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晚安吻

“卧室太大了,我一個人睡不着。”

許無時伸手,輕輕在蔣澈臉上掐了一把,“你進來陪我睡。”

蔣澈擰眉,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你有病吧?”

許無時唇角微微一勾,笑得如沐春風,“逗你的。”

他雙臂交疊搭在沙發背上,用類似于“我可能是個變态”的平常語氣說:“我只是想來跟你讨個晚安吻。”

“……”

蔣澈看在他腦門上縫的兩針,忍了。

他翻了個身假裝聽不見,沉着臉繼續刷網頁。

小白最近閉關拍戲,微博都是小康在打理,照片大多都是庫存。

蔣澈翻了一下今天的超話,正想着發點什麽好,就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客廳的沙發是可以打開的,打開就是一張挺寬的單人床。

許無時掀開被子躺上來,然後就變得有點擠了。

蔣澈扭頭看他,眼裏已經浮起了不高興的情緒,“下去。”

“晚安吻。”

蔣澈深呼吸了一下,還是沒能壓下心頭蹭蹭蹿起來的火氣,放下手機之後,就翻身去掐許無時的脖子。

大概是沒想到小少爺爆發起來如此快狠準,許無時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摁到了枕頭上。

蔣澈眉眼微微染上一絲狠戾的情緒,指腹掐着許無時的脈搏警告他,“你滾不滾?”

許無時濃睫輕輕垂了垂,沒說話,眉心微微拱起了細痕,像是覺得難受,臉色都白了兩分。

蔣澈頓了兩秒,擰眉看着他睫毛輕顫的模樣,下意識地放輕了力道,然後想了想,就迅速松開了手。

許無時眉心那點細痕還是沒緩下去,胸膛輕輕起伏着,看着特別虛弱。

蔣澈看了兩眼,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問:“你怎麽了?”

許無時低聲說:“想喝水。”

“……真是欠了你的。”

蔣澈白了他一眼,長腿一跨,就起身下了地往廚房走。

熱水壺放在櫥櫃裏,蔣澈翻出來接了水,等燒開的時候覺得有點餓,就打開冰箱想找點兒吃的。

管家買了不少新鮮的有機蔬菜海鮮和肉,但就……都是生的。

今天晚上的生日宴蔣澈沒吃多少,光顧喝酒去了。

最後他挑了根新鮮的黃瓜出來,削了皮,靠着門邊啃邊等水開。

正啃着,許無時就走過來了。

“餓了?”

蔣澈想說沒有,但他确實餓了,“嗯。”

許無時擡手揉了一下他的腦袋,“我也餓了,煮面行嗎?”

蔣澈扭頭躲開他的手,想發火,但是一看許無時微微有些蒼白的臉,只能憤怒地咬了一口黃瓜,罵道:“滾一邊兒去,老子才不給你做面。”

許無時看着他明明想動手,但是忍住擰巴鬧脾氣的樣子,就覺得特別心癢,老是想招他,“我做,吃溏心蛋嗎?”

蔣澈抿了抿唇,“不吃,我要煎蛋。”

許無時從冰箱裏拿了兩顆雞蛋,一把小蔥,一點蔬菜和一顆西紅柿。

沒一會兒,面就做好了起鍋,黃澄澄的煎蛋鋪在面上,撒了一點蔥花,淋上加了濃縮大骨頭汁的熱湯,味道又鮮又香。

蔣澈突然覺得手裏的黃瓜不香了,拉開椅子坐下,然後自然而然地接過許無時遞來的筷子。

蔣澈一只手圈碗,先是夾起雞蛋,吹涼了一點,就咬了一口。

吃之前他都做好準備了,不管好吃還是難吃,統統都要表現得十分嫌棄。

但是真進嘴了,才發現許無時的手藝是真的好,沒用什麽高級特殊的材料,但是煮得很鮮美。

普普通通的雞蛋都能煎出了十幾年大廚的水平,他是真的服氣。

于是口嫌體正直的小少爺一個人吃了兩碗面。

期間許無時倒了杯熱水,也沒出言打趣,就這麽坐在對面支着下巴看着他吃。

蔣澈喝完了碗裏的面湯,擡頭就看見許無時垂眸看着他,手邊就一杯水,而且還是放涼了那種。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鍋面好像是兩人份的,而他一個人全吃了。

“我……”蔣澈慢慢放下筷子,“我給你點個外賣吧。”

許無時搖了搖頭,目光溫柔而縱容,“沒事,我不餓。”

蔣澈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手足無措地跟許無時對視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做的面很好吃。”

“嗯,以前在國外留學練出來的。”

蔣澈高之前也是在國外讀書,但是有傭人和廚子,不用自己做飯。

他記得許無時的小姨許思朦家境好像也不錯。

沒怎麽思考,他就脫口而出:“你小姨沒給你請廚子嗎?”

許無時深邃溫柔的眼眸微微泛起幾分陰沉的情緒,沉默了半晌,才斂了斂眸,低聲說:“我十二歲那年,我父母就去世了。”

“她把我丢到國外的寄宿學校自生自滅,沒有廚子。”

三言兩語,就颠覆了蔣澈對他的認識。

蔣澈一直以為,許無時應該也是那種衣食無憂的公子哥兒,所以才會這麽沒皮沒臉地喜歡纏着他。

十二歲,要是上學晚的話,小學應該還沒畢業吧……

還沒等蔣澈細想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被丢在國外自生自滅到底是什麽概念,許無時就輕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吃飽了就睡覺吧,晚安。”

破天荒的,蔣澈沒有覺得生氣。

他安靜地揚起眼眸,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許無時在燈影下高大又充滿了落寞情緒的背影。

回到卧室,許無時沒有立刻躺下,而是從西裝口袋裏翻出藥片,就着那杯涼了的水吃了下去。

受傷縫了兩針是真的,為了送賀禮趕回來也是真的,他只不過是想要借周延的嘴巴,将他做的事情都告訴蔣澈。

這是最有效的追求方法,白奕月已經在蔣澈心裏紮根了五年,他只能選擇用這種不光彩手段去把人連根拔起。

藥的副作用是容易犯困,許無時放下水杯,沒一會兒就感覺眼皮子有點重了。

他正打算關燈睡覺,就看見蔣澈抱着被子枕頭從客廳進來,一副極不自在又故作輕松的樣子。

“外面沙發被你睡塌了,我今晚也要睡卧室。”

許無時想說幾句話逗逗蔣澈,但是一想到小少爺皮薄易怒,怕剛刷起來的好感會逗沒,就伸手替他拿被子。

“睡吧,床很大。”

蔣澈躲開了他的手,放好被子枕頭就躺下來,背對着許無時側卧繼續玩手機。

這麽一折騰,十二點已經過去了。

許無時留了蔣澈那邊床頭燈沒關,剛剛掀開被子躺下來,就聽見蔣澈沉着聲警告他,“你睡歸睡,要是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就打死你。”

許無時眼皮輕輕阖了下來,聲音低沉語氣懶懶地“嗯”了一聲。

蔣澈眼睛一直盯着手機屏幕,但是耳朵卻一直緊張地聽着身後的動靜,全身的神經都做好了要是許無時敢伸手過來就立刻把人摁倒揮拳的準備。

可惜讓他失望的是,許無時除了剛才掀被子躺下的時候發出了一點聲音,後面就跟死了一樣,別說伸手了,連呼吸都很輕。

蔣澈的脖子僵了十多分鐘,實在酸得受不了了,就翻了個身,仰躺着扭頭去看許無時。

其實床一點都不大,兩個人都仰躺的話,肩頭胳膊難免會挨到一點。

蔣澈一轉過頭,就險些跟許無時筆挺的鼻尖蹭上了。

昏暗的光線下,許無時那張眉眼深邃五官立體的面容,好看得讓人說不出話。

其實這個世界上好看的人也不少,但是偏偏就有這樣一個人,你覺得他的好看是長在你的審美點上,而且越看越覺得完美。

蔣澈以前是覺得長在他審美點上的是白奕月,現在看着許無時熟睡安靜的面容,又感覺他的審美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扭曲了。

逐漸從白奕月偏移到了許無時身上,而且還一發不可收拾。

蔣澈現在實錘自己是個渣男了,還是那種膚淺得會因為好看的皮囊而出軌的渣男。

他用手指蓋了蓋眼睛,想嘆氣,還沒嘆出來,許無時的聲音就冷不丁在他耳邊響起。

“睡不着嗎?”

聲音微啞帶蘇,蔣澈感覺半邊身子都要被他這一聲給問麻了。

狐貍精又要開始勾人。

蔣澈不管生硬不生硬,抱着被子就想翻身,但是沒翻成功,因為許無時突然下颌微揚,湊上來親了親他的唇角。

沒什麽色-情意味,很溫柔純情的一個吻。

“晚安吻我讨到了,現在可以安心睡了。”

許無時眼眸垂了垂,微翹的長睫在臉上落下一片濃密的陰翳,看上去溫柔又英俊。

蔣澈的呼吸陡然一亂,有些招架不住地翻身背了過去。

野生狐貍精真的太厲害了。

他悄悄摸着心口按了一下,剛剛一口氣緩上來,許無時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

“蔣澈,我抱抱你,好不好?”

低低柔軟的聲音,一下子就勾得蔣澈想起了很多事情。

我十二歲父母就去世了……

他為了取祝壽圖,拍戲途中受傷了也沒出聲。

拍完了才去醫院縫針,拿了藥又趕回來參加生日宴……

蔣澈覺得心口滿滿漲漲,有點酸又有點堵,一時沒有說話。

他沉默的時候,許無時已經把手伸了過來。

手臂擦着他脖子的皮膚,繞到他身前一扣,把他按進了懷裏。

“晚安,蔣澈。”

許無時低頭親了親蔣澈的後頸,從背後把人牢牢抱緊了。

蔣澈覺得這個姿勢躺着一點兒也不舒服,但是他沒掙紮。

抓着被子往腦袋上蓋了蓋,他悶聲道:“晚安……許無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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