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單大設計師單名一個“雲”字,是從巴黎回來的設計師,據說在國際時尚圈裏名氣很大,名聲很好,所以一旦來到榕城,就掀起了不小的動靜,名媛、名模、明星争先恐後、前仆後繼地找機會去拜見她。
據說她也不是人人都見,很神秘的一個人物,倒是和何家兄弟關系不錯,住也住在何超的別墅裏。
——當然的,何家原本就是時尚圈的巨頭。
何氏集團大廈,單雲和何超在面試模特。
“厲總?”保安呆了一秒,才一路小跑把名片遞了進去。厲氏集團的總裁,雖然沒有請柬,但是厲總的面子,在榕城,哪個敢不賣?
單雲看到名片也是一呆,求助性地看往何超:“這——怎麽辦?”
雖然已經過去三年,今非昔比,他從前也沒有看過她,未必就記得她長什麽樣,但是……誰能保證他認不出昔日的枕邊人?
沒有錯,她不叫單雲,她記是蟬衣——三年前的蟬衣死了,殘存下來的軀殼,她給自己改名叫單雲,形單影只的雲。
“你想見他嗎?”何超挑眉,他是不想,他希望她也不想。
“不想。”她說。
誰會願意與過去的自己相遇,那樣血淋淋的傷口,她花了多少力氣才撫平它,才結了痂,一旦重逢,誰能保證它不會撕裂?
不會疼?
她回來是因為不得已,并不是想見他。她不想見他。
“那就不要見了,”何超說,“讓阡陌去應付那個野模吧。”路阡陌是何氏集團的頭牌設計師,也算是給面子了。
“單雲”——薛蟬衣猶豫了一下,只能答應。
13 厲先生 你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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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姐?”于燕喜實在失望。
如果在往常,路阡陌肯出來應酬,她已經是喜出望外,但是今天、今天不一樣——今天是厲總陪她來的啊。
這位單大設計師,連厲總的面子都不給嗎——她知不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啊!
于燕喜眼睛裏含着眼淚,和厲長風說:“是我不對,我連累到厲總了——她不見我沒關系,我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但是厲總……這裏人多嘴雜的,要哪個嘴關不嚴傳出去,城中人人都知道何氏不給厲總面子,我、我——”
厲長風沉着臉,他也是真沒想到這個單大設計師能這麽不給面子:她既然是住在何家,何家總該給他面子。
想到何家,就想到三年前的舞會,那個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蟬衣帶走的男人,厲長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原來單小姐這麽不給面子,說起來我和何大少有過幾面之緣,最近是很想和他聊聊何氏的股票,不知道路小姐能不能把何大少請出來?”
厲長風的話傳進來,何超氣得臉色都青了:這是威脅!
蟬衣趕緊攔住他:“你別去——還是讓我去吧!”
“還真當我怕了他!”
“還是我去吧!”蟬衣起身,眼睛裏已經有了懇求的顏色,“那個小模特要見的是我……隔了這麽多年,他也不一定認得出我……沒必要置這個氣。”要是何家因為她而蒙受損失,她如何能安心。
何況這幾年她冷眼旁觀,對于厲家的勢力比三年前要清楚了很多——那并不是個好惹的人。
幸而他并不愛她,就不會記得她……已經三年過去了,誰會死死記得一個不愛的人呢。薛蟬衣苦笑,至于盛大的出殡儀式,單身三年之類的消息,那不過是他厲氏的面子,并不是因為她。
他要是愛她,她怎麽會落到當初那個地步?
“那我陪你去。”何超說。
他怎麽放心,或者說,他怎麽舍得她一個人去見他——那簡直像是羊入虎口。
薛蟬衣稍微化了妝。
她心裏很亂,她不知道該以什麽面目去見他,她當然不想見他,但是何家對她有恩,她不能恩将仇報。
可以畫得醜一點……她想,筆下一重,花了半張臉。
但是當她看到于燕喜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何超也呆住了:眼前這個小野模,活脫脫五年前的薛蟬衣!
“蟬衣!”厲長風一個箭步上來,抓住她的肩膀,“蟬衣、蟬衣!”
薛蟬衣沒想到他眼力這樣好——她已經刻意醜化了自己,還是被一眼認出來,她想要後退躲閃都來不及,只能反複地說:“我不是、我不是……”
她當然不是,她不能是——她不能讓他搶走她的孩子!
她也不想再回到三年前去,凄風冷雨,她并不是沒有想過跳下去,最後沒有舍得,是她覺得她不能做主謀殺她的孩子,她有權力來到這個世界,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而不是被她扼殺。
所以她找了何超——她抱着最後一線希望找這個中學畢業之後沒有更多聯系的老同學,幸好他幫了她。
她之所以回到榕城,也是因為他,而不是……她并不想再見到厲長風,無論她怎樣愛過他,無論她是否還愛着他。
“厲先生……”她說,“厲先生,你認錯人了。”
“我有她的照片,你看,我拿給你看……”厲長風手忙腳亂地翻錢包,她的照片,他從結婚證上扒下來的照片,他們僅有的一張合照,他一直随身攜帶,“蟬衣,你騙不過我,你就是蟬衣……”
薛蟬衣臉色越來越蒼白,她拼命搖頭,但是厲長風抓住了她:“說、說你是!”
“不、不是。”
14蟬衣我知道是你
“厲先生!”何超沖上來,攔在她的面前,“你确實認錯人了,她是單雲,我的未婚妻。”
“不可能!”厲長風大叫一聲。
“她确實是我的未婚妻單雲,”何超彬彬有禮地和他講道理,“厲先生,現在是法治社會,這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麽——強搶民女嗎?”
“不、她是蟬衣,薛蟬衣,她是我老婆……”厲長風雙目赤紅,什麽斯文,什麽教養,全都丢到了九霄雲外,這時候他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太好了,蟬衣她沒有死,她還活着,他還來得及帶她回家!
“厲先生!”何超使了個眼色。
一旁保镖戰戰兢兢上來,攔在何超身前,戰戰兢兢和他談判:“厲先生、厲先生要不要坐下來說話?”——厲家在榕城的勢力,敢在厲長風面前說這個話,他已經用盡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勇氣。
于燕喜也戰戰兢兢拽住他的袖子,她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不就是又一個長相和那個死鬼相像的女人嗎?她還站在這裏呢,他怎麽就不多看她一眼?她都快哭出來了:難道說,這個女人比她更像,她就沒有機會了?
她又羨又妒地瞟了蟬衣一眼:這個女人怎麽這麽不知足,有了何大少還不夠,還要厲總嗎?
幾方一齊使力,好歹把厲長風拉開來,立刻就有侍者送茶上來:“厲總喝茶。”
厲長風喝了一口,熱水入腹,神志才稍稍清醒一點。
他知道他激動了。
但是——
他怎麽能不激動——蟬衣還活着!他緊緊攥着錢包上的照片,然後中間已經隔了一個何超,他說她是他的未婚妻——那怎麽可能!
“厲先生你聽我說,”薛蟬衣制止了何超的嘲笑,柔聲說道,“我也聽說了尊夫人過世的消息,也很能明白厲先生的心情,厲先生節哀——但是我确實不是尊夫人,容我多嘴一句,尊夫人過世已久,厲先生也該有新的生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這幾句話說出口的,她根本不覺得額頭能心平氣和地和他說話,在這之前。
她以為她會哭泣,會發抖,會崩潰……但是都沒有,她冷靜、疏離得像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
他對于她,已經是一個陌生人了。
可能是,她已經死了,死在三年前,那個冰冷的冬天,在冰冷的江水裏。
活過來的這個女人,這個和厲長風說話的女人,是單雲,不是薛蟬衣。她只能這樣,唯有這樣,她才能夠堵住心裏那個流血的口子,不至于崩潰。
何超伸出手來,摟住她。
厲長風看得目眦盡裂:“不、蟬衣……我知道是你,你騙不過我的,我知道是你……”
“她只是長得像而已,”何超冷冷地說,“厲先生要是不信,不妨左轉,要依我看來,這位于小姐,比她還更像呢。”
“不!”厲長風抱住頭,片刻,又起身要朝薛蟬衣沖過去,但是被保镖死死抱住:“厲先生、厲先生你冷靜一點!”
這讓他怎麽冷靜!厲長風揮拳,保镖被打得倒了下去,現場一陣混亂,何超護住薛蟬衣,退了出去。
“蟬衣、蟬衣我知道是你,你別走、你別走!”他聲嘶力竭地叫着,嗓子已經啞了,啞得像是能吐出血來。
“他瘋了!”何超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