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敵又見情敵

孟梅和李寒一行人走後,尤晴還沒有絲毫準備離開的跡象。

元音音連忙上前詢問,“尤老師,今天的試唱是不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

“詞曲配合,人歌配合都不錯。我留下來和你談談新專輯,你可以放樂夢回去了。”尤晴面帶笑容。樂夢得令很快喜滋滋地離開了工作室。

上海的夏日夜晚,高溫的情形總算比白天緩解一些。音音在清涼的空調房裏待了整天,剛剛又一直在彈琴,肩膀有些發酸。休息室忘了關燈,尤晴走進的時候,先上調了室內的溫度,又體貼地親自為元音音倒了杯熱水。

“謝謝您。尤老師要對我說什麽?”大概是發自內心的畏懼吧。音音對尤晴的态度總有些尊敬的疏離。

尤晴一笑,語調拿捏地輕柔,“你是音晴的王牌音樂人。入行十年。才來到事業的一個高峰。其間酸甜苦辣自不比李寒這種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怎麽今天,反而和她一般見識起來?”

元音音臉上一紅,“您早就看出來今天從喝咖啡到試唱,我們處處較勁兒了。”

“你是齊先生犧牲形象公然保駕護航的藝人。地位當然不比那種無名無分的小姑娘。星美旗下藝人一向親近青年才俊,堂皇出席論壇陪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我不明白,李寒不過二十二歲,還是在校學生,又沒有什麽代表作品,為何能夠一路走到孟梅身邊。孟梅手下不都是姬夫人錢渝濃的禦用之人嗎?”

“她是錢繹的女朋友。”

元音音高興起來,“原來是這樣。錢繹是錢渝濃女士的侄子,齊先生是錢渝濃女士的愛婿。那就是李寒和齊先生沒有半點關系。有關系的僅僅是錢繹了。”

尤晴低頭沉思,神情遠沒有元音音一般樂觀,“我是你的經紀人,當然要為你的前程打算。當初你能走近齊先生,完全是因為她夫人姬丹瑜的寬容。自始至終我們從來不知道錢渝濃女士的意思。只當她也是贊同的。現在回頭來想,齊先生身邊可以有哪些女人似乎并不在他自己的掌控之內。”

元音音咽下一口白水,思考開始在尤晴的話語裏打轉。名利場中陰險的內心再一次讓她認識到了音樂才能之外競争的殘酷。音音後怕極了,“既然姬丹瑜對于齊先生的事了如指掌,那麽對于齊先生夫婦的事了如指掌的就是他的岳母錢渝濃啦。”

尤晴沉默不語,音音知道自己終于明白了經紀人的擔憂,頹然靠坐在了椅背上。陷入其中音音感覺一只無形的手已經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擺布着自己的命運。以前她總覺得尤晴可恨,随便操控她的私生活,她的感情歸宿,而如今,她甚至覺得在真正的名利場中她真的可憐,同自己一樣深深淪陷。

——

Advertisement

回去的路上,保姆車裏的氣氛有些沉悶。經紀人孟梅直接坐到了李寒的身邊。以往她都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的。開車的小佟早就覺察出了不同尋常。時不時地從後視鏡裏偷窺後座的情景。李寒手持明天拍戲要用的腳本,卻一個字也讀不進去,腦子裏全部是對剛剛咖啡館約會的反省和回憶。

終于李寒到了提心吊膽的極限,她乖乖扭頭先道歉,嗫嚅道,“梅姐。我剛才表現得不夠好吧。一直都是你在幫我說話。”

孟梅正一臉嚴肅在翻看着從音晴公司拿來的材料,聽到聲音,從一堆打印稿裏擡起頭來,“幫你說話不是我的工作嗎?”她淩厲的眼鋒,仿佛打印機的掃描儀一樣在李寒豔麗的臉孔上逡巡而過。

“您沒有生我氣呀。”李寒覺得自己不争氣極了,面對孟師太,什麽七情六欲,什麽魅力高傲統統不知消失到了何處,唯一只剩下的是美貌有罪,任何都有罪的道德審判感。

孟梅的臉孔沒有一絲表情變化,目光從李寒的臉轉移到了手頭的資料,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她問,“你和元音音互相對視笑什麽。娛樂圈的友誼雖然難得,但也要适可而止。凡事多多思考。免得惹來不要的麻煩。”

李寒的舌頭在口腔裏絞了絞,強忍着沒有伸出嘴唇外。真是吓人哪。自己的一舉一動全在她的掌控中。不過,後面的半句什麽意思。友誼?适可而止?思考?麻煩。這四個詞彙在女演員的腦子裏轉了個圈,又飛走了。

李寒剛剛松了口氣把脊背放松地倚靠在座椅上。就聽孟梅說,“唱詞是誰選的。選的不錯。”

難得見她這麽稱贊別人,李寒一個激靈又規規矩矩地坐好,“聽元音音說,是她的助手樂夢從趙勝工作室送過來的文本裏最後敲定的。”

“白露?”孟梅翻到裝訂本最後一頁,念讀出名字的時候皺了皺眉,“這不是趙勝今年招進來的新人嗎?”

她擡眼看了看一臉吃驚的李寒,又果斷地,胸有成竹地安慰,“三位新人合作也沒有什麽。最關鍵的是結果。你剛剛不是試唱了麽?我在旁邊聽來,總體還是不錯的。不用擔心些有的沒的啦。抓緊時間把臺詞熟悉些。你講臺詞的兒化音太濃重。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出身帝都還是怎麽的?一個女演員,過分帶有地域風格是會影響你今後戲路的。要特別注意克服。”

李寒木讷地點點頭。心思已經全被白露兩個字占滿了。白露是那個祁鎮移情別戀的白露,是那個祁鎮帶過來與齊濤共進晚餐的白露嗎?想到那個文學專業出身的白露,李寒越來越覺得根本不是巧合。而十有八九便是同一個人了。

她真打算馬上和孟梅求證這件事的真僞。但轉臉看到經紀人正在合同意向書上修修改改,心下一時沒有了主意。

一直延挨着小佟把車子停到了公司樓下,孟梅下車關門要走,李寒才搖下車窗大聲說,“孟梅姐。等一下,您看,你剛才提到的那個新人白露,和我手機照片裏的這個人是同一位嗎?”

孟梅倒是頗感意外,她俯下身子,接過手機,仔細辨認了一下照片中人。沒有回答李寒關切的問題,倒是先反問她,“你和祁鎮,錢繹都是話劇社的老朋友?怎麽沒有聽你提起過?”

李寒一愣,只得實話實說,“我在X大讀過一年的文學專業,和照片裏的白露是同學,和祁鎮是校友,錢繹是社長祁鎮因為話劇公演請來的財務總監。”

孟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回答說,“僅從照片的容貌來判斷,這個白露應該和我在趙勝身邊見到的白露是同一個人。”

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李寒突然覺得自己二十二歲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剛剛看過情敵,現在情敵又來一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