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錦鯉:今年可真是多災多難
下午趁着楚崖在議政廳,白陸立刻拿了張碎花包袱皮,把昨晚那些造孽玩意兒全都兜起來,塞了幾塊石頭進去,然後用紅綢帶綁緊了,準備沉到荷花池裏去。
未時三刻,正是夏季裏一天最熱的時候,荷花池旁蜻蜓飛舞,樹上蟬鳴陣陣,碧綠的水裏紅鯉魚游來游去,用尾巴甩着水花。
挺熱鬧的,就是沒有人,因為這時候太熱了,太陽幾乎能把人曬化掉,只有遠處零星有幾個侍衛,站在牆邊的陰影裏值班。
這正合了白陸的意,他頂着大太陽走到荷花池邊,把裝着罪惡淫邪之物的包袱狠狠地扔進了水裏,心中無比的痛快,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把楚崖一塊兒扔下去喂魚。
池中荷花開得舒展,荷葉也長得密集,遮蔽了一大半的水面,包袱落在莖葉之間,一時間竟然沉不下去。
白陸去找了根竹竿,趴在白石欄杆上,伸直了手,用竿子撥開緊湊的荷葉,戳了戳卡在荷葉間的小包袱。
戳着戳着,小包袱慢慢沉了下去,然後......就在白陸眼睜睜的注視之下一具屍體緩緩浮了上來。
白陸:“!!!”
操的!他這段時間撞見死人的次數比撿錢都多!
白陸他超勇的,死人見多了,身首分離的,高度腐爛的,什麽場面沒見過,所以此時見到浮屍,雖然內心已經山崩地裂,直呼操蛋,大聲罵娘,但面上還是非常冷靜,叫都沒叫一聲。
__僅僅是腿軟了而已,非常的硬氣。
白陸扶住欄杆,花了十秒鐘穩定住心神,深吸了一口氣,用竹竿把浮屍往這邊扒拉了一下。
随水飄來的這具屍體已經被泡得皮膚發白,手指和臉部浮腫,身上穿着鼠灰色的細麻短褂,腰間系着一根黑繩,這打扮像是宮裏的太監,只不過臉被水泡得實在是認不出名字了。
白陸叫來遠處那幾個侍衛,一起把屍體打撈上來,放在平地上,又派人去找了內務府最高的管事人李公公過來。
有了前車之鑒,在李公公過來之前,白陸先把屍首粗略的檢查了一遍。
這太監身上沒什麽外傷,皮膚蒼白,屍斑淺淡呈粉色,口鼻處有細小的白色泡沫,這都是溺死的特征。他手裏抓着一支已經蔫了的荷花,攥得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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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李公公就帶着幾個人趕了過來,一看屍體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瞎,這怕是失足落水淹死的吧,常事兒了,每年夏天都有這麽幾個膽大的,為了摘花不小心掉進池子裏,說過多少遍了也沒用。”
白陸有些懷疑,“你可別唬我,我記得荷花池的水不是才到我胸口這兒嗎,怎麽會淹死人?”
李公公嘆了口氣,“公子忘了,昨晚下了場雨,水漲了,再加上這荷花池底下都是淤泥,人一踩上去就往下陷,根本站不住腳,不會水的人自然就沉下去了。”
他說得很有道理,白陸也找不出什麽疑點。
正如李公公所說的,夏天失足落水的案例很多,本身也沒什麽可懷疑的,只不過這個太監死得太突然,和梅妃的案子那麽近,有些奇怪。
但也許只是他過于疑神疑鬼,想太多了。
李公公吩咐身後那幾個太監,“你們先把屍首擡到殓房去,來福、喜平,你們倆跟我去對一下名冊,看看這死的到底是誰。”
白陸心裏一動,連忙道:“這人的身份要是查出來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李公公答應:“哎,老奴記着了。”
晚上白陸回了白鹿宮,正好碰見楚崖回來,便跟他提起了這件事。
楚崖神色平靜,“李公公說得沒錯,去年夏天就有兩個不小心掉下去溺死的,前年也有一個,你也長點兒心,平時別總往水邊走,對了,你今天去荷花池那邊幹什麽?”
“......”白陸立刻想起了被自己毀屍滅跡的某樣東西,心裏一虛,閃爍其詞道:“沒幹啥,随便轉轉哈哈哈,水邊涼快嘛。”
楚崖故意追問:“白鹿宮的侍衛說你是未時出去的,下午一、兩點,涼快?”
白陸被逼得無法了,只好硬着頭皮承認,“好吧,我敢做敢當,昨晚那些破東西我給扔到水裏了。”
大概是怕楚崖罵他,白陸搶先倒打一耙,理直氣壯的指責道:“誰讓你弄那些東西了,忒不要臉,扔了也是活該!”
楚崖不惱反笑,十分縱容的望着白陸,“沒事,你不喜歡,扔了就扔了吧,不礙事。”
白陸驚異的看向他,剛想說你怎麽忽然轉性了,然後就聽楚崖話風一轉,笑道:“反正我讓沈出雲做了三份,你還可以扔兩次,扔完再繼續做。”
“......―!你他媽有什麽大病吧死變态!!”
第二天趁着楚崖不在,白陸召集耿清和他弟弟二花,一起把白鹿宮翻了個遍,終于從各種地方找出了被藏起來的那兩份‘備用道具’。
這裏不得不誇贊一下耿二花同志。
身高兩米一的小二花和他身材纖細卻詭計多端的大哥不同,是個老實巴交的孩子,只要給口零食吃,他就會毫無怨言的跟着你幹活,讓往東絕不往西,讓站着絕對不坐着,讓把敵人砍成塊,絕對不切成絲。
多虧了他以一人之力擡起了重達三百斤的實木桌案,白陸才找到了最後一口黑漆金鎖箱。
他把箱子裏的綢帶、軟鞭、玉勢等等各種不堪入目的東西都拿出來,用布包起來,準備送它們去荷花池裏和前輩團聚。
耿清見多識廣,立刻就認出了這些都是什麽,他四周張望了一下,确認沒外人之後,才戲谑的用手肘杵了杵白陸,壞壞的道:“沒想到你們夜裏玩得還挺花啊,道具都用上了,哎呦這繩子真好看。”
白陸瞥了他一眼,冷然道:“給我閉嘴,要不然我把你也一塊兒扔池子裏。”
“對了。”白陸毫無顧忌的吐露虎狼之言,“而且在扔之前,也要在你屁股裏插幾根這東西。”
耿清大驚失色,慌忙擺手,“別別別,我可沒這癖好!”
白陸大聲:“我更沒有!都是楚崖那個變态!!”
他一把抄起這些東西,氣勢洶洶的快步向外走去,來到上次‘沉屍’的荷花池,剛要扔,忽然就愣住了。
只見偌大的荷花池裏,滿池的浮屍......
當然不是人的,要不然白陸當時就得吓得腿一軟跪那兒。
荷花池裏的錦鯉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一夜之間全都死了,翻着白肚皮浮在水面上,旁邊的荷花也都蔫蔫的,荷葉邊緣出現了枯黃的跡象。
這場面太詭異了,就好像上天突然發怒,降臨了什麽天罰一般。
如果是普通的封建社會的皇帝,保不準就會這樣想,覺得自己什麽地方做得不好,有悖天命了,所以遭到了上天的懲戒。
但楚崖還是個比較信賴科學的唯物主義者,雖然有穿越的事兒在前,但那畢竟還算是科幻片的範疇,神仙這種東西,已經完全屬于玄幻了,別說楚崖了,修仙文愛好者白陸都不信。
所以楚崖很快便讓人來調查了一下這件事,得出了原因。
“是五石散。”楚崖平靜的對白陸解釋道,“有人往荷花池裏倒了大量的五石散,所以把魚毒死了。”
白陸一愣,“但為什麽要...”
他猛然明白了過來,“是想銷毀證據?”
楚崖點點頭,贊賞的道:“你最近聰明了不少,我前些天處置了梅妃,雖然對外說是失足致死,但想必碰過五石散的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兒,估計是心裏害怕,怕我下令徹查,所以提前把手裏藏着的五石散都倒進水裏銷毀。”
他說完,便走到白陸身邊,親了親他的臉,明知故問道:“怎麽今天又跑到荷花池裏去了?又去扔了什麽?”
白陸理也直氣也壯,當下就伸手推了他一把,毫不客氣的道:“你說呢,當然是把你那些操蛋玩意兒都扔了,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下次再讓我見到那種東西,我就把它們連你一塊兒埋了,你不是喜歡情趣玩具嗎,我讓它們給你陪葬!”
楚崖被他推開,但很快便從容的湊了回來,低笑道:“所以阿白不喜歡假的玉勢,更喜歡我的真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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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看着挺正經挺端莊,怎麽切開裏面是黃的?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白陸以前只是覺得他有點兒腹黑,現在看來這人壞到沒邊了。
白陸擡腿踹了他一腳,氣沖沖的坐到椅子上生悶氣,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猶豫的看着楚崖,試探的問道:“那些人你打算怎麽處置?”
“嗯?”
“就是從梅妃手裏買過五石散的人,你打算怎麽處置?”
楚崖溫和的笑了笑,“先不說他們已經倒掉了五石散,很難再查出來,再說他們也怕了,以後應該不會再碰禁藥,反正過段時間要遣散後宮的,不用管他們。”
白陸表示懷疑,“真的,你有這麽寬容?”
能以那種手段處死梅妃的人,肯放過她的那些下家?
楚崖無奈,“我沒必要騙你。”
白陸暫時相信了他的說辭,又想起之前說要遣散後宮的事兒,難怪楚崖當時說要再等等,原來是在等機會處理梅妃。一想到自己還因為這跟他怄氣,就有點兒不好意思,你說一個大老爺們,天天計較這幹什麽。
倆人正說着,忽然外面王公公邁着輕步進來了,低聲禀告道:“陛下,公子,內務府的李忠福求見。”
白陸連忙道:“哦哦,他是來找我的,你讓他進來吧。”
楚崖看了他一眼,“你什麽時候跟內務府搭上線了?”
“之前不是在荷花池裏撈出一具浮屍嗎,我讓李公公查出身份之後來告訴我一聲。”
“這樣啊。”楚崖沒再說什麽,很快李公公便進來了,先恭恭敬敬的行了禮,然後才微微躬着身開口道:“禀報陛下,公子,昨天在荷花池溺死的太監老奴已經查清楚了,那人是......”
作者有話說
今天發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