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龍原著(十四〕

事關男人尊嚴,是可忍孰不可忍?

摘星子不會告訴阿紫,其實他此刻所受欲望之煎熬,只怕比她多幾分。

他所謀長遠,此刻自然有重要事情要做。

只見摘星子眼睛深深凝望着阿紫,問道:“你我二人,究竟算什麽關系?”

阿紫愣了一愣,還沒回答,摘星子握住阿紫手力道卻又加重了兩分:“別告訴我,我是你面首那種讓人聽了傷心話,也別想再打馬虎眼,你知道,我需要一個名分。”

阿紫眼睛瞪得滾圓:“男人需要什麽名分?樂就好。名分難道不是那些自信心不足弱女子才需要東西嗎?”

摘星子只覺得再度被她奇談怪論給打敗了,他忍不住心中深深嘆息。

确,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抛開世俗眼光、輿論壓力不談,名分确實是自信心不足表現。因為太愛一個人,想和他長相厮守,生怕他會愛上別人,或者說自知再醇厚感情也敵不過歲月侵蝕,想安定下來,此時女子,便會心思細密地想為自己求得名分。

名分一出,身份、地位、子嗣、晚年全部有了保障,實乃很多女子畢生追求。

摘星子堂堂七尺男兒,此刻武功之高,只怕除了阿紫之外無人可與之匹敵,身居星宿派掌門之位,江湖上薄有幾分惡名,稱雄星宿海自不必說,只怕若有一統武林之心,徐徐圖之也非完全不可能之事。

他容貌既美,又善讨女人歡心,時不時便有女子秋波暗送,原本應該是如段正淳那般風流多情人物。只可惜,強中有強中手,他出師未捷,便先星宿海遭遇了段正淳好女兒阿紫。

其實直到現,摘星子仍然覺得糊塗,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被阿紫這個蠢丫頭攻陷。原本只是拿肉體和武功做等價交換而已,誰知道到了後來,阿紫沒教會他多少武功,然而他已身心俱失,視男兒尊嚴于無物,一再退讓,縱容姑息,做出許多令別家男兒知道了都要痛罵鄙夷荒唐事來。

“我是不夠自信,我需要名分。”摘星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向着阿紫微笑。

名分之于他,确實非常重要。只要有了名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帶着阿紫各種場合出現,再也不要顧忌別人眼光,他就可以阿紫動了歪腦筋時候擋她面前,有足夠立場尋那些野男人晦氣。

世間能像阿紫這樣罔顧倫常禮法女子又有幾人?只因她毫不意,随心所欲慣了,他才格外意名分。雖然,這角色……好像有些颠倒了。

阿紫看着摘星子那一張俊美無暇臉,只覺得擁有了一百多年內力他氣色好得猶如神仙一般,色心大動,想撲倒摘星子,卻被他料敵先地閃開。

他二人此時輕功相若,屋裏追逐一場,阿紫竟然連他衣角都沒碰到,垂頭喪氣說道:“李秋水對你真好,竟然舍得教你淩波微步……”

摘星子微笑道:“你且莫說別人,先說清楚,我和你到底是什麽關系。你素知我待你之心,可我絕不會再姑息縱容。若說不好,我轉身就走,哪怕夜夜傷神難過,也不再見你。”他雖然是面帶微笑,然而說到後來,竟帶了幾分咬牙切齒味道。

阿紫只覺他此時風情撩人,又與別日不同,心中大動,笑道:“傻子,都說是帶你來見家長了,無論他們承認不承認,你便是我正室夫君,你還怕什麽?”

摘星子這才松了一口氣,自覺此戰贏得極險。以阿紫平素行徑,胡言亂語,嘻嘻哈哈,若她此時仍說自己是她面首,說唯有喬峰、慕容複那樣人才配做她夫君,自己又該何以自處?去留兩難。

雖然阿紫帶他來小鏡湖時确有見家長之意,他聽壁角時也聽到阿紫說要他做正室夫君,可除非她親口當面承諾,否則始終做不得數。

然而摘星子并不滿足,他閃身躲開阿紫騷擾,再接再厲說道:“正室?難道你真打算三夫四侍不成?你把我堂堂星宿派掌門人顏面至于何地?你當世間男兒,都任你拿捏嗎?抱歉,我一向心眼小,容不得人!”

阿紫眉頭微微皺起,說道:“這卻是一件大大麻煩事。兇悍嫉妒,對于正室來說,始終是硬傷。你要再不見我,我心中難舍。可是便叫我只專注于你一人,卻有違初衷。”

摘星子唇邊微笑漸漸變得凄涼:“可他們,永遠不會有我待你這麽好,這麽一心一意。他們能做到,我也一定能做到,我能做到,他們卻未必能做到。”

“他們——會為了救你,不顧自己性命嗎?”摘星子突然說道。他早知道,為阿紫做了什麽事情,一定要說出來,否則,她必然裝作看不見。

阿紫慢慢嘆了一口氣:“你待我好,我自然明白。很多年前看雲海玉弓緣時,我便罵金世遺是個渣男,厲勝男都用了天魔解體大法,可他還是負了她。我……不想負你,所以才把一百多年內力都傳給你,可是……”

“原來你始終對那些內力耿耿于懷。”摘星子說道,“不如你吸幹了我,讓我去死,豈不幹淨?”

阿紫皺眉說道:“你這般尋死覓活,簡直和俗世無知婦人一般,真是令人厭惡。神說,好色,始終是強者權力。為一棵樹木放棄一片森林,是大大不智。”

摘星子自然不明白她夾雜不清地說些什麽,但是他突然接口說道:“神說,你生命是一條流動不止河流。天龍世界對于你來說,只不過是一個轉瞬即逝夢境。難道夢境裏,你也不肯略微做出一點讓步嗎?”

阿紫臉色大變:“你說什麽?”

摘星子凄然笑道:“這是你熟睡之時,偶爾會說夢話。我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一向記得很清楚。”

——摘星子從來沒有告訴過阿紫,那麽多歡愉縱情後漫漫長夜裏,阿紫心滿意足他懷中沉沉睡去。他卻飽受欲望煎熬,遲遲難以入眠。他從來不敢主動求歡,因為怕阿紫笑話他,提出苛刻無禮要求,也怕她義正言辭地拿她尚且年幼做推托之語。而他,正值血氣方剛鼎盛之年。

那麽多漫漫長夜裏,阿紫偶爾會說出一些稀奇古怪夢話,他下意識地将這些話記住,想不到此時便派上了用場。

阿紫看着這樣美人一臉凄楚之色,風姿堪憐,忍不住便有了幾分心痛之意。當下心中盤算,摘星子武學天分很高,內功不錯,聰明機智,忠心耿耿,重要是,容貌床技都讓人很滿意,便遲疑着點頭道:“好。這個世界,從此我便只和你一人好。”

她想了想,慌忙又補充了一句:“你死之前。當然,我若先死了,自然不會攔着你找第二春。”

“好,”摘星子咬牙說道,“我死之前,你死之前,我只有你,你也只能有我。”

“成交。”阿紫點頭,然後一臉期待地望着摘星子。

摘星子笑了,他走過去,抱住了她,他抱得很緊,以至于阿紫馬上察覺了他異常。

“喂,你頂到我了。”阿紫大聲說道。

這樣動靜,隔壁若是留心,自然能夠察覺。但是摘星子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湊到阿紫耳邊說道:“是娘子你說。确,這樣環境能令人血脈贲張,情欲大盛。”

阿紫一面用手摸着他下面,喃喃說道:“這麽大,這麽硬,已經忍了很久了吧?嗯,你難道就不怕憋壞了?你果然心腸壞透了,為了騙取我承諾,竟然對自己也這麽狠。”

“娘子,和你相處,忍耐自是基本功。”摘星子低聲說道。兩個人配合極其和諧默契,不多時,那張雕花大床便發出動聽聲響。

突然之間,房門被人敲響。阿紫動作一緩,摘星子是身體一僵。

“你早洩了……”阿紫極其悲憤地望着他,摘星子慌得用嘴唇堵住她口,生怕她再發出聲音。

“摘星掌門,尚未歇息吧。我母女二人感念掌門千裏護送阿紫之恩,特做了點酒菜,給掌門當宵夜。”阮星竹隔着門板說道。

“別出聲,讓你娘知道你這裏就糟糕了。”摘星子低聲朝着阿紫耳語,見她一臉懵懂地點了點頭,方将阿紫藏好,披衣而起,打開房門和阮星竹寒暄應酬。

摘星子、阮星竹、阿朱都是智計過人人物,水來土掩,兵來将擋。阮星竹母女面帶微笑,說出來話卻是句句直逼摘星子要害,摘星子也以言詞遮掩,粉飾太平,将明擺着事情描補得滴水不漏。

阮星竹母女畢竟忌憚摘星子武功高絕,不敢翻臉,強行索回阿紫,怏怏铩羽而歸。摘星子明知她們已看破他和阿紫情事,誤會已深,卻苦于無法辯駁。

阿紫被人打擾了興致,好生不。摘星子便低聲哄她,好容易阿紫又有了些反應,摘星子卻陡升心有餘而力不足之感。阿紫也很不滿意他進度,一面把玩,一面抱怨道:“怎麽還這麽軟?你該不是受人驚吓,從此eD了吧?先說好,eD男人,我可是不要。你可不能怪我無情無義!”

阿紫說話雖然是玩笑語氣,但是摘星子背上卻陡然升起涼意。此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一向膽大妄為,自然不至受人驚吓,便從此不舉。只怕是,只怕是他練化功大法緣故……

——星宿老怪丁春秋曾經陰測測地對摘星子說:“一練此功,便是把自己做成了一個毒人,再也近不得女色,否則必定爆體而亡。”

摘星子自負聰明絕頂,對此事嗤之以鼻。他初練此功,未覺有異常。然而,随着體內毒素日積月累,他終于明白了丁春秋話裏不不實之意。

練了化功大法,并非一近女色便爆體而亡,而是,而是會不舉!

想丁春秋自負星宿老仙,英明神武,事關男人尊嚴,他怎肯将這種難以啓齒事情說出口?只能換了一個說法了!

幾乎一瞬間,摘星子便明白了前因後果,心頭雪亮,只是,望着阿紫仍然一臉期待和鼓勵神情,他實無法将真相說出。

“你……你幹什麽?你臉上神情,怎麽這麽陌生?”阿紫見摘星子穿衣而起,有意無意間和自己保持距離,終于有些惶恐,忍不住問道。

“你實太過風流好色,世間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忍受!”摘星子面沉如水,一字一頓,對阿紫如此說道,“我給你三年時間。三年之內,若是用心專情,我自會上門迎娶,你若不改過自,你我……從此便一刀兩斷!”

摘星子拉開房門,奔了出去,他看都不看阿紫一眼,只是動用無上輕功,小鏡湖竹林間飛掠而過,任誰也看不出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阿紫反應略慢,穿好衣服起來追時,早已看不見人影,這才知道摘星子是動了真怒,一時之間,無限傷感,放聲大哭起來。

阮星竹和阿朱聞訊趕來。阿紫伏她們懷裏大哭:“摘星子……他……他騙了我……內力……他……他不要我了!”

阮星竹見女兒如此難過,心中酸楚,卻安撫道:“乖女兒,別怕,咱們去大理,找你父親做主。你莫哭,等到了大理,我便求你父親,給你尋一門好親事。你身份尊貴,武功容貌皆是一等一,還怕嫁不出去?咱們從頭來過便是。”

阿紫含淚說道:“我……我不哭……哪個姑娘年輕時候,沒上過……上過個把人渣?我……我還可以去找……找段譽……還有……有小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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