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出說了些什麽。

谷錦看着仙藍,只是明白的輕點了下頭。比起這個,他似乎更在意舒小谷的傷勢,還有她想問卻又沒說出口的問題。

“對了,她不是在你府裏嗎?是出了什麽事?”糾結之下,舒小谷還是開了口。就剛才的情況而言,谷錦和仙藍不像是主仆,倒更像是仇敵。

亂雲......這跟亂雲有什麽聯系嗎?嗯......剛剛谷錦突然說是否會怪他,難不成是這件事?

一只十分溫暖的手覆上了舒小谷的腦袋,谷錦十分溫柔的順了順她的頭發,輕聲道:“不是本仙刻意瞞你,只是沒想到......她竟會出現在今日。”

“到底怎麽了?”

“她是亂雲的人,當初也是刻意接近本仙從而留在府裏。後來本仙戳破了此事,将她趕出了府......再見到她,便是今日了。”

說完,谷錦撤開了手。他閉了閉眼,喃喃道:“方才是怎麽了,根本無法冷靜的思考......”

?又一個人嘀咕什麽呢?

舒小谷咬了咬手指,算是半明白半不明白。她眼珠轉了兩轉,決定等離開這裏以後再思考。

“小谷,聽得到嗎!”白木林的聲音突然從天空傳來。

啊,這麽快就找到了!

“我現在便要打碎這結界了,但我不清楚你們會出現在何處。陣眼的位置在密林深處的洞窟中,一定小心,莫要落入危險之地。”

“好——!”

谷錦默默攬住舒小谷,舒小谷歪頭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仙藍。他頗為糾結的皺了下眉,不過很快便舒展開來。他擡手,将木偶般的仙藍移至了身旁。

灰蒙蒙的天開始一點點破碎,從縫隙中鑽入此處的落霞,正灑落在谷錦的身上。舒小谷看着他精致的側臉,呼吸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慌張的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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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奇怪,剛剛是怎麽了。

随着結界破碎的聲音,谷錦帶着舒小谷沖出了這裏。他的身影在斜下的夕陽中格外明顯,一瞬間,舒小谷甚至有種旁觀者視角的錯覺。橙紅色的光落在谷錦的臉頰,映在他的眸中。

他......好好看。

“沒想到你一言不發,竟是在觊觎本仙的容貌?”谷錦冷不丁的開了口,但毫無責備之意。他穩穩地落在地上,放開了舒小谷,嘴角帶着溫柔的笑。

“你好大的膽子啊。”谷錦這樣道,卻仍是笑盈盈的。

咚咚。

舒小谷猛一抽氣,抿住了嘴。她連忙搖頭否認着什麽,為了躲開谷錦接下來的追問,她忙朝白木林的方向跑去。

谷錦看着這一幕,漸漸收回了笑容。他蹲下身看着仍是沒有意識的仙藍,稍稍皺眉,俯下身去湊在了她的耳邊。

斷斷續續的話語鑽入谷錦的耳。待聽清了是句什麽話後,他猛睜大了眼,瞳孔驟縮,無意識的握緊了拳。

“小谷!還好嗎?沒有再受傷吧?啊......你沒有大礙就好。”得到答案白木林看着舒小谷異常的手臂,輕嘆了一口氣。他欲言又止,轉而先去了谷錦那邊。

他想說些什麽?舒小谷奇怪的壓下一側的眉,但也沒有再多想什麽,跟着一同前去了。

谷錦的臉陰沉的可怕,無形間竟有一種莫名的殺意。舒小谷吸了吸鼻子,那股特有的糧食味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辛辣且苦澀的味道。

這......是怎麽了?

“幻境中又發生了什麽嗎?仙君的臉着實陰沉的吓人。”白木林隔絕開了那道氣息,擋在了舒小谷身前。他看着地上昏迷了過去的仙藍,正要開口再詢問些什麽的時候,谷錦卻一甩袖,瞬間消失了。連同地上的仙藍,也一并消失在了這裏。

......?

無法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些什麽的舒小谷無比的詫異,她回想着谷錦方才的表情,那是一種她難以言說,也從未見到的表情。

白木林轉身,舒小谷看着他,搖了搖頭。

突然之間谷錦這是怎麽了......

“既如此,先回去吧,我想仙君片刻後會回去找你的。”

“嗯,走吧。”

舒小谷想着剛剛谷錦的樣子,心不在焉的朝元玉的府邸趕去。

好吓人的表情,就算是之前他生氣也不是這樣的樣子,到底發生什麽了?這麽短的時間內就......

到底發生什麽了呢?

谷錦幾乎是踢開了月非塵的府門,強硬的闖了進來。他抱着仙藍,瘋了一樣的尋找着此刻不知道在哪處房間悠哉度日的月非塵。

“月非塵!!!”谷錦的瞳孔緊縮着,讓人恐懼的氣場使得沒有仆從敢靠近他的身旁,只得遠遠地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他大口的呼吸着,渾身上下都緊繃着。

聞聲趕來的月非塵衣襟半敞,頭發十分淩亂。他看着和殺人殺紅了眼一樣的谷錦,視線在仙藍同他之間來回了好幾遍。

慌忙的遣開身邊的仆從後,月非塵看着谷錦,道:“你怎麽了,仙藍這又是怎麽了?”

谷錦留下一個“此地不宜交談”的眼神,徑直朝屋內走去了。月非塵看着自家被踹開的大門,無奈的掩了掩懷,跟在谷錦身後進去了。

“到底怎麽了?你不說,光瞪着我也沒有用啊。”月非塵看着仍是沒有放下人的谷錦,奇怪的皺起了眉,“你從哪将她撿回來的?沒想到你竟會這般的挂心擔憂,若不是看清了人,我便想當然的以為這位是......舒小谷了。”

才反應過來自己太過失态的谷錦緊繃着的神經放松了下來,瞬間,那股莫名其妙的殺意也消失了。他放下仙藍,猶猶豫豫的伸出手扶住了額,嘆氣。

從未見到過這種情況的月非塵立刻覺出了異常,他來到仙藍身旁,正要伸手讓她恢複意識時,卻被谷錦用力的抓住了手腕。

“她被誰控制了。而且......她說出來的話還會擾亂人的意志,呃......”谷錦皺眉,松開了月非塵,在一旁緩緩地坐下。

差一點,就差一點便失控了。絕不能......在她的面前這樣。

聞言,月非塵摁住了谷錦的腦袋,湊上前去仔細的看着他仍緊縮着的瞳孔。月非塵摁住谷錦蠢蠢欲動的手,仔細的觀察着他的雙眸。

“谷錦,能通過媒介從而影響到你的神智,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證一定可以。”月非塵看着谷錦明黃的眸中的黑氣,又擡起他的手臂,看到了上面淩亂的傷痕。

心中莫名的躁動與憤怒正不斷地試圖控制谷錦,他有些痛苦的皺起眉,強行壓制着那種感覺。此時此刻,谷錦只感覺松下一口氣便會瞬間被取而代之。

一時想不出什麽解決辦法的月非塵将視線又挪回到了仙藍的身上,他看着那白皙的頸間的紅印,又瞧了瞧正與自己的內心抗衡着的谷錦。

“谷錦。你是不是在舒小谷受傷後見到了仙藍,并且掐住她的脖子逼問了什麽?”

谷錦此刻的沉默便是他的回答,月非塵思考着,腦中漸漸有了答案。他走去摁住谷錦的腦袋,扒開了他的眼睛。法術入體,試圖強行趕走那股黑氣。

“別動!!”谷錦大喊着推開了月非塵,他緊緊地揪着胸口的衣服,根根血絲漸漸爬上他的眼。他深呼吸,猛憋住一口氣。随後擡起手,朝自己的心口拍去。

“噗咳!咳,咳——”

鮮血同黑氣被谷錦一并吐出,他看着瞬間消失在了空氣中的黑煙,擡手擦去了嘴角殘留着的血。

☆、單相思?

舒小谷無聊的托着腮,透過窗戶望着外面正随風搖曳着的竹葉,還有稍稍泛起漣漪的湖。她擡眼看着已挂上一輪明月的天空,心想此刻應是月非塵在觀察着人間的一切吧。

所以,為什麽過了這麽久谷錦還沒有回來?

一想到谷錦離開這裏時的那種表情,舒小谷就隐約的不安。她扶額,開始想今天事情的異常之處。但思來想去,除了仙藍是此次劫難的始作俑者外,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那谷錦到底是怎麽變成了那個樣子的......”

唉,實在是想不通。

“聽起來,你似乎很是挂念本仙?”谷錦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窗口,他扶着窗沿,輕身一躍,落在了舒小谷的身旁。

不知為何,谷錦有些略顯疲憊。

被吓到的舒小谷一時沒有說出話來,她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開了口:“你......恢複正常了?”

谷錦點頭,淺笑道:“是,已無大礙。”

“那就好......”

在舒小谷點頭回話了後,二人都沒有再開口。夜晚的蟲鳴及緩緩吹來的風試圖掩蓋着這莫名的尴尬。

“那個,白木林的劫難過去了。”想沒話找話的舒小谷這樣道。

“嗯,那便好。”谷錦淡淡地回道,側頭看向了舒小谷。

他眼中強烈的殺意已不複存在,此時此刻,谷錦就像是碰到了一見傾心的心上人,無比的溫柔。

......要不要開口問呢?

谷錦擡頭将舒小谷的碎發別至而耳後,輕聲道:“既然不解,為何不問?”

?!

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被谷錦碰過的耳朵熱的發燙,舒小谷捂着自己的耳朵,心咚咚的跳着,原本想說的話也給忘了個精光。

他,他怎麽,怎麽這麽溫柔?是是是哪裏不對嗎,出現了什麽偏差嗎?這種,這種奇怪的感覺......

“小谷?”聽到了淩亂的心聲的谷錦饒有趣味的看着舒小谷的慌亂的模樣,他仍淺淺的笑着,沒有分毫的改變。只要能看到眼前的人,谷錦便覺得身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啊!?”

“本仙瞧你臉都紅了,怎麽了嗎?”

還,還好意思問怎怎麽了嗎?!

“啊,我沒事。就是,就是有點熱。”舒小谷咳了兩聲,眼睛眨啊眨的,“對了,今天不是請願日嗎?你一個萬人供奉的大神仙,就這麽擅離職守跑到這裏,真的沒問題嗎?”

對此,谷錦倒是覺得無傷大雅。他聳了聳肩,道:“灰鶴他們也并非在府中吃閑飯的。本仙既離開,自然有他人代我。”

那,那這也不好吧,這怎麽行呢?

“你既覺得不好,聽你的便是。”谷錦輕聲說着,牽起了舒小谷的手,湊在了自己的唇邊。灼熱的鼻息噴出,惹得舒小谷的心也癢癢的。

?!!!

眼看着谷錦要親吻到自己的手背,舒小谷一個激靈,下意識的甩開了他,頭也不回的起身便往屋外跑。

太,太糟糕了,十分不妙,非常不妙!

谷錦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還頗為委屈的撇了撇嘴。但很快他便再度勾起笑容,閉眼輕敲了敲眉骨,“這種感覺便是喜歡嗎......”

時間退到日落西山時。

“其他的我也瞧不出來了。但你一定要小心。既然是沖你而來的,保不齊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千年劫。”月非塵嘆氣,将昏迷的仙藍移去了內室。他看着仍若有所思的谷錦,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然而,谷錦不知在想些什麽,根本沒有在聽月非塵說話。

月非塵瞧着谷錦已無大礙的模樣,好奇的湊上前去,道:“你想什麽呢?這般入神,可是在想你那仍在人間漂泊的......心上人?”

若是以往,谷錦只怕即刻回神給上他一掌。但今天,他只是撤下扶額的手,淡淡地笑了笑。

“那舒小谷真乃一方神人也,究竟用了何種本領,竟讓谷錦仙君的性情大變。”月非塵半嘲半好奇的瞧了瞧谷錦,一挑眉,又回到了平日裏那般不羁樣,“自你飛升以來,全仙界的人都以為你是那失了七情六欲喜怒哀樂之人。如今看來,仙君不僅有喜怒,甚至還懂得了何為‘愛’。”

一直若有所思的谷錦微微一怔,随後他看着月非塵,一只手捂住了更加用力跳動了的心。雖是有些猶猶豫豫,但谷錦還是道:“這......是愛嗎?具體的我想還并不懂得。只是,我見到她時,心裏便高興,能瞧見她一颦一笑,便覺得身邊的一切怎樣都好。見不到她時,總是會控制不住的去想她......”

認認真真聽完了的月非塵點了點頭,更加确定道:“想她念她心裏有她,會不自覺的被她吸引,這就是喜歡。不過對你來說,或許稱之為‘愛’還為時過早了些。只是谷錦,你可要搞清楚一件事。若只你一人單方面的喜愛她,這便只能可憐的稱為,單相思。”

谷錦聽着自己亂了規律的心跳,有些理解了月非塵所說的話。

單相思?他絕對不要讓這份感情被這樣命名。

慌張逃離了谷錦身邊的舒小谷試着冷靜下來,她不受控制的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切,卻是越發的躁動不安。冷靜?根本同這個詞沾不上半點關系。

谷錦,谷錦絕對是瘋了。他他他剛剛在幹什麽?!

越發的躁動,手臂上的傷口便越發的疼痛。舒小谷看着被清理包紮過的小臂,潔白的紗布上隐約滲出來了鮮血。

大概是剛剛跑的太過劇烈,傷口又裂開了吧。

“唉。”舒小谷嘆氣,又轉過身深深地望了一眼——谷錦并沒有跟過來。

“怎麽了?夜深人靜,正是賞月的好時候。今晚明月璀璨,不應嘆息才是。”

聽到聲音的舒小谷擡起頭來,在一旁的屋檐上瞧見了坐起半身的白木林。他沐浴在月光下,微笑着擺了擺手,“我瞧你慌慌張張的跑出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觀賞人間美景最能消得煩惱,一起嗎?”

今晚的月亮,确實很圓。

“好啊。”

舒小谷飛上屋檐,坐在了白木林的旁邊。她抱住雙膝,同他一樣擡頭望着那一輪明月。

“月色真美,對吧?”

“嗯,很漂亮。”

白木林稍稍側目看着舒小谷,他怕被發現自己的目光過于灼熱,于是快速收回,卻又忍不住的再度側目。

比起月亮,此刻在他身旁的人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啊,小谷。”白木林想說些什麽,猶猶豫豫的最後卻搖了搖頭,轉而問道:“我......可以稱呼你為小谷嗎?”

“啊,當然可以,怎麽叫我都行。”

“那便好,我還以為你聽到我這樣稱呼......會不高興。”

不高興,為什麽?

不太能明白的舒小谷問道:“為什麽會覺得我會不高興?啊,我竟然是那麽小氣刻薄的人嗎!?”

“怎會!你是我見過的最——最......溫柔的人。不管是對誰,都是如此......”白木林像是被雲朵所包圍,說出的話都有些輕飄飄的。

這突如其來的誇獎讓舒小谷有些手足無措,她看着白木林,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溫柔,她跟溫柔真的沾的上邊嗎?

想着,舒小谷向後撐着手臂,呈一個半躺的姿勢望着格外明澈的天。

月色真美啊。

“今晚月色的确格外的美,讓人着迷。”谷錦落在賞月的二人身後,他挽了挽衣袖,徑直坐在了兩人之間。瞧着地方太過擁擠,舒小谷往右邊挪了挪,谷錦也順勢坐在了正中央。

白木林看着遠去的舒小谷,收回了視線,只半靠着繼續仰望着月亮。

“白公子這般晚還在這裏賞月,想來心情不錯。”

“今晚月色如醉,不欣賞一番恐辜負了美景,故而在此。”

徐徐涼風吹來,碎發拂過了舒小谷的臉龐。她躺在了屋檐上,閉上眼感受着風。

“若沒記錯,白公子的住所在另一處院落吧。許是這裏的月亮比較圓,才将白公子吸引了來。”

“仙君說笑了,天下月亮皆是一般圓,又何來吸引一說呢。”

又在吵嘴了......

有些困倦的舒小谷歪過了腦袋,靠在了冰涼的瓦礫上。

“良辰美景,自是要同重要的人欣賞了。對嗎,白公子。”

“仙君說的不錯,沒想到這般受人敬仰的仙君,竟也懂得人情世故。”

“白公子果真伶牙俐齒,本仙倒自愧不如了。”

“豈敢,想來還是仙君更勝一籌,瞧這萬人供奉的香火便可知了。”

勻稱的呼吸聲從一旁傳來,谷錦歪過頭看着不知什麽時候睡着了的舒小谷,将她的頭輕輕托起,安放在了肩頭。

見狀,白木林識趣的笑了笑。他從屋檐上起身,越過了牆壁,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在潔白的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有些許的落寞。

“剛剛不還精神的很嗎,現在就睡得這般死了?”谷錦歪頭輕輕地靠在舒小谷的頭上,他看着眼前的明月,略有笑意的輕聲道:“月色真美啊。這算是月非塵的功勞嗎?呵,倒要感謝他了......”

☆、白木林會死,她也會死

唔......身上好僵......

“喲。”

舒小谷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初升的太陽刺的她眼一痛。她側過頭去,不舒服的皺起了眉。身側,不知道什麽東西傳來溫暖。

“靠着本仙睡了一晚,可有好好的做個美夢嗎?”是谷錦的聲音!!

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哪裏的舒小谷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猛坐起身,卻因為一身體夜未動而僵硬的跌回了屋檐上。她看着一旁的谷錦,猶猶豫豫的問道:“我,我睡着了?”

這問的是什麽廢話,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若本仙眼尚能視,此刻應是白晝。”谷錦笑着,溫柔的看着舒小谷,沒有要整理被壓亂的衣服的意思。他笑着嘆氣,語氣上挑道:“你可知,你說了一夜的夢話,吵的本仙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說說說夢話?!

腳上突然就像是釘了釘子,想跑路的舒小谷連一根腳指頭都動不了。清晨的涼風吹的她一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會把什麽奇怪的話說出去了吧?系統,系統跟她說過些什麽來着......?

不對啊,舒小谷突然反應了過來。她已經把什麽都老實交代了,怎麽還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那敢問仙君,我說了些什麽?”

“一些呓語,聽不真切。”

舒小谷明白了,谷錦是想套她的話讓她自己交代還有什麽事是在瞞着他的。

“好啊,你——”

“谷錦仙君?”

要伸手去扯谷錦的舒小谷瞬間躲在了谷錦身後,并不想讓來者瞧見她這幅大夢初醒的樣子。

谷錦瞧了瞧躲在自己身後的舒小谷,探下頭去,朝來者道:“何事?”

“我家仙君請您去正廳一敘。”

“知道了,本仙這便動身。”

他輕彈了下舒小谷的額頭,随後跳下屋檐,一手負在身後,朝正廳走去了。

舒小谷捂着自己的額頭,手背上忽然落下一點水珠。她放下手,擡頭看去,密密麻麻的雨珠瞬間向她砸來。

下雨了。

而且是傾盆大雨。

毫無征兆的秋雨嘩啦啦的下着,窗外,竹葉被砸的彎下了腰,不斷搖曳着。由于暴雨,舒小谷也無須練功,她百無聊賴的在府裏閑逛着,一圈下來,竟也沒見到幾個人。

不應該啊,平常不管什麽天都會有很多人的啊。

“啊!舒姑娘,你在這裏啊。”正要拐彎到前廳時,一只兔子精喊住了舒小谷。

可算有個主動來搭話的了。舒小谷連忙走去,等着小兔子再度開口。

“我家仙君吩咐我,說讓我看着你。”

“啊?為什麽?”

小兔子蹭了蹭臉上并沒有完全隐藏起來的毛,道:“谷錦仙君有事離開了,他怕你亂跑遇到什麽危險,所以拜托了我家仙君,仙君便讓我來看着你。”

?舒小谷心生疑惑。

谷錦有事情走就走吧,她能遇到什麽危險?除非......

“!白木林在哪裏?”舒小谷出聲問道。

但從小兔子的表情看來,她似乎并不是很想告訴舒小谷答案。只是,小兔子越是想要避開這個話題,舒小谷便越是起疑。

絕對是跟白木林有關的事情,谷錦肯定是知道了什麽,而且一定是怕她跟去會出亂子。但劫難不是已經過去了嗎......還能是因為什麽呢?

“啊!姑娘要去哪裏?!”

“去綠蔭城。”

如果還能有別的什麽事情,肯定就是還在綠蔭城的白木林的家人了吧。至少,舒小谷的直覺是這樣的。

不過就小兔子的反應而言,她的直覺似乎還挺準的。

“你不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可就馬上去綠蔭城咯。”舒小谷看着稚嫩的小兔子,半威脅道。

元玉是怎麽想的,派這樣一個小孩子來。這到底是想攔着她,還是想讓她去呢?

小兔子連連擺手,她糾結的一會直起耳朵一會垂下,露出十分為難的表情。

難為一個孩子也不太好,還是直接去綠蔭城看看吧......

“等,等一等!”小兔子繞到她身前。

“嗯?”

她招招手,示意舒小谷蹲下。照做了後,有些緊張的小兔子猶猶豫豫道:“因為暴雨,綠蔭城突發山洪,幾乎整座城都被淹了......”

舒小谷的腦子嗡的一聲麻住了,她看着院中被不斷洗刷着的石磚,暴雨傾盆而下。

“啊!舒姑娘你不能去的啊!此刻山洪定是沖了滿城,十分危險啊!若是有什麽閃失,你就沒命了!!”

哪有這麽多時間去顧慮,白木林如果一心去救家人不顧自己的安危,那她不也就要跟着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裏了嗎!!

白木林會死,她也會死,她不想死。

頂着砸的人生疼的暴雨,舒小谷朝綠蔭城飛去。雨水打濕她的頭發,逆風而行的她幾乎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路。雨滴落眼中,等趕到地方時,已分不清臉上那些是雨水,那些是淚水了。

綠蔭城城外一片狼藉,商販的攤子被沖的四分五裂,好不容易從城中逃離的人在周圍的山丘上茍延殘喘。舒小谷看着城中仍源源不斷沖出的洪水,咬了咬牙,壓低了身子朝城中飛去。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突然山洪暴發?!

舒小谷不斷地用袖子擦着臉上的雨水,她迫切的想要找到白木林,卻怎樣都找不到那一襲白衣。

一股惡寒爬上舒小谷的脊背。她朝白府飛去,原本應閃着霞光的白府此刻也同其他被洪水沖刷過的房子無二。洪水沒有分毫停下的意思,而原本氣派的白府,此刻毫無生氣。絕望宛如一條毒蛇,漸漸地纏住了她的脖子,呼吸也越發的困難。

此處沒有一點人氣是不是就說明,白木林已經葬身在這洪水當中了?那接下來......該消失的就是她了吧?

“舒小谷!!”谷錦的聲音從身側響起,他用力拉起正無意識下墜的舒小谷,将她橫抱在了懷裏,“誰叫你來這裏的?!別雲教你禦氣而飛時未曾說過要集中注意力嗎?!你就這般厭惡自己,急着來送死?!!”

啊......!

谷錦胸膛起起伏伏,焦急的喘着氣。雨水開始打濕他的頭發,漆黑的發絲很快便緊緊地貼在了臉上。他看着舒小谷,長長的睫毛挂上了水珠。他閉眼,随後一道無形的屏障罩住了二人。

“我......對不起。”舒小谷嘆氣,看着腳下的城鎮。

“是本仙不好,本仙不該這樣說你。”谷錦稍稍收力,抱緊了舒小谷。他湊過頭去,半濕的發絲貼在舒小谷的脖間,“你可知道,你方才那般太過危險。若不是本仙回來瞧了瞧,你便跟着山洪一并沖出城了。”

“對不起,我......我......”冷靜下來的舒小谷現在才感覺到害怕,她抓着谷錦胸前的衣襟,不自覺的用了用力。

知道她來有何意圖的谷錦也不再說什麽,他飛過一片片廢墟,帶着舒小谷來到了半山腰上。正在安頓家人的白木林聞聲回頭,看到了被淋了透的舒小谷。

!!!

這,這是!!!

白木林有些苦澀的笑了笑,他半截衣袖被劃破,傷口仍往外滲着血。原本貴家公子的模樣蕩然無存,此刻白木林的臉上滿是泥濘,一襲白衣也被污濁的洪水染黃。他看着抱着舒小谷而來的谷錦,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禮。

“多謝仙君救我家人性命。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白木林的腰幾乎彎成了個直角,在他的身後,一家老老少少也眼含感激的看着谷錦。

“不必言謝。今日便委屈你等睡在這山洞中,待幾日後山洪退去後,你們便可順着西邊的小路下山。”谷錦放下舒小谷,卻在她要跑向白木林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向後拉去。

“不許去。”谷錦用只有舒小谷聽得見的聲音道。他的表情雖沒有任何的變化,抓着舒小谷的手卻十分熾熱。

被這樣一攔的舒小谷擡頭看着谷錦,在那棕黃的眸中,她讀出了一點......撒嬌的意思。雖然谷錦的表情仍是沒有分毫的變化,但那輕蹙的眉頭,澄澈的眸子,就是給人一種撒嬌的感覺。

白木林只淡淡的看了一眼舒小谷,再沒有多餘的行動。他轉身面對着自己的家人,不斷地安撫他們。

白木林還活着,雖然受了傷但是還活生生的站在這裏。如果,如果他真的失足落入了這麽兇猛的洪水中......她會怎麽死?是系統宣告她的死亡,還是——舒小谷皺眉,有些不忍再去想。

“本仙第一時間便趕來了,情勢實是兇險,只救得出這些人。不過眨眼一轉瞬,城中大半便都已沖毀。”谷錦仍握着舒小谷的手,他悄悄地轉了下方向,趁她還未發覺時與她十指相扣。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被牽着的手如墜冰窟一般涼,舒小谷晃了晃谷錦的手,閉上了眼。

谷錦輕輕一眨眼,下一刻他們便站在了無比幽靜的洞窟中。他松開舒小谷,伸手捧住了她冰涼的臉頰,那是一種仿佛沒有了血液在體內流淌的涼。

也許是雨中飛行太過耗費體力,此刻的舒小谷無比的疲累。她雙眸閉了又睜的看着谷錦,聲音微微發顫:“怎麽,會突然爆發山洪呢......?”

“本仙不知。似乎是因暴雨沖刷,但綠蔭城卻是在暴雨來臨之前便被沖毀了。”他熾熱的手掌一點點地傳遞着溫度,溫暖着舒小谷的臉,“但他的家人無事,他雖受了傷,所幸不危及性命。”

看着谷錦真誠的雙眸,舒小谷突然就十分的難過。她皺眉,雙唇翁動,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如果,如果谷錦沒有趕過來的話......

谷錦忙松開舒小谷,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小,小谷?”

舒小谷捂住臉,雙肩不斷聳動着,無聲的哭泣着。剛剛那種快要讓人窒息的絕望感實在是過于可怕,她不想死。

“小谷......”谷錦試探的抱住了舒小谷,輕輕地将她攬入懷。要他救人殺妖處理事務可以,但如何去安慰人,他學了近千年也沒有學來。或者是,沒有人能夠讓他如此的心疼。

“我不想死,谷錦。”舒小谷抵着谷錦的胸膛,緊緊地抓着他的衣服,“我剛剛差點就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了,我不想死......”她開始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更加用力的埋在了谷錦的胸膛。她展臂地抱着谷錦,手微微顫抖。

“你不會死,小谷。”谷錦輕輕地托起舒小谷的下巴,伸手溫柔的擦拭着她的淚水,“我會保護你,便是這人間毀滅了,你也不會因此喪命。就算我死了,我也會想盡辦法讓你活下去。”

舒小谷眼中的谷錦十分不真切,就像是蒙上一層幕布的缥缈模糊。她抽噎着,不斷地點頭。

還活着,至少她現在還活着。

谷錦嘆氣,再度将舒小谷攬入懷中。他用力的擁抱着舒小谷,側頭在她的臉頰輕輕一吻。

“我會保護你,永生永世。”

☆、發燒

“小谷,醒一醒。”谷錦的聲音溫柔的在耳邊響起。

滾燙的額頭忽然一涼,出了一身汗的舒小谷有些舒服的展開了眉頭,輕哼了一聲。

谷錦看着發燒燒的意識朦胧的舒小谷,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而連眼睛都睜不開的舒小谷此刻正無意識的用臉蹭着他涼涼的手。

原本平穩的心加快了跳動,在紅暈染上臉頰前,谷錦忙收了回手。他晃了晃舒小谷,端起了桌上的藥,“小谷,醒一醒。”

嗯......?

舒小谷努力的挑着眉,試着睜開眼睛。她感覺身上就像是被火烤一般,連眼睛都無比的滾燙。

“唔......谷錦?”好不容易睜開眼的舒小谷感覺自己像在夢中,頭重腳輕的感覺讓她直不起身子來。她皺眉,突然意識到自己因為發燒睡過去了不知道多久。

谷錦坐在床邊,扶起身子發軟的舒小谷,将她圈在了懷中,“該喝藥了。”

好苦啊......舌頭都要苦的沒感覺了。

“病中還能覺得藥這般苦,你的感官果然不同常人。”舒小谷乖乖的喝完了藥後,谷錦這樣安慰道。他放下手裏的碗,卻沒有要松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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