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陛下的狗

白陸湊過來看了看,“是毒針嗎?”

“不是,是普通的針。”

沈出雲用手丈量了一下,“這種粗細和長度的金針,從百會穴完全刺進去,就算沒毒,也足以致命了。”

他扭頭看白陸似懂非懂、面色存疑的樣子,便好心的笑道:“不信嗎?隔壁就是地牢,要不要找個死囚試試?”

白陸大驚:“免了免了!人體實驗也太殘暴了!”

“人體實驗?”沈出雲摸着下巴想了想,贊許道:“這個詞不錯,很有意思。”

白陸:“......”變态,這絕對是個衣冠禽獸類型的變态吧!

沈出雲在銅盆裏洗了洗手,似乎結束了對屍體的檢查,白陸仍然很不放心的追問道:“這就完事了嗎?能從這根金針上查出兇手來嗎?兇手為什麽要對梅妃下手,他的目的是什麽,會傷害到別人嗎?”

這裏好像有不少人想要楚崖的命,譬如自己...林小安就是一個,白陸懷疑殺死梅妃的兇手也許跟天狼教有關,為了排除對楚崖不利的因素,白陸覺得自己必須追查到底。

沈出雲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這根針,似乎明白了什麽,別有深意的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白陸沒想到會被反問過來,連忙動用他那不太聰明的小腦瓜,費勁兒的想了一會兒。

“用針殺人,還是從穴位刺進去的,感覺是個力氣不大的女人?”

沈出雲真心實意的贊賞道:“哦,女人啊,還有呢?”

白陸老實的搖搖頭,“想不到別的了。”

他本來也不是做偵探的料,能聯想到兇手是女人,也不過是看武俠劇裏用針做武器的大多是女俠罷了。

“那就別想了。”沈出雲意味深長的道:“有些事還是糊塗一些比較好,查得越明白,反而容易引火燒身,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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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陸不知道他在打什麽啞謎,他性子直,很讨厭被人這樣模棱兩可的敷衍,當下就不太客氣的反駁道:“憑什麽不查?我現在是宮裏的侍衛,宮裏出現了殺人犯,難道我不應該查嗎?”

被他這樣出言頂撞,沈出雲也不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白公子,你覺得作為一個侍衛,最重要的職責是什麽?”

白陸一愣,緊接着又篤定的道:“當然是保護皇宮,懲奸除惡。”

“不。”沈出雲微笑道,“是聽主人的話^”

道不同不相為謀,最後白陸是生着悶氣離開殓房的,他一邊上臺階一邊低聲嘟囔着,“聽主人的話,那不就是狗嘛...”

沈出雲注視着他的氣沖沖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不是陛下的狗呢?

然後又撿起盤子裏的金針,微微嘆息一聲,有點兒責怪意味的道:“都說過多少次了,每次殺人還是忘記把針取出來。”

“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把金針留在屍體裏,做事就得做到不留痕跡,不能讓人抓到半點兒把柄。”

楚崖坐在書房的桌案之後,面色不善,語調裏也帶着一些冷然的指責。

偌大的書房一時氣氛壓抑,空氣沉悶。

白玉珠簾旁邊站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長相清純可愛,梳着未過門的雙垂髻,穿着一身嬌俏的粉衣裙,被陛下這樣訓斥了,忍不住扭開頭吐了吐舌頭,然後又裝作十分自責的樣子,“是奴婢大意了,陛下恕罪。”

緊接着他又僥幸道:“不過反正宮裏的仵作是沈出雲,應該沒關系吧?”

“沒關系?”楚崖微微眯起眼,不悅的盯着他,冷聲道:“這不是第一次了,我不管你有什麽特殊的癖好,是喜歡留針在屍體裏也好,別的也罷,如果再有下次,那我就要考慮培養新的影衛了。”

楚崖手底下七大影衛,個個忠心耿耿,身懷絕技,人數從來沒變過。那麽什麽時候才會培養新的影衛?當然就是在上任影衛死掉的時候,缺了人,才能再塞人進去。

楚崖這番話絕對不是輕描淡寫的恐吓,他是認真的,君無戲言。

果然楚崖的話音剛落,姑娘就後背一涼,心裏咯噔一聲,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來,他連忙收斂表情,規規矩矩的跪下了,這回才是真真正正的認錯。

“屬下明白,屬下知錯!這就斷指謝罪,求陛下饒恕丨”

說完從裙下抽出一把鋒利的掌心刀,把左手壓在地上,持刀的右手高高揚起,就要狠心往自己的小指上剁!

千鈞一發之際,血濺當場之前,楚崖揮了揮手,及時制止了這血腥的自罰。

他淡然道:“這次就算了,別弄髒我的書房,下去吧,還有,既然任務已經結束,就別再穿女人的衣服來見我,我看着惡心。”

他知道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收起掌心刀,冷汗津津的站了起來。

盡管影衛視死如歸,但也應當死在主子下達的任務中,死于盡忠,死于功勳,而不是因為犯錯被主子處死,這樣的死法,做鬼都會被同僚所恥笑......

但是!死也就算了,像他此等身材纖細、相貌清秀的俊俏少年,穿女裝怎麽叫人惡心了,怎麽就叫人惡心了?明明很可愛!

白陸回了白鹿宮,先去正廳走了一趟,沒看見楚崖,問了守門的侍衛,才知道他現在在書房。

白陸想跟楚崖報告屍檢的結果,于是轉身往書房走去,剛進了院子,就見書房的門被從裏往外推開了,一個嬌小玲珑的粉衣姑娘從裏面走了出來。

姑娘擡頭看見白陸,十分冷傲的哼了一聲,也沒打招呼,徑直就走了。

這做派實在是眼熟,太有梅妃的畫風了,白陸盯着姑娘的背影漸漸遠去,自言自語道:“碧桃?她來幹什麽?”

難不成有奸情?!

白陸頓時覺得自己頭上有點兒綠,他快步走上臺階,扒着門探頭探腦的往裏看,想找到一點兒暖昧的蛛絲馬跡。

然而楚崖只是平靜的坐在桌案後面看着書,衣冠整齊,氣息平穩,絲毫不像是幹了壞事的樣子。

見白陸在門口要進不進的,楚崖啞然失笑,放下手裏的書,“怎麽了,不進來嗎?”

白陸踟蹰的走到桌前,遲疑的問:“剛才那是?”

“嗯?你是說梅妃的侍女嗎?我叫她過來問點兒事情。”

楚崖張開手臂,示意白陸坐到自己腿上來,“過來阿白,讓我抱抱。”

白陸想了想,幾步走過去,但并沒有坐進他懷裏,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寬大的龍案上,擡起腳來毫不客氣的踩在楚崖膝蓋上,面對面的看着楚崖,“是嗎?問了什麽?”

楚崖哭笑不得,“你這語氣怎麽好像審犯人似的,我只是問了些關于梅妃的事情。”

“梅妃?提到正事,白陸立刻把腳放下去,坐正了身體,追問道:“她怎麽說?”

楚崖面不改色的胡說八道:“據說自打禁足日開始,梅妃就把自己關在卧房裏不吃不暍,誰也不見,也不許人進來,所以冬華苑的下人也不知梅妃是何時遇害的。”

“這樣啊。”白陸又跟楚崖報告自己在殓房的見聞,“我剛才去殓房跑了一趟,沈出雲查出梅妃的死因了。”

楚崖明知故問:“是嗎?死因是什麽?”

“有一根針...”白陸用兩只手比劃着,“大概這麽長,金色的,從梅妃的頭頂刺了進去,沈出雲說那是致命傷。”

楚崖十分驚訝,演技略微浮誇,“哦一一原來是針嗎?”

“沒想到吧,我也覺得用針殺人真是不可思議,兇手肯定是慣犯了。”

白陸說到這兒,忽然有些擔心,認真的叮矚楚崖,“你要小心點兒。”

楚崖神色一滞,時有時無的良心也跟被小針紮了一下似的,莫名的愧疚起來,他稍微頓了頓,點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白陸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了戳楚崖的胸口,狠聲道:“你最好沒事,你要是出了事,我媽會打死我給你陪葬!”

楚崖無奈,“就因為這個?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兒關心我?”

白陸睜大眼睛,煞有其事的道:“我很認真了,命都跟你拴一塊兒了還不認真?都要被迫殉情了還不認真?!”

楚崖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忍不住笑了笑,拉過白陸的手親了親他的無名指,低聲道:“殉情這種事上輩子做過一次就夠了,這輩子咱倆好好活到九十九,好不好?”

這種樸素的情話讓白陸耳後發熱,立刻就惱羞成怒的把手抽了回來,罵道:“誰上輩子跟你殉情了,老子是被你一槍打海裏,然後你又死乞白賴的跟上來的好不好,你搞搞清楚,腦子清醒點兒!”

楚崖十分縱容的摟着他,去親吻他的嘴唇,寵溺的順着他道:“好,阿白說什麽都對。”

“你先別急着膩歪。”白陸毫不留情的推開他,冷聲質問道:“沈出雲跟我說了,你讓他給我打造一套東西,到底是什麽?”

楚崖眼裏含笑,“哦?他已經告訴你了?”

“別賣關子,快說。”

“好吧。”楚崖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然後半真半假的微笑道:“是專門為你做的,一套特殊的‘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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