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夜多夢
01
房間的燈閃着光,我看了一會才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走過去。葉瑾的去世給秦昱哥哥帶來的沖擊很大，據葉阿姨說他已經有三四天沒有出門了。葉阿姨跟我這麽說的時候還一直看着我,她握着我的手說：“洛洛啊，你和你秦昱哥哥一向最談得來了。你去勸勸他啊,我看着他那樣我心疼得慌。”
我點了點頭，卻一直徘徊在門口不敢進去。也有許多年沒有見他了呢。
秦昱哥哥這次說好聽一些是探親假，往實在了說那就是病假，心病難醫這事誰都知道。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的推開門縫,剛剛探出一個腦袋就呆在那兒。原來——默默說的有事，是來看秦昱哥哥啊。我看着兩人的樣子，遲疑了一會最終沒能推開那個門。
葉阿姨見我很快就下來了,輕輕的嘆口氣也沒說什麽。我對着她微微一笑：“阿姨,不用擔心。默默在上面陪着秦昱哥哥呢。”葉阿姨的眼睛閃了閃，最後點了點頭将話題岔開了：“洛洛啊，來，你秦伯伯出差回來買了好多好東西。葉阿姨都不知道怎麽用。你也是在外面跑的，幫阿姨看看啊。”
葉阿姨牽着我往前走，我回頭看向二樓的房間，細微的燈光從門縫裏透出來。不知為何心總是悶悶的疼。
02
我哭得稀稀拉拉的看着趴在病床上的父親，之所以只能趴着是因為他的背部百分之五十燒傷，據說其疼痛感連昏迷了都能感受到。媽媽靠在我的肩膀上，整個人已經癱軟了，我深深的吸口氣最後輕輕的将媽媽給扶起來：“媽，咱不能哭了。再繼續哭下去，爸爸不是更難受?”
母親擡起頭來，一雙眼睛已經哭成了桃花眼的模樣，我親親她的額頭：“媽媽，我去給你打水洗臉哦。”
我剛剛打開門就看到秦昱扶着秦爺爺站在門外，秦爺爺沉痛的看着我然後輕輕的說：“洛丫頭……”
“秦爺爺，爸爸還沒醒呢，你過幾天再來看他吧。”我想着媽媽在裏面那個樣子總是不能見人的。秦爺爺低下頭，沉吟了一會才說道：“好吧，爺爺過幾天再過來。”
我看向一旁的秦昱，今天的他很是帥氣，雖然沒有穿着軍裝卻依舊站的筆挺如松。年輕而俊美的面龐讓人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03
爸爸出院之後由于行動不便，家裏所有的事情都壓到我的身上。媽媽全心全意的照顧爸爸，也不再管工作的事情了。
我拎着籃子準備出門，重新檢查一遍需要買的東西都已經寫到紙條上之後，這才跟爸爸說再見。爸爸的醫藥費是軍部全權負責的，這裏面自然也有秦家的背後作用。當然這無形中也幫我們解決了一個巨大的問題，如果再加上醫藥費的話，家裏的財政就真的捉襟見肘了。
我一邊推着車一邊看向手裏的購物清單，還需要豬筒骨呢。我推着車往生鮮那邊走去，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循聲望去，默默正和秦昱哥哥站在零食區那兒挑東西，他們兩人實在般配。俊男美女看着就是一對璧人，連旁邊正在才賣的阿姨都忍不住多看他們一眼。
我收回目光正想往生鮮區走，就聽到默默喊我的名字。
“洛洛，你來買菜?”她低頭看着車籃裏的東西，“叔叔最近怎麽樣?”
“好多了，能站起來走動一會了。不過醫生說還是要斟酌着來。”我不着痕跡的往後退開一步，“你和秦昱哥哥來這兒幹嘛?”
默默朝我眨了眨眼睛：“秘密。”
什麽時候我們之間也有秘密了?我愣愣的看着她，随即再看向一旁的秦昱：“哦，那我先去買菜了。”
推着車走開，連頭也不敢回。默默今天穿的衣服我知道，曾經在時尚雜志的封面推薦上見過，似乎自從她離開大院之後我們之間也變了。
04
當秦家提出那個提議的時候，我着實是愣了一會。首先的第一反應是看向爸爸，秦昱此時已經回去部隊了，不然我一定先看他的反應。
爸爸已經好了許多，他聽完秦爺爺的提議之後默然不語最後才和我的目光對上。我不知我此刻是什麽表情，只感覺爸爸似乎喲有些無奈和掙紮。葉阿姨拉起我的手說：“洛洛來，阿姨和你說貼心話。”
葉阿姨從來是偏疼我的。我跟着她走進房間裏，輕輕的将門帶上。剛轉身想要說話就被葉阿姨給阻止了：“你先別說，聽我說。”
“這事呢，是我和老秦決定的。秦昱那邊怎麽反應你先別管，阿姨只問你，你喜歡秦昱哥哥麽?”
喜歡秦昱哥哥麽?這個答案似乎不用想，我自然是喜歡的。我輕輕的點了點頭，葉阿姨握住我的手：“這就好，只要你喜歡就好。秦昱那孩子呢，別的都好，就是有些事情不容易上心，這事就遺傳他幫爸。既然你喜歡秦昱，這事自然你看着辦，阿姨可喜歡你當我兒媳婦了。”
“可是，秦昱哥哥那邊……”
“那邊不急，我還不了解我兒子麽?即便他現在看不透他總會看透的，從小啊我就知道你最适合他，別的人我都看不上。”
真的是這樣麽?我看着葉阿姨的面龐，我真的可以得到那個位置麽?
05
秦昱得到消息是在那天春節的探親假，他轉頭看向我，那目光好似在探究着什麽。我微微的低下頭，不敢去面對他的眼睛。想到這裏的時候右側臉頰仿佛還在火辣辣的疼着，那是默默給我的一巴掌。
最後秦昱什麽都沒說，他這次只能回來三天，路上耽擱了兩天，吃完年夜飯第二天清早又要回去了。我抱着準備了許久的毛衣，站在他的房間門口，葉阿姨見狀過來推了推我：“別怕，他也就那張臉跟你秦伯伯一樣臭。”
其實我擔心的不是那個。
最終我輕輕的敲了敲門，裏面傳出他的聲音，還帶着一些沙啞。我推開房門進去，秦昱正背對着我穿衣服，他頭發上依舊滴着水滴，似乎是剛剛洗澡出來。回頭看到是我，我看着他的眼神變了變卻沒說什麽，背過身子将衣服全部穿好之後這才問我：“怎麽了?”
我将手裏的衣服遞過去：“這個給你，新年快樂。”
那件毛衣是我跟着媽媽一針一針打出來的，前前後後不知道拆了多少次。連媽媽都說我的耐心幾乎都耗在這上面了。秦昱看一眼那件灰色的毛衣，伸手接過來：“謝謝。”
房間裏再次陷入沉默，我看了看他，最後只能低下頭說：“那我先回去了。”
臨出門前，他喊住我，我回頭看着他。他從櫃子那兒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手伸出來。”
我看着那個銀色的戒指，簡樸得沒有一點裝飾品，依舊乖乖的伸出手去。秦昱将戒指帶到我左手的中指上：“這是媽媽讓人從意大利打回來的訂婚戒指。”
我呆愣愣的看着左手中指上的訂婚戒指，深深的吸口氣一句話都沒說就走出房間。心跳的好快，幾乎就要蹦出來了。
猛地睜開眼睛，這一夜好多夢啊。怎麽就夢到以前了?
我伸手想要抓來床頭櫃上的水，卻有一只手先一步将東西遞到我水中。秦昱輕輕撥開我額前汗濕的頭發：“怎麽出這麽多汗，你做惡夢了?”
噩夢麽?倒也不算吧。我搖搖頭，因為四川那邊資源有限，我在清醒之後就從那邊的醫院轉了出來，轉回N市。默默來機場接我的時候整個人哭得稀裏嘩啦的，就差沒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我來一場久別重逢了。
最後如果不是葉瑾拉開她，我估計她得趴在我的膝頭上哭暈過去。
轉回N市的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隔出了單獨的病房之後，周圍安靜多了。至少不用再看那些凄慘的畫面，那樣的視覺沖擊力對誰來說都不是好受的。
秦昱幫我立起枕頭讓我靠着，摸摸我正在打針的手确定沒有水腫什麽的。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坐到床邊靜靜的看着我：“你還不用回部隊?我以為這個時候那邊正需要你呢。”
聞言，秦昱微微一笑：“洛洛，你就那麽不想見到我麽?”
我倒也不是那個意思，我撇了撇嘴角：“我是擔心你出來這麽久會被處罰。你們部隊不是連出個門都需要打三千字說明報告?”用我的話來說就整一個變态規定。
秦昱頗為認同的點點頭：“的确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已經退伍了。”
什麽?我眨了眨眼睛，看秦昱并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只能呆愣愣的說：“什麽時候的事情。”
“你走的那天下午。本身你們那次過來，聶伯伯想要通過我爺爺勸我簽繼續留在部隊的協議的。原本也商議好了那天下午簽字了，後來你不是知道了麽……”
後來，我開口讓他回家來着。我點了點頭，左手打着石膏右手吊針，想要做什麽都是不方面。秦昱微微立起身子：“再躺一會麽?你剛才睡得不是很安穩。”
“好。”我強撐着沉重的眼皮看他，最後在他的目光中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