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獨上八仙

這一夜,駱小浮輾轉反側,直至天明。

翌日,楚丹來覓海閣替她診脈,見她氣色虛弱不已,有些訝異:“你這是怎麽了,臉色這般難看,昨夜沒睡好?”

駱小浮無力地點點頭,昨夜那紅衣女子的窈窕背影和司無境那不耐的神情又浮現眼前,心頭又是一陣悶窒。

楚丹沒多作疑問,伸手探了探她的脈象,微蹙的眉頭展開來,“好在氣息并無混亂,你記着要好好休息,你現下的身體可比不得往時。”她這般囑咐道。

駱小浮沒應聲,半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楚丹見她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不似平時那般開朗,終是有些奇怪,問道:“你又碰到什麽不順心的事了?”

駱小浮還是沉默。

楚丹短嘆一聲,沒再追問,收了藥箱子便要離開。

她腳還沒邁出門檻,駱小浮便叫住了她:“丹姐姐,我的身體何時才可以恢複如常?”

楚丹頓住步子,回過身來看了看她,道:“以你現下這般狀況,若是好好養着,興許不出二十日便可恢複個五六成,再過一個月左右,便能痊愈。”

駱小浮眉頭一皺,似是嫌太長了些,“就沒有可以快一點恢複內力的方法麽?使不上力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她自幼習武,對武功和內力早已形成了一種強烈的依賴,而如今她卻已有近大半月的時日在無法使用內功的糟糕情況之中度過,這般無能為力的滋味……着實不好受。

楚丹張張嘴,欲言又止的樣子。

駱小浮看出些端倪,頓覺心中燃起了希望,一下子精神抖擻地沖上前,挽住了楚丹的胳膊,“丹姐姐,有這樣的辦法的吧?能讓我快些恢複內力!”

楚丹有些猶豫,“倒是有這麽個法子,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可能會很辛苦,甚至有些危險,我想你還是安心養傷吧。”楚丹思前想後,終是覺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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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小浮怎可能聽她的,她搖着她的胳膊,撒嬌道:“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吧,日日這般閑着,實在太折磨人了。”她一向是坐不住的人,如今因着這不盡如人意的身體,不得不做個閑散之人,看來雖清閑,卻叫她覺得渾身難受。

楚丹又皺眉思索了許久,最終還是妥協了。“那好吧,我将這法子告訴你,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定要按照我所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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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丹說的這個法子,的确是有些危險的。

聽雙城有這麽一套心法,名叫玉破心法,它可以脫換易變全身脈絡筋骨,讓丹田氣海中的真氣逆筋脈而行,以反制反,從而定氣斂神,達到自我治療的目的。

然而,玉破心法雖好,卻必須在每日午時,打坐于赤玉之上習練心法,才可達到短時療傷的作用。

“聽雙城只有一個地方,有以赤玉制成的床。那個地方在城北郊外的八仙山上,山上有個渾天洞,但這渾天洞的入口藏的十分隐蔽,要找到并不容易,而且洞口在洞頂處,若是輕功不好,便極有可能摔傷。”楚丹交代道,眼中滿是不放心,“我雖知道這個地方,卻從未親自去過,因此對那裏的地況也并不熟悉……”

駱小浮不無奇怪:“你沒去過?為何?”

楚丹面色一赧,抿了抿唇道:“我雖會些醫道,但對武功卻是一竅不通。那八仙山勢巍然而險峻,我每每爬到一半便筋疲力盡,哪有法子上到山頂?”她往時在書中看到八仙山的渾天洞一地時,十分想往,可惜卻沒有辦法親自一探,心中難免有些可惜。

“你不懂武?”駱小浮訝異道,她原先看楚丹下盤虛浮,還以為是她功力尚淺,未想到她竟是完全不會武。“你既沒有去過,又如何知道那裏有赤玉呢?”

楚丹道:“我是在師父寫的一本書中看到的,師父素來喜愛雲游四海,因此去過不少人跡罕至之地,發掘過許多不為人知的藥草,他曾将這些寫在醫書之中,我時常翻看,便知曉了這些。”

“這麽說來,這地方除了你便無他人知曉了?”駱小浮

楚丹颔首:“正是,所以我才擔心,讓你單獨前往,會不會有危險。”她現下已經有些後悔将這個法子告訴了她,“若不是看你近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決計不會将這法子說出來的。”

駱小浮笑臉盈盈道:“我就知道丹姐姐待我最好!”

“少來巴結我,我可以讓你去,但你也要答應我,凡事小心謹慎,遇上危險能避則避,絕不可莽撞行事。”

駱小浮忙點頭應道:“我保證。”

楚丹一嘆,自懷中掏出一本薄書,遞給駱小浮,“這便是玉破心法,你按照書中所記載的內容習練即可,打坐時切記不可急于求成,須得摒棄浮躁,心無旁思,這樣才可達到玉破心法的上乘療效。”

駱小浮接過秘笈,“我知道了。”她擡頭望了望天,臉上浮起欣喜的神情,“距午時還有些時候,我不如現下便出發吧。”

說罷,她匆匆辭別楚丹離去。

楚丹看着駱小浮興沖沖的背影,心中滿是擔憂,真不知自己這一時心軟究竟是好是壞。倘若她因此遇上危險,先不說司無境會不會輕易饒過她,便是她自己也會十分自責的吧。

但願她萬事順利,千萬別遇到什麽事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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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小浮按照楚丹所說,自聽雙城北門出了城,然後一路向北走,不久便抵達了八仙山的山腳。

入山的是條崎岖的小道,路面并不平坦,看起來便知要上山不是易事。

駱小浮站在路口,望着巍然屹立的高山,心下登時拔涼拔涼的,看來楚丹所言并不虛假啊。若是原先有輕功在身,上山對她興許并不是難事,但如今看來,她是必須要辛苦一番了。

駱小浮抱着勇敢嘗試的心态,毅然踏上了上山的道路

上山之路果然如她所想一般艱辛無比,她雖沒有輕功相助,但好在常年習武的身體自有一番輕盈敏捷,這幾日來又吃了不少補藥,身體恢複得還不錯,因此盡管抵達山頂時,她已大汗淋漓、氣喘籲籲,但好歹總算是上來了。

楚丹告訴她,渾天洞的洞頂入口在一棵高大的羅漢松附近,四周還有有許多巨石散亂地分布着。

八仙山頂的地勢比起山腰要平坦許多,因此駱小浮找起來也不算費勁,沒一會兒便找到了那棵高大的羅漢松。

駱小浮欣喜得疾步往那棵羅漢松走去,卻忘了腳下全是些奇形怪狀的碎石,她一個不注意,被絆倒在地。

興許是走了太多路,讓她的膝蓋有些發軟,這一摔她摔了個狗啃泥,狼狽地趴在地上。她擡頭,卻見遠處兩個身影一前一後“飄”向這邊,她心中一凜,下意識地一個翻滾,滾到了旁邊的一塊巨大的岩石後,掩身于高高叢生的雜草之中。

幸而她今日穿的是青碧色的衣裙,才得以不被發現。

駱小浮趴在草叢之中,觀察那兩個在她附近另一塊巨岩上落下的身影——一女一男,一抹緋紅一道紫檀,這兩人的衣着皆是豔色,因此在日光之下甚是醒目。由于兩人正在赤手空拳地過招,來去間位置變換極快,因此她無法看清樣貌,但她卻覺得這兩人的背影倒是挺眼熟的。

她稍加回想,立即便肯定了這兩人的身份——女的是昨夜那獨自進了司無境房間的紅衣女子,男的則是陰玉珩。

陰玉珩兩次出現在她面前穿的都是偏紫的衣裳,因此不難認出是他,而這女子嘛,她昨夜才見過,又怎會認錯?

駱小浮不知這兩人為何打了起來,但她知道,以眼下的情況來看,還是不要讓他們發現自己的好。

于是,她按兵不動地觀看兩人對打。

陰玉珩并沒有用他那把時常握在手中的玉骨扇,他所用的武功路數駱小浮也不曾見過,但大抵能看出是某種掌法與拳法的混用。而那紅衣女子的功夫則更為奇怪,她的招式平平無奇,但威力卻極大,揮手出拳間夾雜着一股巨大的內力。

駱小浮邊看邊在心中估測,這紅衣女子是打不過陰玉珩的,雖然她的每招每式皆威力無窮,但她出手卻不如陰玉珩那般狠而準,反而十分消耗內力,越打越劣勢。

果然,沒出多久,那女子便被陰玉珩擒住了喉。

只聽陰玉珩略帶譏嘲地說:“看來你這套焰氣決還不如我的玄天掌來得厲害。”

紅衣女子一哼,掙開了他的鉗制,似賭氣似嬌嗔道:“那是因為我火候尚不足,待我練到十成之日,還會怕你這套小小的玄天掌?”

陰玉珩不怒反笑:“你也知是‘小小’的玄天掌?這玄天掌不過是我拿來劈木柴用的功夫,你能打過是自然,打不過便有些丢人了吧。”

紅衣女子又是一哼:“城中出去城主和夜白,便數你武功最好,我才不跟你比這個。何況我是讓你來陪我練武,不是讓你來打壓我的自信心的。”

陰玉珩睨了她一眼,道:“你好歹也是四大影衛之一,不說讓你打敗我,但至少也要抵過我七分吧,平日讓你努力一些你不肯,若你有天巧一半的勤奮,便不會到現在還沒将這焰氣決練到十成了。”

駱小浮聽到此處,心下不禁一訝——原來這紅衣女子也是四大影衛之一,且從陰玉珩的話中可推斷,她便是紅影花涼。

那麽,昨夜她進司無境的房間,或許便不一定是為了什麽暧昧之事了?

思及此,她心上不禁一喜,又好似松了口氣一般,憋悶了一整夜的情緒總算舒暢了不少。

正當此,她又聽到陰玉珩說:“昨夜城主找你何事?”

紅衣女子——花涼默了默,道:“還不是鬼栖盟那幫人的事,真不明白城主為何要姑息養奸,這些人根本就是禍患,早早除掉才好。”

陰玉珩神情變得有些森然,“城主留着他們,不過是想看看他們會不會有所轉性。倘若他們最後還是不願歸附,我想屆時城主便會下令鏟除這棵毒草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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