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上疼,哇的就哭了,哽咽的說:“我,我同姐姐玩,博哥兒偏要一起玩,姐姐給她秋,說扔腳下,看對方能否躲開,我,我剛要躲,博哥兒就扔了我臉,頭花都掉了。”
隋念兒聽着,心裏仿佛在滴着血,她還不了解冬兒的性子嗎?生于李麽兒最猖狂的那幾年,爹爹不疼祖父不愛,沒人關注,她自個都不硬氣,孩子哪裏可能會欺負人!
歐陽月沉下臉,似乎不願意聽下去,道:“那也不能任由春姐兒教訓博哥兒啊。博哥兒自由父母教訓,你身為他姐姐,總要護着弟弟的。”
“姐姐,姐姐讓博哥兒道歉,博哥兒不道歉,才打的他。我,我下次,下次攔着便是。”
隋念兒見冬兒紅着眼圈,明明是自己沒錯,卻硬着頭皮承認錯誤,頓時受不了的哭了起來,道:“好吧,我原先以為真是冬兒的錯,如今看來明明是博哥兒的錯,老爺,你現在是否應該去教訓下博哥兒,好歹冬兒是他的姐姐,他拿球扔冬兒,可有一點做弟弟的樣子,這又要讓冬兒如何以錯為對,還要向着他呢。”
歐陽月紅着臉頰,淡淡的說:“冬兒可以回來同你我說,我們再教育博哥兒就是了。”
“呵呵,那麽現在冬兒說了,老爺可是要讓博哥兒過來賠禮道歉。”
歐陽月尴尬的皺着眉頭,道:“這次就算了,春姐兒反正打了博哥兒,他也算受到教訓了,你偏要把小孩子間的小事兒鬧大不成。”
隋念兒被噎的渾身疼,冷冷的說:“老爺,我聽說你許了李姨娘可以離開院子的承諾,那麽她是否也要恢複給主母的晨昏請安了?”
歐陽月一陣煩躁,暗裏怪隋念兒太不體諒他,道:“罷了,她懷着孕,上一胎她生的多艱難你又不是不清楚,有些壞了身子,如今再懷孕時數不盡,所以定要好好保着這一胎。”
隋念兒咬住下唇,好呀,懷孕,若是沒懷孕她怕是還不敢再次出來得瑟呢。
懷孕,嗯,懷孕……
歐陽月覺得空氣悶得慌,冬兒委屈的紅眼睛看着他心裏也不好受,随便尋了個理由離開。
隋念兒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渾身氣的發抖,一下摟住女兒受不住的哭了起來。
李麽兒聽說冬兒挨了打,心裏樂的開花,還和身邊的嬷嬷們丫鬟顯呗,告訴他們,三爺這是要有多護着她。嫡女算什麽,連博哥兒身上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她蹲□子對博哥兒偷偷的說:“這府裏的一切未來都是你爹的,所以維好你爹才是要緊,稍後你爹回來,你可要好好的親親你爹。你爹為了你都打了冬兒了呢。”
博哥兒有些茫然,但是大概明白了父親可以幫他打壞人,于是立刻點下頭,待歐陽月進來一下子就撲了上去,摟着歐陽月的脖子哈喇子流着亂親一遍,倒是把歐陽月方才一絲愧疚感給親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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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樂琢磨着,博哥兒是庶子,本就被人看低了,他若是再不為他撐腰,日後誰還會看重他。
李麽兒再如何矯情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她在府裏的依靠只有他,祖父祖母都厭惡她,不像正妻隋念兒,有老太太護着,妯娌讓着她,除了他待她薄情一些,日子怎麽就過的不好了。相較于其他人家衆多姨娘的境況,隋念兒已經夠滋潤了,還要如何!
或許只有如此想,歐陽月心裏才會舒坦一些,望着懷裏眼波流轉的美嬌娘和同樣滿眼依戀望着他的博哥兒,胸口被幸福感填的滿滿的。
☆、118
隋念兒心裏着實氣不過,她自個隐忍姨娘也就算了,她的孩子還要為庶子背黑鍋嗎?但是她又曉得家裏必定以歐陽月為主,她越是明着同李姨娘過不去,反而讓那賤人開心了。
隋念兒胸口堵得慌,忍不住同郗珍兒抱怨了一遍,郗珍兒沒想到歐陽月護着姨娘已經到了如此偏執的地步,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待博哥兒大了,會越來越認識不到自個的位置。
晚飯的時候,她同歐陽岑随口唠叨,被春姐兒聽到。
春姐兒替冬兒義憤填膺,更何況她始終覺得是她打的博哥兒,憑什麽三伯伯打冬兒呢?歐陽岑好笑的望着女兒,淡淡的說:“你想為冬兒妹妹出氣嗎?”
春姐兒點了下頭,搖着歐陽岑的胳臂,道:“爹爹,你去跟曾祖父說好不好,反正曾祖父也不喜歡博哥兒了,他憑什麽還享受着同我們一般的待遇。您和娘不是常說,嫡庶有別,寵妾滅妻者家裏必定大亂,還造外人恥笑?”她娘之所以同爹爹這麽多年不紅臉,一心為父親籌謀,不就是爹爹心裏向着他們,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讓姨娘越過母親,從而姨娘也都老實了,不會随便生事兒。
歐陽岑是靖遠侯五個嫡孫裏最聰明懂事兒的人,如今歐陽穆手裏掌控的力量全部在他的手裏,就是曉得他做事兒穩重,性子最像靖遠侯。
他眯着眼睛想了下,道:“春姐兒,這事兒本事你惹下的,對嗎?”
郗珍兒一怔,看向夫君,歐陽岑并沒有像往常般依着春兒什麽。
“恩。”春姐兒眨着眼睛,點了下頭。
“那麽你自個想想如同能幫冬兒出氣吧。”
春姐兒大驚,爹爹這次讓他自生自滅呀。
“你三叔叔并未同我提及 ,再說他教訓的是自個的孩子,按理說我不應該去管,而且後宅的事兒別去煩你曾爺爺,想想如何同疼愛你的曾祖母去說吧。”歐陽岑提點了下女兒,便不再多言。
晚上,入睡前,郗珍兒憂愁的看着他,道:“這事兒讓春姐兒去同祖母提,沒事兒嗎?我怕她小孩子家不會說話,反倒是幫不上忙。”
歐陽岑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肚子,說:“春姐兒虛歲都七歲了,轉了年就到了八歲,是該好好學些東西,而不是什麽都依着你我。你可知大哥到了京中後給我寫信說了什麽?”
郗珍兒愣了片刻,算了下時日,歐陽穆同大嫂子應該是已經抵達京城數月有餘了。
“皇後娘娘年前又懷孕了,但是落了胎,太醫說皇後娘娘頭胎傷了身子,怕是即便日後懷胎也保不住,落胎會成為常事兒,不如盡量不要懷孕才是。”
郗珍兒大驚,道:“皇後娘娘這才多大呀。”
歐陽岑嘆了口氣,說:“大哥說,怕是正因為白若蘭太年輕了,這才落下病根。像大嫂十八歲才生的孩子,如今在路上就又懷了孕,眼看着二胎都快出來了。”
“大嫂又懷孕啦?”郗珍兒不由得感慨,道:“也好,大哥都二十六歲的人了,平常人家這年紀都開始給兒子尋媳婦了。”
“是啊,所以大哥讓我不要催着宇哥兒成親,慢慢找,女孩年歲大點沒事兒,瞧你和大嫂,都是十七歲以後生的孩子,反而身體不錯。”
郗珍兒摸了摸肚子,眼神略帶愧疚的說:“希望這一胎是個男孩。”
歐陽岑一怔,親了親她的額頭,将她摟入懷裏,道:“把身子養好了,男孩早晚都會有的。”
郗珍兒忽的流下眼淚,哽咽道:“嬷嬷都同我說了,你以為我不知道秀姨娘如何落得胎。”
歐陽岑微微一愣,沉默不語,若是郗珍兒沒懷上孕,他或許會讓秀姨娘把孩子生下來,但是郗珍兒懷孕了,那麽秀姨娘絕對不能生下這個孩子。
否則日後萬一都是男孩,珍兒不會容得下庶長子,心态會失衡,更是會做出讓彼此難堪的事情。
這麽多年下來,他早就将妻子郗珍兒當成了親人,同大哥四弟弟一般的親人,所以不會允許有人傷害他們,反正他幹過不幹淨的事兒多了去了,不差這一件,自然将所有事情扼殺于發芽之初。
再退一步 ,如果郗珍兒最後還是生不出兒子,那麽就讓姨娘懷孕,去母留子,總之像三房那般寵愛妾氏和庶長子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出現在二房,這世上沒有什麽感情比親情更讓歐陽岑惦念。
如果說歐陽穆骨子裏熱情似火,為了愛情可以付出一切,那麽歐陽岑表面溫和有禮,骨子裏卻冷若冰霜,是個非常理智的人。相較之下,因為有歐陽穆和歐陽岑的存在,二房嫡出三兒子歐陽宇的性子,被慣的多了幾分痞勁兒,帶着幾分歡脫。喪母的時候他年歲還小,沒體會夠真正的世間冷暖,懂事兒後,歐陽穆又憑着霸道的強勢樹立了權威,自是沒人敢怠慢了他。
郗珍兒也不是父母健全之人,家世又不如歐陽家勢大,成婚七年尚無兒子傍身,這種事情要是在一般人家早就有庶出兒子了,但是這次她同姨娘同時懷孕,歐陽岑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她的身後,把所有事情都替她做了,着實讓她深感窩心。
她哭了一會,猛的想起兩個人的談話,道:“對了,這事兒同春姐兒有什麽關系。”她差點就忘了剛才兩個人談話的初衷。
歐陽岑眉頭皺了片刻,猶豫的說:“你可知上次祖父把春姐兒生辰八字,拿去京城給西菩寺住持算命起名,他如何說的。”
郗珍兒怔了一會,道:“她生在元月初一……”
按照老人的話說元月初一是貴妃命,可是這世上元月初一生辰的女孩多了去了,不可能都能進宮呀。但是他們家地位特殊,剛才夫君又說白若蘭身子壞了。她驚恐的擡起頭,春姐兒是她第一個孩子,她是真心舍不得将她送入那種地方呀。
歐陽岑沖着她點了下頭,拍了拍郗珍兒的肩膀,無奈道:“皇上今年十八歲,待春姐兒十六歲的時候,皇上大約二十有六,正值壯年,不可能一輩子守着壞了身子的白若蘭,所以廣納妃子充斥後宮是遲早的事兒。若是春姐兒可以在皇上三十歲左右時得子,皇子同皇帝年齡有差距,日後不會出現父子相争的局面,我們這外戚做起來,也相對舒服一點。更何況你以為待小六真掌握了朝中權勢後,就不會變了嗎?皇太後李氏一族過去,就是歐陽家日後的參照呀。”
郗珍兒悲從心底而來,一時間又哭了起來。
歐陽岑親了親她的臉頰,道:“珍兒,你是個懂事兒的,與其在這裏傷懷,不如好好教養下春姐兒吧,她畢竟比皇上年歲上小不少,又有我們兄弟三人站在背後,總是好過日後若蘭的處境。”皇帝和皇後少年情分再如何,也禁不起歲月的折騰呀,更何況李太後身子越發不好了。
他不求春姐兒受寵,關鍵在于子嗣,只要是他歐陽家的外孫做了皇帝,那麽未來百年裏,至少歐陽家不會成為李家那般境況。
回到房裏的春姐兒絞盡腦汁的想着如何幫冬兒出氣,以至于第二天起晚了,眼睛都有些紅腫了。她在心裏暗怪爹爹不幫她,中午去曾祖母那吃飯的時候,精神蔫蔫的。
老太君納悶的盯着春姐兒,道:“今個小調皮是怎麽了,這麽老實。”
春姐兒咬着嘴唇,忽的哇的一聲就哭了,說:“曾祖母,春兒受欺負了。”
老太君微微怔住,不由得失笑,說:“哎呦,這年頭還有能欺負我們春兒的那。”
“有啊,三叔叔欺負我。”
老太君這回呆住了,道:“你三叔叔怎麽會欺負你。”月哥兒什麽性子她還不曉得嗎?春姐兒卻想着,她爹爹給弟弟告狀不對,她一個小孩子家給叔叔告狀,總無所謂了吧。
“我今日早上同冬兒妹妹一起玩,發現她的手紅了,但是我怎麽問她都不說,後來派人查了下才曉得是三叔叔走昨日打了冬兒妹妹的手板!”
老太君眉頭皺起,直接叫來身邊的丫鬟,說:“去三房接冬兒過來,白日裏見她沒什麽不好呀,怎麽就被她爹打了手板,再說這女孩家,自由母親教訓,月哥兒這是在鬧什麽。”
春姐兒見老太太面色不善,急忙追着問:“曾祖母,春兒是不是您的心尖尖。”
老太君轉過頭,見她滿臉渴望的望着她,點頭笑道:“恩,我的心尖尖。”
“冬兒呢。”
“也是,都是曾祖母的心尖尖。”
“那冬兒被人打了臉,春兒該不該教訓打她的小孩子。”
老太君更是一頭霧水,說:“女孩兒臉豈是可以輕易打的。”
“但是博哥兒打了!他昨個被三房送過來一起玩,我們本不想和他玩,他偏要玩,我想我身為姐姐不能苛待弟弟,就給了他球球,他就故意扔到了冬兒臉上,還把冬兒的插花都打掉了。水心姐姐,水風姐姐,還有博哥兒自個的丫鬟嬷嬷都看到了!”
老太君恩了一聲,道:“那你們就別跟他玩吧。”
春姐兒撅着小嘴,不滿的說:“我讓他給冬兒道歉,他不道歉,他身邊的丫鬟居然說我欺負人,然後我就打了他手板三下,誰知道三叔叔不問青紅皂白,也不尋我爹爹說我的錯,就罰了冬兒,請問祖母,冬兒有何錯!三叔叔如此罰了冬兒,又不知會我,豈不是落實春兒欺負人霸道的名聲!祖母,三叔叔欺負春兒小,但是春兒不小了,我都開始學規矩了,春兒自認這事兒做的沒錯,為什麽要承擔欺負博哥兒的名聲呢!祖母為春兒做主呀。”
既然爹爹說三叔叔教訓冬兒是應該的,別人無權利過問三房自個的事兒,那麽三叔叔壞了她名聲這事兒,曾祖母總不能坐視不管吧。明明就不是她的錯,憑什麽讓下面人嚼舌根。
老太君這次真是詫異起來,她記憶裏李姨娘不是單獨居住個院子不讓出來嗎?
怎麽如今又開始鬧騰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幾章靖遠侯府的事兒就徹底交代完了,隋念兒會成長,每個人都會變。
包括郗珍兒,是人就有欲望,就會有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梁希宜是在11月21日或者22日更新那章裏徹底了解前塵往事的。
新坑叫做:蜜香暖心
男主是歐陽穆嫡親弟弟,歐陽宇。女主是鎮國公世子一脈的嫡女。李若安嫡親妹妹。
不過上一世是不存在的。因為歐陽穆重生,李若安去世,蝴蝶效應下的産物,到底是為什麽呢?
☆、119
隋念兒聽說老太君突然傳喚冬兒,又通過其他人打聽到春姐兒給歐陽月告狀了。而且告狀內容完全連博哥兒提都沒提,不由得暗道春姐兒聰明,她一個小孩子同小孩子吵架,最後可能還會總結成姐姐需要讓着弟弟。她幹脆直接挑上歐陽月,那麽不管結局如何,總歸歐陽月不能同她計較。
其實春姐兒若不是得了父親暗示,她也不敢挑三叔叔的錯事兒,但是如今爹爹不是說了,讓她自個想法子,那麽爹爹不幫她的後果就是,要幫她收拾爛攤子。哼!
隋念兒讓身邊嬷嬷帶着冬兒過去,她這個月月事兒晚了,琢磨着是不是又懷了,不敢輕易走動。尤其是這種容易動氣的事兒,她若是出面了,再被歐陽月怪罪,認為是她挑事兒的怎麽辦。
老太君讓人把冬兒叫過來,此時冬兒的手心不再有紅色的痕跡,她吩咐身邊嬷嬷問話冬兒身邊的乳母,乳母不敢有絲毫期滿老太君話,一五一十的将那日情景重複一遍,倒是同春姐兒說的一致。
老太君本就反感姨娘什麽的,對李姨娘更是厭惡之深,此時聽見歐陽月居然為了個博哥兒無緣無故就打了冬兒,立刻動氣的去讓人将李姨娘同博哥兒帶過來。
李姨娘仗着肚子又懷了一個,曉得老太君無法拿自個怎麽樣,昂頭挺胸的帶着博哥兒去了正院,還不忘記讓人去歐陽月當差的衙門通告一聲,他護着博哥兒打冬兒的事兒被人捅到了老太太院子裏。
歐陽月聽說過立刻往家裏敢,老太君卻是又把那日情景,當着李麽兒面問了博哥兒一遍。
博哥兒自然是打死不承認他扔了冬兒,倒是身邊嬷嬷不敢撒謊,如實說了,但是話裏話外繞着博哥兒不是有意的,不是誠心的話說。
老太君怒了,讓博哥兒道歉,博哥兒哪裏肯道歉,一個勁的哭了起來。
春姐兒不屑的揚着臉頰,稚氣道:“爹爹總說歐陽家男兒做事兒講義氣,重道德,如今小弟弟真是丢臉之極,自個做錯事兒不認錯就算了,還騙人,哭鬧,丢死人了。”
李麽兒恨不得沖上去抓破春姐兒那張嘴,他們家三房的事兒同二房有什麽關系了。
老太君命人攤開博哥兒手心,一下一下的打着,問他:“你可知錯。”
博哥兒犯擰,死活不肯認錯,片刻後,手心紅了一大片。
李姨娘急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哇哇的大哭。
歐陽月趕回來時正巧看到這樣一副景象,頓時陪着李姨娘跪倒在地,老太君一看他居然如此,更加生氣,不由得吼道:“孽障,你認不認錯。”
博哥兒見爹爹來了,還陪着跪在地上,自然底氣更足了,不想認錯。
他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種委屈,拼了命似的打算較勁到底。
春姐兒沒想到事情鬧的這麽大,暗中喚了嬷嬷去通知曾祖父,果然老侯爺随後就過來了。他先是安撫一下妻子,然後轉頭對歐陽月道:“你姨娘和庶子都把老太太氣成這樣,你不曉得讓孩子認錯,幹跪着幹嘛?你這種姿态,看在他眼裏就是撐腰呢。”
歐陽月慚愧的低下頭,目光冷冷的盯着博哥兒,認真道:“還不給你曾祖母認錯。”
博哥兒雖然不聽別人的,倒是有幾分怕歐陽月,畢竟母親日日教導他要凡事都聽父親的,父親便會疼他,即便全天下的人都讨厭他們,只要歐陽月在乎就足夠了。
所以,在歐陽月面前的博哥兒始終是乖巧聽話的,才會更惹得他憐愛。博哥兒毫不猶豫的轉過身認錯,老太太冷漠的掃了她一眼,道:“你扔的是你姐姐冬兒,去和冬兒道歉。”
博哥兒看了一眼歐陽月,歐陽月示意他立刻道歉,博哥兒轉過身,眼淚汪汪的哽咽道:“冬兒姐姐,對不起。”
冬兒也紅着眼圈,害怕的望向了曾祖母,見她點了下頭,小聲的說:“哦,沒關系。”
博哥兒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的走到了歐陽月身前,說:“爹爹,我道歉了。手疼。”他把手遞過去,手心一片通紅,看的歐陽月更加難過起來。
李麽兒咬住下唇,默默流着淚水趴在夫君身上,道:“老爺。”
歐陽月擡頭去看祖父祖母,說:“祖母,博哥兒手流血了,我讓大夫過來看看吧。”
老太君望着這對在她面前和在歐陽月面前視若兩人的母女,諷刺道:“你這個兒子倒是聽你話,去把你媳婦叫來,當初誰允許的讓個姨娘養我歐陽家子嗣!”
歐陽月皺着眉頭,忍不住道:“母親也莫要怪念兒,是我求了她……”
“閉嘴!”老太君憋屈,吩咐道:“把李姨娘關起來,至于博哥兒,送到藍嬷嬷那裏。”
她不信沒人管不了他,一個庶出的曾孫兒,就是死了又如何!
藍嬷嬷是宮裏出來的宮女,當年在宮裏侍奉太後娘娘的,府裏有女孩想要學規矩才會送到她那。
老侯爺見妻子是真動了怒,他這幾年不曾關注博哥兒,沒想到養成了這麽個性子。
當真是以為他娘和歐陽月是三口之家呢。
呱呱剛學會走路,因為睡醒了沒見到靖遠侯哭的不得了,這時被乳母抱了過來。他見靖遠侯面色不好,忍不住撲了上去,揪着他的胡子,說:“氣,不,氣。”
老侯爺見狀嘆了口氣,當年他何嘗不是這般疼愛着博哥兒,後來曾孫兒接二連三的出生後,再加上李麽兒總是鬧事兒,這才對博哥兒疏遠了起來。
春姐兒也舍不得曾祖母生氣,她同弟弟呱呱奶聲奶氣的逗弄着兩個老人,氣氛倒是好了不少。唯獨歐陽月悶悶不樂,心裏始終挂念着被關起來的李麽兒和博哥兒。
老侯爺對歐陽月的性子再次無語,未來的爵位繼承人,怎麽可以讓個姨娘和庶子牽着鼻子走。這事兒就算他想向着博哥兒,也不能打冬兒呀。傳出不去不是苛待嫡女是什麽!而且他們家姑娘可都金貴着呢,日後指不定嫁入誰家,他當父親的做事兒不分青紅皂白,就不怕被人诟病嗎?
西北靖遠侯府因為一個李麽兒鬧得家宅不寧,剛剛抵達京城的歐陽穆,同樣被六皇子折騰的身心疲憊,梁希宜更是被皇後娘娘白若蘭留在宮中。
梁希宜一行人八月啓程,年底到的京城,路上懷了孕,三月初時已經有五個月大了。她不清楚是不是自個身體變好了,這次反應也不是很鬧,讓歐陽穆極度郁悶,莫非又是個小子吧。
歐陽穆暗中合計,若還是個小子,那麽就再扔給祖父好了,反正祖父閑着也是閑着。
白若蘭曉得留梁希宜在宮裏不合時宜,但是礙于六皇子想留下歐陽穆議政,所以就睜只眼閉只眼許了這事兒。
梁希宜多年不見白若蘭,沒想到印象中活潑可愛的小姑娘顯得那般虛弱無力,整日卧病在床。兩個人見面後一時無言,竟是彼此都落了眼淚。
“希宜姐姐,六年前還是我去城外送你守孝,沒想到再見面時,咱們都成了有孩子的人。”
梁希宜捏了捏她的手心,道:“好好養着身子,孩子日後還會再有的。”
白若蘭點了點頭,她并不曉得自個身子已經是小産體質,這事兒太後娘娘同皇後娘娘并未同她講過。她摸了摸梁希宜的肚子,說:“姐姐這胎看起來像是小男孩,珠兒又要多個弟弟保護她了。”
梁希宜嗯了一聲,坦誠道:“珠兒身子慢慢養,我瞧着已經很不錯了。”
珠兒是六皇子同白若蘭的嫡長女,生下來身上帶着濕毒,臉上有塊胎記,以至于皇帝索性以珠兒身子不好為由,并沒有舉辦周歲宴,所以外面人大多數是不知道實情,只當是公主殿□子不好。
午後,侍女牽着公主的手,從外面走了進來,珠兒快兩歲了,已經開始說話,她天資聰穎,在識字方面極有天分,深受皇帝喜歡,唯獨臉上那塊胎記,絲毫沒有淡下去。
“快來見過你姨姨。這可是你母親最好的姐姐了。”
小姑娘穿着紅色宮裝,恭敬的福了個身,甜甜的喚了一聲姨姨。若從歐陽穆那頭走,她還是梁希宜同輩呢,不過此時就她和白若蘭兩個人,所以梁希宜也沒有太過矯情。
珠兒不同于春姐兒大氣,也不像冬兒那般懦弱膽小,渾身上下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淡然,分外得梁希宜喜歡。她覺得新鮮,忍不住抱入懷裏,道:“真是可人疼的孩子呢。”
“是啊,就是……”白若蘭每每想起孩子臉上的痕跡就覺得心疼。
“若蘭,你這個哭的毛病可不好,六皇子畢竟是皇帝,他可以憐惜你一年,兩年,三年,那麽五年,十年後呢?你總是要自己堅強起來。”梁希宜憂心忡忡,白若蘭這性子,若是日後皇帝開了後宮選秀,她可還能坐穩這個位置。
白若蘭擦了下臉頰,道:“希宜姐姐你放心,我不如曾經那般不長進了。皇祖母都同我說了,她還給我講了李家背景,讓我曉得身上的責任。可是我小時候無憂無慮的過來的,又如何能成長成為婆婆那般的人物兒。我什麽性子殿下一直清楚,所以我也想通了,為人處世完全是一心待六皇子殿下便是,若是有朝一日他負了我,我只求無愧于自個待他的心。”
梁希宜望着白若蘭純淨的目光,忽的有些動容,鼓勵道:“其實這樣也好,你堅持住本心,以不争而争,總是一條退路。”
六皇子是聰明人,白若蘭這般豁達,他總是可以庇護她尋個安心之處。
☆、120
慶龍殿,六皇子同歐陽穆抱膝談話,當然這不過是六皇子的一廂情願。
歐陽穆必然言辭中行君臣之禮,不願意留下任何話柄。
如今皇帝念着少時情分,自然待他如同兄弟,日後萬一閑着沒事兒找歐陽家麻煩,現在的所有親近行為都成了鐵打的罪證呀。
六皇子如今煩惱的主要都是大臣們整日裏說他子嗣的問題,歐陽穆也曉得這事兒早晚會成真,皇帝如今惱怒的原因怕是不想這麽沒面子的答應他們,就算選秀也是要他自個做主才成。
或者,交由白若蘭呢。
六皇子一聽,到覺得是個方案,如果由白若蘭提出來,然後再讓白若蘭去挑人選,總是好幫着樹立白若蘭的權威。他對女色方面沒太大興趣,倒是十分愛好兵書槍法。
六皇子徹夜拉着歐陽穆看大黎國地圖,指着他要打哪兒,打哪兒,再打哪兒……
歐陽穆郁悶的快睡着了,打仗又不是什麽好事兒,民不聊生呀,于是忍不住潑了皇帝一盆冷水,六皇子想了想,道:“罷了,看看西涼國犯賤不犯賤,若是敢惹來就有理由打了。”
……哎……
歐陽穆被皇帝纏了一個月方抽身回家,梁希宜也急忙借口養胎,窩在家裏不出門了。歐陽穆想死梁希宜,摟着她是又捏又掐又蹂躏,方狠狠的在梁希宜腦門咬了一口才停下幼稚的舉動。
“若蘭同我說打算年底正式提出選秀了?”梁希宜躺在他的懷裏,任由歐陽穆将手掌鑽入她胸口處,捏住一只豐滿的玉兔。
歐陽穆調整了下姿勢,讓梁希宜側躺在自個懷裏,肚子朝外,他的右手摸着她的胸,大腿卻上面蓋住她的大腿,蹭了下來,方把腳丫插/進她的兩腿中間,不老實的蹭着。
“皇上同皇後十三歲就成親了,如今五年過去了尚無皇子,皇後身子又明顯出了問題,納其他妃子是早晚的事兒。”
梁希宜嘆了口氣,道:“說的好聽,為了子嗣,就怕殿下嘗了其中好處,會移情別戀吧。男人還不是大多數都如此的。”
歐陽穆見她言語中多有對男子的諷刺,忍不住捏住她乳/頭掐了一下,說:“小六還好,主要是心思沒在那,你看我帶出來的岑哥兒,宇哥兒,哪個是壞心的了。”
“哼……”梁希宜撇開頭,歐陽家的男子卻是算是專情之人了,但是靖遠侯府本身就是個異類,世間男兒多薄幸呢。
“皇帝還讓我盯着鎮國公府同五皇子。”
梁希宜一愣,詫異道:“國公府不是一心向皇帝賣好嗎?怎麽,還是被懷疑着。”
歐陽穆嘆了口氣,他心裏始終是想保全鎮國公府世子一脈,不過這次聽皇帝的意思,雖然用了鎮國公府一個遠方旁支,但是絕對不會再任用鎮國公嫡系其他人。
這事兒倒是可以理解,曾經賢妃娘娘在宮裏給六皇子留下的陰影太大,鎮國公總歸是娘娘的嫡親親屬,沒找個理由下放大牢已經是皇帝的仁慈。如今可不是沒人參奏鎮國公呢。
“五皇子不老實了嗎?現在的鎮國公怕是想躲五皇子都來不及,怎麽會靠上去呢。”
歐陽穆抿着唇角,道:“他們自然是不會靠上去,保不齊殿下卻想用鎮國公拉五皇子下馬,五皇子畢竟曾經對皇位有過貪念,而且腿瘸這事兒未必哪日就好了,皇帝最初不碰他們是怕皇位不穩,如今登基三年,朝堂上的力量大部分效忠于新皇,是時候動手了。”
梁希宜猶豫的看着他,說:“穆哥,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鎮國公府沒了,靖遠侯太過一家獨大。”一門兩個侯爺,怕是不會再有人如此風光了。
歐陽穆點了下頭,道:“所以我沒許了皇帝,怕是他有心試探于我,不過鎮國公府是五皇子外族家,皇後娘娘同賢妃娘娘鬧成那樣,他們身上背着四皇子的命呢,大廈傾倒是必然的結局。而且,祖父已經決定讓春姐兒八年後送進宮裏。”
“啊,那若蘭,若蘭怎麽辦。”至少在白若蘭自個看來,她同歐陽家是一體的。
“八年,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兒,如果八年後白若蘭沒有孩子,你以為她會拒絕這個提議嗎?”
梁希宜徹底呆住,想起在宮裏白若蘭坦然的笑容,那顆待殿下的真心,對未來繼續懷孕的期待,公主珠兒無邪的臉頰,她忽的有些心疼,幽幽道:“最不适合皇宮裏的人當了皇後,要是再生不出孩子,老天爺對若蘭也太不公平了吧。”
歐陽穆緊了緊她的身子,說:“這都是命,好在殿下還念着少時情分,你看看三房隋念兒,過的又如何不憋屈。希宜,很多人,或許成長以後才懂得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在這個過程裏,誰都會犯錯,誰都會不懂得珍惜,從而不停的傷害着摯愛之人。”
他蹭了蹭妻子的發絲,眼角不自覺的濕潤了。
梁希宜明白他的言語,她活過一世,仔細回想上一世,自個何嘗沒錯呢。
歐陽穆附在她的耳朵邊,輕輕的說:“希宜,我……我成婚的晚,我懂得珍惜,我愛你……真的真……愛你到骨頭裏了。你知道嗎?”
梁希宜臉頰通紅,歐陽穆雖然待她好,卻很少如此赤/裸的表白,她一時間反而不懂得如何回應,腦袋快垂到被子裏了。
歐陽穆的碎吻落在了她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