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轉校生岚雲

“大家好，我是岚雲，‘岚影浮春，雲容閣雨’的‘岚’和‘雲’。”

聽見轉校生的聲音時我猛地擡眼望去，正對上了一雙帶着溫柔笑意的桃花眼，我手裏的筆掉在了桌面上，發出“啪嗒”一聲。

“頁子，今天身體好點了嗎？”岚雲正笑着将一瓶巧克力牛奶放在我桌上。

我身旁原本懶散趴着的白豈忽然偏了下頭，手臂間的縫隙露出了一只線條優美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些，不帶情緒地看向了那瓶牛奶。

我不知道他這意思是他想喝還是讓我不要收。

我猶豫了一下，把牛奶給岚雲塞回去了，“我已經好了，我真的不可能答應你，你不用這樣。”

聽見我的話，前座的徐樂噗哧笑噴了，轉過來打量了一下我和岚雲，“你們認識啊，這是什麽八點檔的臺詞？”

“認識。”

“不認識。”

我和岚雲一起開口，說完聽見了對方的答案便對視了一下，岚雲笑道：“頁子說得對。”

徐樂挑了下眉，臉上的表情越發意味深長，剛要說點什麽就被同桌叫去了。

岚雲将牛奶拿在手裏，沒有再試圖給我，轉而自然地提出邀請，“頁子，放學後有空嗎，請你去吃刨冰和綢魚燒？”

花店老板娘跟丈夫去旅行了，因此給我們放一周假。

雖然有空，但——

我轉向身旁的白豈，他把眼睛重新埋起，看似已經不在意我們談話進行得如何了。

我猶豫着還打算拒絕，還未開口岚雲便放輕了聲音道：“我不會再說你不想聽的話，只是來自同學的邀約而已，有負擔的話我們aa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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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手搭在我桌面上在我面前半蹲下來，頓時同我視線平齊，多情的眉眼專注地望着我，“你跟白豈關系很好對嗎，叫他一起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似乎再拒絕就有點不近人情了，“好吧。”

在睡覺的白豈忽然擡首，不言不語地側頭看我，“……”

雖然他表情看不出什麽，我卻頓感亞歷山大，硬着頭皮對着岚雲撒謊道：“我和白豈有點別的事，我剛才給忘了，不好意思，下次吧。”

岚雲直起身，目光越過我跟白豈對視，有一瞬間顯得犀利，很快重新放軟，看向我笑道：“好吧，那就下次再說。”

他走後白豈便重新趴了回去，後腦勺對着我，擺出了拒絕交流的姿态。

白豈不想理我我也沒辦法，我只是有點擔心岚雲剛才的眼神，他是不是看出來白豈是妖怪了，不會有事吧？

今天回家路上，我和白豈一前一後從市鎮裏走到沃野中，他始終都不跟我說話，我叫了他兩次都被無視了。

事不過三，我停在了原地，試圖叫他最後一次，“白豈……”

白豈充耳不聞，腳步不停，不緩不急地還在朝前走。

“……”

我就不該說那個“好吧”……

我搖頭嘆息，就這麽一會白豈已經走出去好幾米。

霸王硬上弓吧，他是我的，我還能搞不定他？

我沖過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拖拽着他兩步跑到路邊，直接縱身跳進了豐盈的田野中。

這一躍在我的想象中是很潇灑的，沒想到齊腰的草遮蓋了下面的地況導致我落點選擇失誤，不巧跳在了一塊低窪之處，立刻重心不穩地向前跌去，電光石火之間，我下意識松開了白豈，手肘向前擋着以保護自己——

倏忽間，我被攔腰往後拉了一下，白豈的用意是好的，但我腳尖被土坑卡住了，沒能找到重心站回去，反而帶着白豈一道倒下來，以臉親吻大地的姿勢摔倒在松軟的草面上。

我的臉被松埋在了草叢之中，卻一點都不覺得疼，反而有種難言的暢快。

我不想動，就着這個姿勢深深嗅了一口青草的清香，令其透過鼻腔充盈所有肺泡——

我愛青草香，我愛大自然。

白豈見我沒動便似乎以為我摔壞了，不一會就來查看我，在我身上輕輕摸了遍發現沒有哪裏斷了，接着便輕手輕腳将我翻了過來，看見他的緊繃的神色後我沖他笑起來，“我沒事，吓到你了？”

白豈頓時沒了表情，垂下眼就要起身離開，我立刻抓住他的胳膊把他重新扯倒在草上，跨到他身上按着他的肩膀不許他起來，俯下身靠近了，在呼吸交錯的距離下直直望進他的眼睛，輕聲道：“陪我一會，好不好？”

白豈靜靜同我對視，黑眸漸漸變淺變亮，幾次呼吸之間變回了勾魂攝魄的瑩亮綠眸。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道：“……你之前為什麽要答應他？”

我沉默半晌，完全放松力氣趴在了他身上。

他被我這麽壓着也沒表現出抗拒，我見狀便得寸進尺地将臉埋進了他的頸窩，鼻尖貼在了他的襯衣領口上，透過衣料嗅到他身上的清冽幽香，我低聲道：“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白豈呼吸很輕，胸膛幾乎沒有起伏，幾息後我聽見了他的回答，“好。”

我頓時放松下來，撐起身子翻倒在他旁邊，同他一般平仰望天——

開闊的天空中，大片的雲白得浩浩蕩蕩。

餘光中，散落一地的草也綠得浩浩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