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4)
丁們單獨問話。幾個奴才的回複基本一致,書房的書櫃早就被人運了出去,唯獨留下一把椅子和三個挂件。椅子和挂件是镂空的木質物件兒,所以整個書房一眼望去沒有看不到的角落,絕對不可能發現不了一個白色物件兒,所以那小雕塑定是有人從其他地方弄出來的,又或者後加入那堆東西裏。”
歐陽岑點了下頭,道:“當時有外院婆子進去,可有人會帶東西。”
“外院婆子都保證自個是空手進去的,這一點無從查證。”
歐陽岑冷笑了一聲,說:“一共有幾個婆子進去幫忙收拾院子了?”
李管事想了片刻,道:“五個。”
“好的,你去同五個婆子說,讓他們仔細想想其他人是否有所不同,若是想不出來這五個人都給我發賣出去,靖遠侯府容不下一點敢挑撥主子的奴才,寧可錯殺一千,也絕對不放過一個!”
李管事領命出門,心裏卻不由得嘆氣,誰能想到一個小雕塑而已,會鬧成這樣的結局。怕是沒聽說過誰家備受寵愛的當家主母,會因為夫君曾經雕刻給心儀女子的一份禮物,不顧懷孕的身體,至今悲傷欲絕,昏迷不醒……家裏的奴才因為沒曾注意到這個殘破的禮物,就被發配買賣。
五個婆子全是家生子,他們倒是齊心,總之就是誰都不承認自個拿過這個進去,也說不出別人誰拿了,雖然有兩三個軟骨頭随便指認了人,卻都是無憑無據。就連梁希宜自個院子裏的丫鬟們,也不敢确保這東西不是院子裏本身存在,唯獨歐陽穆和歐陽岑相信,這東西不可能是那院子裏的。
歐陽穆曾經的物件在都在祖宅那頭,後來他讓岑哥兒幫着全部銷毀了,所以歐陽岑曉得,單從這件物件的雕刻年代和樣子,不像是歐陽穆帶在身上的,那麽怎麽可能帶到宜城的靖遠侯府呢。
歐陽岑将來龍去脈想了許久,終于是長嘆一聲,使勁閉了下眼睛,莫名留下了眼淚。他給歐陽穆寫了一封信後獨自坐了好長時間。
郗珍兒心疼他又送來飯食兒,歐陽岑沒說話,只是怔忪的看了她一會,道:“謝謝。”
郗珍兒驚訝的擡起頭,将前前遞進了他的懷裏,說:“前前這幾日可想死爹爹了呢。”
歐陽岑悶悶的嗯了一聲,凝望着孩子純淨的眼眸,沉默不語。
這封信的內容誰都不是很清楚,但是歐陽穆卻是再也不說追查此事兒,兄弟二人心照不宣。
梁希宜這一次昏睡了一整日,她是在孩子們的哭鬧聲中清醒的,望着兩張可憐兮兮,梨花帶淚似的白淨童顏,她用盡全身力氣,強撐着坐起來喝了粥。
徐嬷嬷握着梁希宜的手,哽咽的說:“夫人,這孩子真是命大,您這麽折騰他都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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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宜一愣,摸了摸肚子,她剛才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看到了上一世她死後的情景,其中就有李若安拔劍自刎。她抿着唇角,不由得落下眼淚,難怪她至今都甩不開那人,竟是連死都不肯放過她,偏與她同歸于盡,還壓在她的身上。
郗珍兒聽說梁希宜醒了,急忙過來看她,見她終于可以吃飯了,不由得兩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大嫂你一定會沒事兒呢。”
徐嬷嬷見梁希宜似乎有了點活氣,頓時淚流滿面的欣慰道:“夫人,這幾日二夫人日日都來陪着您,您千萬別辜負了大家,不管心裏有多苦,一定要把身子養好,沒什麽過不去的坎呀。”
梁希宜眨了下眼睛,沖着她虛弱的笑了一下,這幾日過的仿佛死了好幾回,渾身虛脫的不成。她的寶寶居然還在呢,竟是沒有小産,真是個奇跡,會是你嗎?我的桓姐兒……
呱呱和多多擠在梁希宜的旁邊,叽叽喳喳的叫着:“娘,娘……嗚嗚,娘。”
梁希宜使勁點頭,渾身卻沒什麽力氣,徐嬷嬷怕她累着,急忙拉住了兩位小公子,道:“兩個小祖宗,夫人醒了,你們千萬別折騰了,否則夫人到時候又昏過去啦。”
呱呱聽後急忙捂住多多的嘴巴,訓斥道:“不許哭,昨晚就是因為你哭,娘才流血的。”
梁希宜咳嗽了一聲,說:“呱呱,你帶着多多下去休息,娘沒事兒了。”
呱呱紅着眼睛跪在床上,認真盯着母親,動了動膝蓋把身子離母親更近了一些,然後忽然把兩只手圈在梁希宜的脖子上,放入懷裏蹭了蹭,可憐的說:“娘,別不要我和多多,還有爹爹。”
梁希宜瞬間紅了眼眶,自責了起來,她真是矯情,上輩子那般不堪都能和李若安過下去,如今她有兩個可愛的孩子,怎麽就過不下去了。不管發生什麽,為母則剛,她這幾日到底在做什麽,竟是讓個五歲多的孩子憂心起來。
梁希宜內疚的攬住呱呱,還把多多放在膝蓋上,輕輕的說:“娘真的沒事兒了,你們快去睡覺,記得讓乳母給擦擦眼睛,消消腫,否則曾祖父看見你們這樣多傷心呢。”
“嗯。”呱呱乖巧的應聲,他聽人說母親生父親的氣了,那麽此時他們絕對要做乖寶寶,于是轉頭瞪了一眼依然在抽泣的多多,道:“快點讓你乳母抱起你,娘說讓你去睡覺。”
“嗚嗚,娘,娘……”
呱呱皺着眉頭看着多多,這個弟弟笨死了,從頭到尾只會說一個字,就是娘。
梁希宜身子弱,大夫已然在門口等着,徐嬷嬷急忙讓乳母哄着兩個公子離開,散了衆人,留給梁希宜一個相對安靜的空間。
梁希宜任由大夫把脈,閉着眼睛躺在床上,沒一會就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看懂了嗎?
☆、133、
梁希宜再次清醒後沒有最初那麽沖動了,心情反而平靜下來,打定主意先把身體養好,畢竟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呢。
她一直相信,你不幸福,因為你不努力生活,連假裝都懶得做。
那麽,如果希望自己變得開心起來,就擡起頭,坐直身子,裝作開心的樣子說話及行動,這樣子堅持幾年,就不可能在心裏始終保持憂慮。
上一世梁希宜就是這麽堅持過來的,她發現這一世似乎更好堅持,因為不管她曾經多麽的厭惡李若安,心裏依然無法抹殺掉這十年來,歐陽穆留給她的美好。
她心底始終有一塊柔軟,舍不得去傷害這個男人,不管他做錯過什麽,時間都足以将人心底原始的沖動磨平。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三個寶寶的父親。
如果在十年前她知道他是誰,打死她也不可能同歐陽穆在一起,但是他們整整生活了十餘年,即便是上一世,也不過是十七年而已呀。
相較之下,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楚,上一世的人生是否存在過,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夢呢。人是應該活在過去裏走不出來,還是隐忍自己,将痛苦遺忘,努力的往前走呢。
丫鬟婆子們見主子似乎是想通了什麽,變了花樣的給梁希宜做好吃的,她倒是也來者不拒,努力将失去的肉補回來,沒幾日變得豐盈起來,雖然同一般孕婦有些差距,卻已然面色如常,心境平穩,不再是臉頰蒼白如紙,神情恍惚。
歐陽岑不好私下天天去看大嫂,于是就委托郗珍兒多去大房裏跑一跑,然後他再将梁希宜的情況如實給遠在阜陽的歐陽穆寫信彙報。
歐陽穆和西涼國的談判結束,他自然是不可能單憑一副容貌就對西涼國的小縣主有什麽好感,但是世人皆知,西涼國有此欲望,想要同靖遠侯府聯姻。閑言碎語流露出一些,再加上歐陽穆在談判結束後沒有第一時間回府,着實挑逗着一些心懷揣測之意的人。
殊不知歐陽穆骨子裏也是非常懼怕回府後會面臨什麽,他試探性的給梁希宜寫了一封慰問的信,內容沒有提及小雕塑,只是問問孩子和她的狀況,然後說了些阜陽本地的風土人情和談判趣事兒。梁希宜看過後淡定的回複了一封類似的信函。
仿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卻是可以感覺到梁希宜隔着心事兒的疏離。歐陽穆分外懊惱,卻遲遲不願意面對這件事兒發表任何看法,依然故我的堅持同梁希宜通信,同時詢問歐陽岑府中情況,包括梁希宜可是心情不好,打罵過孩子沒有,每日在院子裏待多久,出來走動多久,就差詢問弟弟梁希宜上茅廁的狀況了。
歐陽岑可以感受到大哥心底的忐忑不安,但是他始終不曉得其中到底有什麽緣由。不過就是個雕塑而已,還是曾經喜歡的女人,現在早就化成塵土,大嫂那麽聰明的女人會計較嗎?
梁希宜确實已經看開了,她等着歐陽穆坦白呢,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如果歐陽穆繼續裝蝸牛,她怕是要一切從嚴,到時候看他怎麽辦!
梁希宜自然看得出歐陽穆的試探和不安,她最初的怒火被拖到現在,都有幾分無語和可笑了。兩個人累計算起來做了二十七年夫妻,她沒想到歐陽穆膽子小成這個樣子。
呱呱年歲大一些,自然聽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有點自個的小心機,最近常來給梁希宜請安,蹭蹭母親臉,撒撒嬌,還不忘記誇贊父親是個多好的人。
梁希宜見他如此,表面淡定如常,心裏更多了些說不出的無奈。小孩子的心機,真是一眼就可以看穿,可是不管呱呱幫了歐陽穆多少忙,作為罪魁禍首,連現身的都沒有,多少被梁希宜不恥。這個歐陽穆,兩輩子把她吃抹幹淨,現在卻躲在阜陽沒事兒人似的談風景,說笑話,傻瓜!
所以梁希宜索性就不給歐陽穆回信兒了,歐陽穆在苦等了三四天沒收到梁希宜消息後,硬着頭皮回了宜城,還故意在城外休息到了晚些時候,熬到半夜三更回到府上。
梁希宜原本想等他,但是派出去的人回話大公子要晚些時候回來,梁希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索性吩咐人挂了鎖,自個上床睡覺。
歐陽穆沒想到梁希宜居然內院的門鎖了,心情低落許多,跑到書房裏待了會又覺得媳婦就在旁邊院子裏,自個卻進不去,有些心癢,于是爬牆進了內院,翻了窗戶擠到了床上。
他借着月光望着床上的女人,心裏被溫暖的感覺充斥着,梁希宜的肚子鼓成了小山模樣,他摸了摸,輕輕的在她肚子上吻了一下,然後脫衣服上炕,盯着梁希宜的側臉貪婪的凝望着。
真是想死他了啊。
他要有多傻×才會一個人在阜陽那地界兒到處瞎溜達呢!
歐陽穆右手蹭進了梁希宜的脖頸底下,左手攬住她的腰間,輕輕的往自個懷裏攏了攏,嘴巴附在梁希宜耳邊,喃喃道:“希宜,我好想你。”
唇角間忍不住在梁希宜耳邊磨蹭,總算是把梁希宜成功弄醒了。
梁希宜睡眼朦胧的瞄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回來了?”
歐陽穆急忙老實的點了點頭,強壯有力的大腿毫不客氣的壓着妻子,輕聲說:“想你,全身上下都在想你,閉上眼睛腦子裏都是你,睜開眼睛看着哪裏似乎也都是你,希宜……”
梁希宜心底有那麽一瞬間的動容,歪着腦袋盯着眼前的男人,他是李若安嗎?如果是李若安,為什麽會對她那麽死心塌地,又或者曾經的李若安喜歡她嗎?她的臉頰微微一紅,十四五歲的女孩不懂得什麽叫做情愛,當年就算有過一絲好感,也在彼此的傷害裏磨沒了吧。
歐陽穆見梁希宜又陷入沉思,生怕她說出什麽厭惡他的話來,梁希宜或許不會清楚,她的一句不喜歡對歐陽穆來說仿若刀割,深不見血,刺的人心疼。
“希宜,我想抱着你睡覺。”
梁希宜怔了下,悶悶的嗯了一聲,其實她也不曉得現在該說什麽,又或者該做什麽。
歐陽穆見她沒有回絕,孩子氣似的貼近了梁希宜一些,手指不停的摩搓着她的背脊,使勁揉按,把她拉入懷裏,生怕眼前的女人消失了一般。
梁希宜被他弄得渾身發癢,忍不住扭動了一下,果然挑起了歐陽穆的“情/趣”,他好歹禁欲很長時間,此時此刻真的好像要呀,尤其是一想到沒準明日梁希宜又待她冷淡,便想要加倍讨好她,哪怕梁希宜的心不在了,至少身子依戀自個。
梁希宜怎麽也沒想到二人重逢後的第一件事兒居然是一場歡愛,她不由得想起了娘親說過的那句話,夫妻哪裏能有隔夜仇呢,從來是床頭吵架床尾合。
不管如何,歐陽穆還是得到了她身體的喜歡,情/欲延伸出的不由己,喉嚨裏無法控制的呻/吟,骨子裏人體最本能的反應,梁希宜紅着臉,居然是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了。
歐陽穆的手依然停留在她的關鍵部位,靈巧的手上下撫摸着她的全身,喃喃道:“希宜,你是不是很讨厭我,但是我想讓你覺得我有點用,至少,至少我會讨好你,嗯?”
梁希宜不願意去看那雙熾/熱的目光,他們在聊什麽,歐陽穆把自個定位成什麽了。
她到底在幹什麽呀,無恥!她不希望歐陽穆如此卑微,她卻又對他的卑微沒有辦法,仿佛再去指責什麽,訓斥什麽都變得有些過于苛責。
孩子們聽說父親回來了,變得特別興奮,歐陽穆也想借着孩子穩住梁希宜,自然是賣力扮演好父親的角色。
多多對此非常驚訝,要知道在京城的時候爹爹可是對他霸道的不得了,現在居然給他當馬騎。呱呱忍不住又私下把多多罵了一遍,爹爹當馬的時候形象多差,你就不怕娘不喜歡爹爹了嗎?笨蛋!
于是多多委屈的不敢再跟父親提出任何要求,倒是讓歐陽穆滿身的力氣沒處使喚。
午後,孩子們都去睡了,歐陽穆又來纏着梁希宜,梁希宜背對着他泡茶,忽然的開口:“你為何對我這麽好,是恩情,還是純粹的喜歡。”
歐陽穆立刻傻眼,有一瞬間想要跑出去的沖動,最後又強迫自己站直了身子,從背後圈住了梁希宜的身子,道:“最初自然是感恩于你曾經的不離不棄,後來,還用我說嘛?”他低着頭磨蹭梁希宜的發絲,繼續道:“我之所以不敢回來就是怕你和我坦白,我承受不了任何可能壞的結果,我都想好了,你若是敢離開我,我就帶着孩子死給你看。”
……
歐陽穆見她不說話,略顯委屈的說:“希宜,你不會真的厭惡我至此,寧可看我我死也不肯留在我身邊嗎?”
……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全文終。謝謝一路陪伴至此的人。
☆、134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下來,歐陽穆莫名緊張起來,唠唠叨叨說了好多好多的話,這些話似乎上一世就想同梁希宜計較個清楚,實際上他也不清楚到底表達了什麽。
忽然,他感覺到懷裏的梁希宜身子莫名抖動起來,隐約有悶悶的低笑聲傳來。
他微微一怔,緊緊的咬住下唇,有一種好像被耍了的感覺,二話不說霸道的将梁希宜擺正身子,凝視着她清澈的目光,心頭有幾分迫切,紅着臉頰沉聲道:“你,你不讨厭我,對嗎?希宜……你這個……小東西梁希宜!”
梁希宜唇角微揚,淡然的笑着,眉眼流轉,眼底溢滿了莫名的笑容。
歐陽穆看着她淡然自若的樣子,發現自己就是個傻瓜,連梁希宜到底怎麽想的都不清楚就胡思亂想,敵未動他卻已然亂了陣腳,實在是不像他平日的作風了!
歐陽穆長呼口氣,一把将她攬入懷裏,忍不住加重了手上力道,彎□用力的吻着她的發絲,一點點移動着,胡亂在她的臉上到處親吻着,閉着眼睛,悠悠的說:“你明明不介意了怎麽都不告訴我呢,還讓我亂猜,讓我憂心的不得了……你怎麽可以這麽,這麽欺負人!”
梁希宜忍不住又笑了出聲,道:“好了,我還很是計較守孝後你怎麽就不動刀工了呢。”她甩開了他的牽制,泡好茶水。她最初會吃味還不是因為歐陽穆給陳諾曦雕刻了那麽多東西,到了那這裏才就一個小雕塑,後來還都沒有了!
歐陽穆委屈的瞪着她,說:“我怕挑起你想起陳諾曦的事兒,自然再也不敢雕刻什麽,不過如今倒是可以撿起這活兒,先給呱呱弄個木刀,否則他老是纏着上官虹要真槍。”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梁希宜,眼前隐隐是一層薄霧,模糊了他的視線。
梁希宜如此輕松的模樣是否說明她真的同他不計前嫌了,若是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打死他才不會耗在邊關那麽久,日日一個人躺在冷床鋪上孤枕難眠,擔心受怕,沒想到真是自作自受,還不如坦白從寬,好歹他們還有兩個孩子呢。
解決了這個事兒以後歐陽穆立刻恢複如初,辦事兒果決,再也不神情恍惚,倒是讓歐陽岑同上官副官踏實下來,不過還是一味嬌寵着梁希宜,凡事兒以梁希宜為先。
歐陽岑的姨娘花氏臨近産期,卻傳來吃壞東西的消息,導致早産,生下一個孱弱的男孩。歐陽岑心裏很高興,親自給他取了好養活的小名狗狗。
郗珍兒心裏不舒坦,表面卻不敢再多說什麽,已然有人将花姨娘早産的矛頭指向了她,好在歐陽岑不像歐陽月那般寵愛妾氏,孩子生下來後就決定不讓花姨娘帶。
一個月後,歐陽岑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他将府上的兩個男孩前前和狗狗都送到了老侯爺院子裏,讓春姐兒同弟弟們培養感情,同時幫着帶孩子。
春姐兒嫌煩,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呱呱,呱呱剛同父親親近起來,自然推脫不已。
郗珍兒鬧了幾日,前前自小跟着她,哪裏能說送去祖父那裏就總去祖父哪裏,況且祖父那有春姐兒和呱呱,怎麽還會有功夫照看孩子。
歐陽岑對她置之不理,只道是祖父院子裏有好多從宮裏退下來的老人,自然是有能教養孩子的,前前身為他的嫡長子,萬不可以驕縱,尤其是郗珍兒偏疼兒子偏疼的厲害,對前前來說不是好事兒。
這些年下來,郗珍兒身為嫡母,卻同三個女兒變得越來越不親近,春姐兒常年在老侯爺院子裏沒有長歪,蘭姐兒性子卻越發懦弱,至于剛出生就被母親厭惡的三丫頭秋兒,倒是膝下無女的梁希宜看望的比郗珍兒多一些。
梁希宜希望第三胎感覺比前兩個哥兒懷的更為辛苦,光保胎就保了三個多月,打心眼裏希望是個小女孩,所以特別親近秋兒,想要沾沾三丫頭的姑娘氣息。
郗珍兒不甘心就這麽把兒子交給祖父,終日裏同歐陽岑哭鬧,直到有一日,歐陽岑深深的嘆了口氣,輕聲說:“珍兒,你還記得那個白色小雕像嗎?”
郗珍兒愣住,望着夫君越發淡漠的眸底,哇的一聲放生大哭,哭着說真心舍不得兒子,卻再也不提帶在身邊教養的事兒。
年後,梁希宜的肚子忽然提前一個月發動,吓得衆人措手不及。這一胎胎位不正,即便梁希宜生過兩個孩子了居然出現了十指全開卻生不出孩子的情況,後來發現是寶寶的肩膀卡住了,于是産婆依據經驗掰折了他肩膀連接胳臂的位置,才把孩子掏出來。
梁希宜臉色蒼白,失血過多,下/體還有一些撕裂,歐陽穆知道後特別心疼。
最讓人失望的是寶寶還是個男孩子,模樣不如呱呱和多多好看,随了歐陽穆的黑,塊頭很大,肩膀寬,又因為他開始是屁股朝下,所以造成了難産。
歐陽穆對老三頗有不喜,強行進屋看顧妻子,梁希宜并沒有前兩次順産後的暢快淋漓的感覺,沒顧得上看孩子,早早的就睡去了。
寶寶因為胳臂折了,自然疼的大哭,吵得歐陽穆越發不高興,讓乳母把孩子抱過去喂養。
老太君和老侯爺派人抱孩子過去看,發現他皮膚一點也不紅,以後必然是個黑孩子,塊頭比一般孩子都大,模樣同幾個孫子差遠了,不由得想起長孫媳婦懷着他時候生出了好多事情,保胎,昏厥,雕塑,失魂,中了邪似的,先如今居然讓生過兩個孩子的梁希宜難産,莫非這孩子有問題嗎?
老人迷人,衆人雖然沒說什麽卻心裏有不喜之意,面子上賞了下東西就再沒有來看過。
過了幾日,梁希宜突然流了好多的血,被大夫确診是難産後血崩,需要長時間的恢複了。此事兒吓得歐陽穆差點沒了半條命,連老三的名字都沒時間起,衆人就順口叫他小三。
郗珍兒聽說梁希宜又生了個兒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同時傳來了隋念兒再次懷孕的事兒。歐陽月同隋念兒也是一對奇葩的夫妻,歐陽月不喜歡隋念兒,但是他性子柔軟,念着隋念兒是世子夫人,每逢初一和十五必然會歇在主母的房裏。
隋念兒骨子裏看透了歐陽月,不過她經歷過李麽兒時期的煎熬,所以才更為珍惜如今的生活。為母則剛,作為一個嫡妻,她總是要為了孩子活下去,每個人在這世上都有自己的職責,男人的心是最難把握的,那麽隋念兒想着,我不如就握着可以把握住的便是了,所以每次歐陽月來的時候她必然是傾其所有,盡心服侍,終于再次受孕。
郗珍兒看不上隋念兒這種女人,隋念兒更覺得郗珍兒可笑,歐陽岑最愛的永遠是自己,怕是歐陽岑待他大哥歐陽穆都要比郗珍兒真心,為了這種男人為難自個,在隋念兒眼裏,郗珍兒才是傻瓜。
相較之下,隋念兒認為如果可以,她也樂意成為梁希宜那種女人,自個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才不管夫君是否寵愛自己,如此任性妄為的結局就是,夫君反而什麽都依着她了。
一個女人果然要學會先愛自己,才可以讓別人覺得你值得愛吧。男人和女人之間,夫君和妻子之間完全比的是誰可以失去誰。隋念兒從不奢望歐陽月的感情,現在就是歐陽月死了她都無所謂,因為有兒子傍身襲爵,她和歐陽月反而變得越來越可以和平共處起來。
眼看着京城折子一個接一個如同雪花般落下,歐陽穆不可能再在老宅休下去,只好盤算着等春暖花開後帶着梁希宜啓程歸京。梁希宜身子好了一些,歐陽穆卻依然不敢讓他随便下地。
這些天來梁希宜從淨身,到下/體上藥,完全是歐陽穆親力親為,連徐嬷嬷都感嘆姑爺到底欠了他們家三姑娘什麽呀,這般毫無顧忌的疼愛妻子,說出去都沒人信吧。
梁希宜曉得歐陽穆的心思,慢慢的将前塵往事留在回憶裏,不去想,不去計較,不去追思。佛祖讓他們重生一世必有因由,既然如此,誰都沒資格輕易糟踐生命,好好活下去,多做一些好事兒,全當是為了幾個孩子們積攢福氣吧。
歐陽穆同梁希宜定下了六月上京,這樣抵達京城的時候正好是入冬。
呱呱七歲,開始進學,靖遠侯親自教導,在歐陽穆的勸說下,半歲的小三也被留在老侯爺身邊,還是如同以前一般,只帶着多多進京。
梁希宜有些不舍,歐陽穆卻巴不得把多多也留下呢。
重生之人大多數自私,骨子裏清冷,在歐陽穆眼裏,這世上誰都抵不過梁希宜對于他的意義,包括孩子,更何況都是男孩,一群男娃搶占了他的桓姐兒和壽姐兒投胎的位置。
就這樣,歐陽穆同梁希宜輕裝上路,梁希宜撩起車窗,望着窗外黃油油一片的油菜花,心底五味具雜,一陣冷風襲來,身後貼上一股仿若銅牆鐵壁似的厚壯的身子,離開傳來了絲絲暖意。
“路還長,睡會吧。”歐陽穆低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梁希宜點了點頭,是啊,路還長,他們的路還很長很長,但是不管如何,她都會樂觀的走下去。
人的一生便是這樣一條蜿蜒的小路,我們總是會遇到一些煩惱,你害怕了,無法面對,不停的往後退卻,在山谷裏孤獨徘徊,但是總要有那麽一天,你還是要踏出那一步。
或許,當你真正的踏出那一步以後,你會發現,風景不錯,入眼的是淡黃色的油菜花,折射在明亮的陽光下,散發着金色的餘晖,暖人至深。
全文終
重生,不是為了讓你活在仇恨裏,而是,徹底的新生。
作者有話要說:①本文正文完結,有一個番外,是郗珍兒的。
②關于靖遠侯府的命運将會在新坑裏繼續寫下去,新坑男主是歐陽穆嫡親的弟弟歐陽宇同李蜜兒的故事。呱呱和春姐兒也都長大了。歡迎跳新坑,更新有保證。
③因為不願意讓熟人知道我寫作,所以我微博很冷,希望有微博的人可以給我添加個粉絲關注。謝謝。我會寫一些短篇長微博小故事。
④小孩子骨頭軟,好長,所以順産出現這種狀況肯定是要立刻處理。即便是現在的醫學技術,在順産時候如果肩膀卡住了必然會弄折,不過慢慢會長好滴。
⑤基本上按照自己的意思完結了。其實生活裏會有很多不順心的事情,如果較勁下去,非要争個是非對錯沒有什麽意義。我清楚晉江重生報複文很多很多,但是老天給的重生本是恩澤,将大把的時間花費在搞垮別人的人生上,其實本身就輸了。我相信事情的兩面性,從來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上一輩子的落魄不可能全是外因造成的。如果想不通這一點,重生幾次都不會幸福。人遇到事情應該多想想自己的不對,然後學會退後一步海闊天空。我們不可能要求別人做一個道德品質高尚的人,至少可以讓自己做一個心地善良的人。重生,從來不是為了讓人活在仇恨裏耿耿于懷,而是徹底的新生。希望這本書給讀者們帶來了愉悅的感覺,讀起來是溫暖的,讓人心懷光明,不管面對什麽,都可以堅強的走下去,無所畏懼。O(∩_∩)O
⑥最後再次感謝喜歡這篇故事的人,你們的肯定以及正本訂閱,都是我堅持日更的動力。在現實生活裏,除了我老公基本無人知道我寫小說。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我周圍的人大多數是理智,現實,苛刻而忙碌。就連我老公都是帶着不支持的狀态和我談及寫作。在他們看來,寫作費腦,浪費時間,最主要的是産生不了同付出相對應的社會價值。雖然出版過一本現言小說,但是那本花了一年多定稿更改的小說稿費還不到一個月工資,于是依然是不敢拿出去同父母講。害怕再次被否定,然後勸我別寫了。他們認為有時間每天花費三小時去寫作,不如關注下期貨市場,融資買賣。于是我的寫作歷程從2007年起一直獨自走過,包括晉江基本也沒有任何基友,我幾乎在每完成一個作品後就會疲倦的離開一段時間,然後還是發現自己無法割舍這份喜好,再次回來繼續寫。我相信堅持的力量,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什麽不可能,所以我會繼續堅持下去。即便我一直覺得自己文筆挺差的,依然想在越發現實的生活裏尋找一個出口,用文字延續心底不冷漠的那片淨土。謝謝!
⑦我也希望我的讀者們,如果有喜歡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堅持做下去。可能堅持一天,一個月體現不出什麽,但是堅持一年,兩年,三年,甚至十年二十年,你總會成為希望成為的那種人。而不是生活的旁觀者,盯着別人的生活侃侃而談。你是勇敢的,你在自己的歲月裏留下了努力的痕跡,回頭去看走過的路,才會覺得就算無任何成就,依然倍感珍惜。這世上的堅持不會毫無意義,請不要輕言放棄,人這一輩子,如果能有一條無論如何也是要走到底的路,即使是再孤獨,不曾被認可,也是別樣的幸福。加油!
⑧明天又有爸爸去哪兒!現在超級愛這款節目,直播重播網播看好幾遍,嚴重延緩我的寫作進度。新坑開始可能依然是慢熱,12月份飯局實在太多,還有兩個出差,所以是隔日更新。1月份是春節月,拒絕一切出差,争取日更六千滴。歡迎過來跳新坑。O(∩_∩)O
番外郗珍兒(上)
我出生在大黎國北方的百年氏族郗氏三房,娘親去世尚早,并無留下兄弟姊妹看顧,父親忙于公事便将我托付給大伯母照顧。
大伯母表面慈眉善目,從不苛待于我,私下卻叮囑堂姐不許同我過分親近,她有些迷信,說我天生不是全活人,容易給人帶來不好的運氣,所以我雖然對她十分恭敬,心裏卻想着早晚有一日,一定要尋一門好的親事兒,讓衆人高看于我。
第一遇見歐陽岑,他一襲白衣,風流倜傥,最為難得是眼睛帶笑,清明的目光裏仿佛帶着溫度,可以把路邊枯草上的冰都融化了似的。
這人明明是文弱書生的氣質,卻騎着高頭大馬,身邊有錦衣官兵跟着,對他俯首稱臣,身份必定不凡。堂姐對他一見傾心,我亦如此。
周圍衆多女孩都将目光聚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