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磕磕碰碰

花涼似乎想到什麽,說:“對了,昨夜我在訪雲閣內見到一女子偷偷摸摸地趴在門前,似在偷窺,我正要問個清楚,便被城主發現了。未料城主竟并沒有追究,真是奇怪。”

陰玉珩冷哼一聲,道:“有什麽好奇怪,你說的那人想必便是駱小浮,城主怎會追究她的不是呢。”

花涼不無驚訝道:“她便是駱小浮?不會吧,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呀,為何城主為了她寧可辜負秋姐姐的一片癡心?”

“我要是知道城主在想什麽,便也不會這般大驚小怪了。”陰玉珩不屑道,“只怕是有着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緣故吧。”

“城主為了她力保那什麽婆娑塢,還為此不惜得罪邪道上不少門派,卻不知又是為哪般了。”花涼疑惑道,“不過我想,會不會是因為婆娑劍法?”

“婆娑劍法?那駱小浮身上傷勢未愈,我無法估測她的內功深厚,又礙着城主的關系不好動真格,因此至今也不知道她實力如何。”

花涼一訝,道;“她有傷在身?難怪昨夜那麽輕易便被我制住了,我還以為是她本來便不會武功呢……”

陰玉珩一哼:“她身為婆娑右使,又怎可能不會武功呢。你方才說城主是為着婆娑劍法才如此待她,可傳聞婆娑劍法只傳婆娑塢主,她既只是婆娑右使,又怎可能會什麽婆娑劍法?”

“那是為了什麽?”

“總會有機會讓我們弄明白的。”

“好吧……那現下你再陪我打上幾回合吧。”花涼如是說,接着擺出姿勢便想出招。

陰玉珩卻制止了她的動作,道:“你有這個閑暇找我切磋,不如閉關靜心習練上幾日,待你真的将焰氣決練到十成,我們再打也不遲。”

說罷,陰玉珩不等她回答,飛身而去。

花涼一跺腳,大喊道:“你真小氣!大不了我找夜白打!”音落,也施展輕功離去。

待他們走遠,駱小浮才從草叢中站起身來。

但此時,她的心情卻不知是喜是憂了。方才聽到花涼說司無境為她力保婆娑塢,她除去最初的驚訝,随之而來的是難以平複的悸動。然而,她卻又說司無境是為了婆娑劍法才對她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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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她才是真正的婆娑塢主,但并不代表司無境不知道,倘若他知道,也真的是因着婆娑劍法的緣故才對她這樣,那她又該情何以堪?

然而思及此處,駱小浮又禁不住怔忡——為何近來她的情緒越來越被司無境所左右呢?以前的她,明明該是沒有那麽多複雜心思的人才是啊。

駱小浮忍不住唉聲嘆氣了一番,然後擡頭望了望天,此時早已過了午時,想來今日是沒有辦法習練玉破心法了。不過,即便如此,也先找到渾天洞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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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小浮照楚丹所說,找到了那棵巨大的羅漢松——它比她所想象的要醒目。然後,她在羅漢松下找到了渾天洞的入口。

渾天洞入口位于洞頂,下去容易,但上來便困難了,駱小浮苦惱地蹲在洞口好半天,始終未能想到好法子,見已日跌,便放棄了下去的打算,打道回府。

又費了一番精力下山,直到傍晚,駱小浮才回到房間。她推開門,見一個人影默不吭聲地坐在昏暗之中,她一愣,以為是陰玉珩,便試探道:“陰玉珩?”

那人頓了半晌,才在駱小浮緊張不安的注視下,伸手點燃了桌上的燈燭。

來人竟是司無境。

駱小浮訝異地瞪着他,好半天沒有反應。

司無境見她呆呆站在門口,半天不挪動,不禁皺了皺眉,道:“過來坐。”

駱小浮這才反應過來,慢吞吞挪了過去,與他面對面坐了下來。

司無境臉上的神情比以往與她相對時要更冷然許多,她不禁連想到八仙山的事情,一時有些心虛,垂着頭沒敢看他。

“你方才去哪了?”他嗓音沉沉,透着幾許危險的意味。

駱小浮從沒有聽過司無境用這種聲音跟自己說話。以往他的聲音雖十分清冷沉斂,但卻能聽出平和之意,甚少有這般森然的感覺。“我……我近來心情太憋悶,便出城去轉悠了一圈。”

司無境眯起了眼,原本便十分冷漠疏離的狹長眸子因此更凜冽了幾分,“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出內城?”

駱小浮本來還自覺有幾分理虧,但被他這麽一質問,倒生出幾分不服來:“為什麽不能出去?”她昂着下巴看他。

司無境冷冷道:“聽雙城四周皆是深山野外,你可想過若是碰上野獸怎麽辦?”

駱小浮語塞了片刻,又立即反駁:“那有什麽,我可以跑啊!”

“駱小浮。”司無境的眼神與聲音都已是冰凍三尺的程度,“你有膽再說一次。”

駱小浮頭一次聽到他連名帶姓地叫自己,心下不禁一驚,不大明白她不過是出城了一下罷了,他為何要這般動怒。“莫非我要站在原地讓他吃了我不成?以我現下的狀況,要空手打死一只猛獸簡直是天方夜譚,便是連逃跑也不一定能跑得掉。”

司無境冷笑道:“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體狀況?”

駱小浮只覺得他今日實在陰陽怪氣,此時又想起了先前在八仙山上偷偷聽到的花涼所說的那些事情,頓時也不快起來:“我日日喝的這些,每一碗都是難以下咽的苦藥,我怎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聞言,司無境抿起了唇,幽暗的眸子在燭光中顯得更加捉摸不定。

駱小浮見他不語,怒氣更見長:“何況,若不是如此,我又怎可能留在這裏?司無境,你現下才來過問這個,是不是晚了些?”

她的話讓司無境身形一僵,不自覺握緊了拳頭,抿着的唇松了開,勾起一絲冷漠的弧度,“是嗎。”

一句沒有疑問的問句。

駱小浮正在氣頭上,未留意他驟然冰涼得幾近疏遠的神情,賭氣地反問道:“不是嗎?”

駱小浮火冒三丈地看着他,只見他嘴角浮起一絲像是嘲諷一般的笑意,然後不再多言,起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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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小浮實在不明白為何她每次下決心要好好與司無境相處,最後結果都是不歡而散。

她又一整夜躺在床上寝不安席,腦海中盡是司無境方才那個疏離陌生的冷漠神情,心下又是不解,又是難受。

回想起來,司無境平日裏雖然性子清冷難測,卻從不似今日這般易怒,莫非是另有隐情麽?

她思緒無比紛亂,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說到底,終究是她不夠了解他,而且與他相處時,她總是很容易沖動,平日裏培養起來的耐性一旦碰上他便不起作用,實在叫人懊惱。

翌日一早,駱小浮便動身出城。連着兩個晚上沒睡好,她滿臉掩不住的委頓之情。

然而,當她來到內城門時,卻被兩個佩劍弟子攔住了去路。

“城主吩咐,不得他令,姑娘不可出城。”

駱小浮一時未能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什麽?”

“對不住了,這是城主的命令,我們不能違抗。”

駱小浮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兩人雙手抱胸,一副門神的樣子,心下又是震驚又是憤怒。司無境竟下令禁止她出城,這不是明擺着要軟禁她麽?

她怒沖沖地跑到了訪雲閣,想找司無境質問清楚,卻發現他并不在訪雲閣中。

駱小浮氣惱難耐,卻又不知道上哪裏去找人,頓時更加怒不可遏——他日日不見人影,扔下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無事可做閑的發慌便算了,她可以自尋其樂,但為何他現下連她出入的自由也要剝奪?他憑什麽這麽做!

駱小浮只覺得司無境沒有考慮她的感受,甚至不尊重她的想法,當下又是委屈又是憤然,禁不住咬牙切齒,卻又無處發洩。到最後,還牽扯得将好未好的腹傷隐隐作痛起來。

她捂着肚子,慢慢冷靜下來,只是怒氣卻無法平複。然而,現下卻已不是在這裏獨自生悶氣的時候,不管他如何強行阻止,她是定然要到渾天洞去的。

雖然現下她已經不能走城門出去了,但她的內力已恢複至兩成,內城城門雖高,但只要多試幾次,越牆而過興許也并非不可能。

如此想着,駱小浮來到了一面較為偏僻的城牆下。

她舉頭望着足有三丈高的堅厚的城牆,嘗試着提氣縱躍。但興許是太久沒有動用真氣,這一運功,她只覺得氣息十分不流暢,丹田中一片渾濁之感,只躍至城牆的一半高,便撐不住落了下去。

好在着地時憑着身體的本能反應,總算沒有受傷。

駱小浮原地調息了片刻,嘗試着調動七筋八脈之中的真氣,沉入氣海。接着她再次提氣縱躍,這一次較上一次更高了一些,但還是未能夠到城牆。

她又反複地嘗試了幾次,終于成功躍了上去,但多次運氣已讓她氣喘籲籲,她滿額細汗站在牆頭,休整半晌,又再一次提氣,飛身躍下城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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