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鷹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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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yrie

提裏安坐落在佩羅瑞的一處山谷中,東側是高聳的泰尼魁提爾,西側的小山頂端便是芬國昐的家堡。人們對她的稱呼出奇一致,昆雅語中她的名字是塔拉斯索尼恩(Taras Sornion),“鷹巢城(Eyrie)”,翻譯成辛達語即是米納斯梭隆拔(Minas Thorombar)。至今費諾在用昆雅語稱呼她的時候仍然用的是塔拉斯梭尼恩(Taras Thornion),不過芬國昐早就過了會糾結這件事的年紀。況且費諾的叫法放在這裏也挺好聽。

芬國昐在中洲所建造的巴拉德艾塞爾(Barad Eithel),“泉水之塔(Tower of the Well)”,有許多靈感都來自他的家堡。鷹巢城由帶有藍紋的白色大理石建造而成,山頂是主殿的所在地,圍繞主殿的則是修建在較低的山坡上的八座高塔。在山上建城是梵雅喜歡的做法,但這座城堡本身是諾多的風格。從提裏安延伸出一條盤山道通往城堡,東西方向則有一座橫跨山谷的潔白大橋,方便芬國昐的母族下山拜訪。登上城堡便能隐約聽到令人心情愉快的水聲,從塔樓向北望去,可以看見遠處一條冰雪融化形成的瀑布,如一條白色綢緞垂落在郁郁蔥蔥的山坡上。

“你在把家修到山上的時候到底是怎麽想的?”費諾問,“我以為你作為政治家,會希望盡可能多的人比較方便地拜訪你。”

“如果我需要帶着誠意見某個人,從來都是我去而不是他們來。你學藝不也是你去馬赫坦家,而不是馬赫坦來你家嗎?更何況,我一般把公事和私事分開,前者都盡可能在提裏安處理。家裏的氣氛還是不要弄得太緊張才好。”

這當然是費諾不太能理解的,畢竟對他來說,工作就是愛好,公事也就是私事。并不是說芬國昐就讨厭自己的工作,但處理城中的大小事務并不是就可以大刀闊斧運籌帷幄,許多瑣碎或糾結的事情也不是那麽讨人喜歡的。懷着把不開心的事情抛在腦後的想法,芬國昐心情舒暢地拿出家門鑰匙,打開鷹巢城的大門。

主殿是一座橢圓形的長廳,潔白牆壁帶着淡淡的藍色花紋,嵌着各種雪花形狀的壁燈,散發出柔和的金光。地面是淺藍與淡黃相間的大理石,兩側各擺放着三排長桌。長廳的盡頭是一棵白樹,芬國昐從提裏安的白樹上摘下一個果實種出了它,并在樹根處雕刻出主人的座位,供他與阿奈瑞端坐其上迎接來客。地板下方有一眼泉水澆灌它的根部,後方的圓形花窗則透出自然光給它提供養分,且光由于正好被樹幹擋住,不會讓客人感到刺眼。翠綠的樹葉帶着銀邊,随着門口吹來的微風輕輕搖擺,散發出植物的清香,也讓坐在上面的人感到輕松涼爽。大廳周圍有着八座拱門,通往八座塔樓,東西兩側各有四扇。

這是精靈史上第一座宴會廳,在此之前他們的宴會通常是露天舉行,方便看到繁星和聖樹,吃喝也十分随意,往往還邊唱邊跳。但在芬國昐改進了宴會的概念之後,設計了一些更方便客人享受各個活動的流程,這才有了供人坐下來好好享受美食的宴會廳。周到的服務和優美的環境讓昔日的鷹巢城變成了最受歡迎的聚會地點,費諾在和芬國昐關系最好的時候也曾帶着家人前來參加這些晚宴,說得好聽點是友好交流,說得難聽點是蹭吃蹭喝。

“我記得你和阿奈瑞是住在‘涅娜之塔’的吧?”費諾說,“為什麽把你的房間放在有那種含義的地方?”

“這個嘛……要是明目張膽地住在‘曼威與瓦爾妲之塔’,未免有傲慢和僭越的嫌疑。其他的又不太适合我。涅娜的淚水也有着寬恕、憐憫、智慧的意思,還是比較合适的。”

東北方向的“涅娜之塔”內部由柔和的藍灰色調構成,配置着線條簡潔的白色家具,有着客廳、茶室、書房、廚房和餐桌,樓上則是芬國昐和阿奈瑞的卧室,生活氣息十分濃厚。當芬國昐不大宴賓客的時候,一家人就聚在這裏吃飯聊天,喝着當季的新茶和果酒,頗為溫馨愉快。

東側最靠近泰尼魁提爾山的塔樓便是“曼威與瓦爾妲之塔”。廳堂由帶着白色紋路的深藍大理石構成,用各色寶石在牆壁和天頂上鑲嵌出星空,到處都是鳥類的雕塑。地面上擺放着軟墊,桌上有着儀式用品,芬國昐家中的梵雅們,包括時常造訪的茵迪絲和芬迪絲,便在這裏面對向山峰敞開的窗戶禮拜祈禱。塔樓內部則是供天文學者和氣象學者們觀測研究的場所。費諾一一檢查過哪些觀測儀器,強迫症一樣地把它們拆開改造又裝回去,順便抱怨幾句城堡的位置就不是最适合觀測的。

“這畢竟不是學術機構,費雅納羅。這是我家。”芬國昐辯解道。

“你也見過我家是什麽樣了。”費諾回答。芬國昐無話可說。

西北面對田野的塔樓是“奧力與雅梵娜之塔”,也是費諾(罕見地)暫住時最常住的地方。內部被裝修成岩洞的景象,有着石筍與鐘乳石,并用深棕、鵝黃和紅褐色的石料搭建出各種地形,各個洞穴形狀的拱門通往鍛造室。走出大門便是一片園林,流水和岩石搭配着各個季節的開花樹木,美麗又不失自然。塔樓裏則是諾多們的工坊,阿爾鞏的房間也在這裏。芬國昐從自己的房間窗戶望下去,就常常能看見阿爾鞏和加拉德瑞爾在園林中奔跑玩耍,笑聲回蕩在整座城堡。若是費諾來訪,還會加上雙胞胎,氣氛便更加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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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巴拉德艾塞爾也建了這樣一座塔樓,也是看着平原。阿德加蘭。”芬國昐望着雅梵娜的田野說道,從這裏也能看見費諾的紅堡,微小得像一點燭光,“那裏真的和這兒很像。我活着的時候,阿德加蘭還是一片碧綠,旁邊就是多松尼安的山坡,被松林覆蓋,就像佩羅瑞的西坡一樣。從四面八方都能吹來涼爽的風,松林的方向更是随時都有鳥叫聲,鳥群也經常來到米斯林覓食。達戈·布拉戈拉赫之後,我放眼望去,阿德加蘭一片焦黑,到處都是未熄的火焰和升起的毒煙。松林裏沒有一點聲音,從裏面跑出來的也不再有野鹿和猿猴,只有奧克和妖狼。”

“艾塞爾西瑞安,西瑞安河的發源地,你是在那裏建的堡壘。我死在了那裏。我記得我聽到了泉水的聲音。”

“你當時都快死了,還記得聽到了泉水的聲音?”

“當時當然沒有注意到。但後來仔細回想之後,确實有聽見。”

芬國昐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真是閑了許多,是嗎?”

“在曼督斯本來就做不了什麽事。我只能在織錦上看着你們,回想一切我能回想起來的事情。”

東側看海的塔樓是“烏歐牟之塔”,是菲納芬與他的家人常常來居住的地方。這裏的牆壁是由淺及深的藍色,白銀與珍珠裝點成海浪,天花板上挂滿油畫,地面則是沙灘般的淺金。塔樓內的每一層都陳列着一種樂器,也有可供聯系的琴房和作曲用的紙筆,芬國昐家中的泰勒瑞們便喜歡泡在這裏。每當菲納芬戴着妻子與孩子來到這裏住下,塔中便會回蕩着動聽的音樂聲,芬羅德彈奏豎琴,菲納芬哼唱歌曲,埃雅汶便在大廳中央翩翩起舞。

西南面向森林的塔樓是“歐羅米與瓦娜之塔”,也是阿瑞蒂爾居住的地方。這裏所有的結構都是各種顏色的木材,淺棕、深褐、暗紅、烏黑和素白奇妙地搭配在一起,四周彌漫着淡淡的清香。塔樓一側是馬廄,另一側則是花園,都是草地上或攀爬在牆上的鮮豔花朵。花園附近便是射箭場,埃加爾莫斯、杜伊林和格洛芬戴爾常在這兒與阿瑞蒂爾練習箭術。阿瑞蒂爾常常騎着馬就沖進森林,在那裏跟費諾裏安們會合,或在山林中狩獵,或沖下山坡在田野中疾馳。芬國昐在塔裏巡視一圈,看到了跟其他幾座塔樓都不一樣的,明顯是最近出現的生活氣息。在森林裏也有露營的痕跡。

“伊瑞皙已經回來過了。”他篤定地說,“而且還帶着一個人。多半是羅米恩。”

“我記得你為了防止她玩得太瘋是不給她鑰匙的?”

“她會爬牆進來,我見過她這麽幹。”芬國昐嘆了口氣,“我得去跟羅米恩說一下不要學她。”

西側緊挨着阿瑞蒂爾的住所的塔樓是“納牟與薇瑞之塔”,是圖爾鞏居住的地方。這裏雖然莊嚴但并不肅穆,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如琴鍵般組成廳堂,牆壁上挂着埃蘭薇的畫作,圖爾鞏在這裏與埃克塞理安、加爾多和朋洛德一起研習歷史和法律。昔日的納牟在埃爾達眼中還不太有深刻的死亡含義,更多時候是以裁決者和審判者的身份出現。

“那現在呢?”費諾問,那語氣幾乎有些幸災樂禍,完全不管他自己曾經差點在曼督斯出不來的事實。

芬國昐原地糾結了片刻:“我不覺得圖茹卡諾會回來這裏看看了。”

東側在“納牟與薇瑞之塔”的對面,是“伊爾牟與埃絲缇之塔”。牆壁上有着放松心情的自然風光壁畫,四處可見大理石水池和噴泉,深處是公共浴場,塔裏則是供賓客休息的房間。芬國昐和費諾便在這裏随意挑了一間卧室住下,打開窗戶就能看見遠處的瀑布。

最後,在東南面,最靠近提裏安的,便是芬國昐的家堡中最富盛名的塔樓,“托卡斯與奈莎之塔”。提裏安的居民都稱其為莉兒泰瑪(Liltemar),“舞蹈之廳(Hall of Dance)”。芬國昐改進了宴會的理念,也設計了一個全新的流程,那便是現在的舞會。在此之前精靈的舞蹈并沒有特殊的交際性質,在宴會上跳的舞通常只是簡單地圍着某個中心手拉手轉圈,直到芬國昐才有這種精致且華麗的舞會。這裏被裝飾得富麗堂皇,全部都由散發淡淡金光的淡黃和潔白大理石構成,帶着華麗的黑色紋路。立柱、階梯、門廊和牆壁都雕刻得精致繁複,開闊的空間正是為了舞會而預留。這座塔樓亦是芬鞏的居所,他喜歡赤膊在門外的校場與朋友比賽摔跤,也喜歡身着華服在舞池中與人談笑風生。

但費諾顯然有他自己獨特的看法。“這個,”他朝舞廳嫌棄地揮了揮手,“簡直是奢侈、誇張和頹廢的堆砌。我無論多少次來這兒都會說,這裏簡直是拉低了塔拉斯梭尼恩的整體格調。你看看這些一層層的浮雕,那些密密麻麻的花紋……我的頭已經開始暈了!明明其他的大廳都有很不錯的設計,唯獨這裏,我感覺像是個暴發戶的家!”

“我确信這其實是一種有具體名稱的建築風格。”

“不管是誰先發明了這種風格,都該去曼督斯牆角面壁思過。”費諾說着,往門口走去。

芬國昐調試了一下牆角的留聲機,發現貌似還沒有徹底壞掉。“等我把這個修好了,我們可以在這跳舞!”

“我寧願上房頂跳也不在這兒跳!”費諾的喊聲在大廳裏回響。

但芬國昐依然在為一場潛在的雙人舞而做着準備。他修理留聲機,并在舊房間裏找出一些首飾。他突然覺得費諾那句暴發戶的評價其實有點道理,因為他發現在他所有的飾品中,青金石占了大多數;不過這些飾品大都不是他年輕時佩戴的,而是在他與費諾爆發沖突之後,出于想要彰顯財富地位的傲慢,才刻意地佩戴華麗的青金石,往往還搭配上黃金。

“你喜歡哪個?”芬國昐拿不定注意,便讓費諾幫他選。

“這個,”費諾拿起一條金色手鏈。這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手鏈,而是從手背上伸出一根細鏈連接着戴在中指上的指環,細小的青金石和透明的白水晶鑲嵌其上,奢華得恰到好處。

“來和我跳個舞吧。”芬國昐說。

“不。”斬釘截鐵。

芬國昐近乎撒嬌般地軟磨硬泡了好幾天,并承諾自己跳女步,費諾才勉強答應。他點亮大廳中所有的燈,讓它變得像昔日一樣奢華頹廢。費諾穿着一件長到膝蓋的暗紅外衣,芬國昐則用金腰帶紮緊淺藍的長袍,讓他兄長的手能更舒服地搭在他腰上。不太清晰的音樂從留聲機中響起,他們随着節拍在舞池中悠閑地搖晃。

“如果這是在以前,”芬國昐看着費諾精致的眉眼,懷念的說,“我會讓一整支樂隊演奏,請來至少五百個賓客,準備一場最豪華的盛宴,給家裏每個人穿上滿身金銀珠寶,就為了這一支舞。”

“你老了,諾洛芬威。”

“誰不是呢。”

“而且你說話真的像個暴發戶。”

“我不是……”他的反駁有點無力。

費諾引他轉了個圈:“我必須說,你發明的這種舞蹈有點傻。”

“這又不是表演性舞蹈,是增進感情用的。而且這可是阿奈瑞設計的,連同這座大廳一起。她很懂時尚,也很懂社交,芬德卡諾就是她教出來的。再說了,你那幾個兒子不都挺享受在舞會上朝小姑娘抛媚眼嗎?”

“一群壞小子。”費諾嘟囔道。随後,兩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樂曲到了尾聲,他們面對面行了一禮,費諾松了一口氣:“終于結束了。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我的眼睛要被你這間屋子的裝潢閃瞎了。我印象中的阿奈瑞不是這種審美啊?”

“這是舞會廳,迎合的是大衆審美,總會有點俗氣的。”

費諾伸展了一下肩膀:“我急需做什麽潔淨心靈的事情。”

芬國昐思考了一下:“我去檢查一下水管,今晚在浴場泡澡?”

“……這個我可以。”

Chapter End Notes

目标達成:FF在洛可可風格的大廳裏跳舞

塔拉斯索尼恩(Taras Sornion),“鷹巢城(Eyrie)”:

taras, Quenya "tower, city"

sornion, Quenya "eyrie"

米納斯梭隆拔(Minas Thorombar):

minas, Sindarin "tower, city"

thorombar, Sindarin "eyrie (eagle-house)"

莉兒泰瑪(Liltemar),“舞蹈之廳(Hall of Dance)”:

lilt?, Quenya "dance"

mar, Quenya "house, h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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