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局為重 黎霄跪在地上,雙唇顫抖面色……

霍堯一番話, 倒說得這幾個人啞口無言。

霍堯接着理直氣壯道:“當時我們都看到黎霄走出來,也親眼瞧見他們耳語交接,霍尚書, 此事難道也不能當做證據麽?”

皇帝饒有興致的看了霍堯半晌, 偏頭對尚書搖頭笑道:“他們說得也有道理, 你還是繼續問案吧。”

霍尚書只好看向黎霄:“黎大人,你當日和此人見過面?”

黎霄矢口否認, 只咬定賀之漾等人都是串通好來針對他的。

霍尚書又看向吳德, 厲聲道:“你的考題是考試當日知曉的?是麽?”

人證物證俱在, 吳德只能吞吞吐吐道:“……是。”

正如喬岳所說, 若是事先知曉了題目, 自然會充分的準備答案,這人的夾帶一看便是匆匆忙忙中趕就,只有當日書寫, 才能解釋得通。

喬岳早就知曉考題,又何必等到考試當日, 此事一看,就是考場當日的人員在搗鬼。

霍尚書立刻冷聲斥道:“既然是當天得知的考題, 你又為何誣陷喬千戶?那金子又是怎麽回事兒,你如實招來, 再有隐瞞大刑侍候!”

吳德得了喬岳的囑咐,直到此時才恐慌的撲通撲通連連磕頭, 帶着哭腔道:“大人,不是小人不說實情, 實在是受人脅迫啊!”

黎霄猛地看向他,眼神透出不可思議。

這人怎麽回事兒,被糊弄幾句, 就要和盤托出?

“笑話。”皇帝不悅道:“有朕在,誰敢脅迫你,你按事實說清楚就好。”

皇帝已經猜想到此事八成和黎霄有關,本想渾水摸魚揭過,但前有霍堯那番曉以利害的話,後有吳德唯唯諾諾顯然是被人威脅過的樣子,他登時有種不悅。

不管幕後之人是誰,敢拿科舉做兒戲,還威脅陷害旁人,都觸到了他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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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德似乎鼓起了勇氣,道:“考題的确是黎霄當日從考場拿給小人的……”

話音一落,衆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随即竊竊私語。

黎霄如被雷擊般僵在原地,半晌沒說出話來。

吳德思索着道:“科舉前,小人住在京城的會館,本來想好好溫習考個名次光宗耀祖,結果黎總旗找上我,說是只要我拿着考題進了考場,并在事後指認喬岳受太子之托要讓我進考場,就能給我黃金百兩……”

黎霄渾身血液倒流,越聽越覺得離譜,怒道:“我何事讓你在事後指認喬岳受太子之托?你死到臨頭還要攀咬他人!”

他的确是讓吳德攀扯喬岳,但從未提過和太子的恩怨,這個吳德看起來憨憨傻傻,此刻卻直接把太子卷入案中,他又要如何收場?

吳德忙哭着磕了個頭:“當日小人做下糊塗事兒,已經後悔莫及,怎會欺瞞大人們呢?黎大人的确是如此囑咐的,那份狀紙也是在他逼迫下所寫,請陛下明鑒!”

他這番話皆是喬岳當日所教,如今不管不顧的說出來,還偶爾偷看幾眼喬岳。

但喬岳站在他身旁,目視前方雙眸篤定,連眼角都未看向他。

霍尚書本想一舉鏟平喬家,誰知非但沒有抓到把柄,反而又蹦出一個錦衣衛黎霄,他一時間陷入深思,似在想接下來要如何辦案。

時間眼看着一點點過去,喬岳看火候已到,跪地道:“陛下,臣也有一事想要禀報。”

皇帝看向他:“哦?”

“臣向陛下請罪,其實,臣早知本次科舉不會太平,也知曉吳德會出事。”喬岳平靜道:“只是臣猜不出他們會如何行事,只能靜觀其變。有隐瞞之處,還望陛下見諒。”

皇帝訝異挑眉道:“你早就知曉?”

“是,科舉前,有人曾向臣禀報,黎霄近幾日總在會館閑逛和來京的考生交談,那時臣已大略猜出他所行何事,苦于沒有證據,也不能出手,臣想着他手中沒有題目,想來也掀不起風浪。”

說罷,立刻把錦衣衛跟蹤的地點呈上:“後來,黎霄選定了吳德,這都是他們二人見面的地點,二人認識初期,黎霄為取得吳德信任,為他置辦了三四次花船游湖,這些地點的掌事,大多也認得他們。”

霍尚書掃了幾眼,立刻交給皇帝。

皇帝皺眉,前前後後聯系起來,此人出自黎霄之手,可謂是證據确鑿。

若僅僅是喬黎兩家傾軋,他倒不是特別的介懷。

然而黎霄呢,借由朝廷最看重的科舉一事謀取私利,甚至還大膽到想陷害太子。

事兒沒做幾件,心已經比天還要高!

皇帝看黎霄的眼神變了幾變,心底閃出幾分厭惡。

“當時臣亦不知他們會商量出什麽對策,因此科舉一開始,便有意提防黎家,對考題也始終守口如瓶。”喬岳道:“臣暗中搜集證據,又唯恐打草驚蛇,後來果真看到吳德來科舉,臣出面阻止,黎霄卻執意讓吳德進入。後來東窗事發,他們想借此事擾亂考場暫停科舉,臣下嚴令才算穩住他們。”

這番話極為坦誠。

皇帝聽着聽着,不由得轉變了對喬黎兩家的想法。

從前,他一直覺得喬家狼子野心,而黎家,則是自己一手提拔,守規矩,知進退的多。

可如今看,分明是喬岳一直想控制事态,很是求穩。

從進門搜身到抓住作弊,若是沒有喬岳,黎霄還不定把考場搞得多麽雞飛狗跳。

就因為自己沒讓他黎霄當監考官,他就要毀掉這次考試……

皇帝皺皺眉,把想要打壓喬岳的心思移到了黎霄上,面色沉沉讓人大氣不敢出:“黎霄!你身為錦衣衛,竟置科舉于不顧,為謀取私利,肆無忌憚陷害同僚!從今日起,你不必再去錦衣衛辦差了!和你爹一起在家好好思過!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踏出家門一步!”

皇帝之所以忌憚喬家,無非是怕他們手握權柄嚣張行事,從而一手遮天。

可眼下,喬岳循規蹈矩,黎霄卻是個不省心的。

還未執掌大權,就已經把手伸向科舉,對朝廷大典毫無敬畏之心,若真的提拔重用了他,那還不知會鬧出什麽聳人聽聞的事?

皇帝皺皺眉頭,表面雖只免了他的差事,心裏卻不打算再信賴倚重此人了。

免職思過,向來是失寵的先兆。

黎霄跪在地上,雙唇顫抖面色煞白,卻說不出一句囫囵的話。

前前後後證據确鑿,吳德也臨時翻供,哪兒還有他說話的餘地?

本想一舉端掉喬家,卻成了自己被免職思過,黎霄如霜打茄子般呆滞的跪在地上。

霍尚書清咳道:“事情至此,已再清晰不過,黎霄先是取得吳德信任,後給他金子,把陷害喬岳的任何安排給他,科考當日,黎霄知曉題目後立刻透題給吳德,吳德再故意考場被捉,從而讓監考官員擔責!”

此事太過離奇,仔細想想,足以看到黎家的目無法紀。

但皇帝已經說了懲罰,霍尚書也不能再理會,只一拍驚堂木道:“吳德,你膽大妄為,科場作弊,陷害儲君和官員,國法不容!按照律法,應處以車裂之刑!”

吳德立刻面色煞白,求救似的看向喬岳。

喬岳道:“陛下,臣想給吳德求個情,若說他科場作弊,其實只拿到了一紙擺設,若說陷害儲君,他也并未在狀紙上提到太子殿下,事有緣由,臣想可否能從輕判決?”

皇帝和藹的看向喬岳。

喬岳和黎霄,橫向比較,高下立判。

喬岳這一個月來任勞任怨主持科場事宜,早早勘破黎霄陰謀,隐而不發,讓科舉得以順利進行。

明明是國之肱骨,卻在這裏受審解釋。

皇帝對他難免有幾分愧疚:“哦?依你的意思?”

喬岳拱手道:“不若按照民間誣陷之罪,杖八十貶谪嶺南。”

皇帝點點頭:“就依你所言。”

吳德雙唇顫抖,他當時答應黎霄的交易,只不過是想着天上掉餡餅,能讓他擁有黃金百兩的同時金榜題名。

一時糊塗,雲裏霧裏的應下。

誰知卻是這麽個結局。

但他也曉得,若不是最後依照喬岳的意思反水,他的命定然是保不住的。

想起喬岳承諾至少會讓他好好活着回去的承諾,吳德心中安定了幾分。

案子塵埃落定,皇帝又看向喬岳,和顏悅色道:“這次倒是朕誤會了你,心裏沒不舒服吧?”

喬岳搖搖頭誠懇道:“臣不敢,臣受點委屈是小事,好在案情水落石出,沒有耽擱此次閱卷,臣心中無憾。”

皇帝贊許地看向喬岳,他年紀輕輕,卻處處以大局為重,心思又缜密,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鄰校宿敵對我俯首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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