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收割

連星乖乖巧巧的躺在裏面,被子被他拉起來遮住自己的下颌,眼睛亮亮的望着鄭成安。

“好了,今天講的就到這裏了。”鄭成安給他掖了掖被子道。

連星笑着眨了眨眼睛:“那……晚安。”

“晚安。”鄭成安也笑着回。

“晚安”這個詞最初是他用的,後來被連星問了意思便成了他們倆獨知的小秘密,是睡前的神秘信號。

鄭成安看着他安安靜靜的側臉,在深夜中只能看到大致的陰影和輪廓,卻依舊好看得迷人,天越來越熱,他的心也變得越來越燥熱。

只是這半月,他們倆雖然白日裏看起來感情很好,但卻像直接跳過了熱戀期,直接成了老夫老妻。

可誰又能知道,他們倆連個實質的親親都沒有呢?

只要晚上一滅燈,連星就乖乖的鑽進自己的被窩,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鄭成安根本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唐突了對方,然而再這樣下去,他害怕自己會活活憋死。

最初鄭成安以為只要連星上了這張床他們早晚能有親密接觸,畢竟誰睡覺不會翻個身打個滾呢,然而他沒想到,連星真的能一個人絲毫不動彈的一覺到天明。

因而今晚他膽大了一把,在旁邊傳出清淺綿長的呼吸之後,他悄悄的、悄悄的一步步越了線,一只手鑽進連星的被窩,和他十指相扣。

第二日。

他們早早的吃了飯,就帶上鐮刀、背簍、柳籃筐去了那塊荒地,因為不太想讓別人看到,所以兩個人走的是小路。

油菜籽收割起來也比較麻煩,油菜雖然長得足有成人高,但收割時要從根處用鐮刀割斷,所以依舊需要彎着腰駝着背,鄭成安只割了一個時辰就已經覺得腰酸身累,但是他看到遠遠超了自己一截的連星神情卻很輕松,左手抓住一把已經成熟的油菜枝幹,右手利索地在根處一割,接着迅速地去抓第二束。

一直到手上抓不下了,他就把手上抓的一束放到身後擺放整齊,接着繼續向前。

最後鄭成安只割了半畦,太陽漸漸升起來,曬得人頭腦發昏,他看了看兩人割好放到一旁的油菜,覺得差不多了,接着喊了連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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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星頭上也已經出了許多汗,汗涔涔的油亮在他淺麥色的肌理上,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好看的光澤。

鄭成安拿衣袖給他擦了擦,說:“今天割的已經差不多了,咱們先回去吧。”

連星回頭看了看,這才割了一小半,還有挺多呢,他有些不舍地說:“要不你先回去吧,我還能再割一會兒。”既然鄭成安已經說過了,這些是能榨油的原材料,那他自然是想把所有的油菜都割回家放着。

鄭成安沒想到他在幹活上那麽執着,一點都不想着偷懶耍滑讓自己多歇一下,只好沉下臉強硬道:“不行,必須跟我回去。”

鄭成安把兩個人割好的歸攏到一起,用帶來的繩索打個結,其中一些放到背簍裏,有些背簍放不下,只好和背簍一起綁在人的腰背上。

背到背上,鄭成安覺得身上很是紮得慌,有些不适的蹙起了眉,但是連星很快發現了他的不适。

連星神色間充滿擔憂,他讓鄭成安把背上的背簍解下來,重新又給他整理了一遍,還把他背簍上面放的多出的一些枝幹拿了下來,重新把自己的背簍壓了壓并把那些使勁塞了進去。

兩人回去的路上,雖然還是走的小路,但也碰到了別人,不過好在看到他們的是王大娘,并不會多說什麽,只是看着倆人背着這種東西有些不解:“你倆背的……這是油菜?”

她以為小年輕可能不太懂這東西的用處,或是以為這玩意就算長熟了也能當菜吃,提醒道:“這東西現在不能吃了,你們帶回去沒用,就算喂雞鴨也沒啥用,都啃不動了。”

鄭成安笑了笑,沒解釋自己究竟有什麽用處,只道:“沒關系的大娘,我是有別的用處。”

聞言王大娘嘀咕了一聲:“這玩意能有什麽用啊?”

她怪奇怪的,但也不好意思去打探別人的事情,只能心裏癢癢着說:“那行,這日頭也太毒了,趕緊回家去吧。”

太陽确實大,他只能快步和連星趕回家,接着把身上的東西撂到後院,然後捉住連星的手一起躲在前院那棵大樹下納涼。

李氏回到家卻發現被自己收拾幹淨,準備放已經成熟小麥的地方被鄭成安弄得亂七八糟,頓時生了一肚子氣,氣勢洶洶地去尋鄭成安,怒道:“那後面你從哪弄的啥,怎麽啥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家放,多髒啊,真是和你爹一個德行!”

“诶诶!”鄭父在後頭把肩上挑的一擔小麥放在牆邊,抗議道,“你說他就說他還賴我頭上幹啥?又不是我讓他弄的!”

“我說的有哪裏不對嗎?”李氏挑了挑眉,“他是你兒子,不就是和你一樣的臭德行嗎?”

“……行行行,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看着兩人鬥嘴,鄭成安輕笑出聲,笑聲卻又立馬引來李氏的訓罵,害得他只得保證說弄完自己的東西就立馬給他打掃幹淨才行。

鄭成安也是今天才發現,原來村裏已經開始收小麥了,明明昨天回來的時候他見地裏的小麥只是偶爾有哪一小塊熟了,大部分還是帶點青色的黃。

但連星告訴他,直接把十數畝地全收是不現實的,為了避免之後天熱起來忙不過來,他們便只能趁這時候每天在各塊地裏尋摸哪裏熟了幾把,哪裏就割回來。

他這才意識到,這是個沒有收割機的世界,一切全靠人力,之後家裏的小麥全熟了他也得跟着割,想到今天就割了半天他就累得氣喘如牛,若是之後成天待在地裏,那不還得脫層皮。

鄭家是個老房子,院子圍起來的空間大,後院裏還有老房留下來的石碾和磨盤,這倒省去了他們去村口被人看到的麻煩。

于是接下來這兩天,鄭成安便趁着早晨和傍晚和連星去割一些回來,割回家的先在後院整齊地暴曬兩天,接着便用石碾把油菜籽從菜杆上碾下來,并在後院攤開晾曬。

這幾日天氣大熱,田裏的麥子一日比一日熟的多,鄭成安和連星費了兩三天把油菜收割回來之後,一點都沒歇着的又投入到了收割麥子的浪潮中。

由于他從早到晚忙個不停,一歇下來卻又只想着趕緊躺下睡會,早就已經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第二日便去書鋪問詢結果的事。

書鋪的葉興文苦苦等了好幾日還不見人過來,下午的時候他又去問夥計:“那人來了嗎?”

夥計苦着臉:“沒有。”

“怎麽還沒有呀。”葉興文郁悶極了。

那兩冊書他在第二日便看完了,并且那人留的鈎子實在讓人抓心撓肺的難受,想要迫不及待去看接下去的劇情,但這人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故意耍他們的,竟然遲遲不來。

他實在想看得緊,這幾日他把兩冊書都翻來覆去的看了三四遍,但這并不能緩解他對下文的渴望。

晚上。

睡覺前賀家祥又看見自己夫郎坐在書案前長籲短嘆,忍不住疑惑,“這文真就那麽好嗎?”

葉興文不滿道:“當然好了,他用詞精準而犀利,能夠那麽準确的把握人物的心理,讓人全心代入進去,多厲害呀!”

“再說了,以前的話本都是你們男人寫的,字裏行間到處充斥着高高在上的意味,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一本以女子為主角的話本,這名女子還不畏權勢,不懼生死,勇敢追尋自己的自由……”說到這,葉興文的聲音有些低落下去,要是,要是他那名好友也能從皇家的火坑裏逃出來就好了。

賀家祥倒沒覺得他說的那本有多麽厲害,《冥王追妻》到底只是個男歡女愛的小故事,用詞華麗而矯情,都是異想天開,那女人怎麽可能從戒備森嚴的王府和京城中逃出去,就算僥幸逃出去了,她一沒戶籍,二沒官引,早晚會被捉回來的。

相反,他更看好的反而是那一本《星月大陸》。

這個華星安,腦洞極大,想象力豐富,這樣全新而陌生的世界在他筆下竟然描繪得栩栩如生,讓人覺得這世上當真有這麽一片大陸一樣。

關于打鬥的場景,他也寫得妙極了,恢宏的筆觸描述着令人熱血沸騰的場面,仿佛自己親身經歷過一般。

雖然沒見別人寫過,但他似乎已經能預料到,這本書一旦現世一定會受到無數人的追捧。

看着自己夫郎整日為這本書發愁,賀家祥便道:“行了,不就一本書嗎?既然你想看,明天我就讓你看,可好?”

葉興文才不信他說的,“你又哄我,那人都不來,你怎麽讓我看呀?”

賀家祥輕笑道:“山不來就我,我還不能就山嗎?”

葉興文眼睛登時一亮,對呀,他怎麽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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