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天,破天荒的,霍起來了。

龍保達給他弄了個歡迎儀式,把寨裏會歌舞的婦女都集結到一塊,跟苗族盛會‘吃新節’一塊辦了,整個場面隆重又熱鬧。

霍起卻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他兩個炮友,長得像是兩個大家閨秀,皮膚白的跟元鳕有一拼。他就這麽摟着她們倆,絲毫不把元鳕的臉面放在眼裏,元鳕也無所謂,她知道霍起從來也不是個好東西,管不住幾把是常有的事。

霍起嘴裏嚼着口香糖,對龍保達精心準備的節目興致一般,眼落到莫逆身上。

莫逆倒是很尊重寨裏人的勞動成果,一直看着。

霍起把口香糖吐了,松開兩個小姐妹,走過去,站定在莫逆跟前:“我以為道長不願意參加我婚禮呢?原來早早就過來了。還真叫人意外。”

莫逆沒答他。

霍起也不介意,眼帶向元鳕,她很無聊得在玩蝈蝈。

他走過去,一腳踢翻了她的蝈蝈。

元鳕擡起頭來,看着他。

霍起別開眼,但語氣還是強硬:“你抽我一巴掌,這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元鳕沒說別的:“給我撿回來。”

霍起不撿,麻利兒躲開了,又回到他兩個炮友懷裏。

元鳕自己把蝈蝈籠子撿回來,喂了它們草吃。

寨裏男男女女還都唱着苗歌,繁複的盛裝裹着身體,太熱,也太重,叫她們臉上都是汗,龍保達看不見,還使勁吆喝着,取悅霍起。霍起更看不見了,看見了也覺得是個樂趣。見別人為博他一笑而付出辛苦,是他最樂意幹的事。

莫逆倒是從院裏提了桶水出來,問吳芸借了一摞碗,給參與節目的族人一人一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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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要剛在元鳕剛認識莫逆,會覺得他形式主義,可認識他也有個幾天了,發現他就是這樣,他有一顆善心,很溫暖,卻不聖母。

他的善意總是恰到好處,不叫人反感,也不覺得是虛僞做派。

這個度很不好把握的,過了讓人覺得略油膩,淺了讓人覺得假惺惺,可他就是能不多不少。也說明,他真的走心了,從心出發,總會讓人感受到誠意。

元鳕看着他,再看看那個纨绔子弟。

算了,不看了。

霍起跟兩個炮友大庭廣衆的咬耳朵,還揉胸,摸逼,整個把這世外桃源的環境給破壞了,看得元鳕惡心犯了,轉身回了院裏。

吳芸看她進門,也跟進來了,挽住她胳膊:“吃醋了?”

元鳕:“沒有,只是反胃。”

吳芸很懂似的:“還說不是吃醋了。你要是不吃醋會反胃嗎?這說明你還是在乎他的。”

元鳕本來不想跟她辯,聽她這話,突然很想告訴她:“反社會人格知道嗎?”

吳芸不知道她要說什麽:“我知道啊。”

元鳕又說:“你有聽說反社會人格殺人的理由很符合現代化三觀的基準嗎?”

吳芸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因愛生恨這東西在一部分人眼裏是不成立的,他惡心一個人,就得要理由?這不正确。他就是對這人惡心,想吐。你得允許有這種情況存在。”元鳕又說。

吳芸不說話了,元鳕這幾天給她演示了一個人會變得有多恐怖,這一現象。生動,形象。

節日熱熱鬧鬧,多半個寨子的人都湊到了寨前那塊地,人手捧着一只碗,碗裏是各家做的美食,雞鴨魚肉,還有香噴噴的米飯,湘西特色臘肉。

村長和幾個好漢提了幾壇子糧食酒過來,大夥圍成一個圈,對歌,踩塘,還有演奏蘆笙的。

好不熱鬧。

霍起興致一般,可還是跟他們鬧到了黃昏,主要有幾個丫頭長得嫩生,好看,他起了歹念。

龍保達看出來了,還給他介紹都是哪家的姑娘,剛十六,花一樣的年紀。就這麽三言兩語的,倆人又達成了某種肮髒的交易。

節目結束,族人歡聲笑語、三兩結伴的回家了。

龍保達殷勤地替霍起張羅:“我給您準備好房間了,被褥都是新的,我還曬過了,保證一點鄉下的味都沒有。下午時候我又給兩位小姐也收拾了一間出來。”

霍起看一眼元鳕,正常情況下,他都躲着她走,不知道今兒是怎麽了,就想領着他兩位炮友在她跟前惡心她,她不是牛逼嗎?成天跟個鬼似的吓唬他,他就膩歪死她。所以他說:“我看我媳婦發小家還挺大,就這兒住了。”

元鳕沒說話。

吳芸很有禮貌,接過話茬:“可以的。我馬上去收拾。”

元鳕轉身進屋。

霍起扭頭親一口左邊的炮友,嘴角挑起一抹邪性的笑:“賤人。”

炮友還不高興了,鬧小情緒:“少爺您這是說什麽呢?”

霍起手就伸到她胸上,一邊揉着一邊親嘴:“沒說你。在說某個沒眼力見兒的玩意。”

炮友這才開心了,被他揉着胸還發出細碎的呻吟。

龍保達看着這畫面,也熱了,客套兩句趕緊走了。

吳芸把房間收拾出來,阿泊也做好了宵夜。

他們家沒宵夜的習慣,晚飯都是下午四五點就吃,因着來了北方的客人,就把習慣改了改,先照顧客人,飯菜也是吳芸幫忙,弄得偏北方的。後面做完,阿泊有些不舒服,吳芸就跟客人致歉送她回房間休息了,給她掖好被角才又出來招待。

飯桌上,霍起做主位,左右是他兩個炮友。

吳芸請來莫逆,霍起就把一個炮友轟到了旁邊位置,硬要他坐他旁邊。

元鳕過來時,想都沒看飯桌上什麽情況,拉開凳子坐下了,就坐在莫逆和霍起對面。

吳芸最後一個落座,在元鳕左側。

雖然兩撥人不是很熟悉,可也沒什麽影響,在吳芸害羞地說‘吃吧’以後,都動了筷子。

霍起毛病多,對着桌子飯菜挑挑揀揀,弄得吳芸臉很紅。

莫逆就一直靜靜吃着,每道菜都吃了,雖然沒說什麽,可吳芸心裏還是感覺到一陣安慰。

元鳕挑着好消化的吃了一點,吃完開始盯着莫逆看。

莫逆飯量也小,只是吃得慢。

元鳕喜歡看他吃飯,他的一舉一動,都值得一幀一幀保存下來,看着,看着,她擡起左手,托住了下巴,眼都要長到他身上。

燈光太暗,霍起只看到元鳕盯着他們這頭,而且她那個姿勢很騷,以為她是要勾引他,還很得意地清了清嗓子:“這證都領了,是不是得住一間房?”

要是元鳕不害他,他個幾把至上的人,是願意跟她冰釋前嫌的。

元鳕都沒聽見,她光顧着看莫逆了。

吳芸跟他說:“我們族有個風俗,出嫁女兒回門,是不能跟丈夫同房的。”

莫逆不愛聽她說話,不過也沒再繼續這話題,他開始把注意力放在元鳕臉上,她一直沒動,他就以為,她一直在看着他,兩個炮友都忽略了。

兩個炮友當然注意到了霍起的反常,相視一眼,心裏對元鳕起了怨恨。

元鳕沒空管他們心裏那點盤算,她恨不能莫逆那碗飯,總也吃不完,這樣她就能一直看着他了。越看越不滿足,她就脫了鞋,把腳伸了過去,腳尖掀起莫逆的道袍,順着他的腿,一路向上,到膝蓋,又向下,這樣來回挑逗着。

莫逆面上浪靜風平,桌下挪了挪腿。

元鳕的腳追着他,甚至不滿足于只在小腿徘徊,跷到他大腿上,在他命根子前迂回試探。只是撩撥他,她的眼竟然開始變得迷離,呼吸不自覺重了幾個度,渾身都燥熱起來。

她又挪近了一點,腳趾碰到了他的堅挺。

突然,他放下筷子,手伸到桌下,握住了她的腳,用了些力道,明顯帶着薄怒。

霍起還看着元鳕,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元鳕好像格外迷人,他從來沒被她用這樣溫柔的姿勢面對過,他那顆浪子的心有被撩動。

他這種浪子還不同于其他,他就是看見兩條狗交配也能有性沖動,何況是元鳕這條件的。

兩個炮友由此對元鳕怨念更深。

只有吳芸,以為大家不說話是在吃飯,也吃的很香。

元鳕的腳被莫逆握着,他手很大,手心很燙,握着她腳竟然叫她生了一些安全感,她開始索取更多——腳尖輕蹭他手腕。

她想閉上眼,回想一下他精絕的手腕,可又舍不得他的臉。

直到他再也受不了,松開她的腳,站起身來:“我用好了。”

說完,拿着碗筷到外頭水龍頭跟前去了。

元鳕穿上鞋,也拿起碗,出去了。

霍起以為這是元鳕給她的暗示,也拿起碗筷跟出來了,出來卻沒見到元鳕,也沒見到莫逆,水池子裏倒是有他們兩人的碗筷。

他往前走了走:“媳婦?”

沒人答應。

偏房牆後,莫逆捂住元鳕的嘴,把她抵在了牆上,眼循着院裏的霍起。

他是在躲人。躲霍起。他剛把碗放進水池,元鳕也放進來了,本來想着別過,可她不幹,起身就摟住他了,摟得緊,他掰了她手幾下都沒掰開。主要沒用多少勁,怕動作大了弄出動聲響。聽到房門有動靜,他也顧不上太多,帶着她閃身進了偏房牆角,把她摁住,捂嘴。

他并不心虛,只是這不好解釋。

有口莫辯,便不辯,可要是能避免,他當然選擇避免。

霍起沒找到人,又回去了,反正元鳕在他眼裏就鮮少有正常的時候,他也習慣了。

人一走,莫逆松開手,退開兩步,說:“失禮了。”

說完就要走,元鳕擡起腿來,踩在對面牆上,擋住莫逆去路。

莫逆眼看正前方:“霍太太,何故偏要為難莫逆一個出家人?”

元鳕去拉他的手,剛拉到,就被他抽走,她也不介意,說:“誰讓我就喜歡你這個出家人。”

她把腿放下來,再抱上去:“可喜歡了。”

莫逆阖上眼,盤桓在腦海的,全是罪孽。

片刻,他扯開元鳕,說得斬釘截鐵:“我的道,沒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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