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不敢。”
秦樓又乖乖坐下。
她挪了挪椅子,太沉沒挪動,就走到他跟前,蹲在他身邊,手放在他膝蓋上,仰面努了努嘴:“那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陳岸不理人。
“你氣的莫名其妙,好歹讓我知道錯在哪了呀?”
“你還……”
“讓我想想。”秦樓不等他說完,“嗯……那天挂你電話是我錯了,我可以解釋的,如果你願意聽。”
秦樓本身不是可愛挂的,氣質上甚至偏清冷,但和許多美人一樣,她生的一雙大眼睛,因此做出萌态是不難的。
于是她就這樣窩在陳岸腳邊,像只犯了錯的貓,說完話後眨了眨眼。
“從見面開始,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解釋,現在,晚了。”陳岸正色道。
“所以你千裏迢迢過來,就為了聽我一句解釋?”秦樓吞了下唾沫,這些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打臉,可還是要說,說的感動,說的目露淚光,“大早晨坐那麽久高鐵過來,就是想聽這句解釋對不對?”
陳岸別過臉:“你這是什麽表情?”
“對不對?”她只一味望着他。
陳岸沒回答她,拿手托起了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臉左右看了看,笑了:“演的過了,太假。”
到這裏為止,秦樓心裏才是真的有點洩氣了。
可陳岸這時候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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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倒也不指望你付出什麽真感情,裝模作樣,我也是受用的。”
他說着話,拿手去托她的後腦勺,把她的頭往他兩腿之間扳,秦樓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臉“唰”的就紅了。
他果然還是不肯輕易饒了她的。
秦樓的自尊,碎過。
後來重塑它時,她一度認為她是找了502膠水粘上的,可他就是知道用什麽方式,能把她修複的自尊扯得稀巴爛。
用她最抗拒的方式,承了整場歡。
完了他還不放過她,吻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停留在她鎖骨下左胸處,他的唇覆蓋住她的紋身,很像情人的呢喃。
後面她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過來的時候,看窗外天邊橘紅色的一片,晚霞漫天,是黃昏了。
陳岸在一旁穿衣。
秦樓撿起地上的裙子胡亂一套,跑過去抱住他。
陳岸把她推開了說:“別鬧。”
“你怎麽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秦樓差點要噘嘴。
“曾聞在外頭呢。”陳岸挑眉。
秦樓放開他:“他來幹嘛?彙報工作?”
“我們這就走。”
“去哪?”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從哪來的,回哪去。”
“這麽快?”她有點懵,他帶了睡衣和行李,怎麽看都不是只待幾小時的樣子。
“你以為我是你?”陳岸本來在照鏡子,聞言轉身摸了摸她的臉頰,笑得特纨绔,“我可沒人養的。”
“……”秦樓心裏鼓鼓的,像有什麽要溢出來,這不是在裝,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總之嘴巴比腦子要快:
“你這真是穿過大半個中國來睡我了。”
“什麽?”
秦樓太像呢喃,陳岸沒聽清。
可秦樓自然不會重複一遍,直說:“我是說我去換衣服,然後送你去車站。”
“你不累的?”陳岸擰起眉頭。
秦樓先是愣了一下,再反應過來,忍不住低下了頭:“……”
這要她怎麽說。
“你爸的事怎麽樣了?”陳岸忽然急轉彎,換了個話題。
秦樓走去床沿坐下換衣裳:“剛剛做了手術。”
“嗯,什麽時候出院?”
陳岸問的漫不經心,可秦樓扣文胸的手卻頓了下。
“他傷的是腿,估計住的會久一些吧。”秦樓眼底一片清。
“十天。”陳岸說,“十天後能回安市吧?”
秦樓正穿鞋,聞言擡起臉,見陳岸在整行李,她又低頭繼續穿鞋:“能。”
眼前忽然有陰影罩下來,接着視線裏就出現陳岸的腳,她擡頭看他正低頭看她,正想站起來時,他卻忽然蹲下來了。
“親一下。”
秦樓靜靜看了陳岸兩秒鐘,看不出他有什麽表情。
于是秦樓湊上前吻了下他的嘴角,蜻蜓點水一般,剛起開,他卻勾過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他眼神裏有雷電交加的狂風暴雨,伴随一吻而盡。
這些秦樓自然是沒有看到的。
陳岸從不允許她接吻時睜開眼。
“怎麽還是沒長進?嘴唇都沒濕,這他媽的叫接吻?”陳岸嘲笑。
“我以為就是親一下。”
秦樓笑得無奈,陳岸又拉着她的手,放到唇畔吻了吻。
如果說剛才的吻是二人之間平常的調情,那剛剛那個吻,卻讓秦樓不可抑制的晃了下神:“你怎麽了?”
野獸不可能無緣無故溫柔,何況對她這麽個“犯了錯”的獵物。
陳岸眼眸閃了閃,皺起了眉:“你是抖M體質還是怎麽着?”
陳岸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不耐煩,可這讓秦樓安心了許多。
講完話他接着站起來,問:“衣服穿好了?”
“好了。”秦樓也站起來。
“曾聞。”于是陳岸叫了聲曾聞。
曾聞推門進來,不用交代什麽,他兀自去推行李。
“那還叫不叫我送你了?”秦樓沒忘記這事。
“不用了,我們走之前還要去辦點事。”
“去哪?”她只是下意識接話。
他卻想了一下,才說:“工地。”
“工地?”秦樓下意識去看曾聞,曾聞連頭也未擡,正擺弄手機。
好在陳岸沒發覺什麽:“雖然華岸不歸我管,但好歹二十年後是我的啊,來都來了,去視察下工作。”
秦樓“哦”了一聲,又問:“那你等下是直接回安市嗎?”
“沒,事情還沒忙完。”
“很少見你出那麽久的差。”
“事有輕重緩急。”陳岸笑,“合同是簽了,會還沒開完。”
陳岸笑的勢在必得。
秦樓就說:“好,我等着。”
下樓之後,曾聞和陳岸先上車了,秦樓目送他們離開之後,掏出手機想打車。
卻有人朝她按喇叭。
“秦樓!”
秦樓沒想到是張婷婷,頓了頓才往車那邊走,到窗邊停下,見張婷婷在笑:“你說巧不巧,剛剛等紅燈,李輝說有個人像你,我一看真是你。”
秦樓聞言朝駕駛室的李輝點頭笑笑。
“你去哪,我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打上車了。”
“你取消也行,別花那個錢了。”
“沒關系,反正快到了,現在取消不大好的。”秦樓淡淡笑道。
李輝冷不丁問她一句:“秦小姐來逸林辦事的嗎?”
秦樓想也沒想,笑:“是啊,我在安市的一個客戶正好來這邊辦事,我就過來看一眼。”不等兩個人回話,她接着問,“婷姐今天帶妝了,你們這是去哪了?”
“害。”張婷婷有點害羞,“我們今天去婚紗店試婚紗,順便把妝也試了。”
“恭喜你們啊。”秦樓笑。
“唉,太累了。”張婷婷這麽說,卻還是笑嘻嘻的,“結婚真的麻煩,秦樓你還是單身幾年好。”
秦樓點點頭說:“聽你的。”又說,“你們快走吧,累了一天了。”
“好。”
秦樓和他們二人道別。
然後随便打了輛出租車,進去之後點開微信看,只有秦岩的兩條消息,告訴她下午要去KTV,結束之後要去醫院看下秦宏偉。
她回了個好字,又點于年的微信看了眼,沒什麽新東西,就去刷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張可意的動态:
等哥哥換衣服的過程中自拍一張,一會兒要出發去超市。
秦樓關上手機,把車窗開了條縫,任由晚風鋪天蓋地的吹拂在臉龐上。
路過的燈火、行人、樹木和建築,就像被風吹動了一樣,飄蕩而過。有很多東西是抓不住的比如路過的風景,比如風,再比如,時間。
她只剩十天了。
想到這,秦樓思緒漸漸清醒了一些。
路程不遠,起步價的距離,秦樓在小區門口下了車,在路邊點了支玉溪,沒有抽,放在鼻間嗅了嗅,接着摁滅了。
然後她擡腳去逛超市。
下午六點左右,超市裏的人正多,秦樓買了些米,去菜區挑了些土豆和青菜,看到肉區人多,她想了想,又去肉區買排骨和雞胸肉。
排隊稱重的時候有人叫了她一聲。
她回過頭,看到張可意正拎着一個購物筐,笑意盈盈看着她。
就在張可意想說話的時候,秦樓朝她點了下頭,然後轉過臉,繼續排隊。
于年竟然沒在。
那就不必裝熟了。
秦樓把袋子遞給工作人員稱重。
旁邊的人講話的聲音不遠不近,每個字都落進耳朵裏。
“阿姨,于年最喜歡吃可樂雞翅了,咱們買點雞翅回去吧。”
“都聽你的。”
“那您說買幾個好啊。”
“多買點吧,咱三個人吃飯呢。”
……
雕蟲小技多拙劣,多心酸。
秦樓不再去聽,稱好重,就去收銀臺付賬走人。
這天是個大晴天。
到了晚上夜空中也是難得的繁星點點,月光盈盈,地上有很多梧桐樹葉,每踩一下,就是一聲脆。
踩到沒有樹葉可以踏了,就到家了,秦樓的心思也定了。
秦樓回家之後就進到廚房,把買來的土豆削皮,切成粗細不一的小條,再把竈具打開,掏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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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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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哥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