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相愛相殺

駱小浮一來便使出了一招“白虹落天”,她身姿翩翩、步履輕盈,輕功游移之間疊着重重随影,瞬息便已到了司無境跟前,她臉上挂着爛漫的笑意,手中的劍直指他的胸口而去。

就在劍鋒快要觸及他的一瞬,他輕微卻極迅速地一個側身閃躲開,接着躍身而起,一個空中旋身翻落,疾速朝駱小浮推出幾道凜凜劍氣。

劍氣在空中交織成網,駱小浮被逼得連連後退,在劍氣愈來愈大眼看就要波及她時,她才提氣懸身而起,避了開去。

劍氣之網撲打在石壁上,發出铿锵的響聲。

司無境不給她調息的時間,在她懸身而起的同時,揚劍朝她直直刺了過去,速度之快竟讓她險些措手不及,幸而腳尖得以在壁上借了力,一用勁便飛竄出去躲開了近在眼前的飲泉劍。

駱小浮心下被司無境的速度所震撼,這是她交手的人當中移形換影最為瞬息萬變的,出招之快幾乎無可匹敵。她不得不緊張起來,司無境的确比她想象得還要厲害上百倍。

她在空中出了第二式,接着身形便幻化出許多殘像,皆以司無境為目标迅速突進過去。

司無境原地旋身飛起,周身随之形成一層無形的氣障,阻擋了駱小浮的攻擊,接着在空中狂斬劈下,一道成形的銀藍氣流飛出,迅速向她攻過去,駱小浮躍身躲開,卻見他身形竟緊随于氣流之後,在她躲開的時候刺向了她。

駱小浮扭身堪堪避開,還來不及出招應對,只見他突刺出去的劍忽而一個旋轉反握了住,眨眼之間又反刺回來。她又是險險地避過這一招,這一次不敢再多作糾纏,忙退出他三丈之遠。

駱小浮注意到,哭獨劍法不似婆娑劍法這般花樣百出,相反,哭獨劍法幾乎沒有什麽特別亂人耳目的招式,基本是以“刺、斬、突、旋”這幾個方式在攻擊,但它的可怕之處也正在于它的簡單,因為簡單,所以出招之時便省去了許多繁複的細節,因此更讓攻擊的速度超出常人所想。他出手的每一招都可謂是瞬時便突進至她眼前,幾乎只需她眨眼的那麽一剎那,便可直命她的要害。

而更令人驚訝的是,這看似簡單的哭獨劍法,細細回想起來,每一招每一式皆是精準絕妙,與其他劍法相比,有着說不出的奇特之處。

兩人一個招式千變萬化,一個招式精妙狠準,一時也難分上下,他們從空中打到水面,從這一面石壁打到那一面石壁。駱小浮從最開始的劣勢漸漸尋到了用婆娑劍法與哭獨劍法對打的訣竅,因而也得心應手起來,只是她雖能見招拆招、邊攻邊守,卻無法占到一分的上風,更碰不到他一根毫毛。

司無境則不知是不是有意讓着她,竟始終不将她壓制過去。

于是兩人打着打着竟打出了幾分旖旎的意味來,過招之間竟不似兩個敵手在交戰對打,倒更像兩只飛鳥邊飛舞邊交頸纏綿。

駱小浮的婆娑劍法已出了十七式,而就在司無境朝她急速旋刺過來之時,她将這第十八式“天地鶴翔”也用了出來。随着她一個跳躍飛身帶出了幾個幻影,她手中的塗雲劍與他旋刺過來的飲泉劍交錯而過,他的右臂與她的右臂貼擦着急急閃過,在脫離的一瞬,他忽而将劍旋轉幾圈反握住,然後身形一頓反退回去,劍鋒便指着她的腰間刺了過去。

駱小浮沒料到他還有這一手,一個閃躲不及愣在原地,司無境也注意到了她躲不開,本來冷靜鎮定的眼神猛然一亂,忙極力收住劍勢,只是兩人相距太近,他出招又十分迅猛,雖收減了力道,但劍鋒還是沒入她腰間一寸,恰好割開了一個菱形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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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小浮眨眨眼,看了看刺入腰間的飲泉劍,又擡頭對着抿着薄唇一臉複雜的司無境咧嘴一笑,“我輸了。”

司無境心上一震,接着眉頭一皺猛地拔出劍,她便随着他的動作稍稍後退了半步,順帶捂住了腰間的傷口。

血紅已滲了出來,在衣裙上微微暈開,駱小浮忙點了傷口旁邊止血的穴道,免得白白流掉太多血。

她還不及說什麽,便被司無境橫抱而起,她吓得環住了他的脖子。

“司……司無境,我沒事的,快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又不是傷了腿,他何必這麽大驚小怪的?而且被他這般抱着,她血液只會奔流得更歡騰,就怕到時候連點了止血穴道也沒有用了。

司無境卻不顧她掙紮,抱着她一路輕功疾走,轉眼便出了續天閣。駱小浮窩在他懷裏,盯着他繃緊的側臉,心下卻是不解的——他怎麽好像一副怒不可言的樣子?受傷的明明是她啊。

他抱着她踢開訪雲閣卧房的門,吩咐正在打掃的婢女去将楚丹找來,然後便将她放在了座屏前的貴妃床上。緊接着,他二話不說開始解她的衣帶,她頓時吓得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你你你你你……你要做什麽?這……現在大白天的,不是……不是那個的時候!”她漲紅着臉語無倫次地道。

司無境抿唇看着她,不語,只一把将她的雙手束住,高高舉過頭頂,然後三下五除二将她裏外都綁了幾道的衣帶全部解開,不顧她已經紅得快滴血的臉色,從肩往下将外衫脫了下來,接着他放開了她的雙手,然後在她掙紮着想要拉起衣衫的時候,猛一下将杏白的內衣也一并拉到了腰下。

駱小浮的上身霎那間只剩下了一件岌岌可危的肚兜,那金邊綠底的布料襯得她柔嫩的肌膚更勝似白玉,她忙環抱住自己,羞得面上的紅暈已延伸至鎖骨,連帶着身上的膚色也粉潤起來。

如此這般的嬌嫩美景,司無境卻顧不得多看幾眼,他只死死盯着她腰間那道傷口,深紅的菱形鑲在象牙般的肌膚上,顯得萬分刺眼,他眉間透着的惱怒頓時又更甚了一些。

半晌,他問出一句:“疼嗎?”開口時嗓音竟帶着幾分喑啞不忍。

駱小浮終于覺出了他的情緒——他在自責,那雙平日裏沒有半分波瀾的冷眸裏此刻竟波動不止,似乎還帶着那麽些自我厭惡。她頓時大喜過望,他必定是在乎自己的,否則怎會因着她的傷而如此內疚呢?

“不疼不疼,皮肉之傷罷了,沒傷筋沒動骨的,無什麽大礙。”她笑嘻嘻地答,雖然見他這般緊張自己很令人高興,但又不願他真的自責,“刀劍無眼,切磋這種東西嘛,本來受傷就是在所難免的,何況你已經及時收手了,是我自己太遲鈍,沒能躲得開。”

司無境卻沒能釋懷,面上的愠色不減,只道:“我太心急了。”

駱小浮對他說的話感到不解:“你太心急?心急什麽?”沒等他回答,她有自顧自道,“你最後那一招,真真是妙得很,不過想必你方才跟我打的時候并沒有盡全力,頂多也就出了五六成,倘若你不遺餘力地打,那一招必定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

見她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似乎傷得的确不嚴重,司無境這才緩緩舒展了眉,眼中的動蕩也漸漸平息下去。

駱小浮見他面色稍霁,正想再說什麽,楚丹便走了進來。她一驚,急忙拉起了衣服。

“城主。”楚丹在司無境面前行了個禮。

司無境微微颔首,指了指駱小浮腰間的傷,道:“替她看看,這傷嚴不嚴重。”

楚丹轉頭看了看半躺在貴妃床上的駱小浮以及她淩亂的衣襟,頓時很是訝異,“這是怎麽了……”

駱小浮雙頰又飄上兩朵紅雲,“沒什麽,就是剛才不小心腰上被戳了個小口子,沒大礙的……”

“哪裏?我看看。”楚丹說着便要來扒她的衣服。

駱小浮死死揪着衣襟往後縮,然後指着司無境說:“你、你先出去。”

司無境眉頭一皺正要反駁,卻被楚丹截住:“畢竟是姑娘家,難免會不好意思,要不城主還是暫時回避一下吧。”

大夫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終于起身走了出去。

駱小浮見他走出房門,這才把衣服拉扯下來,露出腰間的傷口給楚丹看。

楚丹細細診斷了一番後,确定沒傷到要害,才到一旁桌上,拿出筆墨寫下幾味藥材。“你這傷是怎麽弄的?”

駱小浮支吾道:“也就是和司無境切磋,一時大意就……”

楚丹不無訝異:“是城主失手所傷?”

駱小浮點點頭。

“奇了。”她讷讷道,“城主向來只做有十二分把握的事情,如今竟也有失手的時候?”

駱小浮眨眨眼,也有些贊同楚丹的話,她也覺得司無境不應該會失手傷她,但方才的情況又确實是在他意料之外。他似乎……認定了她能躲開,所以反刺回來的那一招才沒有留情,卻未想她竟頓在原地沒能閃避。

但他為何會認定她能躲開呢?她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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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丹診療過後便說去給駱小浮搗藥來包紮,在門口碰見守在門外的司無境,又交代了幾句才匆匆離去。

興許是因為方才被司無境分了神,所以駱小浮一直沒覺得疼痛,現下緩沖了一會兒後,腰間的傷口處倒開始隐隐痛了起來,痛中還帶着幾許灼燒感,應當是被劍氣所傷的緣故。

司無境走進來時,駱小浮正扭着身子給傷口上吹去,想減輕一些那種熱辣辣的疼痛。

見此景,他又不自覺地蹙眉抿唇,接着大步走過去,在床邊坐下,然後捉住她的手腕,将她身子扳正,低頭替她吹起氣來。

駱小浮被他這番舉動吓得愣住,呆呆地看着他的頭頂,待回過神時,只覺他吹到肌膚上的雖然是涼風,她卻半點感覺不到涼,反而因着他的氣息而從傷口處向小腹竄出一股酥麻感,惹得她抑制不住地低吟了一聲。

司無境因她這一聲細軟的呻吟而頓住了動作,卻沒有退開身,反而更低下頭去,柔柔地在她傷口旁邊印下一吻。

駱小浮渾身一顫,臉上頓時竄起了濃濃的燥熱,烘得她眼眶都發熱起來。卻在這關頭聽到他低低說了一句:“抱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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