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謂閨蜜

十二

一轉眼，夏去秋來，秋去冬來。進入十二月份，勞碌了一年的都市人群其實只有在勞碌之中更加勞碌而己。好在有聖誕節和元旦兩個假期在遙遙招手，給人以聊以慰藉的希望。以節日為名的慶祝總是必須的，無數壓抑的寂寞在此時需要得到安撫，無數等待實現的承諾需要在此時兌現，人類動作行為的一致性在此時更是得到了最好的展現。珠寶店前排起了選購禮物的長龍，西餐廳前排起了等待就餐的長龍，電影院再也不愁上座率，就連一向清雅的咖啡廳約會的情侶也多了起來。對于聖誕節人們更是寄予了空前的希望。

李寒對白露打趣說，“看看這聖誕過的，到處是烏壓壓的情侶，叫我們這些女光棍情何以堪。我就不明白了，怎麽什麽節日到最後都能過成雙人的呢？”

彼時的平安夜，李寒和白露兩人正躺在李寒公寓的雙人床上。白露聽了李寒酸溜溜的話，頗有感慨地說：“過了聖誕節後，上海才真正從喧嚣的氛圍中安靜下來。寧谧的節日氛圍就重新籠罩在城市的上空。”

李寒手指戳在白露腦門上，“你這是在拽哪門子的文藝腔。就說元旦會清淨些不就好了？”李寒想到什麽似的，翻身坐起，支撐着手臂望着白露，“這個時段，音樂會之類的很多。我們一起去聽吧。”

“聽什麽曲風呢？演唱會總覺得太吵鬧了。一般的鋼琴獨奏會又太冷清。”

“交響樂吧。”李寒變戲法似的變出了兩張門票。

“贈票？”白露亦是眼前一亮。

“少瞧不起人。”李寒把頭一偏，“這當然是我早就定好的。怎麽？是不是很感激。看看你，被我近乎浪漫的舉動都吓傻了吧。是不是覺得閨蜜相當相當地可靠。要不要我們也來做些更親密的事情，以此來證明我們的感情堅不可摧！”

“确實是好主意。”白露冷不防在李寒的臉頰親了一口。

這下愣到的是李寒了。

“吓到了？我可是說到做到的。”白露拿手點點她的額頭，化被動為主動地諄諄訓導，“所以絕對不能在姐姐面前賣萌。姐姐可不是好惹的啊。這個時代，在哪裏都會有劫色事件啊。可愛的小妹妹。”

“什麽嘛。不過大我二十天。”

李寒嘟嘟嘴。一派天真浪漫的臉孔上終于擠出了不情願的笑容，兩人這才又情緒高漲起來。

換好衣服手挽手出發的時候，李白二人才知道她們的組合有多麽大衆。要是僅僅宅在公寓裏想象，一定會以為來聽音樂會的必然都是情侶，沒想到即便是平安夜。也有其他可選擇的關系組合。

“不要傷心了。沒有情人陪伴的節日就不是節日了嗎？”白露在出租車後座握了握李寒的手。車窗外燈火璀璨，更襯得車內佳人笑容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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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被你看出了端倪。”李寒轉頭看向街道，輕聲說，“這些票是齊濤送的。我想今天他一定和妻子定了其他場次。但又不甘心，覺得非得來親自瞧瞧不行。白露，對不起。傷害了你。”

白露搖搖頭，她想到此時的祁鎮。分手已經半年，從此再無音信，再無消息，在他金碧輝煌的人生裏一定有其他更美的相遇，與更好的人培植出更浪漫溫馨的感情了吧。

“你還想着祁鎮？”

白露點點頭，算是坦白地承認。

“我已經忘了，祁鎮也好，錢繹也罷。可忘記前任又能怎樣呢。即便忘掉舊人。只要陷入新的感情糾葛，就一樣有痛苦。白露，我曾以為自己比你潇灑，現在想想我們其實同樣可憐。”

演奏會的音樂應景似的，不是高亢而激昂的，鼓舞人邁向新年的澎湃之聲。而是任性的，執意按照作曲家的喜好布置的節目單。綿綿長長的愁思在管弦的律動下卷入人們的心扉。不愧是世界一流的音樂家，不逢迎，不取巧，只是引領你進入一番新的天地徜徉。

退場的時候李寒伏在白露耳邊感嘆，“真是不考慮時宜地好聽啊。”

然而下一刻，幾乎同樣的句子進入了李白兩人的耳朵，牽引着她們向話語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姬丹瑜正對着身旁的元音音朗笑着講出一番相同的感想。鋒芒畢露的眼神霸氣十足，仿佛掌控這個會場的女王。她确實是女王，會場內其實容納的聽衆并不多，步出狹窄的人群井然有序，但還是有人在出口處自動為她和伴侶元音音讓出了專用通道。白露夾站在等待的人群裏，目光也随着姬丹瑜和元音音的身影漂移。沒想到，素日裏只在影像中看到的形象能夠變得鮮活，白露也不免細細打量起兩人的衣着來。原來這就是著名音樂人元音音，時尚女王姬丹瑜啊。

坐上車子後，白露終于難掩興奮，她向李寒求證，“那個身穿紅黑色蟒蛇紋抹胸連身裙的女士是姬丹瑜，穿飾鑽絲綢上衣，西裝馬甲，黑色半裙的是元音音吧。”

李寒木然地點了一下頭，表示正确。然後轉過臉去繼續想她的心事。既然是齊濤的贈票，元音音和姬丹瑜都有又有什麽奇怪的？但是這次Jill來華演出的中方經紀人不是尤晴嗎？元音音拿到票便不足為奇，為什麽姬丹瑜會作為閨蜜出現在這種場合呢？還有剛剛姬丹瑜看向自己那毒蛇般的輕蔑眼神也是幻覺嗎？

“白露——”李寒欲言又止。

“我都了解。”白露握住李寒的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膝頭，她一字一頓地說，“我的好妹妹。姐姐可以猜得出來，那一位頸間佩戴鑽飾的是姬丹瑜，那一位手腕佩戴黑寶石手镯的是元音音。她們是齊濤的妻子和情人。”李寒在訝異中凝視着這位看似柔弱的姐姐，本以為她只是個文靜的角色，沒想到她其實是以文靜的外表做掩飾，“我答應過妹妹，要和你一起走到齊濤面前的啊。所以，不會再讓你一個孤單冒險了，我們一起去征服魔都最優秀的男人。即使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占有他的時間，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