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天陳岸早起,七點多的時候秦樓聽到淋浴聲,恍恍惚惚分不清天黑天亮,接着陳岸推門出來,裹着浴袍走到窗前把窗簾打開,秦樓才睡眼惺忪的坐起來。
“你這是運動完了?”
秦樓記得屋外有跑步機來着。
陳岸兀自在一旁換衣服:“澡都洗完了,你說呢。”
秦樓不敢耽誤,掀開被子,去屋裏簡單沖洗了一下,出來時誰知陳岸已經走了,連句話也沒有。
他玩歸玩,可對工作一直是很上心的,早晨9點的例會,自她印象裏沒有一次是缺席的。
陳岸一走,秦樓放松不少,動作也不怎麽快了,慢悠悠穿衣服,把頭發紮了個低馬尾,剛準備拿包出門,手機響了一下。
拿起一看——到賬兩萬。
秦樓靜了片刻,發了條信息說:愛你。
不忘加上一張可愛的表情包。
上午秦樓去檀宮陪奶奶說了會兒話,知道秦樓下午要回歡城,奶奶沒留她吃午飯。
她下午2點17分的車回程,上車前給陳岸發微信打電話,他都沒應。
她又打給曾聞:“他在幹嘛?”
曾聞說:“在辦公室見客。”
“哦。”秦樓點頭,“沒別的事,就是說一聲我要回歡城了。”
那邊沉默了一陣,秦樓還以為他把電話挂了,于是又“喂”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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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曾聞忽然問:“你不問問是男是女。”
秦樓怔了一秒,又回一句:“別忘了轉告他。”
“好,我轉告他。”曾聞這麽說。
車站裏人來人往,行李箱摩擦地面,發出轟隆隆的聲音,秦樓沒等上車,先用耳釘挑開卡槽,把自己的卡重新安裝到那部安卓機上,然後開機。
卡二有很多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人打的。
這兩天他也一直有給她發微信,安全起見,她看完就删,也沒有回複過。
她想了想,給他回撥過去。
于年比秦樓先開口:“回來了。”
是肯定句。
秦樓說:“嗯,下午到。”又問,“考完試了?”
“可算考完了。
“那祝你考試順利。”秦樓笑,“不晚吧。”
“不晚。”于年說,“那下午見。”
眼前鐵軌縱橫,不斷延伸,沒有盡頭。
遠方霧蒙蒙一片。
歡城同樣是個陰天,出站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可還是能感受到那種陰,空氣裏全是濕氣,雖未更深,卻已露重。
她單元門口的花壇邊有個男人正坐着抽煙,秦樓看到他,腳步停了,然後他擡眼看到了她,站起來,于是秦樓緩緩走過去。
地上都是煙頭,秦樓瞥了一眼笑了:“你還人民教師呢,怎麽這麽沒素質?”
于年定定看着她:“本來想這根抽完就拾起來一起扔了的。”
“看來我來早了。”秦樓撩撩頭發。
于年搖頭:“是來晚了。”
秦樓不解,他一笑,說:“你早來半小時,我就不用抽了。”
他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秦樓卻皺了眉頭,用腳踢了踢地上的煙頭,一二三四五……沒有十五也有十四根。
秦樓抿了抿唇,擡頭對他淡淡笑了下,說:“上去坐坐?”
于年說:“不了,我還得回學校看晚自習。”
秦樓笑出聲:“你這是翹班?”
“翹班就不回去了。”于年笑,“我……我就是想等你回來。”
天色昏暗,她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臉色,可她就是知道,他臉紅了。
秦樓笑:“快去吧你。”
于年沒動,看着她:“叔叔手術怎麽樣了。”
秦樓愣了一下。
“是我威脅的秦岩,我說他要是敢說慌我就罰他抄課本……”于年有些不好意思。
秦樓點點頭,淡淡笑了笑:“一切順利。”
“如果錢不夠,我可以借給你。”于年聲音沉沉。
秦樓笑的更深了:“錢的事不是事,放心吧,快回去吧。”
于年舔了舔唇,點點頭,然後又笑了笑:“明晚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秦樓表情未變,像是等這話很久了,她與他對視,說:“好。”
晚上秦岩放學回來的時候秦樓正洗臉,随後她敷了張面膜走到秦岩卧室,當時秦岩正拿拿着一卷衛生紙撕了一長溜下來,見秦樓堵他,忙說:“姐,人有三急,可否……”
“我去安市,你怎麽跟于年說的?”秦樓不放人。
“照你交代的說的。”
“複述一遍。”
“你!”
“嗯?”
秦岩沒脾氣了,皺着臉,說:“我先是對他說你去安市參加前同事婚禮去了,到後來又說:于哥,我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姐是為我爸手術籌錢去了,我姐沒告訴任何人,但她打電話,我聽見了,這是秘密,千萬要裝不知道。”
秦岩聲情并茂,秦樓點點頭,放人出門。
秦岩走到門口,扭臉嘆了口氣:“戲我是陪你演了,但你說過的,這些你回頭都要給我解釋清楚,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就……”
“滾!”秦樓一腳踹過去,沒用什麽勁兒,但驚弓之鳥嘛,秦岩一下子就竄衛生間去了。
第二天秦樓一早到了公司。
屋裏只有趙柯一個人,她穿着一身工整的黑西裝,正在邊吃包子邊盯着電腦,見她來了,問:“來了,你朋友沒事吧。”
秦樓愣了下才想起來當時請假,理由找的是朋友住院。
“沒事了。”秦樓淺笑。
她把包放在工位上,又想起什麽,走到趙柯跟前:“趙姐,我這邊有些私人的事情,需要離職,我還能頂一周,辭職報告我……”
“什麽原因?”趙柯放下了手上的包子。
秦樓低着頭,像犯了錯那樣:“就是……一些私事。”
“因為感情嗎?”趙柯皺眉。
“不全是。”秦樓故意說得模棱兩可。
趙柯站起來,直視秦樓的雙眼:“聽着秦樓,如果是因為感情放棄事業,那不值,如果是因為缺錢或者別的,你可以告訴我,能幫忙的我會幫你。如果以上都不是……那今天你再考慮一下,如果還是決意要走,再遞給我辭職表。”
秦樓點點頭,沒多說什麽,回到工位上,開始下載辭職表。
主意是不可能改的,她可能下周就離開歡城了,這個老寫字樓,這間小小的辦公室,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中午的時候張婷婷喊秦樓吃飯,她這天帶了紅燒肉來,說是婆婆做的,打開飯盒一陣香,其他同事都排着隊來嘗一筷子。然後七嘴八舌開起張婷婷玩笑,說什麽,“婷婷有福了,沒過門婆婆都這麽疼你,過門之後不得寵上天”,張婷婷又羞又笑,說“吃飯都堵不上你們的嘴”。
秦樓中午和王晶有約,臨走之前夾了一塊紅燒肉吃,溫溫吞吞說了句說“他們說的挺對的”,便溜之大吉。
十二點半,小友記餐館,秦樓和王晶準時會面。
“律師我聯系好了。”
“怎麽說?”
秦樓去安市之前,把王慧敏一家碰瓷秦岩的事情告訴王晶,她在安市不方便處理這事,想來想去,也就只有王晶能幫幫她,于是就托王晶聯系律師。
王晶說:“我去了兩回,一次是的簡單的咨詢,我把你告訴我的情況一五一十說清楚了,第二次律師又打電話過來了解一些細節。哦,對了,這是他的名片。”
王晶把一張卡片遞過來,秦樓接住,看了眼,随即放到包包裏。然後她又從包裏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四四方方的紅色禮盒。
“打開看看。”秦樓放在桌子上,推給王晶。
王晶看了眼,沒動:“就幫你跑了趟律所而已,你用的着這麽見外?”
“不是。”秦樓解釋,“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王晶頓了一下,拿起那盒子,打開:“嚯。”
一對成色十足的金镯子,每一只上面都墜着一顆小小的金鈴铛。
“可見不是賄賂我,我肚子裏的這位比我面子大。”王晶笑。
秦樓說:“你喜歡就好。”她一向不愛欠別人。
王晶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那手镯一眼,然後把盒子蓋上,又退給她:“就是朋友之間幫個小忙,不帶這麽見外的。”
秦樓又把盒子再次推過去:“別說見外不見外,這是我給孩子的一點禮物,你幫我跑腿我可不心疼,我是心疼你肚子裏的小家夥也跟你跑了幾遭,人家小朋友幫媽媽打個醬油還給零花錢呢。”
王晶還要推辭,秦樓正色道:“王晶,你要是再退回來,就不是我對你客氣了,而是你給我生分了。”
王晶這才說:“那好吧。”
服務員上了兩碟菜,一葷一素,外加一份桂花餅,一份紫菜湯。
王晶咬了口餅,想了想,還是對秦樓說出口:“那個……王慧敏找過我。”
秦樓小口吃着菜,面色不改:“她動作倒是快。”
王晶邊吃邊說:“不快行嗎,來找我的時候臉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不知道她男人怎麽打的她,左耳朵一道大口子血淋淋的。”
秦樓頓住了,笑:“難為你懷着孕還見這些。”
王晶停了筷子:“她說想見你。”
“沒什麽可見的。”秦樓去盛湯。
“她本來還要我勸你撤訴什麽的,我尋思這是你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何況,她當年确實過分了,你經歷過的事情,如果你自己不原諒,沒人能要求你原諒。所以我吧,倒不是勸你大度的。”王晶說一句話便看看秦樓的反應,“就是吧……我心想,我懷着孕,她渾身是傷還對我又是拜又是求的,我不把話帶到,感覺不安生。何況她都找我兩回了,再多來幾回,我真是沒轍了。”
“啪”。
勺子掉到碗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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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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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已經撲了,昏天黑地的撲,但是秉承不棄坑的緣故,我還是打算把它寫完。目前已經存稿15萬字,劇情走向都不會改,希望還繼續看的朋友,看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