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佛門第一人

婠婠并沒有那樣做,她直接放開了女孩,用快如閃電的身法向後退去。事已至此,再糾纏下去,她很可能就要被留在這裏,傻瓜才會跟這些家夥硬拼。在婠婠的全力催發下,天魔大法瞬間就運行到巅峰的狀态。只是一眨眼,婠婠就飄到了遠處的屋頂上。

婠婠立于屋頂之上,深深地凝視着了白衣女孩,美目變幻迷離,異彩漣漣。一連串笑聲過後,婠婠緩緩道:“這位妹妹,奴家是婠婠,來日方長,我們後會有期了。”

那意味深長的會有期四個字說完時,婠婠整個人早已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了。

婠婠急退的時候,了空已經掠到女孩面前,到了女孩面前,了空就停下了。

了空并沒有去追蹤婠婠。以了空的實力,他是能在短程中追上婠婠的,他也有把婠婠留下的能力。只不過他的目的是救人,并不是傷人。既然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不必再窮追不舍了。

了空停下後,寇仲三人也到了近前,三人不約而同地擋在女孩面前,把她遮得嚴嚴實實。

“多謝了空大師,這份恩情我三人定會銘記于心。”徐子陵首先說道,他這番話完全是發自內心,并沒有半點勉強。

“陵少說得沒錯,不管日後發生了什麽,今日之事,我三人都會銘記在心,日後必有回報。”寇仲立刻接言,為表誠意,他收回了井中月。

跋鋒寒沒說什麽,回到劍鞘中的斬玄劍已經表明了他的态度。

三人言語比之之前平和許多,看起來一場争鬥能夠就此化解。收起兵器後,寇仲又開口道:“剛才了空大師你說,和氏璧就在這座荒園中。我說過裏面沒有什麽和氏璧,如果諸位不信,大可自己進去将這座荒園翻個底朝天,我三人包保絕不會有什麽意見。大師們貴人事忙,我們就不耽誤大師們的尋寶大計,就此告辭。希望下次再見,彼此可以相處得愉快一點。”

說罷,三人同時轉身欲走。

“且慢。”一直不動如山的了空開口了。

“了空大師有何賜教?”聽到了空的話,徐子陵心中一凜,轉身不動聲色地問道。

“和氏璧就在這位小施主身上,請三位施主歸還和氏璧。”了空語聲平靜,說出的話卻猶如驚雷。

“什麽?!”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怎會聽到這樣荒謬的話?

“了空大師,你是否清晨早課做多了,還沒有清醒過來。”寇仲不可思議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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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不得對禪主無言不遜。”

“小子無禮!”

聽到寇仲的話,淨念禪院的和尚們紛紛喝道。

“我寇仲不是吓大的,無論什麽是都講究個真憑實據,大師們都不瞎。就算退一萬步講,我們三人真的盜走了什麽鬼玉璧,怎麽會放在她的身上,誰都看得出她不懂武功。把千幸萬苦得來的稀世珍寶交給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來保管,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還是大師們以為我三人都是傻子,會想出這樣的昏招來?”被衆人怒目而視,寇仲毫不退縮,反而用帶着幾分戲谑的語氣表達自己的不滿。

“适才她被婠婠挾持,大師們都看見了。如果和氏璧真的在她身上,以婠婠的詭詐多智,會空手而去嗎?我們雖然沒見過和氏璧,但想來名傳千古的絕世異寶,歷代的傳國玉玺,總不至于只有米粒那麽大一點吧。她身無長物,哪裏有什麽能藏那麽大一塊玉石的地方?”徐子陵不悅道。

跋鋒寒冷哼一聲,連話也不屑說。

“和氏璧确實在這位小施主身上,貧僧并未打诳語。”了空面色平和,說出的話卻未改變。

“放屁!”寇仲終于忍不住罵出聲來,這是什麽見鬼的高僧,這分明是見色起意的淫|僧,說什麽見鬼的和氏璧在她身上,簡直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見寇仲語出不遜,淨念禪院的和尚們紛紛怒目而視,寇仲哪裏會怕,大喝道:“想打架老子奉陪,別說什麽和氏璧李氏璧之類的鬼話。”

徐子陵也接言道:“諸位大師若定要強指和氏璧在她身上,那我們三人只好奉陪到底,領教各位大師的絕藝。”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現場的氣氛降到了極點。跋鋒寒目光森寒,冷冷地抱着斬玄劍盯着衆人,一副随時都可能大開殺戒的樣子。

凝重的氣氛顯然也影響到了女孩,她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拉了拉徐子陵的衣袖。徐子陵轉過身來,見她茫然無措,心下一軟,不由得柔聲安慰道:“不用害怕,不會有人能傷害你的,我們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客觀而言,以徐子陵三人現在的實力,要應付以了空為首的淨念禪院的衆多和尚,實在無異于螳臂擋駒不自量力。然而,三人自出道以來長期都處于這種以少敵多的狀态之下,久經考驗,自然是不畏懼這樣的場面。更何況現在這種狀況,如果三人都為了保護這個女孩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枉此生了。

淨念禪院的和尚們被三人用那種看淫棍的眼神看着,心下又是憤然又是慚愧,一時間氣焰也短了一些。

此時,了空向前一步,走到三人面前。

見了空走過來,三人不由得全神戒備。他們都知道了空的修為,遠超三人中的任何一個,要是動起手來恐怕他們很難招架。

“阿彌陀佛,”了空開口,聲音溫厚寬和,沒有半點生氣的跡象,“貧僧閉關修行多年,像三位施主這樣天資不凡的青年才俊也是平生僅見,見到三位,貧僧心中有諸多歡喜,貧僧實在不願意三位有什麽誤會。”

聽到這話,三人面面相觑,他們沒想到了空會說出這種話來,争鋒相對的氣勢也減了幾分。這時被三人護在身後的女孩又拉了拉徐子陵的衣袖,徐子陵不由得側過身去。他這一側過身去,就露出些許縫隙,女孩就順着這縫隙朝了空看過去。

女孩看着了空,了空也看着女孩,兩人隔着徐子陵等人相互凝望。

一時間,周圍所有嘈雜的聲音都安靜下來。春鳥不鳴,落花息聲,清泉暫歇,就連漂浮不定的風也定了下來。

紅塵一雙眼,人活一世,外貌千差萬別,而分別一個人最本質靠的卻是眼睛。眼為心之聲,從一個人的眼睛,就能夠看到他心靈深處的世界。

一個是洞悉世情修為深厚的得道高僧,一個是不谙世事單純天真的爛漫少女。兩人這樣相互凝望,卻令徐子陵他們,從兩個人的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東西。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一時間這個疑問占據幾人的心頭,竟令他們忘記了眼前劍拔弩張的形勢。過了很久之後,女孩忽然沖着了空笑了起來,一直超然物外、不為塵俗所動的了空,也露出有會于心的笑容。

一場一觸即發的沖突,就在這樣的笑容中被化解了,淨念禪院的和尚就是這樣走的一幹二淨。為首的了空自露出有會心的笑容後,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衆僧見他走了,也就收拾雜念回到他們的來處去了。

他們一走,三人勇不可擋的氣勢頓時一松。

“我的娘,被一群禿頭這樣看着,果然不是好玩的呀!”寇仲首先叫苦道。

跋鋒寒露出一個不置可否的笑容道:“總比被一群禿頭,用什麽羅漢大陣金剛大陣,圍在裏面好吧?”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們就這樣走了?難道了空大師突然發現自己昏了頭?這是沒可能的。”徐子陵的注意力還在和氏璧上。

“了空大師他們始終是方外之人,久居空門,不擅處理此等事,故而此事就由妃暄處理。”

三人正疑惑間,一個聲音忽然傳來,語聲一停,一個出塵脫俗的身影忽然自不遠處出現。直到她主動現身,三人這才察覺到她的存在,來人正是代表白道武林兩大聖地之一的,慈航靜齋的傳人師妃暄。

師妃暄款款向幾人走來,似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的目光。一舉一動之間充滿了輕盈灑脫的仙姿妙态,令人不由得想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不速之客接二連三地出現,三人這時也不知是喜還是憂,只能暗自哀嘆自己的時運不濟,居然惹得白道兩大聖地的代表輪番上場。

師妃暄保持着止水不波的神情,恬靜的臉上神色如常。走到三人面前後,師妃暄輕嘆一聲,把目光移到女孩身上,許久之後,才說道:“方才了空大師已将一切告知我,妃暄十分為難。”

三人聽到這話不由得面面相觑,想來了空應該是用傳音入密之類的手法,将事情告訴師妃暄,只是均不知師妃暄此話是何意。

只聽師妃暄又接着道:“和氏璧事關天下萬民的福祉,妃暄從來不敢輕忽視之,自從從寧散人手中接過和氏璧以來,妃暄一直誠惶誠恐,唯恐有失。終于将和氏璧送入禪院,由了空大師守護,不曾想會發生這樣的事。”

三人都沒說話。

師妃暄繼續說:“師傅曾經說過,想要做慈航靜齋的弟子,就要有覺悟,不願、不能,卻不得不去做的覺悟。現在妃暄終于知道師傅為何會特意提點我這句話了。”

三人仍然不說話,師妃暄把目光移向他們,語聲平靜如水:“事關和氏璧,妃暄不得不請這位姑娘移步淨念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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