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藥的時候,很多時候,他只是想看到她眼睛裏疼惜的目光。
就好像他們還在從前。
就好像沒有這三年的空白。
“蟬衣。”
“嗯?”
“這三年,你怎麽過的?”厲長風問。
27她走了
這是他們難得融洽的時光,阿寶抱在他懷裏,剛剛睡過去,嘴角還帶着甜甜的笑渦。
厲長風雖然出國得倉促,又碰上羅開這個勁敵,也還是安排阿魯徹查了三年前的事,那具屍體當然是假的,多半是何超的手筆;遺書是真的,警方用來驗明正身的頭發,應該是蟬衣離開前就布置好的局。
蟬衣沒有回答。
她之所以沒有離開,只是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死,但是留下來,她看着他懷裏熟睡的阿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擔憂。她不能不委曲求全,但是她不可能再信任他,一個連昏迷中都能叫着別的女人名字的男人,讓她怎麽信任?
“我不知道你這三年怎麽過來的,”厲長風說,“但是我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麽過來的。”
“我從看到你的屍體開始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
“那許小姐呢?”蟬衣平靜地問。
她知道自己不該問,但是最後也沒有忍住。
“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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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繁弱許小姐。”蟬衣說。這三個字,就是她心口的傷。她想她是嫉妒她的,那個女人,她得到了他全部的愛。
“她……”厲長風猶豫了一下,當初是他看錯了人,信錯了人,但是這些話,怎麽才能和蟬衣說出口。
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樣艱難。
蟬衣冷笑一聲,轉身出去了。
厲長風張了張嘴,也只能說:“她不重要。”
許繁弱那都叫不重要,她就更算不得什麽了,蟬衣想。他當初就想奪了她的孩子給許繁弱,現在——
這天晚上,蟬衣抱着熟睡的阿寶,拖着行李箱,躲過保镖的巡視,出了醫院,醫院門口,司機等候已久。
她一上車,立刻發動,車像炮彈一樣射了出去。
她忍不住往回望,醫院龐大的影子在夜色裏匍匐。這一次,她和他,算是徹底的一刀兩斷了吧。
醫院裏。
像是有心理感應一般,厲長風半夜裏醒來,起初他并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只是視野裏有點空。
但是他終于意識到了——阿寶也不在。
她走了。
她逃走了,從他的身邊,厲長風的心在這個瞬間掉進了冰窟裏,那大概就和三年前他看到她的屍體時候的心情一樣,不,是更疼痛。
這些天她過得不好嗎,她不開心嗎?阿寶每天都甜甜地喊爸爸,媽媽,甜甜地笑,就好像他們是完好無缺的一家人——雖然他靠近她,她還是不由自主會躲,但是他一直想,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她總能再接受他。
天知道他有多想要她,但是他忍住了。
但是她還是離開了。
是因為——何超嗎?她真的這樣愛他,她真的這樣對他毫無留戀?那些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她那時候看他的眼神,都是假的嗎?都只是為了騙過他——就好像之前騙他說她是單雲?
厲長風看着空空的房間,心裏絞痛。
“長風。”許繁弱摸他的面孔,他在這個瞬間塌下去的眼神讓人心碎。
“你來做什麽?”
“我聽說——”
“那不關你的事!”厲長風說。
“可是她讓給你傷心,長風,那就關我的事了,我并沒有忘記過你……我之前,也不過是為了你,你知道的,我不像她。”許繁弱深情款款,她知道這時候他心裏肯定有個大窟窿,需要人來填補。
厲長風眼神一斂:這句話讓他警覺——他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危險,她從前能騙過他,未必現在就不能騙過蟬衣。
“長風……”許繁弱呢喃着,親他的眼睛。
厲長風反手抱住她:“你說得對,你不像她……你不像她會背叛我……”
這時候蟬衣帶着阿寶在逃亡的路上。
車越開越快,蟬衣心裏越來越涼。
阿寶醒過來,嘟嘟囔囔地喊:“媽媽、媽媽?”
“媽媽在這裏。”
“媽媽我們去哪裏呀?爸爸呢?”
蟬衣死死攥住手裏的機票,她知道她上當了。她原本不該上這個當,但是她還是上當了,她早該想到,許繁弱不會讓她活着。
28一直退到再沒有路
又一間倉庫。
蟬衣這回是清醒地被拖了進去,她緊緊抱着阿寶,但是阿寶還是害怕了,她不斷地小聲叫着:“媽媽、媽媽……”
蟬衣心都要碎了。
她該把她留給厲長風,就算他不要她,他還是要阿寶的,是她的錯,讓阿寶陷入到這種危險的境地,她不知道等候她的是什麽,是許繁弱,還是厲乘風,或者別的,她想不出來,也不敢去想。
她只能反複親吻阿寶的額頭,說:“阿寶不怕,不怕……”
“媽媽……”
“爸爸就要來了,他一定會來的,他一定會救出小阿寶,他會好好照顧阿寶……”蟬衣聲音哽咽,漸漸就說不下去了。
“阿寶冷……”阿寶喃喃地,又困又餓,終于睡了過去。
蟬衣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倉庫裏沒有燈,也沒有窗,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起初她覺得餓,後來連餓都不覺得了,可能是過去了一天,從門縫裏能隐隐看到的光,不知道是清晨還是傍晚。
她終于聽到了腳步聲,咔擦聲,一線光,許繁弱站在她的面前:“薛蟬衣!”
“你、你要做什麽?”
“我要做什麽,你不一致都知道嗎?”
“不、我不知道……”薛蟬衣抱緊阿寶往後退。
“那你知道這三年裏,厲長風對我做了什麽嗎?”許繁弱冷笑。
薛蟬衣呆呆地看着她。長風能對她做什麽,他那麽愛她,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先給她,他還能傷害她不成,像他當初傷害她一樣?
許繁弱嘩地撕開自己的衣服,赤裸地站在蟬衣面前:“你看見了嗎?”
蟬衣整個人都驚得呆了:她看見許繁弱蒼白的肌膚上布滿了傷痕,那明顯不是恩愛和歡好留下來的,而是各種淩虐的痕跡。以現在的醫學手段,原本應該有很多辦法消除和減弱,但是并沒有。
清晰地浮在她的皮膚上。
“這是在南美,黑人,毒販,我一天要接七個……”
“這是在中東……你別以為你在網上看到的中東王子那麽英俊,屁!”許繁弱粗俗地吐了一口唾沫,“肥得和死豬一樣,還想要玩不同的體位!”
“這是在A國,全世界最變态的人都集中在亞洲了……你猜猜,我一天要應付多少個才能不挨餓?”
“你再猜猜,我最多同時應付過多少個?”
“我就是這麽過來的,三年,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落到這個地步嗎?因為你,薛蟬衣!”
“薛蟬衣,你以為你很慘嗎?不不不,我保證,我想你保證,你過去二十七年過得很幸福,太幸福了,因為之後,你的下半輩子,還有你手裏這個……你的寶貝,都會像我過去的三年一樣……”
“不、你不能這麽做!”蟬衣凄慘地叫了起來。她終于知道發生了什麽,知道為什麽厲長風再沒有和她提過許繁弱,為什麽她問起他也只含混說她不重要。也許、也許三年前,他就已經信了她的話。
所以許繁弱才會遭到這樣的懲罰。
所以……
“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天底下對小孩子有興趣的人,比對女人有興趣的人還多……”許繁弱一步一步走近來,嘴角帶着微笑,落在薛蟬衣眼裏,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薛蟬衣面無人色,不停地往後退、往後退……一直退到再沒有路。
背後就是牆。
許繁弱捏住她的下巴:“你放心,他不會知道你去了哪裏,他只知道你背叛了他,沒準還出賣過他,因為害怕他的報複,帶着他的孩子跑了……跑去見你的小情人了……多美妙啊。”
“不、不是這樣的……”蟬衣軟弱地辯解,她只想帶走阿寶,她甚至沒有想過她能去哪裏——先回國,都回國再說。
“我就說你天真,薛蟬衣!”許繁弱越說越興奮,興奮得臉上都有了紅暈,“你根本配不上他,你除了會嬌嬌弱弱裝小白花還會做什麽,你除了有運氣懷上他的孩子還做過什麽……放心,你很快就沒有了,這些都沒有了,大把黑叔叔、肥豬客等着你去伺候,母女一起伺候……”
“不、不會的,長風他會……”
“長風他會娶我,”許繁弱甩了一張報紙在她面前,“我會得到我該得到的,盛大的婚禮,厲氏總裁夫人的頭銜,我想要收養幾個孩子就能收養幾個孩子,薛蟬衣,天底下不止你一個女人能生孩子……”
薛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