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心思

十四

明北公館內今天光顧的客人尤其少。姬丹瑜陪同客戶走進時,接待她的女侍連聲抱歉,“錢渝濃女士在內堂包場待客。您看——”

“原來媽媽也來這了。”姬丹瑜蹙蹙眉頭,“內堂幾位客人。我們不會在亂七八糟的外面吃飯的。”

女侍點點頭,轉身去叫經理,經理見是姬丹瑜來,不敢怠慢,直接将姬丹瑜引了進去。

進入內堂的姬丹瑜瞬間變幻了一張臉孔,聲音也甜美起來,“媽,你也約了朋友在吃飯。這位是?”

錢渝濃微微不悅,但憑借教養,還是沒有在表情上流露出來,她對客人說了聲抱歉,轉頭打量了女兒一眼,才開始介紹,“這是小女姬丹瑜。一向最沒有規矩的。這位是帝都來的甄容女士。”

姬丹瑜對這位能源界巨子遺孀略有耳聞,只是不成想,她向來不曾出現在母親的家宴場合,竟然能得到母親在明北裏的特別招待。于是連忙低頭問好,“甄阿姨好。我是姬丹瑜。剛剛真是打擾了。”

甄容說了些漂亮的場面話,馬上邀請姬丹瑜一并落座,錢渝濃此時才再次看了一眼不請自來的女兒,姬丹瑜連忙把公事為借口拿了出來,不聲不響地退出了房間。

這段親女來訪的插曲結束,錢渝濃特意舉起酒杯,“小女兒家,不懂事的。”

甄容當然知道這不是小女兒家的不懂事,而是小女兒家的小心思。于是舉杯笑說,“我的那個小女兒也一樣。女兒黏媽媽總是難免的。”

錢渝濃這才找到臺階,順勢将話題轉開了。

送走甄容時,公館經理人走上前來主動報告,“大小姐已經和她的朋友先行一步。”

錢渝濃想了想,問,“丹瑜今天和什麽人來吃飯的?”

“音晴公司的尤晴女士。”

“音晴?”

經理人見錢渝濃頗感興趣,講話欲望頓時得到激發,“就是新近推出著名音樂人元音音的音晴,已經在音樂圈內頗有名氣。在淮揚路開了自己的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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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渝濃聽後微笑着點點頭。從對方手中接過皮草外套和手袋上了自己的座駕。錢渝濃托腮沉思了半刻,還是覺得應該親自給孟梅打個電話。

孟梅正在公司處理手下明星的公關危機,看到來電顯示,連忙起身走到了隔壁的會議室,按下了接聽鍵,“我是孟梅。要您親自打過來。”

只聽電話那頭說,“最近李寒工作是不是一直很忙。上次金融界聯誼看到她後,就很難再見她一面。”

“讓您擔心了。我最近倒是很少給她安排圈子外的社交活動,她一直都在拍電視劇,新人還是能力不足,要學的東西實在很多。”

“小孩子嘛。總歸是沒有長性的,饞嘴猴似的,做事情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怎麽行。不過,我看李寒很好。”

孟梅在錢渝濃的暗示下,報告說,“最近財經圈和實業界的社交都願意在俱樂部舉行。公開晚宴派對的氣氛淡了一些。有幾家俱樂部現在都是熱門的。李寒她們不習慣俱樂部的氛圍,還一次也沒有去參加過。”

錢渝濃呵呵一笑,“我真是上了年紀,跟不上魔都的時尚了。今天聽經理人說音樂劇最近大熱。你得好好給我推薦幾部,有空我要去看看。”

孟梅唯唯點頭,簡單閑聊一番後,錢渝濃便結束了通話。孟師太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握着手機一屁股坐在座椅上咀嚼着錢渝濃剛剛說過的話。齊濤已經近半年都沒有與李寒見面了。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場露水姻緣。沒想到,錢渝濃今日還能記起她來。最初,齊濤和李寒秘密交往時,孟梅還只是以為對方看中了她與錢繹的感情經歷。但看來事情似乎微妙得多。不過感情的世界裏也向來微妙,只憑一時榮寵也不足以定論的。一個演員經紀人只負責為旗下藝人接戲,總歸是不成功的。孟梅從腦海裏過濾了一下接受李寒近一年來她的表現,也覺得這麽雪藏掉一位女演員的藝術生命不劃算。

小佟已經在會議室外敲門,孟梅長舒一口氣,“進來。”

“梅姐。李寒《浮華盛世》首播的收視率出來了。”

孟梅接了過來,“怎麽差這麽多?”

“受衆分析還在做。”此時的小佟恨不得把身體縮成無,免得成為盛怒之下的箭靶。

孟梅看了看這個過于謹慎的小夥子,說,“你先出去吧。我馬上來。”

小佟剛要告退,孟梅突然提醒說,“要李寒這些天先安心在公寓。你多去陪陪她。盡量減少外出。不,幹脆不必外出。舞蹈課暫停,只去公寓內的健身房做瑜伽操就好了。”

小佟點點頭,說:“李寒生活倒是挺簡單。我其實不用陪她也行。”見孟梅注視着自己,小佟趕緊補充道,“她和同一棟公寓的白露是要好的朋友,感情上很有寄托,不會出什麽意外。”

“經常給她推薦小說的那個白露。”

小佟點頭稱是,孟梅也就想起來了這個編劇工作室的白露。沒再說什麽。也沒再問什麽。

——

錢渝濃剛剛結束與孟梅的通話,女兒的呼叫就撥了進來。

“媽媽。”姬丹瑜語氣有些興奮,“你什麽時間到家?您就寝前,我和齊濤去主宅裏看您,好不好?”語氣末還有些撒嬌,顯然是夫婿齊濤也在身旁。錢渝濃想到她今天擅自闖入擾亂自己的行程便有些生氣,此時聽到她恃寵而驕的音調,再加上大半年來隐瞞自己放肆的胡作非為,內心已經是怒火中燒。

于是問,“齊濤也在旁邊?你把電話交給他。”

“媽媽。”齊濤接過電話,溫柔地看了眼妻子,又親切地對着聽筒說,“媽媽。我們已經過來主宅了。丹瑜說她很想您。今天還在明北遇見了您。就非要過來看望您和爸爸。”

“爸爸也回了家?”

“那倒還沒有。我今天是休假的。”

愛婿的聲音總算讓她心情平靜了一些。錢渝濃到底是修養極好的。縱然是姬家雇傭多年的司機,她也不願把家庭內部事件公布到他的耳朵。于是,笑着說,“我一會兒就回去了。你們讓管家拿今天上午我烤得點心出來嘗嘗。”

齊濤笑着應下了。這還是他大婚之後第一次吃到錢渝濃女士的點心呢。男人不覺笑容更深。回頭看向妻子,只見她一臉期待的甜笑,“媽媽就是這麽偏心,誰會賺錢就給誰青眼。”

男人點點頭,說,“媽媽她一會兒回來。讓我們先吃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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