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畸态寵愛

二十五

李寒和白露把溫熱的花雕倒入齊濤和馮林面前的白瓷盞中。馥郁的酒香瞬間就飄散了出來。

齊濤笑盈盈地舉起杯來,“我們暢談暢飲。”敬過馮林之後,齊濤又分別把頭轉向李寒和白露,“你們都可以喝一些吧。”

李白二人順從地點頭,心下均想:我們不是來陪你們喝酒的,難道是來談生意論理想的麽?

馮林見齊濤滿臉溫情地照料兩位女孩,也覺得眼前場面十分溫馨。不過聽說齊濤出身寒門,通過一己之力留學美國,輾轉創業成功回歸祖國,或許這種獨立自主的人生經歷也決定了他對人一向和藹體貼吧。就像對待自己這樣的借款人,他也鮮有擺出銀行家的陰沉嘴臉,反而永遠是一副禮賢下士的逢迎态。正因為太過親切,倒使馮林覺得盡管笑意密布在他整張面孔,但唯獨齊濤那雙吊眼睛裏其實是從來滲透不進半分暖意的。那種骨子裏天生的冷漠,即便是如何僞裝其實也不能掩藏得掉。

“你倒是很疼女孩子嘛。”

齊濤銜了兩塊脆黃瓜放在了李寒和白露的紅米飯上。自己也笑,“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一面。不過,馮兄說的不對。”齊濤在不經意間就把兩人的關系又拉進了一層,他盯着馮林略顯拘謹等待答案的臉,微笑着解釋說:“我是非常非常疼女孩子呢。”

李寒和白露相視一笑,眼波流淌出的脈脈純情,反倒成了男人們很好的下酒菜。

馮林所在的江城出版傳媒集團,是全國四大出版傳媒集團之一,雖然地處中西部,卻是四大傳媒集團中擁有忠誠讀者數目最多的一家,由于貫徹娛樂化與文藝化學術化的出版路線,使得江城出版在人才培養上奉行記者與作家并重的方針。與時尚界與娛樂界影視界的跨界聯合遠遠要超過其他三家同類集團。在媒介市場化經營中第一批成功改制,實現了自負盈虧,由一家官媒轉身成為股份制企業。這其中自然有傳媒實際權力一把手馮林發揮得巨大作用。

從這方面來說,馮林不愧為一名文化領域的優秀實業家。齊濤之所以在投資文化領域的第一次試水上選擇江城出版傳媒,也正是看中了其靈活的經營手段以及潛力巨大的讀者和作者市場。而馮林敢于與齊濤這種獨立的投資家合作事業項目,除了他本身構想的高風險,非一般商業銀行願意承擔外,也有些文化産業弱勢地位的特殊隐憂,當然齊濤本身的財勢背景和冒險精神也在相當程度上吸引了他。此次,他受齊濤之邀來魔都參觀,除了見識魔都財圈在全國獨一無二的特殊地位之外,也有深入了解齊濤這名頂級投資家的想法。所以,今晚的飯局可謂是兩人表露出合作意願後的一次必要接觸。

而當齊濤話題一轉,由風月閑情聊到産業項目,卻仍然沒有請李白二人回避的意思之時,馮林才從內心深深佩服起李寒和白露兩位校友的才華。年紀輕輕便登得起如此場面,看來她們在齊濤的身邊确實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影響力。

李寒和白露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正宗和機密的私人會晤。這些決定着産業未來走向的話一句一句進入耳朵,年輕的兩人越來越把腳踏實地的男人和逢場作戲的男人區別開了,于是越發自重身份,真的成為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服侍眼前人的不語花瓶。

酒足宴罷,陳聰親自開車來接。目送馮林坐穩後座,開窗致意後,齊濤才進入了打開的車門。李白二人本來是由齊濤親自駕車載到目的地。此時,駕車司機換了他人,齊濤上車後,李寒和白露猶有些遲疑地看着面無表情招呼她們的陳聰。齊濤一笑,拍拍身邊的空座,“怎麽,這麽寬敞的後座還裝不下你們兩人嗎?陳聰他喜歡清靜你們不要去前面打擾他了。”

就這樣,光是想象,開動之後的商務座駕的後排也會變得香豔異常。大約是感到這一刻總歸到來的,李寒握了握白露的手,示意她先自己一步上車。

齊濤哈哈一笑,伸出手來,直接把跨出一步的白露迎接入內。後視鏡裏的餐廳經理還在笑顏送客,陳聰已然發動車子,放下隔音板,三人的後座陡然變成另一方天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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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針指向淩晨三點鐘時,公寓寝室昏黃的落地燈還亮着。白露的意識始終處在半睡半醒的模糊狀态,可耳朵裏卻盡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刺耳極了,女人掙紮着把眼皮張開,勉力坐起身來,只見李寒正在大床的另一側穿戴衣服。其實已經距離自己夠遠了,可還是被白露覺察到。

“你醒了?”

李寒從隔着半張床的距離遞過來水杯給她。

白露是真的渴,汩汩喝下至少有三百毫升後,才打開喉嚨講話,“你怎麽這麽早?齊先生已經不在了麽?”

李寒繞過白露的身邊,用手指指客廳的方向,“我想他一定是在書房吧。”李寒見白露終于清醒了一些,貼在她的耳邊說,“你看,你的床頭櫃那邊,有齊先生留給我們的過夜費。”

李寒的話那麽直白露骨,白露先是一愣,繼而轉身拿起了李寒所指的長信封。信封并沒有封口。白露擡眼看看已經閱讀過其中內容的好姐妹,下定決心似的,打開來看。果真有。是白露二十三年人生裏從未曾見過的支付方式,不同于祁鎮給的現金箱,不同于一般意義的銀行卡,不過是兩張薄薄的附屬了姓名和數字的紙票。

白露的手有些抖,她把這些見所未見的紙張重新放入封內,一時沒有作聲。

李寒已經穿好了衣服,白露身上還沒有任何遮掩,她向上拉了拉被角,靠坐在床頭背墊上。

良久,側身坐在床沿的李寒說,“我們兩個的樣子奇不奇怪,多像病人和探病者的關系。”

白露就笑,“那你背過身去,我下床把衣服收集起來穿好。”

李寒點點頭,原地閉上了眼睛,只聽白露說,“昨晚,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沒完沒了的,我真是撐不住了。到最後,我什麽都不想,就進入了夢裏。”

李寒聞言呵呵苦笑,“可知金瓶梅裏那些三人一起的情節都是不符合人體規律的。我們哪有那麽興致高漲,精力充沛?”

頓了頓,白露說,“我的表現糟糕,這不會是給我們的分手費吧。”

李寒還是笑,“分手費,就分手費吧。我們也不是第一次經歷分手了。”

如此勇敢,怎麽還是忍不住心酸?白露一邊向上拉着毛衣拉鏈,一邊流着不受控制的眼淚。不知是因為房事失敗的不甘心,還是因為房事方式帶來的屈辱感。

室內的空氣散發着微妙的氣息。

白露最後說,“我穿好了,讓你久等了。”閉着眼的李寒在這次不長的等待中則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的漫長。她緩緩睜開仍舊有些睡意惺忪的雙眼。望着目光堅定,早已沒有淚痕存在的白露說,“走吧,我們去書房,至少可以和齊濤正式道個別。”

此時的齊濤正在書房裏翻看幾家上市公司的財報。昨晚的一斤花雕酒根本沒有讓他迷醉,讓他真正迷醉的是兩具仍留有少女氣質的肉體。或許經歷過祁鎮和錢繹那樣的世家公子占有後的肉體就是這麽與衆不同。盡管沒有撩人的技術,但樸素更暴露了白露內心的真誠,就連李寒也與一年前不一樣了。不再刻意讨好,不再曲意逢迎。齊濤不敢想象是自己的老練戰勝了兩位年輕的情場狩獵者。但一夜的滿足和欣慰确是不言而喻的。

他第一次為帶回公寓過夜的女人開出支票。但他又沒有勇氣見證年輕女孩子們拿到支票時的表情,仿佛只要錯過了一夜賣春的終點,他就依然是位高尚的紳士,以往他所經歷的種種不堪就可以通過這次價碼合理的交易得到永恒的掩飾。

或許他這位富有的買春者才是最卑鄙的那個。離開卧室後,齊濤反反複複地想着這次獨特的生命經歷,不再有與元音音一般年紀相仿的情人偷情之後的滿足與自信。

終于房門外傳來了嘟嘟的敲門聲。齊濤滿心盼望的人們來了。他真有些緊張。男人正了正身上的絲綢晨衣,才緩緩将房門打開。

“打擾到你了麽?”李白二人沒有向房間內張望,站姿更靠前的白露問男人。

“倒是沒有。”齊濤感覺心跳加速,他從不成想自己會在二十幾歲的小女孩面前展露怯意。男人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用少語和盡量理性的表現來樹立內心失掉的權威。

“我們可以和齊濤先生坐在客廳裏談談嗎?”白露又問,顯然女孩子們也是有備而來的。

齊濤點頭。徑直向客廳的方向走去。落座之後,男人注意到白露手中握着的信封。他匆忙掃視一眼,又等待着她們率先開腔。

“這些錢我們打算收下。”白露的眼睛,散發着溫柔的氣質,卻每每在與他交談之時顯得沉澈而深不見底,齊濤開始有些迷戀她這種無法掩藏的意志力堅定的氣質。

男人不置可否,他打量了一眼坐在白露身旁的李寒,那個平日裏一向較為活潑的女孩,此時顯然是與白露生着同一心思的。此情此景,齊濤的心忽然又軟化了一片。

“齊濤先生是打算拿這筆錢與我們姐妹徹底撇開肉體關系麽?”白露頓了頓,“如果是這樣,我們還是想拿走這筆錢,但請齊先生能夠作為我們生存在魔都的保護人。昨天的晚飯,你教會了我們很多東西。我們不想因為一次糟糕的表現就失掉一位真誠的朋友。”

沒想到她們竟是這樣的想法!齊濤心中歡樂成災,但反應到嘴角只是輕輕上揚了一下,“我倒是沒想過錢會買來朋友。照顧你們在魔都的生活,我想倒是我力所能及的。”

得到承諾的李白二人瞬間表情活躍起來,李寒忍不住問,“那這頭一件,我們拿到了這些錢是不是應該如數上交公司呢。如果我們貪心留下一部分,後果會是怎樣的?”

齊濤聞言哈哈大笑,“看來你們不光貪心,而且還不明白自己最大的敵人究竟是誰?”

李白二人面面相觑,均是猜不透齊濤話中的玄機。但僅憑表情和語氣,女人們也能判斷地出她們的的确确是成功打開一個男人的憐愛之心了。白露露出笑臉想:從此她的身邊又多了一筆不敢輕易驚動又要妥善保管的財富,好像這就是她生活在魔都的意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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