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衆美漩渦
二十九
陳聰從後視鏡裏張望了一番。終于開口講話,“Eason。”
這是齊濤在美國時使用的英文名。來到中國後,陳聰已經好久沒有這麽親昵地稱呼過他了。
齊濤本來緊閉的眼睛睜了開來。剛剛介入與祁鎮和錢繹的三角糾紛讓他身心俱疲,聽到第一助理深切關懷的語氣,男人感到了一絲安慰。
“這樣下去真的好嗎?”陳聰問。
齊濤聞言露出了倦意滿布的笑容,他的性子一向如此,怒到極點也要克制着拿捏出溫和的神情來,“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們公司的控股公司?”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說公司的事。”陳聰索性把車子停在了安全地帶,專心致志轉過頭來與齊濤講話。
“我沒有事。”齊濤搖搖頭,但見目光堅定的陳助理根本不打算回頭,于是敗下陣來說,“我只是去教訓了祁鎮和錢繹一番,不要在宴會上拉着女孩子不放手。成何體統!”
似乎仍然不是讓對方滿意的答案。陳聰并不言語,只是面無表情地傾聽着。
第一助理沒有絲毫放過他,回身開車的打算,齊濤只得攤手投降,笑,“我就知道我說的太義正辭嚴,沒法讓Neil你相信。那我換個說法吧。祁鎮和錢繹,我是說那兩個毛頭小子,今天敢糾纏着我的女人不放,心中自然敢有更大的圖謀。”
“所以呢?”
“所以,我警告他們在魔都,李寒也好,白露也好,都由我來保護。”
陳聰聽後默不作聲。垂下頭去似在思考。
齊濤笑着建議說,“我們不是還有日程要趕麽?你發什麽呆呀。”
“這樣真的好嗎?”陳聰擡頭語氣篤定,“不管是元音音小姐也好,姬丹瑜小姐也好,還是李寒,白露,亦或是錢渝濃女士。你來魔都五年身邊擠滿了這樣優秀迷人的女士。可我看來,這不過是鮮花着錦之盛,是一時的繁華罷了,她們或許并沒有理解愛的艱難。只是作為女人在一味索取呀。”
齊濤又何嘗不知自己深陷在衆美的漩渦,難以抽身,心頭早已沒有了男性征服女性的快樂,陳聰的提醒戳中了他內心最疲倦處,但男人顯然并沒有惱羞成怒,“我哪知道事業的成功會伴随着這麽多的後遺症啊。原來不知道隐藏在何方的女人都來喜歡我。”這哪裏是喜歡我,分明是喜歡我賺錢的能力和我的錢啊。齊濤想到這些,眼皮又沉重地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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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聰駕車駛入占地20英畝的姬家宅邸。在通往主宅與齊濤婚後住宅的交叉路口,老板示意他停車。
“先去主宅再回去。”齊濤這麽吩咐了一聲,推門下了車。陳聰連忙将準備在後備箱中的禮物拿了出來。一束拜訪的鮮花,香槟色的玫瑰。
“你什麽時候準備了這個?”拿到鮮花齊濤第一個驚喜。
陳聰一笑,“我覺得您今晚可能需要。”
是的,的确需要。錢渝濃接過齊濤的拜訪禮物後,笑逐顏開,連贊比今天送過來的玫瑰好。她把花交給女傭後,又親手要了回來,轉念說,“去把小會客廳的那只赫柏花瓶取過來。”
錢渝濃脫掉了居家的外套,換上勞作的便服,決定親自插花。齊濤見她興致因他的花卉而高漲,索性也把西裝褪掉,挽起袖子,正兒八經地陪侍起來。
岳母與女婿兩人就在餐廳內擺起架勢,準備大幹一場。
錢渝濃把小剪刀放在桌面上,笑問,“怎麽今天想起來送花給媽媽?”
齊濤笑而不語。
“不說我也知道,又是要我關照你身邊的女孩子,對吧。”
“您就把我想得那麽壞。我今天完全是因為采買到了這麽一束好花才敢過來看望您的。”
錢渝濃被齊濤的甜言蜜語哄得全身發熱,她訓斥,“油嘴滑舌。結婚這麽久也不見來主宅單獨拜訪過,難道都是因為沒買到好花?”
平素裏端莊優雅目空一切的貴婦人,說話的腔調裏不禁帶有三分柔情的小女兒腔調,又有三分含怨嗔斥的熟女姿态。軟語在耳,男人只覺得屁股已然軟化在椅子上,而腦門處又有一莖玉指輕輕戳擊,渾身骨骼已然麻痹了。往昔有過的親密時光一下子在腦內美化更新後重回眼前,內心中對于年長貴婦的征服欲又重熾起來。饒是隔桌而坐,彬彬有禮,但已然讓他忘記了人倫的存在,仿佛現下四目相對的只是男人與女人。
齊濤把玩着錢渝濃剪下的枝葉和玫瑰尖刺,笑說,“沒有想到插花也能這麽讓人心情愉悅。”
“最近有什麽煩心事麽?公司業績第一,齊濤應該是春風得意才是。”錢渝濃亦是笑顏接話,她把第一支修剪好的玫瑰擺放入瓶中,端詳了一番說,“一枝獨秀。”
“其實是衆人嫉妒吧。”齊濤順着錢渝濃的話題說下去,“這世上或許只有你一個才是真心希望我好。”
在她的面前齊濤沒有擺出妻子姬丹瑜的位置,不知為何,錢渝濃反倒覺得無比的幸福,仿佛她存在的意義就是要成為齊濤最離不開的女人一樣,而女兒不過是她無法完成這一心願的替身。
錢渝濃體貼地問他,“錢繹和祁鎮兩個小子在宴會上抓住李寒和白露不放,這是真的嗎?”
岳母耳目聰明果然知道,那自然瞞不住妻子了。齊濤說,“我還正想解釋這件事呢。錢繹畢業後是要進入金融業還是要進入政界?兩位舅舅怎麽為他打算的前程?”
“他當然是要從政的。魔都的金融業也很難容得下新秀了。沒有幾個人可以像齊濤這樣,白手起家呀。”錢渝濃篤定的口氣,評述着侄子的未來,胸有成竹地掌控了後輩的一切。仿佛一個後輩男子失掉勇氣,挫失銳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錢渝濃不經意間高傲的姿态,讓齊濤無盡迷戀。“至于祁鎮麽?”女人停下手中的操作,頓了一頓,她明顯看到女婿眼中的閃爍的渴求之光芒更濃烈了一些,心中暗笑,原來男人對年輕男子的嫉妒心也并不小于女人。于是接口說,“他在法國留學,不去做企業,難道要在帝都搞金融麽?不過去法國留學,對于男孩子來說還真是個不浪漫的選擇。”
“他的個性裏可沒有女孩子的任何一面。”思忖着錢渝濃的話,齊濤陷入了回憶。他三度與這位出身優渥的祁鎮打交道。每每覺得一股陰郁的氣息籠罩在身體周邊,給人一種內在陰險,心狠手辣的男子漢形象。“第一次見面,他就領來自己的女朋友介紹給我認識。第二次見面,他和錢繹在酒吧喝酒被我撞見,更是一臉老成地站在遠處看錢繹送行。第三次見面,就是上次的宴會了,他在眼皮之下勸錢繹不要為難前女友,俨然一副情聖模樣。”
“真是讨厭極了。對吧。”錢渝濃插話呵呵一笑,“他所在的家族就不招人喜歡。錢繹怎麽和他親近起來?”正說着,管家進來禀告說行長回來了。錢渝濃和齊濤對視一笑,齊濤連忙起身迎接,姬钊正以一家之主的嚴肅神态邁入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