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讓她把她家地址發過來吧。”

王晶摸了摸鼻子:“你這是答應了?”

“你說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不去反而不好意思了。”秦樓端起碗吹吹湯。

王晶不好意思的笑了,想起什麽,臉色一變:“你要去她家?這會不會有點危險?不如另約個地?”

“她不是想賣慘麽?”秦樓喝了口湯,滿嘴鮮香,她咂摸了一下,回了下味兒,“我看看到底有多慘。”

值不值得她動恻隐之心。

“那到時候我陪你去。”

“不用。”

“不行……主要是她男人喜歡動粗,有點危險。”

“你去了,更危險不是?”秦樓看了眼王晶的肚子,笑說,“你放心,我保證找個人陪我過去。”

“唉……那好吧。”

“我要遲到了。”

一頓平常的午餐,用時不到一小時。

下午王晶回家,秦樓則回公司。

到辦公室那會兒,還差十分鐘到上班時間,張婷婷在和另一個同事算婚假,算着算着又算到哺乳假,那同事正好剛過完哺乳假,以過來人的經驗給張婷婷說:“最好把假都留到生完之後休。”

張婷婷就問:“為什麽,我還想在預産期前半個月休呢,你說這萬一幹着活早産了可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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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就回她:“孩子太小了,離不開人,加上産後調理,到時候假期根本不夠用,很麻煩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

秦樓手機震了一下,王晶給秦樓發來了王慧敏地址,秦樓回了句謝謝,王晶又給秦樓發了張照片,兩件小衣服,一黃一藍,她問:“我路過商場,忍不住進去逛了逛,你看這兩件衣服哪件好看?”

秦樓回:“黃色吧,男孩女孩都能穿。”

關上手機的時候,還差一分鐘上班,可旁邊的女人們絲毫沒有要停止談話的意思。

張婷婷說:“現在婚都沒結,到時候再說吧。”

同事放低聲音:“大不了到時候不幹了呗,你老公這麽疼你。”

張婷婷嘆了口氣:“他就是願意,我也不好意思啊,一個月房貸車貸這麽多錢,我也不能都讓他一個人還吧。”

“也是。”同事嘆氣,又不知道怎麽忽然看到秦樓了,又說,“所以說秦樓,別這麽快找對象,趁着單身再玩兩年,以後要是找啊,也找個有錢的。”

“你跟人說這個幹嗎呀。”張婷婷笑,“沒結婚之前,女人的天平不都往愛情那邊傾斜嘛。”

“貧賤夫妻百事哀嘛。結婚前他給我送花我還發個照片曬曬,現在他能想起哪天是特殊日期我都謝天謝地了,就上回結婚紀念日破天荒買了束花,我等過時一想,那一朵花的錢都能炒盤菜了,這也太浪費了吧!我就和他吵吵,結果他生氣了,就說我不買的時候嫌不浪漫,買了又嫌貴,到底要他怎麽樣嘛……唉,把我說的一愣一愣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麽。”

“哎呦,得了姐,我馬上結婚的人了,你讓我先安逸幾天。”張婷婷笑着捂耳朵,又點秦樓,“你沒看人家秦樓都不說話,你說這些,我們可都不樂意聽。”

秦樓便笑:“聽你們聊家長裏短,蠻好的。”

“哪裏好了,不嫌八婆哦。”張婷婷不信。

秦樓想了想說:“有生活氣。”

“等你沾上生活氣,我看你還會不會這麽說!”張婷婷哼了一聲。

秦樓愣了一下,想到陳岸,沒再回話。

正巧趙珂推門進來了,同事嘆了口氣,“不說了,到點了,還得帶班去。”

張婷婷拍了下她的屁股說:“去吧,我們也得忙了。”

按部就班一下午。

晚上和于年說好讓他開車來接,秦樓打好卡,剛走出門迎面碰見一個人,那人差點撞到她,連說對不起。

秦樓說“沒事”,那人驚喜的笑了:“诶?秦老師好巧,這幾天都沒見你。”

秦樓這才看清,眼前這人是同公司的男老師,前段時候幫她拾過橙子,好像叫丁什麽,她想不起來了。

“公司就這麽點地,哪裏巧啊。”她餘光瞥見于年的車停住了,他從車上下來,往她這邊擺了擺手。

丁老師擡了擡鼻梁上的眼鏡,笑:“害,你瞧我,嘴真笨。”

秦樓勾了勾嘴角,敷衍笑了一下,說:“沒有啊,我先走喽。”

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還好這位丁老師眼疾手快拉住了秦樓的胳膊。

“沒事吧?”

“沒事沒事,謝謝你啊。”

秦樓連鞠了兩躬,笑了笑,三兩步跑遠了。

秦樓跑的頭發飛揚,到于年跟前停下,還未說話,他先伸手替她拂了拂頭發。

于年看了眼門口的丁老師:“那個男老師好眼熟。”

“是嗎?”秦樓想也沒想,問,“可能你以前上課見過吧。”

于年搖了搖頭,笑:“不說他了,上車吧。”

他拿手揉了下她的腦袋。

秦樓皺眉,很不理解的問:“你今天怎麽了?”

于年又往公司門口看了一眼,說:“你猜。”

車裏的廣播在放一首老歌——“開,往城市的邊緣開”,路邊的風景一一掠過。

遠處的村落燈火盞盞,近處的柳樹尚綠,楊樹葉被風卷起,落入不遠處的湖泊裏。

秦樓臨水而立,不知為何想起一句詩,江楓漁火對愁眠。

微風吹動發梢衣擺,秦樓轉身,見于年正把車上的馬紮搬下來,然後是一把椅子。

“過來坐吧。”于年轉臉喊她。

秦樓慢慢走過去,于年說:“你坐椅子,馬紮給我。”

然後他又到後備箱,拿出一個毯子來,遞給她說:“如果冷就披上。”又指指旁邊的筐子,“如果餓了就吃點點心墊墊,那個包裏還有飯團,是熱的。我現在生火,頂多半小時就能吃上肉了。”

秦樓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說:“好,那我給你放首歌聽。”

他生火很快,先拿不用的廢紙點燃,再放進從旁邊找些幹樹葉堆裏,看火漸漸燃起來了,再把碳放進去,沒一會兒就火苗簇簇,炊煙袅袅,烤肉味兒彌漫開來,香的人口水直流。

秦樓看他忙活,問:“怎麽不拿蠟?那樣比直接生火容易。”

于年穿着牛仔外套,裏面一個白色的打底,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了兩抹煙灰,他拿濕巾擦拭:“這樣的味道更好,有柴火味兒。”

“看來你經常吃。”

“嗯。”于年停頓了下,又接着擦,“這幾年經常一個人吃。”

秦樓“哦”了一聲,說:“我還是第一次戶外燒烤。”

于年扔掉濕紙巾,去看肉,笑了笑:“沒事,你要喜歡,以後……我可以常帶你吃。”

于年把烤肉撒上孜然,又撒上辣椒,秦樓看到肉片上紅通通一片,忍不住皺眉:“我記得你不吃辣啊,放那麽多幹嘛。”

“這幾年能吃了。”于年笑,又想起什麽,笑一下子僵住了“哦,倒是忘了問你,你口味沒變吧?”

“沒有。”秦樓隔着無數炊煙與于年對視:“口味,愛好,喜歡的電影,聽歌的類型……還有很多很多,我好像都沒變過。”

于年翻肉的手頓了下:“不變挺好的。”

秦樓站起來,拿起托盤走到他旁邊,笑:“那你怎麽變了?”

既然不變挺好的,那你又為什麽變。

于年笑笑沒回答。

他把肉夾起放入托盤裏,香氣四溢的肉塊很快鋪滿了盤子,随後他又去車裏拿生菜葉和果切,還掏出兩瓶RIO。

兩個人吃東西的時候都很專注,沒怎麽講話,秦樓的手機裏還一直在放歌,放周迅的《飄搖》也放郝蕾的《氧氣》,她一直都很愛聽女演員唱歌,最後放到湯唯的《晚秋》,兩個人才算是徹底吃完了。

天不算冷,河面水波蕩漾,天上繁星點點,氣氛和景致都還不錯。

這叫天公作美。

于年把眼前的東西收拾好,又開了罐RIO,才坐過來。

他說:“星星真多啊。”

秦樓笑:“飯也吃了,星星也看了,你怎麽還不進入正題。”

于年被嗆了一下,然後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罐,轉過臉,表情多了幾分鄭重其事:“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特別幹淨,就像今晚的夜空。

秦樓托着臉,轉頭看他:“你能不能說些我不知道的?”

“那你問我說,好不好?”于年轉了個90度的身,坐直了身體,看向她。

秦樓咬咬唇,眼珠轉了轉,也坐直了身體,面向他說:“張可意,你怎麽和她說的。”

“怎麽和你說,就怎麽和她說的。”

“你們分手沒啊?”

“分了。”

秦樓頓了兩秒,喝了口酒。

“你說喜歡我,是重新喜歡,還是一直喜歡?”

“一直。”沒有猶豫。

“是喜歡還是愧疚?”

“喜歡。”這次遲疑了一秒。

秦樓笑:“那你怎麽能确定是喜歡而不是愧疚。”

于年握着易拉罐的手指節泛白,他低了低頭又擡起眼:“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你,但如果你是我,你就會知道,我沒有在騙你。”

秦樓頓了頓,才說:好,我信。”

她又喝了口酒:“換你問我。”

“那你還喜不喜歡我?”于年眼眸亮了亮,他不自覺身子朝秦樓傾了傾。

秦樓深深看着于年,未先答話,卻先笑了。

她笑了一會,見于年無措便嘆了口氣:“原來今天不是請吃飯,而是坦白局。”

于年敷衍笑了聲,目不轉睛盯着她,還是問:“我想知道答案。”

秦樓意味深長的笑,然後放下手裏的酒罐,像紮馬尾那樣兩手把頭發攏起來,露出了修長的頸和白皙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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