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好關照 我去好好關照咱們隔壁的小少……

賀之漾吓得一激靈:“……”

這人走路沒聲音的麽?方才的話也不知被他聽進去多少。

賀之漾挑眉,僵硬的打了個招呼:“喬千戶。”

又拍拍餘察察的肩膀:“那個……察察咱們改天再聊,我還要回家寫課業,先走一步。”

餘察察呆怔在原地,看着賀之漾轉瞬間一溜煙跑走。

賀之漾其實心裏挺虛的,說實話,喬岳這兩天挺安穩,也沒變着法子折騰他。

他自己卻沒幹人事,整人的手段也不算高明,眼瞅着大家都開始議論,不太好意思多和喬岳說話,免得在愧疚和憤恨的雙重情緒夾擊下做出失控之事。

喬岳挑眉,看向餘察察:“他有何事?”

“哦,賀之漾麽?”餘察察随口道:“問了幾句那小倌的事兒。”

喬岳眸中掠過思索,微微蹙眉。

“其實他還挺關心您的,說是錦衣衛規矩嚴,怕您為此遭了打罰。”餘察察忙趁機為賀之漾美言幾句:“國子監這些小公子倒也仗義。”

龐瑛也奇道:“這小子,還真把我們當成哥們兒處了?”

隐約的猜想掠過喬岳心頭,他低眸看到龐瑛手裏拿的情書,擡起下巴示意遞過來。

“我幫你看過了,就一普通的求愛信。”龐瑛聳聳肩道:“沒案情沒內幕,不值得我們日理萬機的千戶大人費心。”

喬岳沉默,直接把信從他手中抽出來。

他展開信粗略一掃字跡,清瘦規矩,寫得倒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當哥們兒處?恐怕未必。”喬岳冷眸微眯,心中已有較量:“賀之漾怎知那情信是送給我的?”

龐瑛怔道:“這……”

“流言傳的多快。”餘察察不知喬岳何意:“咱們兄弟多,難免有些嘴快的。”

喬岳捏着信箋輕拍掌心:“明日那小倌來了,莫要趕人,情書直接交我親自勘察。”

龐瑛輕笑道:“看罷情書,倒對人起興致了?”

想看情書就光明正大的看好了,排場還非要整的跟查案似的。

喬岳嘴角漾起弧度,語氣卻依舊冰冷:“難得有人對我用心,我亦不能負了這份情誼。”

餘察察嗅到了狗糧的味道,和周遭的幾個錦衣衛登時對了個眼色,笑着把胸脯拍得啪啪響:“千戶放心去,兄弟們絕對不會走露半點風聲。”

喬岳等他們說笑着離開,才對身側的龐瑛冷道:“青樓也許只是受人之托,背後指使之人還未露面。”

“千戶……”龐瑛被這反轉整得摸不着頭腦:“不是,本來挺風流一事,你又幹成破案的老本行了?”

“盯緊了。”喬岳面龐褪去最後一絲溫度:“等查出背後指使之人,我要親自問審!”

國子監休沐,賀之漾懶散的窩在校舍和霍堯幾人玩牌九,鎏金紅氈罩籠着爐中躍動的火舌,一室如春。

霍堯打了個呵欠,扔下牌九道:“天天玩牌沒意思,去春波樓喝兩盅?”

京城天寒地凍,賀之漾只想窩在被窩裏挺屍:“那兒的酒太脂粉香,我無福消受。”

“漾哥,咱們要不還是去看看?”馮境伸過頭道:“正好到了關鍵時刻,也能多提點囑咐畔君幾句。”

賀之漾立即想起自己暗中籌劃的大業,努力提起一口氣,鑽進馬車裏和他們一道前往春波樓。

睇睇還是一如以往的熱情,畔君卻不見人影,聽說是被貴客親點,不方便露面。

賀之漾冒着寒風趕過來,難免有點敗興。

“館裏新來了幾個小男倌。”睇睇熱情的迎上去,一門心思想從賀之漾兜裏掏錢:“少爺們一時也回不去,不如叫幾個過來聽聽曲子?”

還不等賀之漾答話,霍堯和馮境已經迫不及待的答應。

賀之漾輕笑一聲:“可以啊你們,真不是白擔纨绔的名聲,每樣新鮮的都要試試?”

穿越之前,賀之漾就知道有人好這口,他當時在國外,圈子挺亂,且無人管束。

即使在那時,也沒對男人提起過興趣。

現在家裏校裏兩套規矩束着,他自然更不願以身犯險。

“我們這是在試探人性。”馮境單手支着腦袋,笑道:“從你的淪陷過程我們能察看出喬岳是如何從抵觸一步步走入圈套的,這叫知己知彼。”

“別他媽的亂扯。”賀之漾直接一腳踹過去,不屑道:“我和他能是一種人?我們的定力和眼光根本不在一個品級上。”

他賀之漾對感情挺有潔癖,偶爾調笑兩句姑娘也很有分寸感,更不可能對男人有什麽绮念玩弄。

說白了,簡直京城纨绔中的清流。

正說話間,兩個穿淡粉小衫的男/倌掀簾進來,眼如水杏,看到幾人笑嘻嘻的看他,含羞帶怯的湊上前喊了句公子,小模樣一點兒不招人讨厭。

賀之漾對他們無感,然而也沒有想象中反感。

人來都來了,賀之漾擺手示意他們坐。睇睇見狀,忙示意那兩個小/倌去斟酒。

小/倌拿自己軟軟的身子依偎在賀之漾和馮境中間,乖乖侑酒給他們。

賀之漾和他閑聊着喝酒,春波樓的地龍燒得旺,沒過半個時辰,便覺臉頰燥熱,順手褪去了外衫。

一擡眼,發現霍堯也不和身邊的小/倌玩笑,一雙黑眸正含笑看着他。

“你看我幹嘛?”賀之漾揉揉滾燙的臉頰,一頭霧水:“你身邊那位才是花了銀子的,你趕緊瞅回來。”

“錢是本少爺花的。”霍堯饒有興味,悠悠然道:“肯定不會讓自己眼睛受委屈。”

賀之漾:“……”

霍堯這語氣,特像揮金如土包了他初/夜的大爺。

正想回怼過去,忽聽室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随即傳來兩聲粗暴的斷喝:“屋裏的人,統統都出來!”

幾人的動作一頓,賀之漾揚聲道:“怎麽回事兒?”

話音剛落,睇睇已神色淡然的推門進來道:“想必是官家的人來例行查檢了,幾位少爺不必驚慌,和他們一起去兵馬司走一趟就成。”

這安撫聽起來很不錯。

兩腿一邁去兵馬司說得跟他媽的回家吃飯似的。

賀之漾已經無語,豎起拇指冷道:“阿睇,你做人還挺大度,你一直都這麽做生意?客人對你也真是夠寬容的。”

“哎喲,我們樓已經給上頭打好了招呼,很少發生此事的。”睇睇擺着手帕苦笑道:“客人們都是來嘗口腥兒,也知曉有此事,說起來也是看運氣,你們也是碰巧趕上一遭。”

“這稀罕事兒我們也不盼着。”霍堯滿臉寒霜,冷道:“快說現在怎麽辦?”

他和馮境倒沒得怕,只是賀之漾因忌憚家裏,一直想隐瞞着,此事若是張揚,有人是大寫的危。

還沒等他們決定好是跳窗逃走還是就近藏匿,兩扇門“咣啷”一聲被踹開,幾個身穿甲衣的捕快冷冷道:“兵馬司辦案,屋裏的人,和我們走一趟吧。”

被趕出來的人都垂着頭依次站在樓外,等待上車去兵馬司衙門,京城的百姓聞風而至,圍着春波樓的大門指指點點。

“你們兩個快把外衫蓋頭上。”賀之漾蒙着朱色的外衫,只露出一雙明眸四處瞅着,甕聲甕氣道:“這也不是啥露臉的事兒,別顯擺那種俊臉了。”

“不蓋。”霍堯很有風骨的拒絕了,懶洋洋道:“本少爺從不放過被萬衆矚目的機會。”

賀之漾不聽他廢話,一把摁住,揪掉外袍直接把他給捂嚴實了。

“漾哥,你蓋着……這蓋頭,”馮境看賀之漾搭着緋色小襖,露着的鼻頭亦被凍得泛紅,笑得前仰後合:“還挺像小媳婦兒出嫁的。”

“滾蛋!”賀之漾校霸的尊嚴已經被摔得七零八落,他擡腿踹了馮境屁股一腳:“你少廢話,再不蓋上信不信我讓你一個月沒臉見人。”

“我蓋什麽?”馮境一臉懵逼:“你只管把自己罩好呗。”

“你懂不懂推理?咱們三個天天黏一起,”賀之漾快被氣笑了:“你們兩個都他媽的露着臉,剩下的是誰還用猜麽?”

兇巴巴勉強制服二人後,三個人和春波樓的客人們一起站成豎排,垂着頭依次進了開往五城兵馬司的馬車。

馬車颠簸,賀之漾只想罵人。

他一純情少男,和一群外衫都沒顧得穿的男人擠在馬車廂裏,熏得頭暈眼黑。

他不幹淨了!

都他媽是喬岳害的!

“兵馬司碰到起案子,今兒例行去風月館子裏搜檢。”錦衣官校裏,龐瑛一臉神秘的走進來:“你猜猜捉到誰了?”

喬岳眼皮都沒掀:“是牽連出驚天大案了?”

“不是驚天大案,但也是個不得了的人。”龐瑛不再賣關子,輕笑着直接公布謎底:“隔壁,姓賀的。”

喬岳一頓,聲音重了幾分:“他狎/妓?”

大鳴朝嚴禁狎/妓,官員有犯一律杖一百,發配三千裏,國子監的學生還不是官員,但這幫文官以立身清正為要事,對自己的子弟,學生管教極為嚴格,賀之漾敢出入風月之地,喬岳始料不及。

“比這個還野。”龐瑛挑眉道:“他和那兩位少爺一起在男/風倌被捉的,玩的啊,應該是小倌。”

喬岳神情漸凝。

“這事兒要是讓伯府知曉,他肯定慘喽。”龐瑛顯然心情愉悅:“啧啧,他也不敢在兵馬司自爆門戶,別人都登完名姓回家了,他還苦兮兮的熬着呢。”

他以為喬岳會和他一起樂,結果喬千戶只是冷着一張臉,面色不善道:“今日之事自有伯府出面,你該去趟任安伯府,不必報給我。”

“一激動正事忘了!”龐瑛拍拍腦袋,不再打岔認真道:“之前你不是說,情信一事很是蹊跷,若發現幕後之人,定要親自審問?”

喬岳眉心緊蹙,看向龐瑛。

“千戶你不是多想,今兒歪打正着,那背後之人還真被五城兵馬司給逮住了。”龐瑛嚴肅道:“你看看筆跡,這都是給你的情信,應該是還沒來得及送,和別的信件一起被抄檢出來的。”

喬岳翻閱着看:“從哪裏搜出來的?”

“賀之漾被捉的那房裏,”龐瑛哼道:“用個紅漆小櫃裝着呢。”

“我還以為你交上了風流運,其實都是這小子的賊主意。”龐瑛也已經想明白了關鍵所在,咬牙道:“我想明白了,他是知道錦衣衛的規矩,勾了自己的相好想用陰招害你呢。”

相好。

喬岳搖搖頭,頓道:“他要害我不假,那小倌卻不一定和他有染。”

賀之漾大約沒膽量和小倌厮混。

八成是為了對付他,想去春波樓商讨主意。

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把自己害進去了。

喬岳站起身,閑庭信步般走到窗畔,窗外落日西墜,雲層染上層層霞光。

若是賀之漾再不開口,想必這一夜都要在兵馬司度過了。

喬岳手持馬鞭,輕敲掌心:“我往兵馬司走一趟。”

“不必親自去吧。”龐瑛知曉喬岳不甘心咽下這口氣:“悄悄知會那邊兒的兄弟一聲,揍個半死再給伯府傳個信兒,給他留口氣撐着,回到家還要挨一頓呢。”

“關在兵馬司,豈不是太便宜他?”喬岳站起身,披上氅衣,眼中掠過冷意:“時間還早,我去好好關照咱們隔壁的小少爺。”

鄰校宿敵對我俯首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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