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文化人罵人都得用成語
在李公公說出口之前,楚崖有意無意的掃了他一眼,在白陸注意不到的地方,兩人交換了一個隐秘的眼神,緊接着李公公便繼續道:“...是禦膳房的一個灑掃雜役,名叫趙平,今年二十七了。”
白陸有些驚訝,“不是後宮的人嗎?”
李公公搖搖頭,“回公子,老奴已經對過名冊了,後宮各位娘娘的宮苑太監一共二百三十名,并沒有少的。”
“……好吧。”
楚崖故意問道:“你怎麽會覺得死的是後宮的人?”
白陸沒意識到楚崖的試探,如實回答:“我看他死的日期和梅妃那麽近,以為這倆案子有關系呢。”
“哦?”楚崖意味深長的看着他,一針見血的反問:“你覺得這個太監也是我殺的?”
他這樣直白的問出來,反倒是顯得坦坦蕩蕩,問心無愧,反襯得白陸猜疑心重,所以白陸心裏一下子就慌了,趕緊手忙腳亂的解釋道:“不是,我不是說懷疑你,只是有點兒......”
“不信賴我?”
在攻心計上白陸哪是楚崖的對手,幾句話下來,本來理直氣壯的白陸頓時覺得自己是個只會猜忌的小人,甚至因為曾懷疑過楚崖而感到無地自容。
白陸目光游移的低下頭,讪讪的道:“那就...對不起呗...我也不是故意懷疑你的。”
楚崖寬容的笑了笑,伸手把白陸攬過來,手臂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幫他理了理鬓邊的發絲,好言好語的道:“好了,你也不用內疚,畢竟不久前出了梅妃的事情,你懷疑我也是應當的,只不過你也聽到了,這次死的太監是禦膳房的,跟後宮沒關系,只是個意外罷了。”
白陸猶豫的點點頭。
他現在已經完全混亂了,腦子本來也不怎麽聰明,原來還能勉強思考一下,被楚崖‘道德綁架’了幾句,心裏一內疚,就更不好使了,現在基本上處于楚崖說什麽就是什麽的狀态。
楚崖又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行了,別費腦筋了,出去玩吧。”
把白陸打發走之後,司竹才從內屋的十二折仙鶴戲蘭大屏風後面走出來,走到楚崖面前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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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崖最近似乎對他很不滿,還真有點兒想變更一下自家影衛的人事調動了,他皺着眉道:“阿白又在懷疑了。”
司竹欲哭無淚,訴苦道:“陛下,我保證我這次已經做得非常謹慎了,我還特意先用麻沸散把人麻暈了,再扔進水裏,絕對沒留下一點兒痕跡,但是這死期跟梅妃挨得這麽近,白陸他肯定要懷疑的啊,我是真沒辦法。”
其實這個楚崖早就想過了,就算是古代,死人也不該這麽頻繁,這次能糊弄過去,下次就不一定了。
他們計劃是在月底之前徹底清除那十一個人,這才殺了一個,白陸就已經心生疑窦,要是接連死十個,那就真兜不住了。死的是下人還好,可以藏,但那三個妃子,還真不好弄。
正如司竹所說,做到不留痕跡殺人,讓查案的完全找不到線索容易,但是要讓人半點兒也不懷疑,那才是真的難。
司竹眼巴巴的瞅着楚崖,“那陛下您給出個主意吧,屬下愚鈍,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招來。”
言外之意就是您要是都沒辦法,就別逼他一個只會殺人的純良小影衛動腦子了。
然而楚崖只是簡單思索了一下,便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有一個辦法,既能同時殺很多人,也能不招人懷疑。”
司竹有些發懵,又有些不太相信,“敢問陛下,是什麽方法?”
楚崖淡然道:“瘟疫。”
“瘟疫?”司竹下意識重複了一遍,緊接着腦中靈光乍現,恍然大悟,臉上頓時露出敬佩的神色,“原來是這樣,您的意思是...”
“對,我要你用毒做出一場假瘟疫來,你這兩天就去調配一種毒藥,讓人三日之內頭昏腦脹,五日之內咯血發熱,七日之內看起來如同因病而亡,讓太醫都察覺不到端倪,這對你來說很容易吧?”
司竹點點頭,“雖然配制有些複雜,但能做出來。”
“很好,做出藥來之後你就循序漸進的讓剩下的十個人中毒,記得從下人開始。”
司竹低頭領命,“是。”
一場人造的瘟疫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在某個夜晚蔓延進了後宮,第一個中招的是一個原本在梅妃宮裏幹活,後來調到其它宮苑的太監,這人曾參與過寒食散的買賣,私下裏賺了不少锒子,所以司竹拿他先開刀。
司竹執行任務的當天夜裏,楚崖特意找了個由頭把白陸留在了宮裏一一他在陪白陸放煙花。
“這年代居然已經有火藥了嗎?!”白陸站在寬敞的院落裏,看着手裏在黑夜中金燦燦的小呲花,十分的驚訝,“這也是你帶來的?”
楚崖溫和的解釋道:“火藥是這兒本來就有的,你之前見過的,制冰的硝石,就是制作火藥的原材料之一。”
“這麽厲害。”白陸看着手裏慢慢熄滅的小煙花,向旁邊一伸手,楚崖便又遞過來一根新的,貼心的用香火給他點燃。
“既然都有火藥了,那有沒有槍啊?”
白陸作為一個本性尚武的男人,對槍械有着天生的興趣,不過他對于槍的認知大部分都來源于警匪電影,少部分來源于楚崖空閑時帶他去玩的射擊館,對了,真正密切接觸的話,應該是輪船上那一槍吧。
白陸現在對那一槍是已經真正的釋懷了,絲毫不介意,甚至還能仔細回想一下當時楚崖用的手槍的型號。
可愔那時候烏漆麻黑的,又下着大雨,沒看清楚。
楚崖不知道他的腦回路已經拐到爪哇國去了,他回答白陸的問題,“沒有槍,不過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試着讓工匠做一把。”
白陸震驚,“皇宮的工匠這麽厲害,槍都能做?!”
楚崖拿過白陸手裏快燒完的煙花,防止他燙到手,然後又道:“是的,古代的工匠在某種鑽研精神上,非常的強大。”
一一那是當然,現代的工匠做不出東西來頂多就是扣工錢,古代的工匠滿足不了皇帝陛下的要求,可是要殺頭的,那可不得嘔心瀝血、拼了老命的幹活嗎?
“不過太精細的槍是做不了,做一把燧發式火槍還是可以的,改天我畫份圖紙給工匠,讓他們試一試。”
白陸眼睛發亮,“真的嗎?我要從帶刀侍衛升級成配槍侍衛了嗎?”
楚崖無奈,“做這槍是給你偶爾玩一下的,平時不許帶着,太危險。”
白陸眼神一暗,不高興的撇撇嘴,“小氣,古板,杞人憂天,墨守成規!”
楚崖都給氣笑了,“什麽時候都學會用成語罵人了?”
楚崖天生智商極高,記憶力也非常好,火铳的圖紙他只是初中時在博物館就見過一次,就完完整整的記了下來。
他在書房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把記憶中的火铳構造畫了出來,又根據自己的想法改良了幾個地方,讓它可以連發兩次子彈。
正如楚崖所料,圖紙交到尚工閣之後,白陸的興趣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每天值完班、巡邏結束之後就往工匠那邊跑,看他們煉制零件,興致來了還會親自上陣指點一番,倒騰一會兒,雖然在技術精湛的工匠看來就是班門弄斧罷了。
不過他确實一連好幾天沒再關注後宮的事兒,白陸這人的腦袋瓜子是單核的,只能同時處理一件事情,精力放在尚工閣之後,就完全把別的事兒抛到腦後了。
楚崖此計,實在是一箭雙雕。
正如之前所說,楚崖對白陸的性格了如指掌,随便略施小計,就能把他戲耍在股掌之間,白陸哪裏是他的對手,雖然來到古代智商見長,但還是玩不過他。
日子這麽過了七八天,某日白琳忽然派了個小宮女過來找他,邀他來荷歡苑聚一聚。
具體幹什麽,小宮女也說不清楚,只是說溫妃娘娘和白小姐最近在玩一種精巧複雜的游戲,規則非常的難以琢磨,高深莫測,她們幾個宮女絞盡腦汁也學不會,只好來請白公子過去一趟。
白陸心裏還挺奇怪,什麽游戲能有這麽難?再說要真的很難,讓他過去有用嗎?
等他到了荷歡苑,邁入正廳的大門,就看見大廳中央支着一張四方桌子,白琳,溫妃,還有溫妃的貼身侍女茗思,正坐在桌邊打麻将。
白陸:“?”
哦...這就是傳說中高深莫測的游戲嗎?真高深啊!
白琳扭頭看見白陸進來,連忙擡起手揮了揮,“正等你呢,寶貝快過來,三缺一。”
白陸無奈的走進去,坐在空位上,抱怨道:“我不想打麻将,我還有別的事兒呢。”
白琳:“蠃錢算你的,輸錢算我的。”
白陸:“我來洗牌!”
這副麻将做得很華麗,背面是光滑的冰種翡翠,前面是白玉,手工雕刻的牌面上面塗着金漆,将圖案勾勒了出來。
白陸一邊洗牌一邊粗略的看了一遍,沒有什麽缺少的牌,畢竟自己親媽前世就很喜歡打麻将,一副麻将有什麽牌,她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