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洞中奇遇
雖然有些勉強,但駱小浮最終還是順利出了城。
午時剛過,她抵達八仙山頂,找到了那棵羅漢松。
她蹲在洞頂,思索了好一會兒如何從洞中出來,最終想到了一個方法——先找一些野果帶到洞中去,然後在洞中習練上幾日,直到她恢複至可以從下面縱身躍上來為止。
下定決心後,駱小浮便在附近摘了些野果,扯了幾根枯枝,抱在懷中,接着毫不猶豫跳入了渾天洞。
落地時,駱小浮才發現自己低估了洞頂距地面的高度,她原以為應當左右不過兩三丈,未料想竟足足四丈有餘,于是她整個人幾乎是在地上滾了一圈才總算穩住身子。
懷中的野果已經散了一地,好在枯枝還握在手中,于是她便原地架起了火堆,但此時她已無法自如地運用真氣,只得從身上摸出個先前備好的火折子,點着了枯木。
火光蔓延開來,照亮了整個山洞。
駱小浮站起身,環顧了一周,發現這個山洞比與她所想的不大相同——它并不是單獨的,她面前是一個水潭,水潭那一邊則是一條隧道一般的通道,延伸向未知的黑暗。
而她現下還未看到赤玉之床的影子,想來也只能順着這通道進去看個究竟了。
駱小浮拾起一根燃着的木棍當作火把,踩過不深不淺的水潭,沿着通道往裏走。邊走,她心中邊有些擔心,現下的她已不比往日,倘若真有什麽毒蛇猛獸栖息在這洞裏,那可真就危險了。
走了一會兒,忽而遇上了一個岔口,她駐足思索了半晌,往左走去。然而沒走多久,又是一個岔口,她心下一訝,沒想到這洞中的地勢倒是出乎意料的複雜。
接下來,駱小浮又連續碰上了好幾個岔口,她沒有方向地胡亂走着,最後,終于光榮地迷路了……當她暈頭轉向地不知第幾次又走回到之前标記過的路口時,她心中積累許久的挫敗之感頓時如浪潮般湧出,她扶着岩壁蹲了下來。
休息了一會兒,她內心的惱怒終于平息了一些,然而,此時心中又微微恐慌起來——倘若她真的找不到路,莫非要死在這洞中不成?
正當她心中惶然不安之時,忽聞一道掌風從身後逼了過來,她大驚,下意識地往後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火棍落了地,火光頓時弱了下去。
那道淩厲的掌風擦着她的臉頰而過,擊碎了岩壁上凸出的尖石,好幾塊不小的石片應聲落了下來,往她身上砸去。
好在她身子還算敏捷,一個翻滾堪堪躲了開,然而,雖幸免于被亂石活埋,但在地上這麽一滾,身上不免沾了一身泥土。加之,這洞內的地面本就不是平坦的,好幾處都突出幾個石尖來,她從上面滾了過去,衣裙便被劃出了幾道破口,一時狼狽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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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小浮咬牙撐起身子,擡頭便瞧見一身霜衣的男子立于她跟前,正是方才出掌攻擊她的人。
那男子低着頭,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她,未言片語。
駱小浮心中只覺窘迫非常又十分莫名,但這人看上去身手不凡,她也不敢輕舉妄動。“你是誰?為何偷襲我?”
男子并不回應,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而目光一凜,彎下身探手向她的胸前。
駱小浮一驚,往後縮了縮,不想他的手比她快,她還未及有所反應,胸前一松,下一瞬,玉破心法已落在他手中。
她訝異地看着他,沒有想清楚他究竟要做什麽,他便開口問:“你從哪裏拿的這本書”
駱小浮不明所以,愣了半晌,才說:“一位朋友。”
男子眉頭一蹙,并不滿意這個回答,“什麽朋友?叫什麽?”
本來他偷襲在先,已經很是令她氣憤了,如今又不顧其他地逼問她的隐私,她一時氣不過,反嘴道:“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男子冷冷一笑,道:“不告訴我也可以,不過這樣一來你便在這洞內繼續轉悠吧,我倒要瞧瞧,你有什麽本事能走出去。”
說罷,男子當真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已不見了蹤影。
駱小浮回過神時,心下大感不妙,忙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喊道:“哎,把書還給我!”
然而,四周早已沒了響動,哪還找得到什麽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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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被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刺激到了,本來已經筋疲力盡的駱小浮,又生出了動力來。
她心想,那男子看來是十分熟悉這洞內的路,像是經常來這裏的樣子,因此她即便是死也絕不能死在這洞中讓他看笑話。
憑着這股不知為何的傲氣,駱小浮又折騰了好幾番,終于找到了所謂的赤玉之床,但同時的,也找到了那位霜衣男子。
放置赤玉之床的這個洞,是最寬敞的一個,洞內除了那張赫然醒目的赤玉床之外,中間還擺了一張方桌,幾個椅子,桌上正燃着一盞燈燭,一看便知有人住在這裏。洞頂有許多小洞,不能過人,但可透光通風,因此這裏才不似別處那般悶熱,反倒有幾分涼爽。
而那霜衣男子,正端坐于赤玉床之上,見她來,也不意外,似嘲非諷地說了句:“能找到這裏,倒也不算蠢。”
駱小浮氣沖沖走到他面前,手一伸,老大不開心地道:“書呢?還給我。”
男子一挑眉,“什麽書?”
見他裝傻,駱小浮更不開心了:“玉破心法!”
男子嘴角勾起一絲不屑,道:“哦?那本是我的東西,何來‘還你’一說?”
駱小浮大怒:“什麽你的東西?明明是你方才從我這裏奪去的,你還狡辯?”
“你說我是從你那裏奪去的,那你可知這書原本是誰所有?又知不知你的那位朋友是從哪裏得了這本書的?”
駱小浮被問住,一時啞然。
“看來你也不知道,既如此,便不能說是我從你那裏奪來的了。”他淡淡道,“我不防告訴你,這書本是我所寫,如今回到我手中,也是理所應當。”
駱小浮訝然地看着他,有些不大相信:“你說玉破心法是你寫的?”
“正是。”
駱小浮總算沉下心來,仔細想了想這前後關系,終于悟出了什麽,問道:“你……莫非就是楚丹的師父?”
果然,她這一問,讓那男子渾身一滞,整副表情僵在了臉上。
駱小浮不知他與楚丹除了師徒之外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瓜葛,但瞧他的樣子,必定是有些內情的,但她既不知情,便也不好多問。“這書是楚丹給我的。”
男子眼神一痛,神情猛地轉為愠怒,“我與她毫無關系!”
駱小浮被他吼得一怔,呆呆看着他忽然站起身,旋身大步離開。她輕嘆一口氣,這人的脾性未免也太喜怒無常了些。
轉過身,卻見那本玉破心法好端端躺在玉床之上,她不禁大喜,翻身坐上床去,接着翻開了書開始研讀起來……
雖然駱小浮不知此時是否已過了午時,但為免那人再回來奪書,她最好先将心法盡量記下來。
她自幼習武,對如何快速領悟一門功夫的精要一向頗有心得,因此這一趟閱讀下來,她已掌握了玉破心法的大致要領。
霜衣男子再次返回洞中時,駱小浮正看到最後一頁,見他進來,她不知為何有些心虛,猛一下扔開了手中的書。
男子見狀,也不多說其他,走過去拾起掉在地上的書,放進懷中,又轉身走了。
駱小浮愣了好半天,才對着沒了人影的方向,嘟囔了一句“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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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玉破心法被人奪走這件事讓駱小浮有點始料未及,但好在她勉強記下了前幾章的內容,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況且如今她暫且沒有辦法出去,所以盡管這洞中無聊透頂,她也只得這樣待着,等待明日午時。
霜衣男子一直到入夜都沒有再出現,駱小浮仰躺在玉床上,透過洞頂的小洞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禁不住又想起了司無境來。
眼下她已是注定有好幾日回不去了,不知他發現自己不見了之後,是會勃然大怒,還是心急如焚,抑或兩者皆有?她翻了一個身,有些怔然地望着無聲燃燒的燈芯。
從何時起,她只要一空閑下來,便滿腦子是他呢?自己對他,到底是怎樣的情感,駱小浮拿不準。
這既不像對仇肆的友誼,也不似對蘇墨的思念,這種情緒,微妙得難以形容。她既有些畏懼“不再是葉淮”的司無境,心底又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他。
這般混亂地想着,駱小浮終不敵困意的煩擾,睡了過去。
這一覺安然到天亮,醒來時,鼻間盡是烤肉的香味,駱小浮坐起身來,發現霜衣男子正背對着她蹲在一處空地燒烤着什麽。
駱小浮将雙腳垂在地上,沒有站起來,只對着那背影猶豫地喊了一句:“那個……”
男子沒有理會她,自顧自烤着東西。
駱小浮撇撇嘴,本懶得多說,但現下她只覺得又渴又餓,終是耐不住,又問了一句:“那個……有沒有水?”
男子背着身子沒有應話,過了好半天,才一聲不吭扔了個水囊過來。
駱小浮接住水囊,拔掉塞子灌下幾口,頓覺喉嚨舒服了不少。她盯着男子有些漠然的背影,猶豫了半晌,還是鼓起勇氣搭話:“哎,我叫駱小浮,你呢?”
這一問話卻像是扔進無底洞的石子,沒有得到回音。
駱小浮暗嘆一聲,心想這人真是比司無境還難搭話,于是她不再多做掙紮,默默又喝了幾口水後,她下床走過去将水囊還給他。“謝了。”
男子卻沒接過去,頭也不擡地專注烤着手中的兔子,“放桌上。”
駱小浮愣了愣,随即照他所說,将水囊放到了桌上,一轉過身,見他拿着已烤熟了的兔子走過來。
他手中的兔子皮被烤得焦黃油亮,正向外散發着誘人的香味,駱小浮正餓得前胸貼後背,一聞這味道,便忍不住吞了吞唾沫,饑餓難耐地盯着他手中的食物:這麽一只又肥又壯的兔子,他一個人吃不完的吧……
似乎是受不了她那垂涎三尺的眼神攻勢,男子終于撕下一只兔腿,施舍一般遞了過去,“要吃麽?”
駱小浮顧不得訝異,直點着頭飛快地接了過來,“要要要……多謝!”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