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從上次元鳕偷溜進房門,莫逆就開始上鎖了。
出家人睡覺不上鎖,可有個不懷好意的天天盯着他,他不鎖也得鎖了。
吳芸他們家房間的鎖很簡單,把裏頭那個拴拉開就行了,可只有裏頭的人能拉開。不過沒關系,窗戶上沒鎖,元鳕可以從窗戶爬進去,而且不費力氣,頂多沾一頭的灰。
莫逆看到她時,心情很複雜。
元鳕看到他時,心情更複雜。
他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長衫,白的,特別透,他的肉色都顯出來。這種半透明的效果最能凸顯一個人的身材了,她的眼從他胸腹到裆,看得身上越來越熱,底褲都濕了。
那碩大一塊,被這衣裳襯得可太清楚了。
她還記得霍起說,道士的幾把都大,有多大呢?能插多深呢?她心狂跳,手裏的小貓貼着她心跳,全能感知到。
莫逆看到她,沒說話,先把她頭上的蜘蛛網拿下來,再提醒她肩膀上有灰。
元鳕看不見,還夠不着,一看就是裝的,可她裝的真像,尤其夠不到時那個氣急敗壞的表情,就跟真的摸不到自己肩膀似的。
莫逆沒跟她耗太久,幫她撣了撣。
他一上手,元鳕就借着他胳膊摟上去了,貼着他的身體,每一寸都清清楚楚。
莫逆拉開她,手上用了些力道。
元鳕就捂胃:“疼。”
莫逆咬牙,她再抱上來時,就沒推開。
元鳕抱也不好好抱,手亂動,在他腰上,屁股上,摩挲,這種觸碰叫她眼開始迷離,變成花裏胡哨的顏色。她吸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明天你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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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逆緊閉着眼:“嗯。”
元鳕猛地摟住他,摟得緊,細弱的聲音對他說:“給我一次,好不好?”
莫逆額頭起了一層汗。
元鳕手往下伸:“好不好。給我一次,就一次。”
莫逆掙紮之後,還是扯開她:“太晚了,你該回去了。”
元鳕不走,拉住他的手,顯得可憐:“我從出生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仍然努力生活,我不怨父母把我生出來卻死了,也不怨我舅舅把我賣了,我甚至不怨霍家為了他們的社會地位拿我頂雷,成全他們一個個慈善家的人設……可我怨我喜歡你。”
莫逆被他拉着手,她的手很小,他要是包起來,似乎能包得嚴絲合縫。
元鳕說着,眼淚就掉下來,她看起來是那麽難過:“我喜歡了我不該喜歡的人,卻是第一次想為自己活。可你不要我。”
莫逆還在想,她手怎麽那麽小?
元鳕身子又抖起來:“你總說你是出家人,可誰規定不能喜歡出家人?喜歡,是原罪嗎?”
莫逆慢慢合上手,把她的手握緊了,鬼迷心竅似的。
元鳕察覺到了,擡眼看他,小心翼翼地試探:“可以嗎?就一次,我就要一次,你進入我。”
莫逆最主動的行為可能就是牽她的手了,他逃避了這話題:“你要是不想回去睡,就睡在我這,我躺在你身旁。”
元鳕搖頭,把手抽回來,去摸他下邊。
莫逆攥住她的手腕:“我只能允許你跟我睡覺,只是睡覺。”
他太堅持,元鳕不死心也不行了。
就這樣,她又躺在了莫逆身側,又摟住他胳膊,又把他胳膊擠進她胸前那道深溝。
莫逆閉着眼,不自覺地把手臂收回來。
元鳕往他耳朵上湊:“我叫你莫逆好不好?”
莫逆紅了耳朵,側過身,背對着她,沒答。
元鳕當他默認了:“莫逆。我以後還能再見你嗎?”
莫逆不答。
後面很長一段時間,倆人都沒說話。
直到門外傳來動靜,霍起回來了,好像還喝多了,那炮友也在,一直跟他說着話。
莫逆皺起眉。
元鳕倒是無所謂。
那炮友對霍起說:“你在醫院住了三天,她面都沒露一下。”
接着是一巴掌的聲響,還有那炮友的叫聲,随後是霍起的罵聲:“滾蛋!她那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給她八個膽子她也不敢不來!”
那炮友哭哭啼啼,不說話了。
元鳕聽這話都覺得可笑,連救護車都是她給叫的,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霍起不愧是霍家人,面子,比天大。
吳芸被吵醒了,出來看到霍起,又要回房。
霍起看見她,把她薅過來:“我媳婦呢?她在哪裏?”
吳芸被他滿嘴的酒氣熏得難受,躲了躲:“她睡了吧。都十二點多了。”
霍起就跌跌撞撞往她房間走。
門被推開,沒人。
扭過頭來就罵:“人呢?”
吳芸想起之前元鳕從莫逆房間出來,下意識看一眼莫逆房門。
霍起看到了,怒火中燒,什麽面子不面子的,全都顧不上了:“操!我他媽還沒死呢!這個臭娘們就給老子戴綠帽子!”
他轉向莫逆房間,走得很急。
莫逆起身,給元鳕蓋好被子,才到門口,打開門。
霍起扒開莫逆:“起開!那賤貨呢?”
莫逆擋着門,不讓進:“她不在我這。”
霍起眯着眼:“在不在讓我進去,我要自己看!”
莫逆就這麽站着,霍起就進不來。
霍起看他不動,把圓桌上的花瓶舉起來,朝他砸過去。
莫逆擰了他手腕,花瓶從他手上掉下來,順手托住,再一腳把他踹出去。
霍起後撤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下他火更大了,茬兒架他挺厲害的,不信在莫逆手下當真一點便宜都讨不到,沖過去揮起拳頭,卻在碰到莫逆之前,被他轉腕一掌打在腰腹。
這兩回讓霍起放棄了,改為罵罵咧咧:“我把你當兄弟,你他媽睡我媳婦!還出家人?我可去你大爺的吧!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你不是想要那東西嗎?老子就他媽不給!還有,你最好可以護她一輩子,不然等我逮着她,就操死她,再把視頻發給你,讓你看看,我是怎麽操她的!”
他這話盡是吹牛逼,連他自己都不信。
莫逆一直知道,霍起叫他來,就是因為他怕元鳕。要是他僅僅因為元鳕草鬼婆的身份,怕她,那有些誇張,可自從知道他過去怎麽戕害她,就能理解了。
他當然害怕,因為他心虛。
霍起罵咧一陣,腦袋越來越重,最後摔在凳子上,仰頭睡着了。
吳芸跟那炮友一起把他挪到了房間,那炮友又給他擦洗半天,快兩點了才睡。
莫逆回房,把門關上。
元鳕就躺在炕上,看着他。
莫逆沒對霍起、以及外頭發生的事提起一句,只是躺在她身側,說:“睡吧。”
元鳕就感覺某個地方疼了一下,好疼。
莫逆還是背對着元鳕,這一回,他沒有閉上眼。
淫人妻子,這是大孽。他莫逆修道多年,無畏天,不懼地,卻因為一個女人,被卷入淫人妻子的醜事惡聞裏。
可既然允許元鳕留下來的是他自己,他就能擔。
翻臉不認人不是他會幹的事,所以他會躺在她身旁,到天亮。
莫逆起的很早,元鳕還沒起。
他跟吳芸和阿泊道別,兩人送他出了寨子,寨口又有族人在等,一路送他下了山。
莫逆在汀坊這段時間,得了太多民心,他清風霁月的模樣,溫潤如玉的性格,都給當地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大家很喜歡這個好像天上來的人,送到山腳也還不願意走。
吳芸來收拾莫逆房間時,元鳕還躺在炕上,不過她已經醒了。
她看到她睜着眼,還被吓了一跳:“你醒了啊?”
元鳕沒說話。
吳芸告訴她:“莫逆真人走了,寨裏人送他下了山,還給他唱了苗歌,送了他很多禮物,他說無功不受,只拿了兩樣,一塊蠟染的布,一只苗繡的針。”
元鳕眼睫毛微動。
吳芸看她還不起,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怎麽了?”
元鳕:“沒事。”
吳芸像是懂了似的:“舍不得啊?”
元鳕沒答。
莫逆一宿沒睡,她也一宿沒睡,可他們一句話沒說。從霍起回來鬧的那一通開始,到莫逆說睡吧,他們之間就再沒交流了。
算了吧。
算了。
對莫逆下手,開始是因為他是霍起的朋友,她對霍起有恨,所以要勾引他的朋友,後來她發現,莫逆是那麽幹淨,她又開始嫉妒,她想要把他拉入泥潭……
本來她有的是辦法,讓他留下來,一直到她得逞,可她放棄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是從莫逆選擇相信她開始,到昨晚上,他被霍起那樣侮辱,回頭仍然溫柔地跟她說:“睡吧。”
她就下不去手了。
他太好了。
還是算了。
她從床上起來,吳芸要把莫逆的被罩換下來:“真人走時候還說,等你醒來,麻煩我把被褥換下來洗洗。他在這裏住了多少天,就給了多少天的錢,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啊,還那麽客氣。”
等她醒來。
元鳕從她手裏把被罩拿過來:“這個給我吧。”
吳芸理解錯了,伸手去拿:“我來洗吧。”
元鳕沒松手:“我來。”
吳芸被她清冷的語氣釣起了注意力,看她态度認真,沒再跟她搶。
元鳕沒洗,而是回房,把她的換下來,換上了莫逆的。
吳芸就站在門框,全看到了,不知道要說什麽。元鳕那麽喜歡莫逆真人,卻要嫁給一個那麽惡劣的闊少爺,她應該很難過吧?本以為他們會有另外一種選擇,都做好莫逆真人當她小三的心理準備了,結果他走了。
她到竈臺給元鳕端來一碗湯:“莫逆真人教我的,說你胃不好,要用這個養。”
元鳕眉心緊了一下,很淺顯,不易察覺。
她接過來,捧在手心,盯着裏頭黃澄澄的湯,久也沒說話。
吳芸以為她是觸景生情了,握住她肩膀,誰知道下一秒元鳕就把湯還給了她:“別浪費。”
“你……不喝嗎?”吳芸愣住。
元鳕:“這料挺貴,山裏沒有。”
吳芸點點頭:“料是他給我的,還寫了配方,卻一點命令的口吻都沒有,完全是請求幫忙的态度,我答應下來,他甚至說了兩遍謝謝。”
元鳕:“所以別浪費。”
吳芸搞不懂她:“你不是喜歡莫逆真人?他那麽精心為你準備的,為什麽不喝?”
元鳕:“可他走了。”
走了就讓他走吧,喝什麽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