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氣昂昂

第28章 氣昂昂。

沈媚兒本欲直接朝着鋪子裏生闖的, 可走到了門口,便又覺得約莫有些粗魯驕縱,她這一輩子可是有心向好的。

只是, 不驕縱該是什麽模樣的?溫柔乖巧又是什麽摸樣的?

沈媚兒一時有些犯難。

沈媚兒一直杵在門口,糾結了好一陣,頓了頓,看了看豆芽, 又瞅了瞅身後的那匹老馬, 沈媚兒不由微鼓着臉, 轉了身, 直直朝着那匹老馬走了去。

“瞅什麽瞅?你這只老笨驢!”

老馬一直斜眼瞅着沈媚兒, 就跟前世一模一樣。

沈媚兒一時從它眼裏看到了嫌棄跟敵意。

連頭笨驢都搞不定的話,還如何去收拾那根呆木頭, 那個老匹夫!

沈媚兒一時跟眼前這老畜牲, 跟前世的自己較上勁了。

不想, 沈媚兒話音一落,只見那老馬忽而擡起了頭, 朝着沈媚兒這邊嘶叫了一聲,霎時間,從那兩只巨大的老鼻孔裏噴出了源源不斷地鼻涕及熱氣, 全部一股腦地朝着沈媚兒這個方位噴灑而來。

沈媚兒立馬躲閃,卻依舊糊了她滿臉。

“啊切——”

“啊切——”

沈媚兒一時被這老畜牲的馬騷味熏得有些睜不開眼,她捂着帕子,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待緩過神來後, 見自己滿身滿臉狼狽,沈媚兒頓時氣紅了臉,氣得好不容易抑制住的脾氣是不打一處來——

“你這只蠢驢, 笨驢,牙齒掉光了的老呆驢,你存心的是不是,你存心要跟我過不去是不是,你跟你的主子一樣,又蠢又倔又呆又木,你是我見過最讨人厭的老畜牲!”

沈媚兒一時氣得叉着腰沖着這老驢喋喋不休。

豆芽見了,立馬跑了過來,沖沈媚兒勸解道:“表小姐,您離這畜生遠點兒,它若是傷了您可咋辦啊!”

頓了頓,豆芽只細細将那老馬瞧了又瞧,又道:“這匹老馬瞧着兇惡得緊,最是個難以馴服的,瞧着像是匹野馬,最是個肆無忌憚的,表小姐,咱們還是```還是離遠些罷,莫要被它傷着呢!”

豆芽看着那匹老馬,神色有些戚戚然。

沈媚兒聽了卻是一臉詫異,道:“你還懂馬?”

頓了頓,又道:“你是如何瞧出來它是匹野馬的?”

豆芽見沈媚兒一臉驚訝的看着她,臉微微有些紅,只支支吾吾了好半晌,這才脹紅了臉,道:“是```是府裏的石頭說的,老爺的馬場有幾匹馬,石頭```石頭說其中一頭最是彪悍,最是難訓,是老爺從外地買來的,原是一匹野馬,就連現在,老爺都還沒收服那畜生了。”

說着,豆芽又朝着眼前這畜生身上瞅了一眼,道:“眼前這匹馬雖老了些,卻比老爺那匹更是吓人,表小姐,您瞅瞅它的眼睛,它的鬓,再瞅瞅它的馬尾,它的馬腹馬腿,是不是與別的馬有些不同?”

豆芽一貫是個話少嘴笨的,這會兒說起馬來,竟滔滔不絕了起來。

沈媚兒便順着豆芽所指,朝着這畜生的眼睛,鬓,馬尾及馬腹馬腿處細細瞧了瞧,并沒有瞧出什麽不同之處來。

沈媚兒對這些畜生一貫不感興趣,所有畜生在她眼裏怕是都是一個樣,倒是胭脂水粉、綢緞料子,她能滔滔不絕說個沒完。

只依稀覺得這老馬的眼睛又黑又有些鋒利,那馬鬓雜亂無章,還打着旋,瞧着有些生猛,至于那馬腹馬腿,肌肉精壯,細細瞧着,有幾處陳年老傷,再多,沈媚兒便瞧不出來了。

只覺得,天底下所有的馬兒不都這樣麽。

不過,眼前這老家夥,前世是生人勿進倒是不假,就連對她亦是愛答不理,若非打鐵匠親自将她抱上馬,一準将她給甩了下去了。

沈媚兒還真有些較真上了。

她只叉着腰,沿着這老家夥來來回回轉了幾個大圈,最終,瞅了豆芽手中一眼,便将手臂一伸,沖豆芽道:“豆芽,拿個果子來!”

豆芽猜出了沈媚兒的用意,只磨磨蹭蹭的挑了個又大又紅的蘋果。

沈媚兒挽起袖子,拿着蘋果在老畜牲跟前一臉得意的左晃右晃,想要誘惑它,不想,這老家夥,連眼睛都沒擡一下,沈媚兒頓時咬着牙,嘴裏放軟了語氣逗弄道:“馬兒,吃吧,賞你的,吃了這果子,我便不叫你蠢驢了。”

然後,在沈媚兒好言相勸後,馬兒便又十分不識趣的噴了沈媚兒一口。

沈媚兒抹了把臉,氣得正要再次爆發暴走之際,腦海中忽然隐隐約約的浮現出了一幕——

對了,她似乎隐隐記得,這老畜牲是有名字的,她叫它蠢驢,可是打鐵匠卻叫過它```赤兔?赤馬?赤枭?

打鐵匠就當着沈媚兒的面叫過它一回,那個時候沈媚兒上不去馬,又在跟打鐵匠賭氣,不讓他抱,結果自個兒抱着馬鞍歪歪扭扭就是上不去,那老笨驢不配合她,她一踏上去,它便要甩她下來。

後來,打鐵匠便在身後喚它的名字,喚它:赤什麽來着?

有些拗口。

還是他重複了好幾遍,沈媚兒這才不耐煩的跟着學着舌。

後來,打鐵匠又讓她摸它的耳後,說他耳後受過傷,輕輕的撫摸它,它便能感受到安慰,便能很快安靜溫順下來。

果然,沈媚兒試了試後,那一次,那老畜牲沒有将她甩下去,她第一次自己成功的翻上了馬背。

那一次,沈媚兒得意壞了,上了馬後,便得意的勒着馬繩率先離開,不等那惹她惱火的打鐵匠了,不想,那老畜牲馱着她沿着街道轉了一大圈後,竟又生生馱着将她送回到了打鐵匠跟前,氣得沈媚兒脹紅了臉,再也不騎那老畜生了。

如今,想起這一幕後,沈媚兒立興奮得轉了轉眼珠子,頓時小心翼翼地走到老馬跟前,她只輕輕的朝着老馬喚了一聲:“赤兔?赤馬?赤枭```”

在沈媚兒喚到“赤枭”二字時,只見那老畜生微微擡了擡頭,似乎朝着沈媚兒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幅度極小,卻到底是有了反映了。

沈媚兒見狀,頓時原地跳了一下,又忙連連喚道:“赤枭,赤枭,赤枭```”

邊喚着,沈媚兒邊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朝着老畜牲的耳後輕輕探了過去。

她一探,馬兒便飛快躲避。

沈媚兒一聲一聲柔柔喚着“赤枭”,終于,在一聲聲叫喚它名字時,她的指尖成功觸碰到了它的馬耳朵。

沈媚兒拼命回憶着前世打鐵匠的動作,只學着,一遍一遍輕輕在它耳後撫摸着,這一次,老畜牲沒有掙脫她,也沒有向她噴鼻水,沈媚兒頓時忍着激動興奮,邊撫摸着,嘴裏邊輕輕喚着,邊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蘋果遞了過來,道:“赤枭乖,給你吃果果,張嘴啊,咱們吃果果!”

結果,在沈媚兒屏息期盼的目光中,這一回,老畜生竟緩緩張了嘴,只卡崩一聲,将沈媚兒手中的果子一口咬了過去。

“哇,它吃了,豆芽,它吃了我喂的果子!”

沈媚兒當即激動的蹦跶了起來,只興奮得恨不得抱着豆芽原地跳起來轉上幾個大圈才好。

激動之餘,沈媚兒又從豆芽手中奪了個果子來,正要獎勵犒勞這老畜牲之際,沈媚兒不知想到了什麽,頓時靈機一動,只立馬沖豆芽道:“豆芽,快,快将裏頭的打鐵匠喊出來,本小姐要光顧他的生意了!”

豆芽得了令,立馬一路小跑跑到了打鐵鋪門口,只朝着裏頭探頭探腦道:“有人麽,有人在裏頭麽,來客人了,出來接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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