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掃盲行動,刻不容緩
殷紅的鮮血從那太監被整齊切斷的脖子處噴灑了出來,濺了白陸一身,血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血腥氣鑽進鼻腔,直沖大腦。
無頭的屍體徒勞的晃動了幾下,便抽搐着砸在了地上。那些太監們哪見過這場面,紛紛吓得屁滾尿流,扔下棍子連滾帶爬的向旁邊逃散。
白陸這才得以脫身,按着發痛的左臂艱難的站起身來,皺着眉頭看着來人。
淩峰好像已經習慣了殺人似的,臉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樣冷漠平淡,他立于滿地的鮮血之中,面色冷然,手中的長刀還在滴血,整個人就如同闖入世間的惡鬼羅剎!
白陸靠着牆,驚疑不定的看着他。
淩峰收起刀,大步向白陸走了過去,直接拉起他的左臂,用手指在關節處按了按。
“嘶......”白陸吸了口冷氣,忍不住掙紮了一下。
淩峰順勢松開他,面無表情的道:“骨頭斷了。”
白陸:“......我比你清楚。”
“你不應該私自出去的。”淩峰眼神似有指責的意思,“我是你的護衛,為什麽避開我?”
莫名其妙的,白陸居然有種丈夫和小三私會被正房捉奸在床的心虛感,他讪讪的移開目光,沒敢說話。
淩峰不想再跟他廢話,轉身掃了梅妃一眼。
梅妃被他這肅殺的眼神吓得花容失色,明明只是個侍衛而已,她身為貴妃卻被震得不敢說話。
過了好半晌,梅妃才咽了咽口水,緊張的辯解道:“這人私藏毒藥,我只是想審問他來着,可誰知他不知悔改還想反抗傷人,我不得已才......”
淩峰打斷了她的話,“他是陛下的人,無論有什麽罪,都由陛下定奪,你的手伸得太長了。”
梅妃愣了愣,臉上頓時失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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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峰沒有再繼續說什麽,帶着白陸回了青崖殿,吩咐侍女去請了太醫過來,又命令自己的下屬快馬加鞭去王爺府将此事禀告陛下。
楚崖匆忙的從外面趕回來,還沒踏進白鹿宮的大門,就聽見裏面白陸一連串的叫聲:“我操操操!疼疼疼!你輕點兒,你是想再把它弄斷一次嗎?骨折不是這樣搞的,聽我說,你得先這樣,再這樣...”
楚崖進了正廳,就見白陸坐在靠牆的美人榻上,衣裳脫了一半,露出削瘦挺拔的上身,旁邊一個老太醫正握着他的胳膊推按牽引,似乎是在正骨。
淩峰拿着長刀站在一邊,眼神沉沉的,臉色也不怎麽好。
白陸雖然受了傷,但是嘴巴也不閑着,大概是以前經常傷筋動骨,久病成醫了,忍不住在老太醫旁邊逼逼叨叨,甚至好像還躍躍欲試,很想親手指導一下似的。
看起來醫患關系比較緊張,但是老太醫礙于白陸正當寵,又自恃年老深重,不跟年輕人計較,就沒有理會他的廢話,只是認真的摸着骨,然後手指忽然發力,往上一推。
咔啦!
白陸:“嗯?”
他揮了揮手臂,又握了握拳,震驚極了,“好了?”
老太醫露出深藏不露的微笑,捋了捋花白的胡須,“公子的骨頭沒有斷,只是關節錯位,老夫這樣一推一按,将臂骨複位,修養幾天就可痊愈。”
“好厲害啊......”白陸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胳膊,由衷的感嘆道:“技術真好,要是我也有這麽好的技術,
就不用老往醫院跑了。”
老太醫對這些誇贊很受用,又拉起白陸的胳膊,搖頭嘆息道:“不過這淤青怕是有些費勁,等會兒老夫給公子開幾劑藥油,一日三次的塗抹在患處,再加以按摩,把淤血揉散,可能會有些疼,公子忍着些罷。”
白陸點點頭,“沒事,我不怕疼。”
老太醫:“......”剛才正骨時叫得跟殺豬似的人不是您?
白陸又扭頭看了看後面,“我後背上是不是也青了,那地方我可夠不着。”
楚崖走近了,看見白陸白皙清瘦的後背上赫然橫着一道明顯的青腫,還夾雜着一些淤血,脖後也紅了一片,皮膚滲着血,看起來頗為嚴重。
從前白陸就經常這樣傷痕累累的從擂臺上下來,而且還絲毫不在意,每次楚崖都又心疼又生氣,明裏說了不少好話勸他別再參賽,暗裏也使了不少陰險的手段,總算是短暫的讓他離幵了擂臺。
本以為從此之後就能放心了,可沒想到今天,就在自己的庇佑之下,居然又讓他受傷了。
脖子,頸椎骨,後背,脊椎,竟然全都是打在了要害上,如果力道再重一些,是不是會危及到他的生命?難道還要讓他再失去一次嗎?
楚崖在想這些的時候,眼裏不由自主的彌漫起冷肅的殺意,如同冰封的雪原一般寒涼刺骨。
白陸敏銳的擡頭看了他一眼,“怎麽了?眼神這麽可怕。”
“沒事。”楚崖垂下眼簾,不動聲色的掩去內心翻湧的陰暗情緒,他坐到白陸身邊,先安慰似的親了親他的臉,又拉過他的胳膊仔細看了看傷,“怎麽樣,還疼得厲害嗎?”
“還行,比剛才好多了。”白陸摸摸自己的胳膊,“只要別留下後遺症就行,我還想靠這個身體多活幾年呢。”
楚崖笑了笑,用手指撥幵白陸臉側的碎發,溫和的端詳着他的臉,半真半假的道:“本來腦子就已經不好使了,身體可得養好。”
白陸古怪的盯着他,一針見血的問:“你是想開玩笑緩解氣氛,還是在說真心話?要是後者的話我想打爆你的頭可以嗎?”
楚崖:“……”
他輕車熟路的轉移了話題,“那會兒來報信的人只是告訴我說你和梅妃起了沖突,這到底是怎麽回 事?”
白陸剛想解釋,忽然見王公公快步走了進來,低聲禀報:“陛下,梅妃娘娘求見。”
她在這個關頭着急的來見楚崖,無非是兩個原因:
一,她不來就沒有話語權,白陸随便在陛下面前說些什麽,往她身上潑髒水,她也沒有反駁的辦法。
二,大概就是想惡人先告狀,把刺客的罪名扣實在白陸身上。
總之就是先下手為強,誰先在陛下面前說上第一句話,誰贏的幾率就更大。
白陸把衣服穿好,話風一轉,“我不說了,有人來給你講。”
楚崖無奈的嘆了口氣,對王公公道:“叫她進來,其他人都退下。”
不多時,梅妃便被碧桃扶着胳膊邁過門檻,一進正廳,梅妃立刻推開碧桃,凄凄哀哀的跪倒在地,肩膀顫抖着,輕晈着朱唇哭了起來。
“陛下...臣妾有罪,臣妾知錯了,求陛下降罪......”
她發絲微亂,半遮半掩着蒼白的臉,眼角嫣紅,晶瑩的淚珠劃過漂亮的臉蛋,梨花帶雨名副其實,比電視劇裏的明星演得好多了。
白陸盤腿坐在榻上,從旁邊的花梨桌上拿過來一盤層層酥脆的荷花酥,一邊看戲,一邊咔嚓咔嚓的吃了起來。
楚崖努力把目光從白陸那莫名可愛的吃相上移開,沉聲問道:“你何罪之有?”
梅妃楚楚可憐的道:“回陛下,臣妾不該擅自做主,一時心急,只是因為白公子攜帶毒藥入宮,又私藏不報,就誤以為公子是刺客...”
白陸把荷花酥整個塞進嘴裏:咔嚓咔嚓。
梅妃額角青筋一跳,勉強繃住了演技,“陛下,臣妾也是擔心陛下的安危,心裏害怕又着急,才去找公子詢問此事,可沒想到竟然起了沖突,臣妾一個弱女子,實在是控制不住局面,才變成了這樣...”
白陸:咔嚓咔嚓。
楚崖無語的拿走了他的糕點盤,“你先別吃了,她說的毒藥是怎麽回事?”
白陸舔了舔指尖的糕點渣,完全沒有犯罪嫌疑人的自覺,看熱鬧不嫌事大,生怕自己能洗清似的,故意攪渾水,“哦,毒藥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其實我是刺客來着。”
梅妃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沒想到白陸居然如此爽快的承認了。
白陸大概是被梅妃的演技給感動到了,也想演點兒戲玩,便繼續編道:“其實一個被從小精心培養的刺客,進宮就是來刺殺皇帝的,對了,那個特有名的秦軻你們知道吧,那是我師父。”
楚崖謹慎的問:“阿白,你是說......荊軻嗎?”
白陸吃了沒文化的虧,臉上一紅,逞強道:“對,我是想說荊軻來着。”
梅妃有些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是也明白白陸已經承認自己是刺客,證據确鑿,她忍不住插嘴道:“陛下,臣妾鬥膽,他一個刺客,再留在宮中恐怕會有危險,陛下打算如何處置他?”
“他不是刺客。”楚崖一語戳穿白陸的假話,“他就是在胡說八道罷了。”
白陸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楚崖又看向梅妃,“再者說,後宮不可幹政,你管了不該管的事兒,回去禁足七日,好好反省。”
梅妃一愣,眼裏頓時冒出狂喜的光,十分挑釁的看了白陸一眼。看見沒有,就算我傷了你又怎樣,陛下還不是偏向于我。
白陸:“就這?”
他可是挨了三棍子哎,就算他不想跟女人計較,但是禁足七天,這跟沒有懲罰有啥區別?至少也得褫奪妃位,降個級別啥的吧?!自己上回可是僅僅翻個牆就挨打了!屁股疼了三天啊!
白陸心裏很不痛快,幹脆撂挑子不管了,趴到榻上閉眼睡覺。
剛閉上眼,就聽外面一陣腳步聲,白陸掀開眼皮一看,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風一般的沖了進來,一把揪住梅妃的頭發,硬生生把她從地上拽起來,然後擡手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敢動我兒子?!活膩歪了吧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