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動心 李承宣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
宋瑾寧右手肘撐在炕桌上, 手托腮,一邊悠悠的喝着琉璃杯中的凍檸茶,一邊看着坐在她對面的李承宣。
李承宣:......
李承宣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吃焦糖布丁的過程中他手裏的銀勺子幾次碰到碗壁, 發出咚的一聲脆響。
宋瑾寧只當沒有聽到,依舊一邊喝着凍檸茶一邊看他。
李承宣覺得再被她這麽看下去自己的那顆心就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就粗聲粗氣的問道:“你一直這樣看朕做什麽?”
宋瑾寧微眯了眼笑, 眸中滿是戲谑的光。
“因為你臉上長了朵花啊。”
李承宣:??
他是樹啊還是藤啊,臉上還能長出朵花來?
這是将他當成小孩子來哄騙嗎?
一張俊臉不由的黑了下來, 輕斥着:“好好說話!”
“好吧。”宋瑾寧一點兒都不怕他, 面上依舊是慣常的那副懶散模樣, “我就是想看陛下您到底在不高興什麽。”
這話問的李承宣一怔。
對啊,他到底在不高興什麽?
因為宋瑾寧的這焦糖布丁不是單給他一個人的,還給了那個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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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因為那個醫士是個小白臉?
他腦中隐隐約約的有了猜想, 但是他不願意承認。
因為他覺得這太荒謬了。同時他也接受不能。
不過有些事哪裏是人力能控制得了的。雖然李承宣不能接受自己很可能已經對宋瑾寧動心了的事,可是現在他再看宋瑾寧,就覺得她哪哪都好。
纖眉杏眸,皓齒唇紅,她整個人就如同是三月枝頭初綻的海棠花, 嬌妍非凡。
李承宣一時竟然看得癡了。
等到反應過來, 他只吓的扔下手裏的銀勺,起身站起, 然後大踏步的就往殿外走。
宋瑾寧看着他忙忙如喪家之犬落荒而逃的背影, 不解的挑了挑眉。
谷雨也不解。
她側過頭, 想要用目光同白露傳達一下自己此刻心中的不解,以及彼此交流一下陛下為什麽忽然不聲不響的就跑了的緣故, 不想就見後者一張臉上的神情坦坦蕩蕩。
顯然她心裏此刻也是這樣的一片坦坦蕩蕩,壓根就沒有往深裏想。
甚至在對上她擔憂的目光時,白露還微歪了歪頭, 然後對她眨了兩下眼。
意思很明顯。谷雨你看我做什麽?有事啊?
谷雨:......
所以她為什麽會想着要同白露交流這些呢?這貨心思簡單的除了娘娘,其他的人或事她壓根就不會放在心上。
谷雨覺得自己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她默默的将已經湧到喉口的一口老血咽下去,然後對宋瑾寧說道:“娘娘,陛下走了呢。”
“哦。”
宋瑾寧臉上雖說不是跟白露同款的坦坦蕩蕩的神情,那也是一臉的老神在在漫不經心的無所謂。
“走就走了呗。”
谷雨抓狂。
為什麽她們一個兩個的都是這樣啊?所以就她一個人為了娘娘和陛下之間的感情能好一點兒夙夜難寐殚精竭慮嗎?
李承宣又連着好幾日沒有來未央宮了,宋瑾寧對此無所謂的很。
日常照例還是在自己宮裏看看書,撸撸貓,看看花,睡睡覺。還要就是去宋太後那裏說說話兒,打打馬吊,日子過的實在悠閑自在。
就是一樣不好。等她将醫書上不解的地方積攢了一些,叫人去禦醫院請柳蘭溪過來給她解惑的時候,來的人卻不是柳蘭溪,而是周醫正。
宋瑾寧自然要問原因,就得知是李承宣那日回去之後就遣周敬去了禦醫院。
先是将周醫正一頓訓斥,說他不敬皇後。皇後有惑,自該他這個做醫正的親自前往解惑,怎可遣一小小的醫士前往?分明就是藐視皇後。問他知不知罪。
總之先是一頂大帽子撲的一下兜頭蓋下來,吓的周醫正跪伏在地上抖顫如雨中的鹌鹑,直說自己不敢,自己知罪。
後來周敬話鋒一轉。說周醫正既是知罪,陛下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往後但凡皇後有召,必得周醫正前去,不可再假手其他任何人。
這樣的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周醫正敢不聽從?
于是剛剛得知有未央宮的宮婢過去請柳蘭溪,周醫正立刻收拾收拾過來了。
宋瑾寧腦中空白了一瞬。
李承宣這是什麽意思?
為她好?即便他們兩個是契約婚姻,但是她現在既是皇後,那就應該有身為皇後的尊榮,容不得任何人藐視?
所以他那天之所以會不高興,就是因為這個?
那幹嘛不直接跟她說?還一個人在那裏別扭了半天,問他也不說。
不過照宋瑾寧這些日子對李承宣的了解來看,這個人根本就是個口正體直的人。想必是絕對不會明着在她面前說關心她有沒有臉面的話。
又或者他關心的其實只是他自己的臉面?畢竟帝後一體,她做皇後的要是沒臉了,他做皇帝的臉能大到哪裏去。
但不管怎樣,這個情她決定還是承下來。
就叫谷雨将小廚房剛做的牛奶凍給李承宣送了一份過去。
谷雨回來禀報,說是陛下壓根沒有見她,是周敬出來收了牛奶凍奉進去的。
言語中不無焦慮。
因為以往她去禦書房送甜點之類的,李承宣都會叫她進去問一些諸如這甜點用了何種食材,如何做出來的,以及皇後現在在做什麽之類的話。但是這一次李承宣卻是一反常态。
所以陛下這是厭了娘娘,還是煩了娘娘,還是心中對娘娘還有氣?
宋瑾寧對此卻坦然的很,一點兒都不擔心。
她近兩日很是聽聞了一些前朝的事。
說是江南往上報了端午汛,大水過處,屋舍作物盡皆被毀。江北卻往上報了旱情,說是千裏良田龜裂,禾苗盡皆枯死,災民無數。
禍不單行,邊境偏還不安穩。
這些事一塊兒加起來,已經足夠讓李承宣焦頭爛額的了,哪裏還有閑心過問一道小甜點是怎麽做出來的?
宋瑾寧雖是皇後,但是對前朝的這些事她也愛莫能助。想來想去的,也只有少給李承宣找些事,讓他順心一些罷。
就默認了往後由周醫正給她解惑,不再請柳蘭溪過來的事。
這一日她在殿中看了一會兒醫書,眼瞅着天色陰了下來,就叫上谷雨和白露,一塊兒往壽康宮去了。
等到了地方,驚訝的看到江婉秋竟然也在。
原來江婉秋上次之事未成,回去之後痛定思痛,遂決定改變策略。
想在後宮偶遇李承宣很難,但李承宣是個孝順的帝王,會時常去跟宋太後請安的。既如此,她何不去壽康宮?
這樣不但見到李承宣的幾率會大大的增加,甚至還能同李承宣說上話。
江婉秋也知道自己的相貌雖然秀麗清雅,但宋瑾寧的容色也妍麗出衆,李承宣上次沒有對她一見既驚豔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這有什麽關系?她心中默默的想着,按照那個夢裏的啓示,後來李承宣的後宮環肥燕瘦,什麽樣的美人都有,但只有她一個人跟李承宣是心靈相通的。
換而言之,她從來就不是靠容貌讓李承宣只鐘情于她一人的。
只是話雖如此,當這會兒看到宋瑾寧穿着一身淺藍色的襦裙,笑意盈盈的走進殿中來時,江婉秋心中還是忍不住的酸了酸。
無他。實在是宋瑾寧的容貌太出衆了。
就如同初升的朝陽一般自帶光芒,沒有人能夠忽視。
而且因為她們兩個身份的緣故,宋瑾寧一進殿江婉秋就得立刻站起來對她行禮。
宋瑾寧也就驚訝了一瞬。
“福王妃不用多禮,起來罷。”
一句話打發完江婉秋,宋瑾寧走到宋太後面前叫了一聲姑母。
一開始宋瑾寧每次到壽康宮來的時候也會對宋太後行禮,但是宋太後後來就同她說,一家人每次見面都要行禮,那多麻煩?而且還顯得不親近。依哀家看咱們娘兒兩之間的這俗禮就免了吧。
宋瑾寧對此自然聽從。所以她現在來壽康宮的時候從不行禮。
江婉秋見了,心中豔羨不已。
她可是記得自己做的那個夢裏,李承宣納她為妃嫔之後每次見宋太後她都對自己沒有好臉色,後來李承宣廢了宋瑾寧,立她為後,宋太後可是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指着她的臉罵她不知廉恥。
其後更是傳谕,不許她踏進壽康宮一步。她宋太後是絕不承認自己有這麽一個兒媳的。
所以現在看到宋瑾寧和宋太後之間和睦相處其樂融融的場景,江婉秋心裏怎麽可能會好受?
宋太後才不會去關注她。看到宋瑾寧,先前一直微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
“你怎麽來了?”
伸手握了宋瑾寧的手,将她拉在自己身邊坐了,親親熱熱的問着,“怎麽樣,外面熱不熱?”
正所謂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知夏深。連日陰雨,天氣涼爽的很,讓人誤以為還在氣候适宜的春日。不想前幾日忽然天晴了起來,明晃晃的大白日頭挂在空中,那溫度一下子就飚了上去。
簡直就是一秒入夏。
這樣的天氣只适合在屋裏或陰涼的地方待着,出來稍微走動一下身上都得有汗。
“還好。”宋瑾寧也笑的親親熱熱的,“外面天陰着,還有絲風,不是很熱。”
宋太後點頭說好,又叫翠濃快些上酸梅汁。
宋太後的脾胃不是很好,所以這酸梅汁也不敢冰鎮,只是放在剛打的井水裏面浸一浸,取其一絲涼意罷了。
翠濃領着宮婢過來給宋瑾寧奉上一碗酸梅汁,自然也給宋太後奉上了一碗。
至于江婉秋,也不能讓人家在這裏幹坐着看她們娘兒兩個喝不是?就命翠濃也給福王妃奉上一碗。
翠濃應下了,倒了一碗叫宮婢送了過去。
于是在壽康宮裏幹坐了小半個時辰之後的江婉秋這才得到了一碗解暑的飲品。
坐在椅中一邊慢慢的喝着碗裏酸梅汁,江婉秋一面面無表情的看着坐在上首言笑晏晏的宋太後和宋瑾寧兩個人。
哼,縱然你們兩個現在一個是太後,一個是皇後,那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很快這皇後的位子就會輪到我來坐。到時我才是這六宮之主,不說宋瑾寧一個廢後,就是你這個太後,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吞咽着口中不算冰涼的酸梅汁,江婉秋心中開始想着,這一次她一定不會跟‘夢中’那般,數次拒絕李承宣要立自己為後的話,直至糾纏幾年之後才終于點頭同意。她會從李承宣第一次說要立她為後的時候就同意。
她要早點做上皇後揚眉吐氣。然後福蔭娘家,讓魏太妃等人從此只能對她仰望。
想到得意之處,江婉秋只覺神思激蕩。手中的酸梅汁竟是如同瓊漿玉露一般,喝在口中無比的甜爽可口。
這時就聽到殿外有宮婢在高聲向裏通報,說是陛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