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站好扶穩 腳丫被喬岳的巴掌牢牢掌控住……

許一清蹦蹦跳跳, 笑得臉頰上咧出兩個甜甜的酒窩:“漾哥,我們勝了!同窗們都在園子裏等你呢。”

“走!”賀之漾熟稔搭住許一清的肩頭:“帶你驗收勝利成果去!”

賀之漾個頭高挑,許一清恰恰比他矮半頭, 此時被賀之漾的臂彎攬住, 望去格外……相配。

喬岳站在原地, 掀眸冷冷盯着。

方才還說男人勾肩搭背不體面,轉身便摟着旁人笑得開懷……

賀之漾嘴裏, 果然沒一句實話。

錦衣衛剛輸掉比賽, 一個個耷拉着腦袋倚牆踢石子, 賀之漾率國子監衆人徑直走過去, 笑得沒心沒肺:“聽說哥幾個兒前幾日就放出話, 說我要去做錦衣衛的撿球小厮?這比賽也結束了,我們找地方敘敘舊?”

這些人心緒不佳,連開腔嘲諷的意願都無, 互相看了一眼,準備灰溜溜換地兒發呆。

“慢着!”賀之漾伸臂一攔, 努嘴道:“你們還記得壓下的彩頭吧?”

幾個人表情微震,他們當時頭腦一熱答應, 完全是覺得國子監不足為懼,誰料卻是如此結局……

若是按先前約定行事, 不但蹴鞠場要送出去,還要他們給國子監磕頭道歉!

錦衣衛怎麽可能受如此屈辱?

“不就是一蹴鞠場?給你們還不成。”黎霄大手一揮, 故作大度:“我們到時幫你們把牆也拆好,這總算仁至義盡吧?”

“多謝霄哥。”賀之漾眯眼笑笑, 幹脆利落道:“不過我怎麽記得,當初約定裏還有一條,似乎是專門有關霄哥的?”

黎霄臉色登時沉下:“你還想如何?”

“我還能如何?”賀之漾懶懶擡眸:“漾哥日行一善, 就想教教你怎麽重新做人!”

黎霄臉色僵硬,咬牙切齒站在原地,他萬萬沒想到,國子監真的能贏了錦衣衛,也沒想到賀之漾如此咄咄逼人,非要把話怼到當面來說。

賀之漾看他久久不語,笑着看向李冀:“看來是貴人多忘事,記不得了?無妨,我們身為錦衣衛的好兄弟,自然要提點一二,李冀,給霄哥提個醒。”

李冀立刻答應一聲,脆生生道:“錦衣衛若是輸掉比賽,霄哥您要立刻向國子監磕頭道歉!”

賀之漾抱臂,漫不經心笑看向黎霄,似乎在等待他的舉動。

黎霄臉色幾經輾轉,呼吸急促面色漲紅,卻始終沒有動作。

他當然記得,給國子監下跪認錯的約定。

只是近幾年錦衣衛氣焰嚣張,即使日後入了朝堂,錦衣衛也跪不着這些小文官。

不過贏了一場蹴鞠賽,就讓他一個堂堂總旗給國子監的學生下跪道歉?

這未免也太折辱人了……

“我朋友的事兒究竟要如何算?霄哥給個痛快吧?”賀之漾斜眼打量他,催促道:“聽說錦衣衛素來重諾?不會連這點擔當都無吧?”

一個咄咄逼人,一個斷不低頭,兩方陣營僵持在原地,氣氛登時凝結。

一道冷峻的聲音由遠及近,登時終結了僵持:“黎霄,願賭服輸,錦衣衛已經輸了比賽,難道還要落一個毀諾的名聲嗎!?”

黎霄擡眼,看到喬岳大步走來,臉色一變,忙道:“千戶,我……”

他似乎是沒料到喬岳會幫國子監說話,咬咬牙,卻也想不出什麽說辭,只能忍辱負重的一撩袍角,不情不願的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國子監的少年眉飛色舞,一個個強忍住笑意,賀之漾挑眉,不依不饒道:“欠我朋友的呢?”

黎霄握緊拳頭,跪在地上,咬牙對許一清冷道:“黎某前幾日行為不當,沖撞了公子,特此賠禮,還望公子莫怪。”

說罷也不待衆人反應,從地上猛然站起,沉着面色轉身就走。

這場比賽踢下來,不少錦衣衛對國子監高看了一眼,但眼下這情形,也不好上前攀談,擡眼觑看了賀之漾一眼,也一個個慌腳雞般迅速溜走。

許一清倒有些無措,似是經受不住那一跪和旁人的目光似的,局促往賀之漾懷裏靠。

“這是你應得的。”賀之漾揉揉他的頭,悄聲道:“別怕,他們定能老實一段日子,再不敢欺負國子監了。”

喬岳站在一旁,始終未曾出言,看此場景卻不由分說擡手,拎住賀之漾的衣領,半提半拽的把人揪過來:“我有話問你。”

“千戶有話,用嘴好好問就成。”當着國子監衆人的面,賀之漾被喬岳拎住衣領子,自然沒好氣:“你這架勢是要審犯人麽?難道錦衣衛都是這麽無禮?随随便便搭人肩!”

喬岳動辄拎領子搭肩膀,倒顯得他賀之漾像個弟弟,身為國子監校霸,他才不願忍這口氣!

“漾哥的規矩麽?”喬岳緩緩勾起唇角:“我記着了,只是此前舉動皆是公事,并無私情。”

喬岳素來冷峻嚣張,如今望着賀之漾解釋這番話,倒讓人覺得不對勁。

霍堯皺皺眉,站在二人中間道:“錦衣衛和國子監之間自然只有公事,我們哪兒敢高攀私情呢?千戶,你看我們贏兩場也怪累的……先去更衣了哈,您請自便!”

說罷,也不理會喬岳,拉起賀之漾手腕便急吼吼要走。

喬岳盯着賀之漾微跛的背影,不由想起方才比賽時的沖撞。

那一下着實摔得不輕,若是不好好處理,明日腳踝定要腫脹。

眼下賀之漾能跑能跳,看起來倒是無礙。

但定要按時敷藥,這傷後勁兒重,疼起來着實讓人受不住。

國子監那些少爺們……呵,鬥氣作詩,話裏帶刺倒是好手,誰又精通藥理?

誰又能想得到幫他立即揉散傷口淤血?

龐瑛看喬岳盯着遠方發怔,不由道:“千戶?”

喬岳收回目光,搖搖頭道:“走吧。”

兩個人一路無話,龐瑛以為喬岳是想着方才的敗績興致不高,憤憤道:“千戶莫為此煩心,以後我們肯定能讨回來!”

喬岳回首,望向夕陽下墜的方向,少年奔跑突圍的身影烙在他心底,久久未曾消散。

“你先走。”喬岳沉吟道:“我有氅衣忘拿,還要再去一趟更衣處的耳房。”

龐瑛伸手一攔,欲言又止:“千戶……賀之漾也剛去耳房,應該也是要去更衣,要不您避避?”

喬岳漫不經心:“哦?我何時用躲他?”

他只是輸了場比賽,難道還沒臉見人了?

龐瑛看喬岳誤會,忙道:“不是因着蹴鞠,屬下讓千戶提防着他些,也是因為……”

龐瑛面上閃出一抹囧色,撓撓下巴:“賀之漾,咳咳,畢竟和我們不同……”

喬岳看向他:“恩?”

“千戶細想,能想出那般法子整治你,還和小倌一起喝過酒。”龐瑛無奈,硬着頭皮挑破:“若他真有分桃之癖,我們還是離遠些好。”

賀之漾給喬岳寫情信,自然是出于報複心态。

龐瑛心裏也曉得這一點。

但是……無論怎麽說,那情信都貨真價實吧?都被千戶一字一字看進眼裏了吧?

上次去捉人,賀之漾又拉着喬岳胡亂搪塞一番,也不知那番話有多少被千戶記在了心上……

“他能想出那法子,心思也幹淨不到哪兒去。”龐瑛沒察覺喬岳逐漸幽暗的眼神,皺眉道:“還有,您看他對那個叫許一清的多上心,這比賽說不準也是為了給他撐腰,這種人啊,咱們自然不要惹上。”

他們沒這癖好,離遠點,也清淨。

喬岳沉默,腦海中忽然憶起賀之漾方才在日頭下颠球的模樣。

少年垂頭,脖頸被陽光勾勒出漂亮柔韌的弧線。

京中風氣如此,這般靈透漂亮的小少爺,他若是貪圖新鮮,有斷袖之癖倒也極為可能……

那寫情信這個法子,究竟是誰想出來的?賀之漾為何要親自上陣?

若賀之漾真的如龐瑛所說有此癖好,那……他既然樂意給自己寫情信,即使是為了讓自己受罰,也能看出他對自己……至少是不厭煩抵觸的……

喬岳心思微動,也不等龐瑛回轉過神,回轉身大步向更衣房邁去。

耳房裏人丁稀落,賀之漾背着身蹲在春凳旁,似乎在換靴。

利落的貼身衾衫皺起,隐隐露出半截腰身。

喬岳眼底一暗,邁步過去,停在賀之漾身後。

少年短衫被汗浸透,透出若隐若現的膚色,周遭似乎彌漫着青澀莽撞的氣息。

喬岳抱臂,倏然擡腳,喜滋滋地用靴尖如颠球般踢了下賀之漾的屁/股。

彈性甚好,比方才的蹴球柔軟多了。

總之腳感不錯。

賀之漾冷不防被人踹了一腳屁股,登時兇巴巴轉頭,正要出言,卻是一怔:“喬岳?”

喬岳絲毫沒有做錯事被抓的尴尬,一擡下巴跟個賴皮似的道:“擋路了,讓讓。”

他倒是挺理直氣壯?

賀之漾沒好氣的擡下巴,瞅瞅另一側的走道:“有些人年紀輕輕眼神就不中用了?小爺我真為他痛心。”

喬岳冷哼,反戈一擊:“我中用與否倒也不必多說,你要是再不站起身,也許年紀輕輕腿腳就廢了。”

賀之漾不解其意,皺皺眉想要站起來。

腳踝一陣刺痛傳來,雙腿發軟,他整個人差點摔在地上。

“我他媽……”賀之漾不信邪,強迫自己努力站起,奇道:“方才蹲下還好好的啊!?”

他合理懷疑被喬岳言語詛咒了。

喬岳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你腳踝方才已扭傷,不顧穩定傷勢,又蹲身這麽久,肌理受損,自然起不了身。"

賀之漾懵住:“……”

之前這種小扭傷,噴幾下噴霧也就過來了。他一時激動,卻忘了古代根本沒有這玩意兒……

喬岳面不改色的命道:“把靴子脫了,上好藥再走。”

賀之漾嫌麻煩,搖頭道:“不必,回家再……”

話還未說完,冷不防衣領子再次被人揪起,等賀之漾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坐在耳房中央的春凳上,一只腳被放在喬岳長袍覆蓋下的大腿上,腳踝也被人牢牢握住,分毫動彈不得。

賀之漾登時慌了,心跳怦然,用力掙脫道:“哥,哥哥……岳哥!多謝你啊……但是不必,真心不必……你若真想幫我,送我回家成麽?我回家自己上藥。”

喬岳不理會他,一擡手,利落把賀之漾剛穿上的短靴脫下,順便褪下衾襪。

賀之漾白嫩的腳丫登時暴露在外,腳趾透着淡而漂亮的粉,也不知是羞恥還是凍到,正在他視線裏微微蜷縮。

喬岳本着急給賀之漾上藥,見此場景,不知為何卻沒顧得動手。

真嬌氣!連腳趾都透明到如瓷器般易碎,還敢和他叫板?

喬岳面帶不屑又雙目灼灼盯了半晌,前前後後都審視了一番,才冷笑一聲,慢條斯理拿出自己随手攜帶的藥膏,用指尖在掌心揉勻,捂向賀之漾精巧的腳踝。

喬岳的手掌寬厚沉穩,炙熱的掌心微有薄繭,貼在腳踝上略有些粗糙,但他下手很輕緩,緩緩将藥膏揉入肌理。

藥膏緩慢滲入,室內微冷,賀之漾微微打了個顫栗,忍不住朝後縮腳踝。

這真的是……見鬼啊!

喬岳哼道:“疼了?”

疼了也好,看他下次還敢不敢再和他硬扛。

“沒……”賀之漾只覺得自己腳丫被喬岳的巴掌牢牢掌控住,心下說不出的慌亂羞窘:“真的不必勞煩,我好多了,岳哥……哥……我想回家……”

說到最後,已經有點懇求的意味了。

喬岳把藥細細上好,低眸道:“走吧,我送你一程。”

賀之漾踩上靴子,用跛腳艱難往前挪。

喬岳跟上去,偏頭示意:“過來扶穩。”

賀之漾也懶得和他不客氣,爪子直接搭在喬岳肩上,一蹦一跳往前走。

兩個人相扶持走出蹴鞠場,出門後沒瞧見國子監學生的身影。

喬岳放慢腳步,故作不經意問道:“怎麽淪落到你一個人了?姓許的那些人呢?”

“他們慶功,我回家,兵分兩路,成麽?”

賀之漾一瘸一拐蹦跶得甚是辛苦,擦擦額上滲出薄汗,笑道:“岳哥,身上有汗巾麽?”

喬岳輕眯起眼眸,解下箭囊旁的汗巾遞過去。

賀之漾看也沒看,接過直接抹了一把臉頰。

喬岳沉默地垂下眼眸。

賀之漾……不是對男子有異樣的心思?

怎麽會這般随意?又怎麽能這般随意!?

能和他共用汗巾毫無異色,那和舍友私下又會如何混賬?

還是說……他只對自己另眼相看呢?

喬岳漆黑的眼眸中閃過明明暗暗的情緒,不管哪種猜想,都讓喬岳喉嚨有些莫名發緊。

賀之漾看喬岳沉默不語,以為這人是不爽自己用他的物件。

……汗巾而已,這人該不會這般小氣吧?

賀之漾擦汗的手微微顫抖,幹笑着遞過去:“多謝千戶。”

喬岳喜怒不定一人,面色一沉賀之漾至今看了都多少心驚。

喬岳不動聲色接過來,重新系在腰際:“你今日功夫很好,當初為何想和錦衣衛比蹴鞠?”

“不比?怎麽知道有些人是紙老虎。”賀之漾走得一瘸一拐,嘴還不老實哼哼唧唧:“一戳就破。”

嘴上說着,手指還暗中往喬岳腰身戳戳戳。

喬岳眸底倏然變色,冷不丁扣住賀之漾手腕。

“哎哎,喬岳……”賀之漾手腕隐隐作痛,喊了聲:“岳哥你不能不講義氣啊……”

“我不講義氣,你又能如何?”喬岳緊緊攥住他手腕,灼灼盯着他清俊的面龐,逼近道:“眼下左不過只有你我二人,你又如何是我的對手!”

賀之漾以為喬岳是要威脅自己率先走掉,忙拉住他衣袖嘴巧示弱道:“岳哥你何必,你看我這傷勢慘重,不良于行,你若是把我扔在這兒,我恐怕只能自己爬回家了……”

平心而論,他們個頭相仿,右胳膊肘架在喬岳肩頭借力,很是省心。

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如此合适的人形支架。

只能低頭哄回來,湊合用回家再說吧。

“我不是紙老虎麽?”喬岳倒沒曾想把賀之漾抛下,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任由賀之漾攀住他肩頭:“那自然是靠不住的!”

“靠得住靠得住。”賀之漾暗罵喬岳小氣,面上卻陪笑道:“岳哥,你是要把我送回家吧?”

喬岳垂眸,賀之漾比賽受傷,身邊卻一個照拂的人都沒有,若今日不是自己趕過去,他一個人又要如何處理傷勢?

這般想着,聲音已寒冽幾分:“賀家也來人看蹴鞠賽了,他們不和你一同走?”

“我和我哥處不來。”賀之漾皺皺眉,冷哼:“把他們先支走了。”

“哎喲疼疼疼。”又走了幾步,賀之漾幹脆自暴自棄耍賴不走了:“歇兩步成麽?您也體貼體貼我這個傷員……”

方才還叱咤球場,如今毫不顧忌的喊疼。

喬岳停下腳步,唇間溢出冷笑:“早知如此,又何必不管不顧的搶那一個球。”

“這是勝者的代價。”賀之漾休息好,扯扯唇角恢複了纨绔勁兒:“這點小傷,小爺我還受得起。”

他贏了錦衣衛,心情甚好。

這點小傷四舍五入簡直可以忽略好麽?為了氣喬岳這個腳下敗将,賀之漾美滋滋哼着小曲兒。

好半晌,喬岳又問道:“你們究竟是如何合力突擊的?那些數字又是何意?”

他是真心疑惑,想聽具體的賽場布局。

賀之漾立刻雙眸泛光,興致盎然的向喬岳科普。

末了道:“這球衣我每次比賽都要穿,別人一提起這個數字便知道是我,那才算有了名號……”

“其實吧,這數字我特喜歡的一人,他每次都是穿這個數字上場。我只告訴你一人,你千萬要保密……”

“你們錦衣衛也可以來一套,兩個陣營裝備要保持一致,免得說我們欺負你。”

“但是你們的數字不許和我一樣,這個小爺我先到先得,誰都不準搶……”

天際的夕陽把少年身影拉得很長,他們并肩緩緩走着,偶爾傳來兩聲笑鬧。

喬岳一直目送賀之漾進了伯府,獨自在門前沉思良久,直到落日西墜,才緩緩轉身離開。

鄰校宿敵對我俯首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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