得讓全京城的人都過來觀看。歐陽家五個嫡出孫兒都跟着大哥去結親,歐陽燦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已經學會将感情放下,梁希宜不喜歡他,他若是依然糾纏下去,還是對自個未來的大嫂,難免有些太不大丈夫了。

歐陽家的孫子輩都長得玉樹臨風,英俊潇灑,好多看熱鬧的女孩叽叽喳喳的圍在道路兩旁,議論着靖遠侯府這幾年來的英勇事跡,其中當屬大公子歐陽穆最被人稱道。

雖然他年歲二十方成親讓不少人暗中猜測是否有什麽隐疾,但是今個他穿着大紅的新郎官衣服,眼底顯現出很少見到的柔和,立刻捕獲了不少少女們的芳心。

梁希宜在家裏也是緊張的要死,定國公高興的偏要下床看一眼,沒走兩步就呼吸不順,唏噓的不成,被人擡進屋子,大家怕梁希宜沒法按照程序出嫁,根本不敢告訴他定國公的真實情況。

國公爺雖然躺在床上,倒是眉眼祥和,即便無法言語,眼底亦流露出踏實的神情。

除了梁希宜的幾個親妹妹,三房嫡長女梁希宛,白若蘭和王煜*都來送她了。

三公主黎孜玉被皇後吩咐着也過來了,歐陽穆畢竟是他們家親戚,她雖然臉色不善,不往梁希宜身前湊,卻也難免有幾分好奇,張望着稍後如此迎親。

梁希宜今個一大早就被嬷嬷們拉起來弄發誓,塗抹胭脂,大紅色的衣服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臉頰映襯的越發柔和明亮,衆人圍着她說說笑笑,一個勁的贊道好看。

二夫人徐氏望着長大了的閨女,心裏有些緊張,又覺得欣慰,歐陽穆待她女兒如何從他孝敬國公爺吃藥就可以看出,那真是盡心極力。所以她不擔心女兒嫁過去會受苦,就是不知道這份*意是否可以永遠持續下去。

她私下裏同梁希宜叨唠不少,讓着點歐陽穆,不要太強勢,男人也是需要心疼的,不能因為人家現在巴着你就一個勁的作,日後會還的。

前面來參加喜事的人家也是很多,定國公底蘊擺在哪裏,就連歐陽家的政敵鎮國公都是親自前來參加婚禮,順便看望一下定國公。這事兒倒是把衆人吓了一跳,還以為他會派個兒子過來。

如今大黎國只有兩個罔替公爵,便是定國公同鎮國公。定國公家敗,在宮裏沒有女兒做寵妃,兒子又不争氣,雖然不如鎮國公混的好,但是只要爵位在呢,保不齊日後就又起來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衆人倒是都曉得這個道理,再加上梁希宜是嫁入歐陽家,沒有親戚敢輕怠他們。

國公府的老管家望着窗外人流湧動的熱鬧勁,不由得仿佛回到了國公爺年輕時,定國公也曾有過一段相對輝煌的過往。

“快去前面,歐陽家的少爺們到啦,幾個哥兒開始出題了。”後院裏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頓時好多姑娘們開始往外院湊,想要看看有誰能讓歐陽穆露怯不成。

梁希宜的兩位哥哥都就讀于魯山學院,學習雖然不是頂尖的人卻也算是上等,饒是這樣也沒考過歐陽穆,他始終淡定自如,回答起詩句來連個磕巴都沒打過。

衆人驚訝不已,尤其是幾位大學士,不由得互相說道:“怎麽沒聽說骠騎小将軍學問這般好呢,怕是在歐陽家耽擱了,若是生在書香門第,能夠成為大文豪也說不定,糟蹋了這麽個讀書苗子去帶兵打仗,真是令人心痛呀!”

歐陽穆對此嗤之以鼻,上一世倒是喜歡詩詞書畫呢,成日裏自以為是混在胭脂窩裏,家敗了屁都幹不了,還要靠妻子撐起整個家。想起妻子,他的目光忽的溫和起來,再撐一天,再撐一天他就可以和希宜相守了。

歐陽穆心裏開心的不得了,對于兩位大舅子的故意刁難一點都不介意,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陪他一起過來的諸位子弟門誰都沒派上用場。

旁邊許多觀望的世家子弟,也都詫異于歐陽穆的随和和知識淵博,興起想要同他交好的意願,誰說歐陽家大公子難接觸了,誰說歐陽家帶兵的人性格晦澀了?如此朗朗男兒,溫文儒雅,出口成章,一點都不像是傳說中的樣子啊。

歐陽穆沒想到,一場衆人關注的婚禮竟是把他的名頭又提高了三分,而且是文才方面。他原本就是武将出身氏族新生代的領頭人,這時,那些原本自喻清流的世家子弟倒也對他另眼相看,提起新郎官都是贊不絕口。

陳宛身為新任禮部尚書,自然也要客氣的過來應酬一會,望着面容冷峻,神采飛揚的歐陽穆,有些後悔當初不如許了陳諾曦去靖遠侯府。如今雖然二皇子突然得了怪病,他幫着五皇子籌謀讨好皇帝奪取儲君之位,但是還是擔憂手握軍權的靖遠侯府,早晚會破釜沉舟,誓死一搏。

更何況陳宛從一開始的時候就不看好五皇子,但是他是皇帝心腹,皇上一心為五皇子圖謀,又拉他上馬,這條路即便是死路,也只能悶頭走到底了吧。

他若是退後一步,或者倒戈去捧着皇後,怕是陳家現在就會被皇帝怪罪,出大事兒了。

攔門的幾個魯山書院的子弟,見沒人擋得住歐陽穆,不由的有些着急,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衆目睽睽之中,竟是連一個題目都沒考校到歐陽穆,要不是這題是他們自個想的,都有些要懷疑新娘的大哥是否洩過題了!

梁希治覺得無所謂,妹夫越出色,他還更自豪呢。歐陽穆不是個粗人,還能和妹妹琴瑟和鳴,豈不是一樁美事兒?

他看了眼時辰,決定放人,陪同他一起在外面的同學們臉上卻不太好看,他們這麽多魯山學院的才子,居然連個帶兵打仗之人都沒攔住……

“姑娘,姑娘,新郎官要進來啦!”夏墨拎着裙子跑了進來,同時不忘記捧下未來的主人,道:“歐陽家大公子真厲害,殺的魯山書院那群清高的書生都沒話說了,一個個灰頭土臉的。”

梁希宜攥着手帕,見嬷嬷取來紅布,蓋在她的頭上,道:“我把布尖塞在你後面盤着的發髻下面縫隙,千萬別用力扯,小心掉了,這蓋頭是要到靖遠侯府方可以摘下,否則不吉利。”

梁希宜嗯了一聲,不忘記囑咐嬷嬷,道:“祖父那頭,若是有什麽事情立刻派人通知我,否則我回來也不會饒了你們。”

……衆人一陣無語,今個是姑娘的婚事,姑娘你到底在想什麽呀。

歐陽穆過五關斬六将一路殺到了最後一道門口,來到了梁希宜的閨房內。

兩個人都穿着鳳衣鳳冠繡有鳳龍圖案的寬大喜服,倒是相映得彰,甚是般配。歐陽穆望着一身紅色裝扮的梁希宜,雖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卻已經癡了。

“插絨花呀!”有喜娘在旁邊揚聲提醒着。

“哎呦喂,新郎官看美嬌娘都看傻了吧。”調侃的聲音此起彼伏。

“插花插花呀。”稚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歐陽穆接過嬷嬷遞給他的絨花,輕輕的插在了梁希宜腦後,此時梁希宜帶着蓋頭,他笨手笨腳的摸索着梁希宜的後腦,最終別在她的頭上,惹來身後一陣嬉笑聲。礙于歐陽穆往日的餘威,沒人真敢說些開玩笑說葷話,但是歐陽穆自個心頭特別熱,臉頰始終是通紅狀态。

“新郎官害羞啦!”

嬷嬷見狀命人端上些吃食,都是些有着吉祥名字的小吃,新人必須吃下去,然後在喜娘的引導下前往早就準備好的新娘家祖先神位前面行禮,再分別同長輩行大禮。

礙于定國公府的身體,歐陽穆扶着梁希宜在定國公躺着的床前,跪地行了大禮,深深的磕了三個響頭,令在場的人非常驚訝。歐陽穆真心感謝國公爺,如果沒有她的照顧,希宜未必會過的這麽舒心自在。他感謝他替他疼*了梁希宜那麽多年。一般情況,女婿對女方長輩行俯身禮即可,尤其是身份高貴的女婿,極少見這般認真磕頭的。

歐陽穆攥住梁希宜的手腕,沖着床上似乎是睡過去的定國公,朗聲道:“國公爺,歐陽穆今生定不負希宜,否則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聲音很大,十分有力,原本熱鬧的場合頓時變得安靜下來。梁希宜眼角濕潤,行禮後她就要上轎了,從此以後,她便是靖遠侯府的媳婦了。

歐陽穆感受到梁希宜身體的顫抖,急忙捏了捏她的手心,他攔住她的蓋頭,往自個懷裏靠了下,小聲道:“希宜,晚上沒人了我帶你回來看祖父。”

梁希宜一怔,哭的更兇了,哪裏有洞房花燭夜往娘家跑的。她不敢說話,怕一說話就是哽咽的聲音,祖父反而更着急。

定國公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緊閉着的眼角落下了眼淚,大老爺趴在他的床邊,用耳朵靠着他的嘴巴,傳話道:“父親說他聽到了,讓你們別誤了擡轎的時辰,該走了吧。”

歐陽穆點了下頭,攙扶起梁希宜。不知道是誰在遠處來了句,抱着走吧。衆人一陣哄笑,倒是将略顯壓抑的氣憤調侃的輕松幾分。

歐陽穆心中一動,攔腰抱起了梁希宜,吓了她一跳。

“幹什麽!”

“天氣涼,我抱着你去做轎子。”歐陽穆溫柔的說。

梁希宜心裏一陣害臊,卻也曉得此時只能由着他走,她總不能掙紮的再把蓋頭弄掉了!而且話說回來,她今天這身衣服實在是太重了,壓的她都快不會走路了。

歐陽穆抱着美嬌娘上了轎子,立刻奏樂鳴炮,起轎發親。樂隊在前,樂隊後面是新郎,他把梁希宜放入轎內,自個騎上高頭大馬,只覺得心頭的石頭落了地,此生再無他求。什麽奪嫡,封侯,他真的全不介意!他只想守着梁希宜睡熱炕頭,這是他這輩子唯一的追求。

當然,希宜若是樂意給他生孩子,那,那真是就更好了!想到此處,歐陽穆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是一緊,守了這麽多年的身子,也該奉獻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嘗試jj新功能,小李将軍新坑全文存稿中,可以提前收藏:

我在婦科的同學說,男人憋了太久的第一次一般都不會表現很好。

謝謝開心芝蘭的地雷。^_^

☆、92

梁希宜坐在轎子裏,倒是也沒功夫去想祖父的病情,稍後抵達靖遠侯府還有一場仗要打。

梁希宜仔細想着嬷嬷讓她背誦的靖遠侯府家譜,她沒有正經婆婆,現在的繼室夫人王氏出身小門小戶,公公是靖遠侯府排行老三的歐陽晨,據說性子還算溫和。

需要注意的是靖遠侯府的世子爺,歐陽穆的大伯父歐陽風,他的妻子是不太喜歡她的白容容。然後四個小叔子,嫡親的有歐陽岑,歐陽宇,大伯家的是歐陽月和歐陽燦。

呃,稍後還能見到歐陽燦,這人的際遇真是世事難料,她最終還是嫁進了靖遠侯府呀,還成了歐陽燦的長嫂,都說長嫂如母,不曉得歐陽穆希望她如何行事呢!

梁希宜萬萬想不到,歐陽穆自然是她多管燦哥兒一點事兒都要酸死自己之人,日後更是打着帶着她遠走高飛,誰都懶得管的套路。

此時,靖遠侯府亦是熱鬧非凡,貴客營門。好多兩邊都想圍着的人家定國公看完送親,又要登門靖遠侯府等着迎親。彩轎快抵達靖遠侯福,頓時響起了漫天的鞭炮聲音。

梁希宜心頭一緊,這是要到了呀!

原本大黎風俗,新郎需要踢轎然後紮如意,意在給新娘下馬威,今後一切須如夫意。這是夫權封建社會的風俗,然後新娘臨睡前要“使勁”踩新郎一腳,作為對紮如意的報複。

不過歐陽穆娶梁希宜是用來寵的,自然而然跳過此環節,倒是讓喜娘們不知道該說什麽。圍觀人不由得小聲議論,看來這定過功夫名不見經傳的三姑娘手段很高,竟是讓歐陽家大公子三番兩次的表衷情,壞了規矩。

梁希宜曉得歐陽穆的心意,不由得胸口一暖,明明該是妹妹攙扶她下轎子,沒想到歐陽穆又是沖在前頭,懶得管旁人的閑言碎語,主動攙扶她下馬,跨過靖遠侯府門檻底下一堆燃着的“火煙”。

然後在婆家請來的“青娘母”陪伴下,與新郎吃“合房圓”,進洞房,上廳堂給長輩、平輩端茶行禮等。 這時,青娘母應在旁誦祝頌歌辭。

從始至終,歐陽穆一直攥着她的手腕,弄的她手心裏全是汗水。

梁希宜本能的抽了抽,歐陽穆反而攥的更緊了。笑話,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光明正大的拉着自個媳婦,在自己家裏,豈能還在乎那些規矩?

梁希宜心裏暗道歐陽穆這個厚臉皮,好在她始終帶着蓋頭,還好受一些。

歐陽穆當中摘了新娘子的蓋頭,衆人一陣奉承,然後就開始要拉着新郎去外面吃酒了。

歐陽穆雖然心裏舍不得放開手心裏的小手,但是今日是他的好日子,很多朋友都來了,他總不能白天就開始洞房花燭,于是安排好了新房裏的事情後,便輕輕的拍了拍梁希宜肩頭,附在她的耳邊糾纏道:“希宜,我去陪他們喝點酒,等我!”

梁希宜臉頰一紅,竟是有些害怕的希望他最好一醉方休,還是別回來了……

梁希宜骨子裏對男女情/事兒有點抵觸情緒。上一世有過不好的經歷,心裏對夫君懷有說不明的厭惡心情,每次行床事兒的時候,總是緊張萬分,自然體會不到其中奧妙了,後來懷了孕禁了房事,她反而覺得日子過的舒坦了一些。哎……

這一世歐陽穆待她不薄,又是二十歲的“壯年”,怕是她也不好讓他一直忍下去的。況且她隐隐聽人說過靖遠侯大公子不近女色,莫不是再有什麽隐疾?

若是她對這事兒抵觸,歐陽穆會不會比她還緊張,更做不好了,憑白日後被衆人笑話。

不行!她同他已經是夫妻,而且歐陽穆待她情深意切,今日總是要幫他圓了這事兒,洞房花燭,勢在必行,不能讓他被下人們說閑話的。

梁希宜做好打算,忽的覺得餓了,命人給她弄了點吃的。嬷嬷見她狼吞虎咽的,勸道:“姑娘幹嘛不等歐陽大公子回來一起吃呢?”

梁希宜臉頰微紅,道:“稍後他必然被人灌醉,我還是先補充□力吧。”她總不能同嬷嬷直言,打算先把自個狀态調整好了,稍後撲倒歐陽穆吧。

梁希宜想的簡單,她是兩世為人,經驗總歸是比歐陽穆多的,對方一個連讓女子近身都別扭的毛頭小子,自然要跟着她來行這事兒了。卻不想歐陽穆這一世是真心守身如玉,上一輩子怕是見過的女人不比皇上少,倒貼的女子更是數不勝數,手段花樣絕對不輸給老皇帝。

梁希宜,真的擔心多餘了……

“姑娘,奴才幫您把這身衣服脫了吧。”嬷嬷想着稍後就是洞房花燭夜了,歐陽家大公子同自個家小姐看起來在這方面都挺笨拙,不如她推波助瀾,別到時候因為摘不下來頭飾,耽誤事兒可就麻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呀!

梁希宜想着一會要主動一些,自然順勢讓衆丫鬟們幫她卸了這副跟盔甲似的喜服。燭火下,梁希宜脫了大紅披風,換上依然是紅色的長裙,白嫩的臉頰映襯在昏黃的餘晖下,分外妩媚動人。

她的長發因為摘了發髻披散在肩頭,其實這也有些不合時宜,不過反正沒人敢過來鬧他們,索性就由着自個性子行事算了。

夜幕時分,歐陽穆精神抖擻的獨自一個人回來,倒是讓幾位丫鬟都有些驚訝。婚禮這事兒,誰不是佯裝喝醉被人拖着送回來的?怕是姑爺海量,再加上軍中餘威,沒人敢擾了歐陽穆的好事兒吧。

嬷嬷所料不錯,歐陽穆在前面凜然是心不在焉,一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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