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大秦

野外,密草深樹,潺潺的流水,林中夫人清曠一掃暑日的郁燥。

喝了口水,将随身帶的水壺灌滿,放在身側石上,掬起水,抹了抹臉,起身,甩掉水,找了塊靠近溪坑大石,坐下。

正值仲夏,林中震天響的知了讓人聽了不郁燥,卻自有一股森林的幽深。

休息夠了,我将水壺塞到包裏,背起包,高一腳低一腳的走着,徒步走了大概三四個小時,依舊不見有任何人煙。。

我是個古文學研究生,在一次偶爾的情況下,經由導師的推薦,報名參加了穿越項目,經過層層的删選,最終确定進入最後比試的是三個人:我,一個男孩還有一個女孩。

當時氣氛很緊張,考官們透過鏡片的目光鷹一般的銳利,心髒起伏的聲音在那密封的空間中尤其讓人震顫。

幾個問題甩出來:你是如何看待張良最後幫助呂後穩住其子太子之位的?你到了歷史的某個階段是順應還是随波逐流?

具體的回答我忘了,但是我和另一個男孩很幸運的留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個月,在他們的督促下,我進行了各種密集的突擊訓練和實驗穿越,我的主要目的只是為了去收集記錄一下古代的數據,收藏那些散佚的文學資料,當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尋找堯舜禹時代遺留下來的古籍《帝業書》,傳說得到這本書就是得到整個天下。

只是傳說歸傳說,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也有傳說這本書已經毀于秦始皇時代的焚書坑儒運動。

半年後,我開始了我的第一次秦國之旅,時間定在公元前220-215年之間,也就是說我掉落的時間不定,前後有五年的時間差距,旅行時間為三個月。

穿上大秦男子的衣袍,将長發挽了個發髻,包了塊秦漢時期的巾布,對着鏡子照了照,對于自己的扮相頗為受用,粗粗看去也算是個眉清目秀的男兒。

走進機器準備按關艙按鈕,孫教授扒着艙口反複叮囑:“歷史是既定的事實,不要企圖去改變,只要将現在散佚的《帝業書》拓印下來即可”。

我點頭:“教授放心好了!”

剛想摁下啓動按鈕,孫教授再一次探進腦袋,指了指我包,道:“小心你攜帶的裝備,這些可是現在世界上最先進的,造價不止千萬……”

我瞥了眼包,看到孫教授欲言又止的臉,抱起包,輕輕拍了拍,笑道:“教授,你放心,我一定将你的這些寶貝連同那《帝業書》一同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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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孫教授點點頭,看了我眼,欲言又止,放開手,後退一步,終于嘆口氣道:“小若啊,一個人在那裏,小心!”

我知道這才是孫教授最想說的話,有些感動,點點頭,重重的應了聲,垂眼,摁下按鈕。

機器開始嗚嗚啓動,各種指示燈飛快閃爍起來,控制室內,穿着工作服的研究員們緊張地忙碌着,沒一會,随着機器的啓動,艙門緩緩關上,我只來得及看到教授的揮手,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身體開始飄拂起來,好似有一股力托着我往上,好像在太空失重的那種感覺,一陣眩暈感傳來,人就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清幽的鳥鳴聲傳來,我微微張開眼,入眼的是一只黑色長尾的鳥,在我的手臂上跳來跳去,身下是厚實的落葉層和一些壓折的樹枝藤蔓。

動了動手指,鳥兒受驚,噗的一聲飛走了,我慢慢坐了起來,擡起頭,高聳入雲的林木遮天蔽日,樹冠間透進一絲絲的日光好似躍進山林的精靈,一道一道的,卻好似夠不到地一般,淡淡的霧氣浮在林間,好似薄紗一般。

調轉目光,頭頂上的樹枝明顯是被人為壓折了,看來是我掉下來時押折的,好在沒受傷,可即使這樣,我的小腿,胳膊仍被樹枝劃傷了。

站起身,捋了捋衣袍,拍掉下擺枝葉,然後直起身拍衣袂上的枝葉,手在瞥見一條褐色多腳的肥蟲子時驀然一頓,曲手成弓,猛的一彈,那多腳蟲瞬間不見了。

處理完一切,俯身将摔在一邊的背包背上。

掏出指南針,辯了方向,順手找了根枯枝,找了個方向披荊斬棘往前走去。

白日裏的山林很是熱鬧,鳥鳴聲,蟲鳴聲,溪流聲彙成了一曲美妙的交響樂。這樣行進了半日,正午的時候森林裏出現了一條小溪。我簡單的在溪邊休息了一下,補充了點飲用水,便順着溪流的走向而下。

小溪如同一條緞帶般在森林裏緩緩流淌。水質清澈透明,能夠看見水底細膩的沙石和那銀色的,一閃而過的小魚。

走了不到一個時辰,溪流漸漸的多了起來,溪面漸漸的擴大。到了地勢比較低窪的地方,那溪面竟然已經有數米寬,看那中間的水面,也由透明變作了碧波粼粼,顯然深度不淺。映着金色的陽光,一派安靜祥和。

此時,林中除了安靜的水流聲,便只有我前進的腳步聲。端着指南針,不時的觀察身邊的樹木以及溪流走向。已期更快的走出這片林子。

順着小溪往前,不久便見到了溪流的盡頭。溪流的盡頭是一片小小的,的湖泊,入湖口排着一列土黃色的石頭,形成了天然的橋梁,收起指南針,我快步朝湖泊走去。

只是走到近前才發現,大自然布下的這條道路并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好走。石塊上因為長期浸在水中又乏人行走,因而生長着密集的青苔和水草,踩上去分外的滑。而入湖口的另一面,地勢急轉直下,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瀑布。那邊的水流沖擊聲極大,轟隆隆的響着,風一吹,漫天揚起白色的水沫。

走過去是不可能了,跳水游過去更不可能,這裏水勢大,地勢低窪,暗流漩渦自然不少。

我退後幾步,大約比了比對面的距離,再退後幾步,用腳丈量了離湖的距離。找了一棵巨大的樹木,掏出一個小型的手表型工具,扣在手腕,一摁,手表中立刻射出一根銀線,牢牢的繞在身邊的樹上,然後拉出令一根線,摁了下手腕上的按鈕,另一條銀線很快的射向對岸的那棵樹,這樣這線就形成了一條直線。

等一切都成功了,我最後摁了下綠色按鈕,儀器啓動,銀線收緊,我的身體像坐輪滑車一般,很快就射向對面,那奔騰的水流就在腳下,手臂不時濺上涼絲絲的水沫。

落了地,收回兩邊的銀線,重新掏出指南針看,繼續沿着西面的方向往前走。走了不多時,周圍的氣溫開始慢慢升高了,樹木開始變的低矮。

走了大約一刻鐘,一片平坦的山崗鋪現在眼前,站在高崗上往四周眺望,山下是一條看起來可供馬車奔走的馳道,分不清南北還是東西,往遠處眺望,土黃色的馳道有些彎斜的通向遠方,仿佛沒有盡頭似的。

馳道兩邊,兩排樹衛士般的列着,這也倒有點現代公路的模式。

視線緩緩拉向馳道兩邊,荒落的野外,一點人煙也沒有,唯有連綿不絕的小山丘,焦黃的地表,幾株草貼覆在上面,在炙熱的太陽下,顯得無精打采,只是偶爾随着空氣中的氣流動幾下。

收回目光,緊了緊身後的包,走下山崗,身後的包貼在背後,就好似一個火爐一般,秦漢服飾本就厚重,再加上背後那厚厚的包和幹烤的天氣,讓我身處火爐一般。

驀然手腕間亮了幾下,擡起手,手腕上的表開始一格一格的走動,孫教授臨走前說但凡表開始走動,就是說已經到了秦代了。現在看着表的意思,自己應該已經在秦朝了。

說起這個手表,不得不說這是個要緊的東西,這是一款類似于手鏈型的表,粗略一看,絕對不會有人注意到這是個現代儀器,只當是一條普通飾品,事實上絕不是飾品那麽簡單,據說這表鏈一旦戴上是絕對拿不下來的,除非回到現代經過特殊的儀器才能取下,更特別的是這表并不需別的按鈕,一到設定的時間,必然會強行的将人帶回。

所以,我對于回去很是放心。

下了山崗,踏上馳道,灼熱的地表溫度透過不甚厚的履底傳來,直達腳心。腳心好似直接踏在燒紅的炭火上一般。走了一段路,腳開始疼的不行,眼前也有些暈眩,看起來似乎有些輕微中暑。

我趕緊扶靠在馳道旁邊的樹上,卸下背後的背包丢在地上,轉過身,身體順着不太粗的樹幹慢慢滑坐下來。

閉上眼,熱浪好似瘋了一般從四面八方滾來,灼熱的陽光讓頭皮也有些焦痛。我盡量将身子縮到陰涼處,擡起手,将深衣領口處稍微拉松些。

依舊感覺不到絲毫涼意,古人服飾,左一件亵衣,右一件中衣,左一條蟬衣,右一條寬腿犢鼻褲,再加上各種單衣,各種長袍下裳,熱的人要命!

我探手拉過手邊的包袱背包,拉開拉鏈,摸出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水壺裏的水尚帶着林間溪水的清涼,喝下去,讓人通體清涼了不少。

燥熱暫緩,太陽穴上的跳動便開始明顯起來,一鼓一鼓,讓人有種惡心的感覺。

調整了幾個呼吸,我往樹幹一靠,好似松懈的泥沙般的癱了下去,眯着眼,世界在眼前都開始變的恍惚,全身的力氣仿佛都一氣用盡了一般,變得軟綿綿的。

我知道我的中暑有些嚴重起來了,現在急需有一方陰涼的地方,或者是刮痧。

陰涼的地方,一時半會是不可能了,剩下只能刮痧了。

側過頭,從包裏搜出一枚秦幣,沾了些唾沫,對着臂彎兩側刮了幾下,立馬一道深紅色痧斑浮出,隐隐有些發黑。

刮過痧之後,感覺舒服些了,我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遠處傳來不甚清楚嘚嘚嘚的馬蹄聲,緊接着馬車辘轳之聲越傳越近。

馬車!是馬車來了。我掀開沉重的眼皮,靠起身子,仔細聽,确實是馬車開來的聲音。

頭慢慢扭向馬車來的方向,放下包,手扶着身後的樹,蹭着樹幹慢慢的起身,半團着眼慢慢的挪到馳道中央,擡起手搭在額前,朝遠處的方向看。

遠處,一輛有着低矮的車蓋的馬車遙遙而來,沿着馳道的地平線處快速朝這裏本來,熱浪下,畫面微微的扭曲晃動着,仿佛透過水面看一般。

真的來了一輛馬車,我直挺挺的站着,看着不斷迫近的馬車,心底有些欣喜的感覺,可是腦中的暈眩卻好似浪潮般的一陣一陣的襲來,漸漸淹沒了我的視線,我努力擡着眼皮,保持最後一絲清醒。

馬車漸漸的近了,夾帶着滾滾的熱潮緩緩的拉近。到了近處,車夫一見有人,猛一拉缰繩,籲了一聲,馬兒猛力的擡起前蹄,馬身迅猛的往左一偏,從我眼前人立而起,而後重重的嘶鳴了一聲,撇了撇頭,在原地踏着步,打了幾個響鼻慢慢的停了下來。

那車夫狠狠的抽了一個響鞭,也不待停穩大喝道:“什麽人,找死!”

看着近在眼前的高大馬匹,我甩掉眩暈的感覺,提起一口氣,走到車夫身邊,擡起頭。

面前是個體型很大的男人,帶着鬥笠,鬥笠上垂下的黑紗完全的擋住了他的面容,交領窄袖束腰式短袍,綁腿,一雙普通的草鞋,身側佩劍,樣子很有一副俠士的風範。

看到我走過來,鬥笠慢慢轉動,我明顯能夠感受到黑紗中射出的犀利的光芒,微吸了口氣,有些有氣無力道:“這位壯士,能不能搭個車”。

“不方便,快走開”

粗嘎的聲音不悅的傳來,男子整了整缰繩就準備走。

“壯士”我扒着車座,放低聲音,“請你帶我到縣城,我絕不白坐的!”

那人冷哼:“誰稀罕銀子……”

男子還帶呵斥,突然車輿內傳出一道細弱的輕咳聲。

那男子立馬轉向車輿方向恭敬道:“公子”。

車輿內靜靜的,過了一會,那車內的公子才緩緩道:“載他一程吧!”

那聲音清雅溫潤,略略帶了些疲乏。

大漢有些不樂意:“可是,公子,我們有要事……”

那聲音靜靜的,好似溪流一般:“無妨,只将他帶到下一個城鎮,便讓他下去”。

“就下個城鎮,我絕不耽誤你們的要事!”

對于我的保證,男子似乎仍是不喜,哼了一聲,很不樂意的往旁邊挪了挪,粗聲:“上來吧”。

我看向車輿,聲音微微提高:“多謝公子……”話還未說完,只覺得一陣巨大的眩暈傳來,眼前一黑,便一頭栽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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